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秦天弘盯了我半天,最後吐出一句送我回去,大家才鬆了口氣。
宗昇立即開壇準備給我做法,就在這時候,樓上傳來一陣刺耳的報警聲,那聲音尖細迫切。就跟催命似的,秦慕琛最先反應過來,身影一閃就不見了。
秦天弘就像是大禍臨頭一樣臉色刷白跌坐到沙發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拄著枴杖往樓上跑,宗昇趕緊扶著他上樓。
我和仙仙對視一眼,大致猜到出什麼事了。
之前和秦慕霖聊天的時候就發現他說話隨時都會斷氣似得,沒想到這麼快就撒手離開了,我想上去看看他,被仙仙給拉住了,「你還是別去了,這是他們家的事,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他家兒媳婦了?」
「我不是那意思,秦慕霖我見過一面,我只想去送送他。」腦子裡全是秦慕霖那雙純淨的黑瞳,就算是個不相干的人,也會為他感到惋惜吧。
除了偶爾能聽到秦天弘捶足頓胸悲切聲之外,宗昇和秦慕琛不發一語,我們一直在樓下等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光頭暴躁的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我估計他想罵人,但在人家的地盤上,也只能規規矩矩的等著。
我們大概等了半個多小時,宗昇下來了,雙眼有些紅,怨毒的看著我,就跟是我殺了秦慕霖似得。
「你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我現在送你回去。」
「嗯。」
我點點頭坐到沙發上閉上眼睛,秦慕琛肯定不會出來送我了,我只是有點擔心秦天弘,他年紀大了還病著,要是再一口氣沒上來,慕琛能承受得住麼。
秦家的空氣中都有股莫名的悲切,宗昇估計也想早點把我們送走然後處理秦家的事情。當即給我做法,耳邊又傳來招魂的鈴鐺聲,好像夾雜著我媽的聲音,我努力想要聽清楚,意識卻逐漸空白。
飄渺之中我好像看到了秦慕琛,不對,應該是秦慕霖的影子。他正對我笑著,叫我嫂子。
身體慢慢變重,渾身疼痛讓我忍不住皺眉,眼皮被人蠻橫的撐開,緊接著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在我左眼上,我本能用手去擋,把什麼東西打落了,那光亮也消失了。
我瞇著右眼想看看什麼情況,只見周圍一圈醫生和護士圍著,其中一個白大褂撿起手電筒拍了拍,滿臉怒氣,「這床誰負責的?」
「我……」其中一個跳出來,見鬼似的瞟了我一眼。
「滾去重新實習。」
那白大褂吼了一聲就怒氣匆匆的走了,所有人也都迅速退出去。只有剛才那個被罵的醫生皺著眉頭走到我跟前,看了我半天,「沒道理啊,明明已經腦死亡。」
「你才腦死亡!」
我聲音沙啞的更鬼叫一樣,把那個醫生嚇了一跳,聽我能說話終於相信我正常的,又看了啜了句尼瑪的活見鬼了就離開了。
桃子在旁邊樂個不停,鋪上來把我抱住,「媽咪你終於醒了。」
沒想到這小傢伙居然乖乖的守在這,我摸了摸她腦袋,「桃子乖,這兩天有發生什麼事情麼?」
「沒有,就是你這樣一直不醒來,那些人說你腦死亡了還是什麼的,通知到殯儀館去了,估計姥姥快來了。」桃子皺著小眉頭想著,完全沒注意到我臉色刷白。
我忘了自己受傷嚴重了,本能想爬起來,沒想到一動就渾身疼得想死,沒辦法只好大叫,「有人麼,快點進來一個,救命啊!」
最先衝進來的是持槍的當兵的,一看我醒了也是震驚不已,愣在那裡。
「你們委員長搞什麼啊,有他在這裡還用通知我家屬麼,你們怎麼知道我家人信息的,誰把我給人肉了?」我沙啞著嗓子說了一通,那個當兵的都不知道該先回答我哪一句了。
「委員長去中部視察去了,醫院也沒問我這個,直接從你身份證上知道你家的吧。」
我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病號服,之前的褲兜裡有我證件,這國都醫院也太負責了。
之前扯謊去周仙仙家摔斷了腿,這次要是被我媽看到我傷成這樣,還不心疼死啊,估計以後都不敢讓我和仙仙出去了,最可怕的不是這個,是我現在動彈不得,我真害怕她們把我紅衣一裹,直接同何笙簫一起送入洞房了。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門外想起我媽心急火燎的聲音,「妞兒啊,我的妞兒在哪啊!」
我趕緊讓當兵的出去守著,誰來了也不准開門,可我千算萬算算漏了一個周仙仙,周仙仙在門外碰見我媽就跟見了親人似得熱絡,一個勁說我就在這裡面呢,好在當兵的蠻聽話的,就是不給她開門。
我還算漏了一個葫蘆娃,當我看見葫蘆娃出現在門後的時候,就知道已經完了。
果然門一打開,一大票人衝進來,不止是我媽,連我爸都來了,最後一個眼神著急的帥哥,那不是何笙簫麼?
我趕緊用扯過被子把腦袋捂上。
「讓醫生立即給我家妞兒轉院,轉最好的醫院,老子絕不相信妞兒腦死亡。」我爸抓住一個小護士一通吼,把人家給嚇得。
「陳叔你別急,桃花沒事呢,不信你看!」
周仙仙過來一把把我掀開,我媽看我腦袋脖子纏著繃帶眼淚嘩啦嘩啦就下來了,「怎麼傷成這樣了。」
我爸上前瞄了我一眼鬆了口氣,「沒事,不是腦死亡就好。」
何笙簫沒說話,看著我眼神複雜,桃子估計第一次看到何笙簫,悄悄在我耳邊說道,「媽咪,這個大哥哥是誰啊,長得真好看。」
一大群人在我耳邊嘰嘰咋咋,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病人需要休息。」
周仙仙終於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咂咂嘴,把我媽和我爸弄去醫生那裡了,病房裡只剩下何笙簫居高臨下看著我,眼底的心疼讓人不敢承受。
「沒事,就是和仙仙去抓鬼,不小心摔了。」
「等可以出院了就回家吧。」
千言萬語化成幾個字,老媽和老爸一起來,我想不回家都不行了。
給我整理東西的時候褲兜裡掉了一個東西出來,居然是何笙簫給我的那塊玉,剛給我的時候色澤明亮,現在已經變得渾濁不堪,彷彿有股邪氣入侵。
「你怎麼不帶在身上?」
「我帶了,」估計醫生做手術的時候取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