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節
這把輪到麻老頭坐莊,打過骰子之後他開始抓牌,由於手老是抖,他手裡的麻將牌,掉下來一個,骨碌碌滾到了桌子底下。
臉色蒼白的那個,抬手就在麻老頭的腦門上,清脆的敲了一個腦瓜崩。
「小子!你要是再這樣心不在焉,掃了老爺和道長的雅興,信不信我馬上就把你帶去地府裡,把你撕成兩半,再把那兩半擰在一起,扔在油鍋裡炸成油條!」
白臉這麼一說,黑臉的雖然沒出聲,但是在腰上一摸。
我這才看到,這倆的腰上勒的不是腰帶,而是纏著細長的鐵鎖鏈。
黑臉一摸腰,鐵鎖鏈登時嘩啦啦的響。
麻老頭差點沒被嚇死,兩手抖得更厲害了,徐老三連忙出面,幫他打圓場:「兩位,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一趟,何必跟他一個野鬼計較,抽口煙,消消氣!」
徐老三說著,在懷裡一摸,摸出來一個水煙袋。
白臉的那個,馬上伸出兩手,客氣的把水煙袋接在手裡,本來還沒點火呢,結果他在水煙袋上一吸,水煙袋的煙鍋就被點著了。
白臉的吸了幾口,又把水煙袋,遞給了黑臉的。
黑臉的也不嫌髒,吸了幾口又遞給了白臉的,然後兩個人,不,兩個鬼就這樣輪流吸了起來。
徐老三趁著他倆抽煙的功夫,拍拍麻老頭的肩膀。
還非常大氣的對他說:「老麻,放開手腳打,無論你輸多少,都算老道的!」
聽徐老三這麼說,麻老頭精神一振,擼起了袖子,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兩位大人,我可不會故意點炮!」
白臉的用水煙袋,又敲了麻老頭的腦袋一下,說道:「老爺打麻將,向來都是憑本事賭運氣,故意點炮,就是看不起我!」
黑臉的沒說話,點了點頭。
麻老頭這次,算是徹底放下了心理包袱,然後這一人三鬼,開始了一番激戰。
我再傻,現在也想明白了。
不用問了,來的不是黑白無常,就是黑白無常的手下,徐老三剛才在張琳面前,做足了慷慨赴死的大義凜然樣,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跟人家拚個你死我活。
因為這兩個鬼差,也喜歡打麻將,徐老三就投其所好,安排了一場麻將戰局。
四家麻將,他們仨還差一個,也不知道是徐老三,還是兩個鬼差,把麻老頭也給拉來湊數了。
麻老頭一個漏網的野鬼,手頭又沒錢,跟兩個鬼差打麻將,能不擔驚受怕嘛。
兩個鬼差稍微不高興,就會把麻老頭抓回地府,狠狠一頓收拾。
不過現在好了,徐老三都說了,無論麻老頭輸多少,都算他的,沒了後顧之憂,麻老頭的麻將癮,就被挑起來了,打的很投入。
當然,我三爺爺那個餿摳鬼,是不會掏出自己的真金白銀的。
他們打麻將,賭的不過是冥幣,還有紙疊的元寶,這些東西,徐老三自己都不用掏錢,來燒香拜關老爺的人,帶來的多了去了。
剛才大伍扔給徐老三,那一蛇皮袋法寶,其實就是冥幣和紙疊的元寶!
徐老三答應替麻老頭出賭注,正好這把白臉鬼差胡了,徐老三隨手就抓了一大把冥幣和紙元寶,扔到麻老頭的手裡,讓他結賬。
麻老頭捧著滿把的冥幣紙元寶,又恢復了生前在麻將桌上的風采,結賬之後再打,精神頭就不一般了,時不時還能胡一把。
而徐老三這次,扮演的是許大鼻子在關帝廟裡,點炮故意輸錢的那個角色。
徐老三瞅準機會,就給兩個鬼差,點一把炮,故意輸錢。
我嘿嘿一笑,我三爺爺,這是賄賂鬼差呢。
剛才這個老傢伙,提著桃木劍,大義凜然的,現在那把桃木劍,被他插在後脖領子裡面,經常當做癢癢撓,抓一下後背的癢癢。
當然,鬼一般是不會癢癢的,所以那把桃木劍,就成了徐老三的專屬癢癢撓。
而且那張小桌子,也是關帝廟以前扔掉的舊桌子,缺了一條腿,下面還用一摞磚頭墊了起來。
我心說三爺爺呀三爺爺,你真是一個冒壞水的老狐狸!
張琳剛才被你這牛鼻子老道,挺身而出的大義凜然,感動的都哭了,結果你只是演了一場戲,騙了張琳,而且還讓你騙成功了!
我估計張琳醒來,就算我告訴她,徐老三根本沒有出劍跟鬼差決鬥,張琳也不會相信我。
反正以後,她一定會對徐老三,抱著一顆感恩的心,心甘情願的認親喊爹。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又笑一聲,三爺爺,你真高!
幸好我笑的聲音不大,沉迷於麻將的麻老頭還有那兩個鬼差,都沒有發現我,只有並不想贏錢,打麻將不專心的徐老三聽到了。
徐老三不露聲色的抬起頭,瞪了我一眼。
我對徐老三吐吐舌頭,徐老三又抬手,把手往下壓了一壓。
他意思是讓我抓緊從牆頭下去,別被鬼差發現了。
我想想也是,徐老三很明顯的賄賂鬼差,鬼差肯定不想被人發現。
於是我悄悄下了梯子。
再次回到東跨院,看到掃地的大伍,我不好意思的說:「伍哥,我沒想到他們所謂的大戰,其實是打麻將,剛才我錯怪你了。」
大伍根本沒當回事,對我笑笑。
「不戰而屈鬼之兵,道長是真正的高人!」大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