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我爸媽常年在外打工,和大舅家的關係並不怎麼近乎。
我知道,大舅是修自行車的,舅媽在服裝廠打打雜工,他家一個女兒今年上高一,平時對我不冷不熱,所以我就算閒的看螞蟻爬樹,也不會去他家。
不等我開口,爺爺又道:「看相,不只是看臉。人體各處都透露著命理密碼,從背景到聲音,甚至寫出來的字,一根頭髮,都能看出許多問題來。」
「比如這張翠華陰惻惻的聲音,可以聽出他是個陰氣很重的人,陰氣重的人最大的特點是重心機,城府深,所以這種人說的話最多只可以相信一半。平時最好不要得罪,因為這種人殺人不用刀,各種算計讓你防不勝防。」
「你再看他的背影,有種敦實,憨厚的感覺,走路也很沉穩,這可以看出他這個人在感情方面還是可信的,但你還要綜合起來看,這裡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他的草帽。」
「命理中,為什麼男人要看額頭,女人要看下巴?」
「男人為陽,額頭就好比天窗,是一個人接受陽氣的地方。」
「女人屬陰,下巴為聚陰的地方。」
「可他呢,一個男人,整天戴著草帽,陽氣遮擋,陰氣越來越重,陰氣重到一定的程度就會轉化成殺戮之心,所以他殺人如麻,視人命如玩物,這種人極度凶險,所以你以後千萬千萬要防著這種人。」
「不過你放心,爺爺這次去浙江是不會有事的,他在我這還折騰不出什麼花樣來,你不需要為爺爺擔心,只管學好麻衣鬼相。」
「爺爺回來之後,自然會去學校找你。」
說完這些,爺爺讓我去祖墳旁邊看看,把鬼媳婦救出來,他自己則收拾起了行李。
救媳婦要緊!
我連忙跑去祖墳那邊,在祖墳不遠處還真有個土堆,上面紮了根一米多長的青色竹子。
我直接過去拔了青竹。
青竹剛被拔出,我身旁就起了一陣陰風,那種熟悉的陰森感覺又回來了。
可等我回到家的時候,爺爺居然已經離開了。
他留下了一封信,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學好麻衣鬼相,並再三要求,讓我立刻去大舅家過暑假。
他還給我留下了一個存折,裡面有我半年的生活費。
除此之外,還有那塊太極玉。
就在我懊惱爺爺為什麼這麼急著走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轉頭一看,來者居然是王村長。
王村長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大雷,你爺爺呢?不好了,老村長的屍體不見了,他兒子也被什麼東西給活活咬死了!」
第八章 開店看相
「爺爺他……他有急事,被他師弟請去了浙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不信你看他留給我的信。還有,爺爺還說村裡太危險,讓我也趕緊走。」
我朝著信封指了下,連忙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爺爺被張翠華帶走了。
張翠華又是害死老村長和方老碎的兇手。
在這節骨眼上,爺爺跟著兇手走了,這事情我解釋不清楚,肯定會越解釋越亂,反而給爺爺添麻煩。
再一個就是,老村長的屍體不見了,這肯定是因為張翠華用了那什麼屍牙粉,使得老村長變成了殭屍,然後咬死了他自己的親兒子。
對付殭屍,我可沒那麼大自信。
村裡人那麼多,還有警察,他們應該有辦法。
所以,我覺得我應該趕緊離開,省得被警察追問,到時候說不清楚就麻煩了。
「哎呀,怎麼在這節骨眼上走了,這下我該怎麼辦啊?」
王村長進屋,打開信匆匆掃了一眼,丟下信,急的直撓頭。
我背好背包,「王叔,你還是趕緊去和警察商量吧,這種事,就算我爺爺在家,他也不會有什麼辦法的,到最後還得警察來管。」
「對對對,那我現在就去找警察……」
王村長一陣小跑離開了。
我拉下電閘,關緊門窗,直接朝著縣城趕去。
一個多小時後,我看到了大舅。
他在城裡的公共廁所旁邊,正埋頭幫人家修補車胎。
大舅家的條件很差很差,我真心不想住在他家,給他家添麻煩。
我琢磨著,我是不是可以租個房子住,去打份零工什麼的?
可又因為我從未在社會上闖蕩過,對租房子什麼的非常陌生,有種發自心底的莫名恐懼,不敢去隨便嘗試。
於是,我又想到了回爺爺家,爺爺家裡倒是有吃有喝。
可爺爺再三囑咐我,不讓我在村裡住,我總不能不聽爺爺的話吧?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表妹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咦,這不是表哥嗎?你怎麼在這?」
我轉身一看,只有一米五身高的表妹,穿著校服,鼻樑上架著至少六百度的近視眼鏡,紮著兩條大辮子,手裡捧著飯盒,瘦瘦的她,正用那天真無暇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
表妹還是老樣子,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營養不良。
「哦,我剛到這……」
我一句話還沒說到底,就聽到大舅那邊,修電動車補胎的女人叫喚了起來。
「你這人到底會不會修車啊?」
「都弄半天了,現在又讓我換新車胎,你這不是存心想訛我錢嗎?」
女人打扮的很洋氣,臉上抹了很多粉,卻還是難掩那一臉的雀斑,面相特徵總體而言比較普通,但嘴唇卻非常薄,而且她的眼睛激凸的有點多。
雀斑是桃花斑,臉上雀斑多,桃花自然也多。
嘴唇薄的人說話刻薄,不留情面。
眼睛大而激凸,跟個張飛似得,這種面相的人,比較衝動,攻擊性強,配合一雙薄嘴唇,在說話方面,屬於那種說話不經過大腦,直接往外噴的類型。
這種面相的人,非常難纏。
如果你跟她鬥強耍狠,那她肯定會跟你大吵一架,一點也不含糊。
如果你示弱不吭聲,她會認定你錯了,反而會變本加厲。
對付這種人,你必須以理服人,只要道理壓得住,她就會立刻變老實。
大舅是個老實人,拿著車胎,滿臉敦厚的解釋:「姑娘,你別急,不是我想賺你這幾塊錢,而是你這車胎真的太舊了,補丁打補丁,修好了用不長時間還會壞啊!」
「那你還修?還耽誤我時間?」
「你一開始怎麼不讓我換新胎啊!我這大中午的在這等你等到什麼時候啊?」
女人果然不上道,果然變本加厲,胡攪蠻纏了起來。
表妹急了。
可表妹是個老實人,過去最多也就是賠禮道歉。
我一把拉住表妹,「讓我和她說。」
我走了過去,直接抓起車胎看了看,「喲,這胎至少用五六年了吧?師傅,你也真是的,人家這位姐姐這麼漂亮,一看就是白富美,根本不缺錢,你幹什麼給她修補啊?直接給她換新胎,拿最好最貴的換上!」
「哎呦喂,這車轱轆的大皮也太老了吧,依我看,乾脆換個轱轆,師傅,你這不是有現成的新轱轆嗎,直接給人家換上,兩三分鐘就搞定的事,讓人家姐姐在這等什麼等啊?」
我對著大舅連連搖頭。
轉而,我又對著女人微笑道,「姐,您消消氣,這位修車師傅是我們這一片出了名的老實人,他修車的第一宗旨就是盡量給人省錢,為此還落下不少的誤會呢。」
為了搞定這事,我是鉚足了力氣演這一出。
這時候,有些附近的鄰居也圍了過來,大家都認識我大舅,紛紛開口,為我大舅打抱不平,說了幾句公道話。
這女人喜歡打扮,自然也是個喜歡要面子的人。
眾目睽睽之下,欺負老實人,那也太落面子了。
她自覺理虧,紅著臉拿出錢包掏出兩張百元大鈔,直接揣在我大舅手裡,「大叔,啥也別說了,我這錢不用你省,趕緊給我換新車轱轆,不用找零錢了,人家還趕時間呢。」
「好好好,一分鐘,一分鐘就好!」
大舅收起錢,麻利的換了個新車轱轆。
車子一修好,女人就急急忙忙的開車走了。
鄰居們有說有笑,也都回家去了。
表妹過來,一臉崇拜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表哥,你真厲害!」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一笑,轉身看向大舅:「大舅,剛才特殊情況,所以我沒叫你。」
「沒事沒事,好孩子,虧你來了,要不然大舅我這生意就虧了,半年不見,孩子你瘦了。」大舅笑容燦爛的拿出一百塊錢揣到表妹手裡,「閨女,快快快,拿著錢,快去給你表哥買點好吃的。」
「不不不,大舅,我吃過了,我就是上城裡轉轉,想找份工作,賺點零花錢。」
我不忍心花大舅的錢。
他的手上儘是老繭,皮膚曬得又黑又皺,看得我心裡一陣酸溜溜的難受。
「你真吃過飯了?」
大舅疑惑的看著我。
我鼓起肚子拍了拍,「騙你做什麼,真吃了!」
大舅點了點頭,「那好,那閨女,快帶你表哥去家裡坐坐,買些冷飲,這大熱的天,孩子懂事了,知道打工賺錢了,呵呵……」
「大舅,你別為我操心了,你趕緊吃飯吧。」
「是啊爸,飯都涼了。」
表妹遞過去飯盒。
大舅又和我客氣了一番,這才吃飯。
飯盒打開的瞬間,我心裡一陣難受,全是白飯,只有一個菜,那就是炒韭菜,都看不到什麼油水的。
「表哥,我知道一家店招工,正好我沒事,我帶你去看看吧?」
表妹笑呵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