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祭天盤上的銘文是自上而下排列,整整九列,每列九個字,不多不少八十一個字:王祭天主,於龍池得承天寶匣,諸身銘文上及周多不識,遍及天下能人考之,琅琊安生見上言之乃長生之道,王大悅,命安生尋長生之道,以求王位永祚。安生占於龍池得長生於崑崙,持龍劍以開,王遂命求之。
剩下的這幾句是齊威王想要知道怎麼才能得到長生不老的方法,於是問安生,安生說自己也不太清楚,於是在龍池這個地方進行了占卜,通過占卜的得到長生之道在崑崙山上,必須拿著龍劍才能打開長生的大門,齊威王於是命令安生去尋找。
看來這個齊威王這個人還真是對長生很執著,不光這個齊威王,似乎歷代帝王對這個長生都有無盡渴求,都在豁出自己一輩子追求這個虛無飄渺的長生。從祭天文上看,似乎這個長生之術似乎到崑崙能尋得到,而且需要一開什麼叫「龍劍」的鑰匙之類的東西。
我走進博物館裡面,又到了威王祭天盤的玻璃展櫃前,仔細看了看玻璃展櫃,上面的手印和膠帶殘留的粘連劑已經沒了。早上打掃衛生的同事就會每個玻璃展櫃擦一遍,因此昨晚剩下的那已經不明顯的印痕已經變的乾乾淨淨的。沒關係,我的膠帶上所留下的指紋足夠作為一件證物去尋找這個身手不凡的盜賊了。我又在博物館的其他地方仔細看了一看,尤其是我昨晚被襲擊和盜賊躲藏的地方,並沒有在這些地方發現什麼。
我於是就到博物館門口那邊去看了一下,的確門禁並沒有被破壞。這就更加鑒定我的猜測,這個盜賊是通過正常的程序進到博物館裡面的,因此博物館內部甚至是政務機關內部的人都能夠被懷疑。遠了先不說,博物館和文物管理局的包括上一級的文物管理局裡面的人我差不多都認識,可是誰能有這麼好身手,而且是個女的,我的印象中找不出這個人來。乾脆不想了,查一下錄像是最為方便的。
在博物館裡轉了這一圈,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估計常館長去買飯應該回來了,真是可憐,一個正科級的領導還要去自己買飯,是呀,誰讓文物部門是個清水衙門呢,守著一個巨大的寶庫卻只能自己喝稀飯了。不過跨進這個行業來的,都是很愛這個行業的,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有些變態。自個的腦子一邊胡亂的想著,一邊走博物館旁邊的辦公樓,二樓是常館長的辦公地點,半路上攔住了一個博物館的人,被告知常館長已經回到辦公室了。
走到常館長的辦公室,我敲了一下門,裡面回了一聲:「請進」。
我便推門而進:「常館長,我是來請您批條子的,您看現在是否有空。」
我看到常館長正在坐在辦公桌後面泡茶喝呢,先不管他,一進門先是一陣客套話,咱雖然在官場上剛開始混,但是規矩還是知道不少的,放低姿態好辦事是最好的名言警句。我必須要拿到批條,因為昨晚的事情太過於詭異,哪有什麼也不偷賊,而且這麼順利的進入博物館,似乎對我們瞭解的很。
「小李呀,你來得正好,現在正好有時間,我這就給你批條子,你拿著到保衛科去就行了。」常館長人還不錯,記得這件事,拉開抽屜拿出行政文箋,拿起筆在上面寫,一邊寫還一邊問我,「小李,昨晚真的有人進入博物館了嗎?如果進去了,這可是大事,但是我今早上沒收到有什麼損失的報告……」
「現在不能確定,我和徐平只是聽到幾聲響動,也許是貓之類的,您甭擔心,又沒丟什麼。這件事您交給我,我先去看一下錄像,然後再給您回復,沒事不是更好,是吧,常館長?」我連忙解釋道,一旦讓常館長親自去查,萬一出點什麼小問題,都不是我這小嘍嘍能兜住的,到時我家老爺子出面也不行,畢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還是先去看一下,然後再想對策,另外我手中的證據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拿出來。
常館長很快寫好了批條交到我的手中,我趕忙道了謝走出他的辦公室。保衛科辦公室在博物館的一樓,就是徐大科長的那邊,但是錄像帶並不在保安辦公室,而是由博物館和文物管理局共同的辦公室所掌管,去保衛科是去拿保衛科的證明。到了保衛科,徐平大科長不在,讓他底下的並給我開好了證明。真是麻煩,行政就是這樣,各種規矩條框,必須一步步的來。總算手續齊全了,就這樣去文物管理局的大樓辦公室查一下昨晚的錄像。
到了辦公室那邊,敲門然後推開門進去看到辦公室的幾位同事各自忙各自的,整理材料的整理材料,寫文件的寫文件。辦公室主任叫王怡萍,是一位40多歲的大姐。這些人很好打交道,再說也很熟悉,畢竟是一個局裡的。
我走到王怡萍的辦公桌前:「王老師,來麻煩你一件事!」
王老師抬起頭來:「小李呀,什麼事,先坐下說,少見你來辦公室這邊呀!」
我趕忙笑著說:「不坐了,一點小事來麻煩您,我想查看一下昨晚的值班視頻;你們辦公室是重地,沒事哪敢過來!這是常館長的批條和保衛科的證明,給您!」一邊拿出批條趕忙遞了過去,賠笑臉在政府機關絕對是沒錯的,伸手不打笑臉人算是定理了。
王老師接過紙條去看了看問道:「突然看錄像幹什麼,昨晚上不是你值班嗎,你在那邊,看的肯定比錄像機還要更真實,是不是昨晚博物館出什麼事情了,可是今上午沒有聽說丟什麼東西,沒出事吧,小李?」王老師抬起頭眼睛看著我,盯得我身上一陣發麻。
「沒什麼事,只是昨天晚上在博物館和徐平科長巡邏時,聽到幾聲響聲,然後過去找,但是什麼也找不到,我們懷疑是不是進去什麼小動物了,或許是隻貓還是耗子的,看看放心。」我趕忙解釋道,讓她知道做完事情那可是麻煩大大的,一旦辦公室主任上報局長,那才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真的沒什麼事?!」王老師推了推眼鏡不放心的問道。
「真的沒什麼事!我就是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跑進去了,不然打破個什麼東西,那可就麻煩了!」我急忙解釋,這個絕對不能說實話,我還不想寫檢討在大會上面念,這樣太丟人了。
「那好吧,沒事就好,博物館出事那可不是一個地區的新聞了,是要上全國的新聞了,要不然,就滿煩了,這是機房的鑰匙,你自己去還是我和你去?」王老師把機房的鑰匙遞過來問道。
「不麻煩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您還是忙您的吧,為了一點小事讓一個辦公室主任出馬,顯得我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連忙說道,怕馬屁還是很好用的,我轉過身來準備出門到機房去看看錄像。
「等等!」王老師又叫住了我,「看完了別忘了把鑰匙送回來!」
「知道了!」我重新轉過身來回答。
我走下樓到一樓的機房去看,因為主計算機的全年不間斷運行的,所以除了一週一次的例行檢查也打掃外,並沒有去多少人進去。打開機房的門,我走到主機的桌子後坐下,打開顯示屏,開始以準備昨天晚上的記錄視頻調出來查看。突然忘了一件事情,是不是應該哪一個U盤來,把相關的視頻給拷貝一份。
於是起身來到三樓自己的辦公室拿了一個U盤再回到機房,準備尋出相關的視頻自己拷貝一份。在我下樓時我不經意往博物館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一個靚麗身影在博物館大門口轉了好幾圈。也許是有遊人參觀者丟什麼東西了吧,我也沒在意就進到機房準備往外調文件。
☆、第六章 被抹去的錄像
第六章 被抹去的錄像
我把昨天晚上的記錄視頻給調了出來,我從昨天下午14點開始看起,要仔細看一遍,找一找有沒有相關的可疑人物。還是老話,我就不信,這麼多攝像頭還照不上一個小偷的臉。我從下午14點的記錄視頻開始仔細的看著鏡頭中出現的可疑人,因為昨天是週三,並沒有很多人來參觀博物館,因此人流浪要小了很多,也大大減輕了我的負擔,省的光照人就找的頭昏眼花。
我先仔細瀏覽了博物館周圍的幾個攝像機的所拍攝的視頻,仔細看了一下並沒有很特殊的人在周圍,只有少量的幾個遊客在博物館外圍拍照留念。因為是下午了,並沒有很多的遊客參觀者,雖然夏天天黑的晚,但是外圍的攝像頭到了傍晚6點左右就沒有多少的人在該視野範圍內了。我一直在跳著往後看,始終沒有在外圍的攝像頭視頻中發現什麼。於是我又調出博物館第一道門和門禁除的兩個個攝像頭,看看這裡面又會帶給我什麼。
我還是從下午的14點的錄像開始看起,找一下有沒有相關的可疑之人。昨天下午在博物館進出的人也並不是很多,除了博物館和文物管理局裡面的工作人員。從下午博物館13:30開始開館接待遊客,一直到下午17:30閉館,前前後後參觀的人也就是30多個。我仔細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過有一個打著大清涼帽的女人的身倒是挺吸引人的,是因為這個女的漂亮而且似乎背影有點熟悉;關鍵是前者多一些,咱也是26歲待出閣的小伙子關注這些很正常,於是並不在意了。
因為今天上午所綜合思考的事情,此人對博物館比較熟悉,我把重點放在博物館和文物管理局的內部人員身上,可是也沒有什麼發現。於是我又把博物館裡面的視頻調出來看,發現遊客們在裡面只是好奇的轉著看展品,然後又有幾個館內的解說員解說著。
因為有規定,不允許在館內照相,所以看到並沒有人在舉著照相機,至於有沒有人用些更高端的設備就不可而知的。但是自己也並沒有看到有人去威王祭天盤那邊去,一直以來那都是一個冷門,解說員們也沒有到那邊去解說。這下令我苦惱了,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入到博物館。
沒法子我繼續往下看吧,一直看到晚上的20點的錄像,但是還是沒有什麼可疑的事情,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下令我困惑了。晚上8點是交接班的時候,視頻中是上一班的人員在館內打卡機然後就走出館了。然後就繼續往下看,當看到十一點的時候,這個時候應該是我和徐平正常的巡邏時間,也沒有什麼。但是當我繼續往下看的時候,突然發現在視頻中出現了一個人影,影子不算是太清晰,但是光看輪廓就能知道這是昨晚襲擊我們的那個女人。
影子很苗條也很靈活,她有目的的走到威王祭天盤那邊,然後就拿出筆和紙開始描寫盤上的銘文了。這下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戴著什麼夜視儀之類的,要不然這麼黑的大廳裡她什麼也看不到。只見她伏在玻璃展台上很是認真抄寫著。我看了一下視頻裡面的時間,是11:50分左右,開始12點了。往常應該是我和徐平在11點到博物館裡面去巡查,11:15分左右到大廳那邊的去打卡,然後11:30分左右走出一樓大廳然後再巡查其他的的樓層和小展廳,而這次我們兩個晚了一個小時。
我又找出了門禁那邊的攝像頭所拍攝的視頻,把時間調整到11:30左右,這個時候門口還沒有人,但是當時間在11:45的時候出現了一個身穿著很奇怪的衣服的人,在門口那個不怎麼量的燈光照射下,還是可以看得出她穿著近乎是黑色像是迷彩服一樣的衣服,看起來與周圍的環境的相稱性很好。但是她自始至終一直沒有抬起頭了,攝像頭的角度始終手機找不到她的臉上,所以看不清她的模樣。看她的動作,可以看得出她是有意的在躲避著攝像頭,為什麼不乾脆蒙面算了。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走到門禁哪裡,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類似手機的東西對著門禁按了幾下,門禁顯示可以進入,自動玻璃門就打開了。看到這裡我頓時驚呆了,然而沒等我反應過來,視頻竟然變成了雪花,再也沒有了這個人的身影。
我不禁奇怪了,還以為是視頻出了問題,有重新放了一下,但是還是沒有畫面,一走到這裡就變成了雪花屏。我把視頻往後繼續跳著,一直到了3點多,視頻的圖案才恢復過來。
這次我才回過神來,這傢伙不簡單,她是通過正常的門禁才進入到博物館裡的。我又仔細倒回去看了一下那個打開門禁的瞬間,然後把它放大,這個女人手上拿的東西像是一個記錄儀一樣的東西,並不是手機。我又看了看這個女人,竟然發現,這個女人竟然和我在下樓時看到那個在博物館門口看到的那個轉了好幾圈的以及博物館裡那個戴著大遮延涼帽的美女是一個人。看到這裡我立馬跑了出去,順便的帶上機房的門。
我跑到博物館門口前,仔細在那裡看了看,並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身影。我抬起手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下午的3點了,我已經在機房裡面待了一個半小時,就算有人早已經走了。但是我不甘心,我又到博物館裡面轉了一遍,也沒有發現那個女人。於是我又回到機房,把這些視頻在仔細地看一遍,又仔細看了一下那個戴著清涼帽的那個視頻,還是看不到她的臉,她遮擋的非常好也非常巧妙,既能擋住自己的面孔又不顯得不做作,反而讓自己透出一種神秘的美感。不論我怎麼調整大小還是尋找一個角度,還是看不到她的臉。
我不甘心這樣的情況,另外我也想知道那片雪花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東西。我拿出U盤把這兩段視頻給考錄下來。我準備找幾個朋友看一下,能否恢復當時的錄像,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突然我想起來了,門禁系統的相關的記錄也是在這台計算機上,於是我便調出了相關的打卡記錄,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相關的線索。
我找出昨天的記錄,從記錄上想要尋找蛛蛛絲馬跡。我一個一個看了過去,在博物館閉館期間,一共有15個人進到過博物館裡面,都是我的同事。我查看了一下,在我們被襲相近時間進入到博物館裡面的有三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徐平,我們兩個人還沒有到自己襲擊自己玩。最後一個竟然是劉先初,我腦袋嗡的一下,這怎麼可能。
明明是一個女的,怎麼會是他,我跟這個劉先初是太認識了,他是文物保護局局副局長,博物館正館長,是我的頂頭大上司。除此之外,他還是我爺爺的學生,我父親的好朋友,我進文化局有很大的成都是他幫的忙。自小我就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就像是我的半個父親一樣,另外我走向考古專業也是他最初啟蒙的,這是一個即令我尊敬又令我害怕的人,一般私底下都會叫他劉叔叔。
但是我對他的為人絕對瞭解,他怎麼三更半夜來這裡,再說那明明是一個女的。還有一點很重要,文物管理局的裡面的人只有正副局長,博物館正副館長才有資格修改門禁權限和視頻權限。既然常館長那邊給我批條,那麼他肯定對昨晚的事清一無所知。而張繼明局長出國考察去了,絕對不可能回來。想到這裡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劉叔叔不會幹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了吧!
還是先不想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5點了,一晚上沒睡又加上忙了一百天,真有點累了。我拿起考好的U盤,關上機房的門準備去還鑰匙。到了辦公室那邊推門進去,只剩下王老師在哪裡整理材料了,其他人都已經走了,看來王老師是等著我還鑰匙了。
聽到我的開門聲,王老師抬起頭來問道:「看完了,沒問題吧!?」
「沒什麼,看到了,是一隻黑色的小貓,已經知會博物館的同事,已經都弄好了,虛驚一場!」我趕忙回答道,趕緊把鑰匙遞了過去;心裡卻想,沒事,沒事才怪,這回事情要大發了。
「趕緊給我鑰匙,抓緊時間回去給家裡人做飯,就等著你還鑰匙了。」王老師接過鑰匙。
我和王老師又一茬沒一茬的搭著話往外走,在大門口那邊道了別,我還是要準備找幾個懂行的人給我看一下,這樣我才能放心。
看了看表,去吃飯吧,順便去找幾個懂行的哥們看一下。我騎上自行車往市中心的朋友的電腦店,都說公務員很有錢,哪裡呀,那是像財政國稅地稅這樣的肥水衙門的事情,像是文物管理局還有地震局這樣的清水衙門就算了。我搖頭歎息,真是苦惱呀,博物館裡隨便一件東西扔到蘇富比去就夠我們局裡全部人員痛痛快快吃好幾年了。守著寶貝痛苦呀,不過這也是我們偉大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