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此時,王吼手裡的「蒼蠅」,讓我看得異常噁心而驚異。
那東西有人小腿大小,長的也和人差不多,有四肢五官,可眼睛卻要大的多。
那眼睛,就像一對紅色的眼罩或者燈籠。它張開嘴,一嘴的獠牙和黑水,還不住的往外冒黑湯一樣的口涎。
那些黑水滴答出來,淋在這東西自己的脖子上,也滴在王吼遏制它的手臂上,讓我不忍直視。
這「怪物」的樣子,像極了我在冷庫裡,經常見到的一種.....在羊肉上產卵的無翅蒼蠅。
「這麼大的蒼蠅!這也太噁心了!」我閉住眼,對王吼說:「捏死!直接給我把害蟲捏死!」
可這個時候,王吼卻一聲冷笑道:「這不是個蒼蠅,這是個人!」
「啥?!」我驚訝道,同時又重新打量起這個玩意兒來。
之所以我感到「驚訝」,倒不是因為王吼的回答,而是因為王吼面對這麼噁心的東西......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傻了麼?還是說這貨喜歡重口味,不像呀!
這個時候,王吼伸出另一隻手,猛然摘掉了那怪物的「眼睛」!
那怪物露出了真容。
王吼解開謎底般笑道:「看看誰來了!這不是咱們的老朋友麼!」
隨後,一張驚恐兇惡,但我絕對熟悉的人臉,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之後,我看著那東西摘掉眼罩後的樣子,心頭由詫異,轉而變成了憤恨
那個人,是先前在陰店門口我們看見的侏儒人阿四。
我問他道:「門童阿四?!」
阿四回應我的,卻是張牙舞爪的掙扎。
此時,我看著門童阿四那張略微扭曲和極度痛苦的臉,完全明白了。
門童阿四,應該是那個白老闆派來解決我和王吼兩個人的。
那白老闆臨走前耐人尋味的表情,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王吼冷笑著提起他從阿四頭上摘下來的「紅眼睛」,把它狠狠的摔在地上,對我說道:
「這眼罩樣的東西是一種紅外夜視儀。只不過是山寨貨,有紅色虛光。虧你們想的出來.....你以為裝神弄鬼,就能幹掉我這個特種兵?!」
王吼說話間,把這小阿四猛然提留至懸空,然後如拍皮球一樣,往地上一甩!
那可憐的小東西「辟啪」一聲「掉」在了地上,立刻吐出了一股鮮血。
被王吼那麼一摔,先前還張牙舞爪,略帶憤憤的阿四,當時就認慫了。
阿四一臉驚恐的告饒道:「別,別,別!二位警官息怒!這『請君入甕』都是白老闆和小九兒的注意!我只是個從犯。不是主謀。」
王吼並不理會這傢伙的求情。
說話間,王侯又把阿四提留了起來,並舉在齊胸的高度上,憤恨的罵道:「你他媽裝神弄鬼!還從犯!該死知道嗎?!」
之後,王吼把這小東西猛然高舉過了頭頂,就要又把他摔在地上。
可是我卻阻止了他的進一步行動。
因為,我剛才從這個小混蛋的嘴裡聽出了些有用的信息。
我意識到,也許,我可以利用他。
於是,我急忙對王吼喊道:「停!」
王吼和我的配合很默契了,他一聽到我說「停」,立時就把手臂暫停在了半空中。
隨後,我一瘸一拐的來到這侏儒阿四面前,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著怪異,一臉黑氣,滿嘴獠牙還流著口水的小「怪物」。
我微微笑了一下,勉強抑制住自己心頭的噁心,有意無意的試探他道:「你剛才叫我什麼,什麼警……」
阿四回答:「警……警長!不!警察!不對!警察叔叔呀……」
那小東西見我笑了,當時還挺能來事,他伸出手來,指著自己筆劃到:「……警察叔叔!我可是殘疾人!是非刑事責任人!我幹的事情,那都是白老闆逼我的!您來了,可得為我做主!」
其實原本我還能壓制住自己的火氣,可一聽他這個話茬,當時就撩撥的火氣蹭蹭的往頭上竄呀!
我心想:就你這上竄下跳的身手還殘疾人呢?猴都沒你快呀!你丫把我咬成這樣,還讓我給你做主,我看你是做夢呢吧!
當時,我真想一腳踩死這個賣笑的小混蛋,出兩口我被他咬了兩口的惡氣!一口都不能少!
不過好在最後一刻,我忍下來了。
畢竟現在身處險境,做事的有點兒分寸。
之所以我不報復他,不是因為我發善心,而是因為剛我聽出來,他錯把我和王吼當成了臥底的警察。
而且這個傢伙,也對警察似乎有天然的恐懼心理。
也因此,我當時就像,也許我可以將錯就錯,利用這個假警察的身份,從阿四那裡掏出更有用的信息。
至少,我的從這個密封的冷庫裡脫困吧!
心意一定,我就和王吼交換了一下眼色。
隨後,我對阿四笑呵呵的「教育」道:「你也知道我們的規矩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學習雷鋒,做好事不留……不對!說差了哈!」
我清了清嗓子,又繞回來,認真的和他說道:「你們白老闆那些貓膩我們清楚得很。這次來,是為了給後續行動取證!懂嗎?」
說著話,我伸出手指頭,數落著那些豬肉道:「裡邊藏著活人,這叫非法拘禁!再加上他斂財,下毒蟲,衛生檢疫不合格……告訴你,這些罪,足夠把你們都拉到刑場上,用衝鋒鎗槍斃五十回的了。」
這阿四心中理虧,被我這麼一嚇唬,當時就軟了,不過他依舊辯解道:「我,我只是從犯呀…..
看準時機,我立刻開口道:「這就看你能不能代罪立功了?小子,機會只有一次哈!」
當時,我以為能逼他全盤托出,可是他阿四接下來的態度,卻讓我非常意外。
聽到我的話後,那原本活蹦亂跳的阿四,忽然沉默不言了,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還不時看看那冷庫大門的方向。
從他的表情我判斷,這貨並不是想死扛到底,之所以他不說話,是因為他有顧及。
畢竟,他的主子現在還在外邊等著呢。他既怕我們揍他,又怕他主子會報復他。這樣的心態,用簡單的話說就是「騎牆觀望。」
當時,我立刻意識到,要想利用他,就必須斷了這個小傢伙僥倖的念頭。
心中略一盤算後,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於是,我不在盤問他了,而是盡量裝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一邊看著手機,一邊毫不在意的沖王吼說道:「還有半個小時,大部隊就來了,我看咱倆也別出去了,就在這兒守著『人質』以逸待勞吧。」
「啊?還有大部隊?」那阿四一聽我的話茬,當時就懵了,神色也更加慌亂了起來。
「對呀!」我見他心慌意亂,就藉機進一步編創道:「我們來了武警一個中隊,縣刑管科帶路,市軍區醫院的大夫後勤,還有省防爆大隊的狙擊手。都在外邊準備好了!只等我們探好了內部情況,就衝進來。現在不進來主要是為了,這個......保證『人質』的安全!」
說完這些話之後,我心理很是忐忑了一番。
這謊話,我可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的,那些編製我也是按照我們當兵時軍區的編制胡亂聯想編纂出來了,具體對不對,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我感覺,這也算是遍圓滿了,如果這個門童阿四上套的話,應該就會反水。
當然,前提是這個阿四是個貪生怕死的傢伙,而且對他的老闆,沒什麼忠誠度。
這得賭……不過很幸運的是,我賭對了。
我的話,果然戳到了這個侏儒阿四的痛處。很快,他就把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我。
可他的回答,卻讓我心頭一冷。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那種貪吃蠱......」阿四搖頭,上來就說道:「我只知道那種貪吃的蟲子是一種蠱毒!好像叫什麼『白食蠱』,是白老闆的手下『小九兒』做出來的,白老闆用它來斂財,其他的就……」
他的回答,讓我和王吼一陣失望。
當時,我和王吼掐死他的心都有。
尤其我,更是狠的壓根癢癢,心想你丫吃了我的肉,還把我關進這一會兒比一會兒冷的地方,卻連個屁都不知道。那要你還幹嘛?
於是,我不耐煩的問他他有什麼知道的趕緊說,要不然,我就把他掛在鐵鉤子上,讓他嘗嘗什麼叫倒掛金鉤!
而王吼,則更是憤怒,他就像個機關鎗一般連串吐吐的問他:他們是把這些女人搞到這裡儲藏起來幹嘛?誰又知道怎麼解開這「白食蠱毒」的方法?白老闆是幹什麼的?小九兒又是誰。
這一次,阿四是徹底不敢隱瞞了,他立刻開口,把這些情況全告訴了我們。
阿四告訴我說,這些女人,都是白老闆從食客中挑選出來的『奴隸』。他先用那讓人貪吃的白食蠱控制她們。借此先搾乾她們的錢財,然後在把她們賣到泰國或者緬甸的色(和諧)情場所去。用他們的身體,最後撈上一票兒!
至於這用豬肉裝人的主意,還是那個「小九兒姑娘」想出來的,因為這樣可以讓人假死,還不用餵吃的,省去了蛇頭們許多監管上的麻煩。
聽完阿四的話,我徹底無語了。
雖然我有些心理準備,可是這門童阿四的回答,卻還是讓我心頭冷顫不已,甚至在驚訝中還帶著無法抑制的憤怒。
我的憤怒在於,他們的行為,徹底顛覆了餐飲行業的規矩!
老班長在教我做菜的時候,五次三番的教育過我「食客大如天」,對待客人,就和對待父母一樣,因為人家是我們的衣食父母。這世上有坑爹的嗎?有,但是不能坑給錢的爹。這不是什麼良心素養,這是最基本,甚至可以說是最低的生存準則呀!違反了這些,用老班長的話說,那就不能稱之為人了,只能稱為「餓鬼」,因為只有傳說中的「餓鬼」,才見什麼吃什麼呢。
可這間陰店做的是真不錯呀,他已經打破了行業的道德底線,別人是坑爹,他們,是吃爹呀!
當時,我算是徹底明白了,啥叫個吃人不吐骨頭!這陰店裡的買賣和我已知的任何罪惡比起來,那根不就是數量級的差別!
於是,我對這間陰店的老闆,特別是那個出謀劃策的「小九兒姑娘」突然好奇了起來。
他們到底是有多大的斂財欲,或者報復社會的心態,才能幹出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情來呢?
這個時候,阿四似乎是怕我不相信他不是主謀,他吐完自己主子之後,索性爬起身子,一邊對我連連磕頭,一邊保證自己說的都是真話,主謀是他白老闆和那個什麼小九兒,自己充其量就是個炮灰。
我看他一臉沮喪後悔的樣子,不像是撒謊,不過既然演戲,我也得演的像模像樣一些,於是,我不客氣的呵斥他道:
「你為啥反水這麼快?是真心想立功,還是又有什麼陰謀?!」
阿四一邊磕頭,一邊衝我說道:「我之所以反水,是因為,因為......我實在是受不了小九兒那個變態的虐待了呀!」
阿四的話似乎戳到了自己的痛楚和恐懼。
於是,門童阿四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苦中,說出了他自己不堪回首的身世,以及那妖女小九兒的種種劣行。
隨著阿四的講述,白老闆和那個叫小九兒的女人,漸漸浮出了水面。
第二十三章 :血肉侏儒
具阿四自己說。他原本只是馬戲團裡的一個小丑。當然,他原來的名字也不叫阿四……可具體叫什麼,他不想和我們說。
因為他說,他背著自己的「真名」挨了十幾年打!他受夠了,而且有心理陰影!以至於現在別人一提起那名字,他就感覺自己腦袋上針扎般,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