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啪嗒一聲,那邊的一個窩棚的燈亮了。
我仔細一看,有個老人披著衣服站在窩棚前面,指著一個大缸對田甜說,當然是清水了,我做飯炒菜,都用的這個水。
我仔細看看,原來這邊種的是花生,那邊種的是西瓜。
看老頭黝黑的皮膚,和粗布衣裳的莊稼人打扮,一看就是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在地裡刨食吃的勤勞莊戶人家。
老頭肯定就是這塊地的主人,留宿在窩棚裡看西瓜的。
田甜聽了老頭的話,也不怕外面有小人鬼了,在車裡拿出一個小包,一路跑到窩棚前面,打了一盆水,就開始在那洗臉了。
老頭也沒管田甜,打著手電走過來,上上下下照著我。
「嚇死我了,剛才又是車聲又是人聲,人仰馬翻的鬧騰,我還以為有人大半夜的,要來搶劫我老頭子呢。」老頭子說。
「您老看我,像個劫匪嘛?」我捂著手指頭苦著臉說。
「小伙子,不像!不過啊,我這一地花生,可叫你和你媳婦,給我糟蹋的不輕,從大路到這邊二三十米,這幾壟花生,都被壓壞了,你就說怎麼辦吧。」
老頭又照照車子,還有田地裡的車轍,心疼的不得了。
「老爺爺,我們賠錢!」
我說著就用右手去褲兜裡掏錢,結果食指根本不能彎曲,一動又疼的我滿頭大汗,我就只好等田甜過來再說了。
「手指怎麼了?」老頭問我。
聽我說骨折了,老頭領著我往窩棚裡面走,田甜正好也洗好臉了,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提著包捂著臉回到車裡。
我聽到砰砰的關車門聲。
回頭一看,田甜鎖死了車門,還關上了車裡的氛圍燈,月光下,車裡變得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這丫頭片子,想要搞什麼。
再想想她剛才妝哭花了,跟女鬼一樣,我心說狗屁丫頭片子,怪我看走了眼,她這卸了妝,露出下面的真面目,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會顯得有多老。
老頭把我帶到窩棚裡,看看我的食指,田甜咬的牙口那裡,一片血肉模糊,雖然看不見骨頭,但是我確定手指骨折了。
「小伙子,你要是不嫌棄,我幫你處理一下?」老頭說。
我看看老頭,不胖不瘦,比徐老三還顯老,就不免有點疑惑,心說你一個種花生種西瓜的老大爺,能處理這骨折的傷口嘛。
老頭好像能看懂我的心思,說小伙子,你放心吧,骨折是硬傷,前段時間有個小朋友,在我瓜地裡把小腿摔骨折了,連醫院都沒去,就是我幫他弄好的。
看老頭很樸實,我選擇相信了他。
畢竟現在手指頭不處理的話,伸不直又不敢彎,萬一我一不小心,留下個後遺症,那就麻煩了。
到時要是再傳出風聲,說我是因為在車裡,對人家圖謀不軌,結果被人咬了手指留下的的殘疾,我這一張臉,往哪裡放啊!
我就問老頭,您老人家貴姓啊。
「免貴,姓朱。」
我就說老人家,你幫我處理吧。
聽我這麼說,朱老頭點點頭,對我身後一指,說外面那誰這麼漂亮,簡直就像個下凡的仙子。
我回頭一看,瓜棚外面雪亮的燈光下,除了簡易的鍋灶,一排農具,再加上手壓井還有大缸,連個人影都沒有。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壞了,中計了!
我還以為朱老頭是什麼人偽裝的,就是為了暗算我。
結果我猛一回頭,卻發現朱老頭手裡,拿著半瓶燒酒,笑瞇瞇的看著我,我這才明白,他是怕我怕疼,所以故意騙我看外面。
又趁我一出神的功夫,把酒倒在了我受傷的食指上。
剛才我從車上摔下來的時候,手指頭上佔了一些泥土,還有田野裡的草汁葉末一類的,現在都被朱老頭用燒酒給沖掉了。
這樣一來,傷口的髒東西去掉了,還可以消毒。
朱老頭作為一個,比徐老三還顯老的老人,先是騙我看外面,接著就倒酒,動作很連貫,證明他的一把老骨頭,還是挺硬朗的。
朱老頭又拿出一個竹筒,用柴刀劈成了兩塊小竹板。
然後朱老頭把兩塊竹板修理一下,當成夾板夾在我食指上,這樣我骨折的手指頭就被固定了。
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彎那根食指了,等到長好也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了。
朱老頭又把兩塊竹板兩頭,用細鐵絲綁好,又緊了一下。
這些活計他做的很順手,動作乾淨利索。
朱老頭不但動作乾淨利索,人也乾淨利索,身上的衣裳,雖然是粗布的,但是很乾淨,顯得整潔而又樸實。
瓜棚不大,不過也被他收拾的很乾淨,物品的擺放也是井井有條。
「我這麼處理一下,小伙子,你連醫院都不用去,年輕人骨頭長得快,你傷的又不重,用不了一個月,手指就長好了。」
我說謝謝老爺爺,對了,之前你說在你瓜地裡摔骨折了,被你處理傷口的小朋友,不會是來偷瓜的吧。
「哦,不是來偷瓜的,是我自家的小朋友,呶,就在牆角。」
我站起來一看,牆角有個紙箱子,裡面躺著條黃狗,一條前腿上夾著竹板。
臥槽,原來所謂的小朋友,竟然是一條小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