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

  他不能說那麼多,可是我還是隱約之間明白過來,那每天都被我餵奶的孩子,就是我和玄青之間的小孩。
  我自己的親生的骨肉……
  夜色蒼茫,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因為某種隱隱約約傳遞來的痛苦從凌翊的身上滑下來,他趁著夜色居然如同迅風一樣消失了。
  那地上,還有他留下的血跡呢。
  這時候,我感覺到我的身子被安逸風用一隻手抄住,他緊張的看著我:「小瓊,你沒事吧,小瓊。」
  很奇怪,我身上的疼不是撕心裂肺的,也只是隱隱中有不適。
  但是渾身上下都不受控制,意識麻木而又混沌,但是腦子很清醒,可以看得清楚週遭的一切,聽得見一切。
  「你能鬆手嗎?安逸風,我……我真的已經不是你的小瓊了,我有喜歡的人了。」我說話向來爽利,不喜歡曖昧,更不喜歡享受被人喜歡的感覺。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可拉倒吧。
  安逸風的臉上恢復了斯文的表情,笑了笑,「即便你忘了我,至少能做朋友吧。他沒受傷,剛剛還有力氣逃跑呢。」
  他不由分說的將我打橫抱起,送我回房間,用棉被幫我蓋好。
  身後面還能聽見馬蘭馬花的聲音,「完蛋了啊,她怎麼這麼傻的啊,冰蠶蠱吃進去死定了咯。廢了那麼多功夫燉的要,白瞎了。」
  「現在不是藥白瞎了,哎,你這話可千萬別被主人家聽見。你看看啊,他們多寶貝這個外孫女。哎,小孩子就是容易衝動……」
  ……
  我心裡面慘笑,馬蘭和馬花,似乎已經把我當做是死人了。可是我的身上不舒服的感覺很弱,安逸風陪在我的身邊,按照馬蘭馬花說的要一直給我灌溫水。
  如果我的狗運好,那就能挨過一劫,把體內的冰蠶蠱降服了。
  不過能降服冰蠶蠱的,那是一萬個人當中,也未必能找出來一個。不然,怎麼說金蠶蠱和冰蠶蠱是雞肋的蠱王呢,我爸的小三兒雖然厲害,可是她強行用自己降服不了的金蠶蠱作為本命蠱。
  不過是在拘留所裡,關了幾天,那就被體內的金蠶蠱反噬,死於全身臟器衰竭。
  我喝了很多熱開水,所以感覺自己的身子暖和多了,就是夜裡總跑廁所。一直拚命的拉肚子,最後我也是懶了,乾脆就拿了手機坐在馬桶上,等著不舒服的感覺襲來。
  反正這種不停的肚子裡冒涼氣兒的狀態持續了三天,我就拉的都脫水了,只能狂喝鹽開水補充生理鹽水。
  而且還不能受風,本來說要去醫院的,那一開門吹到了風身上就結霜。
  馬蘭和馬花就說了,千萬不能挪地方,挪了我就死定了。我現在感覺溫開水和進我的肚子裡,就跟吃冰塊差不多,再溫再熱它也得凍成冰。
  我躺在床上,周圍的一切都開始結霜,屋子裡可都還開著暖氣。那就跟冰雪奇緣裡面的女主人公一樣,手碰過的地方都能結冰。
  只是她不怕冷,我可冷的要命了。
  安逸風已經是受不了,偶爾才會進來照顧一下我,搬個炭爐或者火爐進來。我一分鐘能喘三個大氣兒就不錯了,可腦子還好使,思路一直很清晰,也只能由著安逸風在我身邊。
  又到了天黑,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這樣的痛苦讓我連睡覺都沒法睡。身體裡面臟器的衰竭,讓我連最基本的呼吸都沒有了,我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很想哭。
  但是眼睛裡流不出淚來,要流也凍成了冰晶了。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上撫摸住我的側臉,坐在我床邊的那個人的聲音當中充滿了玩味,「你恨我嗎?讓你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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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苗寨寨主 一更六千字!
  
  剛剛搬進來的爐火在緩緩的跳動著,幽冥一般的火焰在房間裡面如同鬼火一般的閃爍著,這間屋子裡面的地板和窗戶已經凍上一層薄薄的結晶。
  我姥姥和姥爺上了年紀。在這裡面多呆一會兒,就會陽氣減弱,容易患上風寒感冒。我姥姥因為照顧我,已經患上了重感冒在外面修養。
  現在,也就是馬蘭馬花在觀察我的情況。
  還有那個安逸風,他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照顧我,給我擦抹身子。我被凍僵了,沒辦法反抗,只能憋著受他照顧。
  不過,我能看出來,他很關心我,也希望我好起來。他每次進來。嘴唇都會凍的發紫,渾身冷的打顫,但是他還是每天堅持的進來。
  此時此刻的我。已經凍成了冰庫裡的生鮮了,有所不同的是,我現在嘴裡還是有一口氣在的。照理說。這麼低的溫度,換做是任何人也凍的沒氣兒了。
  馬蘭和馬花都說。我沒有活活被凍死,還要多虧體內有一股純陽火在和冰蠶做著鬥爭。如果這股力量能壓過冰蠶的寒氣,我就能活下去,但是倘若我體內的最後一股陽火也熄滅了,那就只能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
  我媽說我自小就看不見鬼,也沒法遇到任何不乾淨的東西,是從申城回來以後才開始變得陰氣極重。
  姥爺說我有純陽命,最適合繼承的就是他的衣缽。但是那時候,他有了我小舅舅,就沒有將我拖下水。帶進這於天命打交道的行當中。
  「王瓊,你恨我嗎?」床邊的他再次說話,語氣冰涼,帶這一絲的感傷。
  我的手緊緊的抓著床褥,唇已經被凍的張不開了,閃爍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從高處俯瞰著我的男人。
  我不怨恨他,我能堅持下來,戰勝冰蠶的!
  我相信,他。
  那個男人的鳳眸如星子一般明亮,高挺的瓊鼻,唇角總是勾起一絲邪異笑容,讓人忍不住被他身上深厚的內涵所吸引。
  領口的扣子解開到第三顆,半裸的胸膛肌肉如同花崗岩一般的結實,那深深的鎖骨如同玉碗倒扣,晶瑩剔透。
  他是玄青。
  那個埋藏了我過去秘密的男人,他在我失憶之後緊緊相隨,甚至和我訂立了契約,卻是隻字不提我們從前的事情。
  我好像叫他,告訴他,我知道我也許就是孩子的母親。
  他俯下身來,輕輕的將手摟住我的頭頂吻了一下我的唇,他溫熱的唇當中居然帶著一絲屬於人的溫度。
  我的身子一下僵住了,一瞬間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僵冷的身子居然開始害怕的戰慄,他的手指已經摸向了我起伏的胸膛,我低聲顫抖一聲:「不要……」
  「什麼不要?」玄青曖昧的笑了笑,一個翻身,躺到了我的身側,從背後摟住我的身子,「我聽凌翊說,你喜歡上我了?冷嗎?寶貝?」
  「冷!」我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溫暖的懷中,又重新能夠說話了,感受他之間在肌膚上的觸碰,就好像泡進溫泉裡一樣。
  可是體內的寒氣,卻依舊是讓人抓狂,那就好像心底深處有什麼妖怪在敲小鼓一樣,讓人變得煩躁不安。
  我冷的不行了,那崩潰的感覺讓我都要難受的叫出來了。
  我只能厚著臉皮主動轉過身用力摟著他的身體,想要從他寬闊的懷中汲取如同暖陽一般的溫暖,嘴裡卻是好奇的問他「鬼……鬼也會有溫度的嗎」
  他的身體真的和往常不同,時時刻刻透著一股溫暖。而且這股溫暖淡淡的很溫和,卻勝過了屋子裡面變成了冷焰的火爐。
  我全身凍僵的關節,在現在忽然就解凍了,能夠動彈了。
  「我是一般的鬼嗎?寶貝?」他摟著我的後腦勺,把我緊緊的摟進懷中,語氣中依舊帶著濃烈的邪異,「你終於主動摟著我不鬆手了,看來凌翊想的辦法真的是太棒。你覺得冷了,才會覺得我的懷抱溫暖。」
  「玄青,你嘴裡有一句實話嗎?」我聽著玄青紅口白牙的就撒謊,氣恨的很一腳就踹上他的下身,「我這幾天變成冰雕,動也不能動,但慢慢的想通了一些事情。我……我……中了蠱毒,卻還在給孩子哺乳,難道孩子不會受影響嗎?」
  硬邦邦的,踹到我腳疼,都快要流出眼淚了。
  玄青這個人心機和城府實在太深了,他在我面前那就連一句實話都沒有,一臉誠懇的騙人。所有的事情,都好像被他精心佈局一般,步步為營。
  他費盡心機的要冰蠶蠱認主,要說只是為了讓我投懷送抱,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我想,一定是孩子出了什麼問題,那孩子那麼小,倘若中了蠱毒,估計是不適合喝毒性那麼猛烈的解藥。
  如果有了冰蠶蠱,一切問題都引刃而解。
  他的柳葉細眉輕輕的一揚,就好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有力的手掌死死的控制住我的後腦勺,「寶貝!你踢我哪裡!」
  我的頭顱被迫朝著一個方向,必須要盯著他的眼睛看,看著他衝動而又曖昧的眼神。我這才注意到,我剛剛好像……好像是踢到了他的要害。
  可他是一隻鬼,鬼那就是靈體。
  靈體的感官,和人能一樣嗎?
  我心裡面不害臊,嘴角輕輕的咧開來,笑了,「我就踢你了,您看看您能把我怎麼著吧。我這都被你控制住了,我也沒法反抗。」
  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卻被他深情的摟住,「我要你對我負責,王瓊,你說過喜歡上我,就永遠不許反悔。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麼好鬼。我讓你認主,是為了救我兒,他也中蠱了。」
  「你沒必要讓我給你的孩子哺乳,如果我的蠱毒會傳染給他。孩子……孩子還那麼小,他是無辜的。」我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揭穿玄青這個愛撒謊的大騙子,我怕激怒了他,所以只是慢慢的層層遞進。
  玄青還在嘴硬,迷人的眼睛輕輕的一瞇,嘴角一勾吊兒郎當的說道:「當時不知情,現在有冰蠶救他,結果一樣就好了。」
  「我中沒中蠱,你怎麼會看不出來呢?那孩子……那孩子是我的孩子對不對?是你太固執了,明知道我中蠱了,還要拖他下水。」我說著說著,已經違背了自己的本意,竟然開始怪罪起玄青來。
  我有些後怕,這不是我的本意,情不自禁的就摀住了自己的唇。他本身亦正亦邪,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確實讓人費解,可我怎麼就說出來了呢?
  我臉上的笑意在此刻僵住了,他摟著我,我是能感覺到我體內的冰蠶已經嚇得縮到了一個角落裡面去,它是很畏懼玄青的。
  玄青輕輕的玩著我背後的頭髮絲,眼中全都是威懾的光芒,他在和那冰蠶說話:「小東西,你瞪大你的招子看看清楚。這是我的女人,你要老實聽她話,受她驅使,供她欺負,還不能反抗,明白嗎?」
  這麼霸道的一番話,要我我肯定都不帶答應了。
  哪有被人欺負的,還不反抗?
  可是那一隻小小的冰蠶在我體內,好像頗有些靈性,小小的腦袋點頭如搗蒜。那憨態可掬的樣子,我甚至能夠感知到。
  想想看,一隻蟲子諂媚的點頭哈腰,那該是怎麼樣一副畫面?
  反正我是已經完全接受無能了,但隨著冰蠶在玄青的威逼利誘之下,我身上的寒氣一點點的減弱下來,體溫也在慢慢恢復成正常的溫度。
  我的整個人就好像從鬼門關裡逃出來一樣,額頭上慢慢冒出了汗,人也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深深的喘著氣。
  他還側臥著,抬眸淡笑的看著我,「王瓊,你早就應該看清我了,我就是惡人。為了留住你,所以我破釜沉舟利用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我不許你遠離我,我就算是個魔鬼,你也得跟著我,明白嗎啊?」
  的確,我一想到那孩子是我的,被他爹利用中了蠱毒,我的心就好痛。
  可我明白,玄青是為了我,孩子和母親之間的母乳餵養那是很微妙的。我天天給這孩子餵奶,心裡面最清楚不過了,他和我之間的牽絆和情愫越來越深刻。
  我能感覺到,孩子對我的眷戀和深意。
  倘若這幾日孩子都是避開我的,由別人餵養,難免會對我生疏。這些,玄青不說,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完全能夠讀懂他的用意。
  也許我們從前,真的彼此足夠瞭解對方的一切。
  「你費那麼多功夫,還不如把我失去的記憶都告訴我。我即便想不起來,也未必不會相信你。」我身子還有些虛,但是已經迫不及待下床走動,我在床上那已經和屍體一樣躺了很多天,人都要抓狂了。
  我光腳走在冰晶還沒有融化的地面上,覺得絲絲的涼意沁入腳心,但是地上是沒有鞋子的,我只有到外面去才能有鞋穿。
  他還在床上,說話的語速還是慢慢騰騰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繾綣之意,「我不許你想起來,瓊,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的腳底板那個涼啊,根本就沒工夫去管玄青說了什麼,敷衍的回答他:「我得出去找鞋穿,否則再這樣打赤腳,我會得關節炎的。有什麼事情,等我找到了鞋子穿起來再說吧。」
  但我心裡面,還是閃過了一個念頭,我們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麼?讓他如此忌諱提起我們的過往,我們之間是不是曾經有些背叛過對方?
  我剛準備拉門出去,就被玄青從背後摟住了脖子,「踩在我的腳背上,在裡面陪我一會兒。你就這麼著急出去嗎?你想見外面那個男人?」
《鬼胎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