主？聽到這兩個字，不光我愣住了，周圍目睹了一切的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模樣。
很明顯，祭祀惡靈口的「主」，指的自然是我。只是，若祭祀惡靈喚我主，我能夠理解，可他為何要如此要求陸振陽？
正疑惑時，祭祀惡靈在我身旁，小聲解釋道，「當初在墓裡，饒了這小廝一命，便是想著讓他繼承我的傳承，之後也好多一分助力。只是他天賦終究還是差了些，加之心術不正，得了全部傳承之後，如今也才剛到沖舉修為……多少也算有些用處吧，這才帶他來了。不想這孽障才一現身，卻又這般放肆。」
聽完他的解釋，我多少明白了一些，當初祭祀惡靈跟我說過，蚩尤傳承是他故意給陸振陽的，不過方才發生之事，我依舊有些不明白。
祭祀惡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繼續道，「我留下的傳承之，有妖帝所設禁制，若他敢對主心存歹意，必將自取滅亡。先前傳承不全之時，未曾顯露，如今他已獲得全部傳承，禁制也便起效了。」
我瞬間明白了過來，敢情陸振陽獲得了全部蚩尤傳承之後，體內便被種下了禁制……方纔他那一擊，並非是祭祀惡靈出手擋下，而是因為那禁制的緣故。
一時之間，我看著仍在地抽搐的陸振陽，心倒是生出一分憐憫。當年他拚死也要獲得蚩尤傳承時，心想的是我殺死我，結果世事無常，無論他還是我，恐怕都沒有想到，會是如今的結果。
這一刻，我心對陸振陽的仇怨也瞬間淡了下來，思索了片刻，當初祭祀惡靈說的沒錯，留著陸振陽，多少也是一個助力。至於當年的仇怨，他殺我父母，我也殺了他的祖父，還把他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彼此之間，也算是扯平了吧。
我心感慨之時，陸振陽似是恢復了一些，搖搖晃晃的從地站了起來。他似乎沒有吸取先前的教訓，依舊惡狠狠的看著我，片刻之後，竟是又抬腳朝我走了過來，從他的架勢來看，似乎依舊還要朝我出手。
只可惜的是，他才走出一步，臉色便扭曲了起來，並非出於憤怒，而是出於痛苦。
光從外面看不出他體內的禁制有多厲害，但我能看到他全身都在顫抖，身體搖搖晃晃的，哪裡有一代沖舉高手的姿態，反倒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
仇恨的力量不可小覷，哪怕已經痛到全身顫抖，陸振陽依舊怒吼了一聲，臉青筋虯結，再次往前踏出了一步。
他顯然是想憑借心怒氣，衝破身的禁制。
想法是很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僅僅只走出了兩步，下一秒鐘，陸振陽便再次倒地，同先前一般，全身不斷的抽搐，身體反曲成一個弓形，兩隻腳都幾乎勾到了腦袋。
很明顯，這個禁制，以他沖舉之力都無法打破。
想想也是，這禁制乃是當年妖帝所設，那種遠古神祇，修為早已超凡入聖，區區沖舉，怎能對抗？更何況，陸振陽這一身沖舉修為，也是從傳承之獲得，又怎能對抗傳承本身？
陸振陽依舊還在怒吼著，無盡的痛苦之，他週身的血管甚至都已炸裂開來，全身蒙了一層血霧。
不用祭祀惡靈解釋，我心裡也明白，只要他對我的殺意不止，禁制帶來的痛苦他永遠也無法擺脫。
眼睜睜看著沖舉修為之人滿地翻滾，一時之間，在場之人都陷入了沉默。
足足過了半刻鐘，地的陸振陽忽然不再哀嚎，身體也恢復了正常，從地爬了起來。
他應該是已經認清了事實，放棄了對我的仇恨。只是我往他臉掃了一眼，他的面容之滿是死氣，恐怕已經心存死志。
不等我作出反應，站起身來的陸振陽狠狠的盯著我，一言不發，抬手便往自己的天靈蓋拍了去。
他是要自裁！
若是他慢片刻，祭祀惡靈估計便能阻止，但陸振陽卻對自己狠到了極點，從地爬起之後，連半秒鐘都沒有猶豫。
我歎了口氣，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一個局面。結果一口氣還沒歎完，卻又將這口氣倒吸了回來。
陸振陽一掌已經拍到了自己的腦袋，但以他沖舉之力，想像之腦漿迸裂的情形卻沒有出現，反而像是一個普通人拍蚊子一般，一掌去，只是發出一聲微小的脆響，除此之外，甚至連一道紅印都沒留下。
我愣住了，陸振陽自己也愣住了，唯有一旁的祭祀惡靈冷哼一聲，「求死？得了我的傳承，想要求死，哪有那麼容易？」
陷入沉默的同時，我的心裡甚至生出了一絲負罪感。
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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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紛至沓來
目睹陸振陽的慘狀，週遭之人，無一人敢發出聲音，而陸振陽也是面如死灰的站在那裡，許久都未動彈一下。
直到最後，玄學會那邊走出來一個人，卻是當初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陸承一，也是陸振陽的父親。
他走出來之後，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確定我沒有阻攔的意思之後，才走到陸振陽身旁，小聲說道，「振陽，切莫這般糟踐自己，好死不如賴活著，留得青山在……」
他話音未落，陸振陽便抬起手，一掌將他扇翻在地，滾出去足足十數米遠。
陸振陽似是活了過來，惡狠狠的盯著癱在地不停吐血的親生父親，怒聲道，「當初你們將我扔下那血祭井時，可曾想過讓我好死不如賴活著？一步一步把我送到了這條路，如今跟我說讓我活著……為什麼當初不讓我去死？若你不是我父親，單憑你剛才的話，我定會將你斬殺！」
聽著陸振陽的話語，癱倒在地的陸承一滿臉的悲痛，閉眼睛，把腦袋深深埋到了地，似是不忍再聽。
而陸振陽發洩完了之後，似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臉死寂之法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靜。他沒有再發一言，只是抬頭沉默的看了我片刻，然後便抬腳走到了我身後，站在距離我稍遠的位置，與龍虎山之人靠近。
從陸振陽此時的舉動來看，他似乎接受了這件事情，但我心裡明白，他當然不可能真的這麼認命了，只是認清了形勢，不再負隅頑抗而已，以後若有機會，他定然會從背後插我一刀。不過我也不在意，只要祭祀惡靈能鎮壓住他，只要他無法衝破妖帝倨的禁制，隨便他心裡怎麼想都無所謂。
除此之外，看著陸振陽此時站立的方位，我大概也知曉了，當初殷商王陵內出現的最後一把鑰匙，也是那個跟葉翩翩葉裊裊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子，多半是落到了龍虎山的手裡。
先前龍虎山在拚命尋找陸振陽，後來偃旗息鼓，應該是已經跟陸振陽之間達成了協議。
我把心思從陸振陽身抽離，轉頭過來，靜靜等待著其他人的到來。
十大神器還未齊聚，吳越也沒到場，還遠未到山海界開啟的時候。
沒過多久，遠處一陣佛音入耳，我循著聲音看去，數秒之後，一處雲層之便出現了幾位密宗之人。雖然我之前到過塔爾寺，但眼前這幾人我卻是未曾見過。不過領頭的那青年手似有一眼熟之物，待我仔細一看，方才發現，他手持之物正是當初我留在塔爾寺的昊天塔。
如此說來，昊天塔已經認這青年為主。此人年紀與我相仿，從修為看，似乎在陽神初期模樣，想來也是不凡之人。
這些人站定之後，並未與任何人攀談，似乎覺得周圍皆是生面孔，乾脆端坐在雲層之開始打坐。
此後，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不過他們修為並不高，零零散散未成一體，也不知隸屬哪個勢力，到了之後，只是躲在遠處，也不往我們這邊湊。
山海界開啟，本是事關天下之事，各方勢力都會為之牽動，來寫面生之人，也再正常不過。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襲白衣的葉裊裊從後方飛來，逕直落在南宮身後。我與葉裊裊已經數年未見，也不知道這些年南宮把她藏在了哪裡。
畢竟當初她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本打算開口言謝，但轉頭一看，她卻目光冰冷，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想了想，我還是沒往她身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