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那應該是比較順利的,看你們幾個人都在這裡,也沒缺胳膊少腿的。」我說著,指了指周圍的幾個傢伙。
而絡腮鬍子卻搖搖頭,說道:「不是的,死了兩個,活下來的都在這裡了,加上兩個新來的,就湊成了我們現在的隊伍,但當時有兩個夥計,都是外姓的,死在那裡面。」
「怎麼死的?」我看著絡腮鬍子,這傢伙似乎有些悲傷,我繼續問著:「他們是活活悶死的嗎?」
絡腮鬍子一愣,搖搖頭,說道:「那倒不是,全是被砸死的,整個墓頂掉下來,能不能活命完全看運氣,根本沒有安全的辦法。但是好在我們外面是有人的,在外面等著我們,當時站在上面,下面一塌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緊接著就開始叫人來救我們。」
「當時在湖南?」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絡腮鬍子看著我,點點頭,說道:「對呀,就是在湖南。」
「可是馬家不是主要在江西這裡嘛,叫人直接去湖南救人,那麼緊急的情況,恐怕趕不上的。」我說著,就比劃著:「你看啊,從江西到湖南怎麼也要幾個小時的工夫,但是你們在下面已經困住了,裡面的氧氣按理來說是根本撐不住的,那麼……」
絡腮鬍子卻立刻擺擺手,笑著說道:「你看你,這想得太複雜了,馬家不是只在江西有人,還有許多的夥計都安排在湖南,如果只在江西這裡忙活,是掙不出來一個家族吃的。」
這話讓我一愣,這個信息我還真的是不瞭解,關於馬家的事情我幾乎是完全不清楚的,之前也沒有打聽過,畢竟是南方的家族。而這時可以得到一些信息,對於我來說,都是十分有用的。
而絡腮鬍子繼續說道:「當時我們應該就等了十幾分鐘,被壓在裡面就感覺要死了的時候,忽然感覺上面有動靜,不瞞你說,那是我在墓裡面最危險的一次,可以說差一點就死掉了,如果不是運氣好,當時我搞不好也被砸死了。而且,在那麼黑暗的地方,我就感覺頭頂邊上有東西砸了下來,愣是沒砸到我,估計離我腦袋就十幾公分的距離。」
這傢伙說著,臉上的表情越發的豐富起來,彷彿突然就回到了當時的情況,而臉上的表情中卻幾乎可以看出那驚悚的樣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 炸藥的決定權
我看著眼前這傢伙,只得附和道:「嗯,這種危險的情況我能明白,之後怎麼樣了?」
不得不說,這傢伙講起自己的事情來,也是十分的囉嗦,不過比起秀才來,還是比較簡潔的。
絡腮鬍子看著我,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繼續說道:「然後我們被救出來之後,都是有傷的,好在活下來的都沒有失去什麼,比較嚴重的就是斷了幾根骨頭之類的。」
「失去什麼?」我有些發愣,不明白絡腮鬍子的意思。
而絡腮鬍子便笑了一聲,解釋道:「這你應該知道的,咱們這一行有許多人在墓裡面中了機關,直接就是少根胳膊少根腿的,而且在地下,一旦是徹底斷掉了,根本就沒有再接上的可能,等著從地下的古墓裡逃出來,再去治療的時候,就已經是安不上了的。」
我點點頭,這點我倒是明白,以前做寶爺的時候,是見過一些殘疾盜墓賊的,其傷勢都是很嚴重的,缺胳膊少腿,亦或者眼瞎斷耳的,都是見過的。而這些傷勢通常都是在墓裡面留下來的,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中了陷阱之後還能活著出來就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
而且,給我印象最大的是,那些傢伙跟我見面之後,只要遞上了幾杯酒,把話給聊開了,他們都會說不要下墓,掙的錢永遠不夠花的,只要有一口飯吃,就不要冒險進入到墓裡面。那種真摯的話語是很少在盜墓賊身上能見到的,而他們在殘疾之後,就失去了這份工作,也沒有社會的保障,本來就是違法的事情,是不敢去申請的,所以其狀況通常都很慘,沒有家族保障的夥計可以說是等死的。
並且,即便是有家族保障的夥計,在那種狀況下,都是很危險的,失去了價值,家族為了讓自己的名聲可以得到保留,是無法將他們給清除掉的,但是並不會給什麼好臉色,其名聲也很難聽。有許多原本很厲害的角色,在家族裡面享受著很高的待遇,但是在墓裡面中招了之後,即便是救了出來,都有一些直接選擇了自殺,不願受到那樣的侮辱。
這是在這個行業裡面,除了墓裡的東西之外,最能讓人感興趣的話題。
我還記得,在一些茶館裡面,幾個盜墓行業的寶爺在裡面,聊的事情要麼全是黑話,要麼就聊一聊哪家的盜墓能手死掉了,這是需要每個人都交換一下情報的事情,免得到時候去找別人幫忙,到了地方才發覺人已經沒了,那樣一來,時間就完全浪費掉了。換句話說,寶爺之間的聚會其實也是不能少的事情,而且有些時期是很頻繁的,一天就要一次,因為信息是最需要傳播的,也是最能換來利益的東西。
說到這裡,已經扯得很遠了,不過這些事情在我腦海裡面,都是十分深刻的記憶,畢竟是我從大學裡面出來之後,第一個接觸的行業,而且也算是比較認真的態度,可以說這一生都是忘不掉的。
不過絡腮鬍子見我愣住了,卻以為觸及到了我傷心的地方,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嘴上吐著煙霧,說著:「不過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咱們這一行,傷亡是避免不了的,只有幸運的傢伙才能活下來。」
我把他的手給拿開,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只能擺手說道:「這我知道,咱們這一行都是這樣的,沒辦法抱怨。不過你這講故事的速度太慢了,和我一開始問的問題差的太遠了,你最好……」
「得得得,」絡腮鬍子擺擺手,有些不滿的說著:「你這北方人就是心急,在我們這裡,要說些事情都必須要慢點來,說快了誰都不喜歡,老人小孩都一樣,算了,我不跟你囉嗦了。」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於是絡腮鬍子一邊把手上的香煙給扔在地上,踩了一腳,嘴上一邊說道:「而這種事情是需要上報的,畢竟是失敗了的,可能還會受到處罰,而當時因為馬玉的關係比較硬,在我們這家族裡面都是比較有後台的身份。於是就沒有什麼懲罰,只需要養傷便可以了,但後來還是下了一個死規定,在墓裡面關於炸藥的事情,我們這個隊伍馬玉說了是不算的,只有從我這裡得到準可之後,才可以使用,所以在這個隊伍裡,除了馬玉,在某種意義上,最有權力的人是我。」
「切,」我看著洋洋得意的絡腮鬍子,就忍不住的潑涼水,嘴上說道:「不過就是管炸藥的,只有這一個方面的選擇權是算不了什麼的。」
絡腮鬍子點點頭,看了看遠處的馬玉,說道:「這我知道,不過當時還是比較受罪的,我受的傷不狠,連骨頭都沒有斷掉一根,所以恢復起來是最迅速的,而恢復過來沒多長時間,這個命令就下達了,之後的日子對於我來說,就特別的受罪。」
「怎麼受罪了?」我看著他,把手上已經殘留不多的香煙抽完,扔在了地上。
而絡腮鬍子看我一眼,眼神中卻包含著很複雜的眼神,緊接著就說道:「我當時跟著我們家族裡面最能幹髒活的人,去幾個異常凶險的墓裡面走了一遭,那幾次可以說是煉獄般的體驗,炸藥什麼的學得最快的,什麼地方可以放幾個管子,炸開之後會發生什麼,幾乎是閉著眼睛就能說上來。」
我看著這傢伙,卻也明白當時他的處境,馬家為了馬玉的安全,是需要這個傢伙擁有十分強大的安全意識,對於炸藥的事情要有分寸,所以就會讓他去磨練一下。
而絡腮鬍子說著,臉上的表情就十分的滄桑,說著:「不過這種意識是最麻煩的,學起來不快,忘起來更慢,差不多已經十年了,在各個地方,只要是關於炸藥的事情,我都是能看出個大概來。只是膽子反而更小了,許多地方以前都是敢試一下的,現在根本不敢去嘗試,或許就是年紀大了,膽子小了。」
第二百六十章 和尚的勸說
聽到這話,我不禁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種事情就是這樣,越發穩重起來,反而什麼都要小心一些。」
絡腮鬍子深有體會的點點頭,扭頭看向鐵門,就說:「所以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了,咱們只能等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機關。」
「如果找不到呢?」身邊忽然傳來這話,嚇了我們一跳。
緊接著,我只感覺頭皮有些發麻,這種感覺在墓裡面最是難受,於是我立刻扭頭看去,卻發覺是和尚這個傢伙。
這傢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不知不覺之間就走到了我們的身邊,看著我們兩個人。
而這讓我有些緊張,上一次可以悄無聲息的摸到我身邊的是老兵,那傢伙的能力不用質疑,但這和尚居然也有這種無聲無息的能力,怎麼想都有些人不可貌相的感覺。
這時,絡腮鬍子看著和尚,便說道:「如果找不到就只能放棄了,我不打算在這裡冒險,裡面再重要的東西也不如咱們幾個人的性命重要。」
這傢伙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十分正經,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而我看著他,卻有些遲疑,如果真的沒有找到,那麼我們可能就只能在這裡放棄了,畢竟關於炸藥使用的決定權還是在這傢伙手上,即便是馬玉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而和尚看著絡腮鬍子,表情卻變了起來,遲疑了一會兒,便開口說道:「剛子,我是加入這個隊伍沒有多少時間,所以這話或許我說起來是不對的。」
「沒事,你說就行。」聽到和尚這話,絡腮鬍子也有些莫名的緊張,畢竟眼前這傢伙平日裡的行動都是帶有一些神秘色彩的,忽然要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怎麼想都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而和尚看著我們兩個,便開口說道:「我感覺這裡面的東西很重要,恐怕比你們想像的還要重要,這是我的感覺。你知道的,我這人最能讓你們依靠的只有直覺,別的都沒有什麼,體力之類的完全是可以忽視的。」
我點點頭,關於這點,絡腮鬍子之前就跟我說過了,和尚在這個隊伍裡面的作用都是在他的直覺上,而他們也是憑藉著他的直覺,躲過了許多危險。
但是,這時候和尚卻說自己的直覺感應到這裡面的東西很重要,這對於我來說,怎麼想都有些無法明白的感覺。
於是,我看著絡腮鬍子,有些遲疑,但這傢伙臉上也是帶有著很猶豫的感覺,遲疑了一會兒,就看著和尚問道:「你確定?」
和尚毫不遲疑的點點頭,說著:「這話絕對是沒錯的,進來之前我感覺這裡面是很讓人恐懼的,但沒有什麼危險,現在進來之後,我已經找到了讓我恐懼的東西,至於危險我還沒有看到。但是在這裡站著,我只感覺這裡面絕對是有對於咱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如果不進去,那麼在這古墓裡面轉多長時間都是沒有用處的,恐怕最後還是要回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