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節


我找他要身份證買動車票的時候,達康書記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動車太貴,俺身上的路費都是鄉親們湊的,坐綠皮火車就行。」
我告訴他綠皮火車慢,動車明天中午就到了,他這才把身份證掏出來。
我們買了明天早上的票,自然我還得給他找個地方先住一夜,順便吃個飯。達康書記身上那種過分的客氣勁兒搞得我十分不舒服,比如吃飯的時候點了幾個肉菜,他又跟我『使不得』起來了。
我知道他是一個一輩子沒離開過家鄉的人,到了大城市處處畏手畏腳,跟誰都客氣。
一個人客氣過頭了,就會讓其它人厭煩。所以我跟他講明白了,我是個商人,我只要收到一件陰物就能賣很多錢,這點小錢不在乎,他這才心安理得。
其實這趟能不能收到東西,我感覺是很渺茫的,十有**就是單純的天氣原因。
晚上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叫上尹新月?想想還是算了,一來她太忙,二來這趟也不是旅遊,只是單純的去看看情況。
次日一早,我帶上一包東西,便和達康書記坐上動車。
車上無聊,就拿出手機跟他看了幾集昨晚下好的《人民的名義》,裡面的李達康一出場,這個達康書記就激動起來,不停地說道:「哎喲喲,俺這麼霸氣啊!」、「這是俺婆娘啊,好漂亮!」、「俺這是多大的官啊,太威風了。」
我們到了即墨,轉車來到大村,大巴車在山路上一路顛簸,顛得我昏昏欲睡。沒睡一會達康書記就把我拍醒,笑道:「張先生,俺們到了。」
遠遠的我看見一條山脈,雖然不高,但氣勢宏偉,如同一條躍上九霄的巨龍,我雖然不怎麼懂風水,但一眼就看出,這裡風水不錯。
然而在這塊風水寶地的上空卻籠罩著一片濃密的烏雲,其它地方都是陽光燦爛,唯獨這一塊黑雲壓頂。
達康書記說得一點也沒錯,這雨確實有些邪門。
我問道:「這山叫什麼山啊?」
達康書記一臉自豪地說道:「龍山,山上還有一座黑龍廟,一座龍母廟。」
我聽出這裡面有門道,便問道:「你們當地有什麼傳說嗎?」
「有啊,禿尾巴老李,那簡直是家喻戶曉,連三歲娃娃都知道。」
一聽這名字,我立即反應過來,原來這裡就是禿尾巴老李的發源地。
禿尾巴老李是何許人也,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是聽說過的。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莊稼漢子叫李憨,李憨做得一手好木匠活,是個能人,他娶了一房媳婦叫小桃紅,小桃紅聰明伶俐,人見人誇。
兩口子本應幸福美滿,卻整天眉頭緊鎖,茶飯不思。
原來夫妻倆四十出頭,卻依舊生不出孩子,整天求醫問藥,拜佛叩神,都無濟於事。
這年春天,小桃紅突然間噁心想吐,身子越來越重,肚子一天天鼓起來,看樣子真的懷孕了。李憨一聽媳婦懷上了,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都說十月懷胎,可桃紅卻懷了整整十一個月嬰兒才出世。這年正好是龍年,李憨衝進門一看,那哪是什麼嬰兒?分明是個肉球,在地上到處亂滾。
李憨想這肯定是個怪物、災星,順手便拿起準備剪臍帶的剪子,照準肉球,一狠心紮了下去。
突然,一條小青蛇從肉球的裂縫裡鑽出來,嗖嗖嗖的爬到房梁。李憨氣不打一處來,順手抓起鐵鍬,朝著房樑上的小青蛇就鏟了下去,把小青蛇的尾巴鏟斷了。
小青蛇從房樑上掉了下來,正好掉到他娘懷裡,眼淚叭嗒叭嗒往下掉。
小桃紅心想這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死死護住不讓李憨殺!
小青蛇在他娘懷裡一動不動,一直讓娘抱過了三個時辰。這期間它不吃不喝,見風就長,只三個時辰已經長到了足足四尺。
然後它開口說話了:「娘啊!您兒我已經能自立了,謝娘的生育之恩,今天就要離開娘,到自己能生存的地方去。」說完,朝著它娘點了三下頭,一道電光閃過,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到這一幕,李憨活活被氣死了,這天正好是五月十三。
小青蛇姓李,又沒了尾巴,後來人們便叫他『禿尾巴老李』。
禿尾巴老李一道電光飛起,首先入了黃河,又從黃河飛到黑龍江。
當時,黑龍江裡有一條白龍稱霸,這條白龍自從來到黑龍江後就無惡不作,整天翻江倒海,刮陰風,下邪雨,淹沒莊稼,衝倒房屋,民不聊生。當地百姓恨透了白龍,就是沒有辦法把它趕走。
禿尾巴老李是條神龍,他早就知道黑龍江裡有一條惡龍,便想為民除害!
他來到黑龍江後,聽說當地住著很多山東人,便托夢告訴他們,當自己和白龍決鬥的時候,如看到江面上翻出白浪就是白龍在上面,請往江裡投石灰,翻出黑浪那就是他,請往江裡投放香餑餑。
禿尾巴老李雖是條青龍,但水裡邊青和黑難已辨清,所以後人就說禿尾巴老李是條黑龍。
第二天一早,兩岸上的人們早早地把石灰和餑餑運到了岸上。不一會功夫,禿尾巴老李和白龍決鬥開始,岸上的人一看見白浪就往江裡投入大量石灰,嗆的白龍睜不開眼,喘不動氣。一看見黑浪,就往江裡投放白面餑餑,禿尾巴老李吃了山東人蒸的香餑餑後,勁頭越來越大,精神越鬥越旺。
打鬥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白龍因沒吃上一頓飯,飢餓力乏,被禿尾巴老李打敗後倉皇逃走了,到什麼地方誰也說不清。
從那時起,禿尾巴老李就成了黑龍江的主人,當地再沒有氾濫過洪水,黑龍江也由此得名。
這雖然只是一個動人的傳說,但民間老百姓認為,禿尾巴老李在歷史上是真實存在的,至於他是龍還是人?或者是人龍混血,那就不得而知了。
禿尾巴老李成神以後,做的好事主要是祈風祈雨,望著小村上方傾盆的暴雨,我心中微微一動,莫非這一次的事情真的跟這條神龍有關?
第八百七二章 水猴子大軍
大巴車將我和達康書記放下,我們朝大村走了一段路,前面的雨還不小,我就從包裡拿出雨衣披上。考慮到這次的特殊環境,我包裡的所有東西都裹上了一層保鮮膜,另外多帶了許多乾淨內衣和襪子。
達康書記也從自己隨身帶的包裹裡取出雨衣披上,然後還把一雙鞋底快磨爛的幹部鞋脫了,用繩子繫住搭在脖子上,對我說道:「張先生,不怕你笑話,俺就這一雙能穿出來見人的鞋子,在村裡還捨不得穿呢。你要不要把鞋也脫了?前面都是爛泥地,怕會弄髒你這雙好鞋。」
我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把運動鞋脫了,鞋帶綁在一起,學達康書記的模樣掛在脖子上。
我倆走進大村,頭頂上是連綿不斷的陰雨,腳下是爛糟糟的泥地,心情一下子就鬱悶起來。別說在這種環境下呆三個月,呆一個星期我都受不了。
還好沒把尹新月帶來,這種罪我可不希望她跟著我一塊受!
放眼望去,村裡都是些磚瓦房子,地上是新修的水泥馬路,遠處山坡上是一層一層的梯田。這種田能夠很好的排水防澇,可是現在田里什麼也沒有了,只有被水泡的稀爛的黑土。
不用開天眼我也能感覺到,這裡陰氣太重了,整個村子都是陰氣。當然我說的是自然生成的陰氣,連著三個月不見陽光,怎麼可能不陰?
自然產生的陰氣會滋生一些邪惡的東西,達康書記說河裡有許多水鬼,我想大概就是這個原因。
《陰間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