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第四十一章 :救命藥
賢紅葉的事情,已經演變成了我,王吼,賢紅葉三個人的事情。
我經常問自己,陰店現場的「蛇」去哪裡了呢?小九兒,又去何處了呢?以及我那個九兒或者紅葉強吻我的「夢」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我不知道,王吼也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情,我卻非常明白。
這白食蠱,估計已經種在我和王吼的肚子裡,雖然我們彼此心照不宣。
也因此,從甦醒開始,我們倆人的三七天麻粉就從來沒有斷過頓,肉更是不敢吃,這樣的日子還真就這麼一直過了下去。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絕望的察覺到,自己的飯量一天天大了起來。腦子裡,也總感覺有什麼含糊的聲音在和我輕輕嘀咕著。
最悲催的是,夜晚時,我經常夢見小九兒,夢見她那張白淨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先是衝我陰損的笑,然後在我面前一點點裂開,從裡邊竄出千萬隻舌頭來。
哎~!這夢一天好幾回呀。我都快背下來了。
但病情惡化至如此,我和王吼也沒有向對方挑明過這個種蠱的想法,說了又能怎麼樣呢?抱頭痛哭一番麼?大呼小叫一陣麼?沒有任何作用。
已經沒有活棋可走了,活一天是一天吧。
我甚至總是想......也許,等不到我們變殭屍,那小九兒就會得意的自動找上門來,讓我們做一些噁心的事情吧......這個想法我很快就不敢深入研究,最後索性不再去想了。
就這樣,我和王吼在醫院裡整整住了五天。期間,王吼的親戚和我以前打工飯店的活計來看過我們。剩下的時間裡,更多的是紅葉這個喜歡穿紅連衣裙的小姑娘在照顧我們倆。
哎!說實話,我心裡感覺特別對不住她,
住院期間,我最經常幹的事情,就是趁著夜深人靜時給我的老班長打電話。
因為我感覺,也只有他能瞭解,並解決我眼下的困境了。
老班長,是我最後的希望。
不過......撥打電話的結果我就不想多說了,老班長那裡彷彿突然消失了一樣。每次電話回答我的,只有長長的待機音。聽的我耳朵都快起水泡了。
可即便如此,我依舊神經質一般撥打過去,因為老班長的電話是我們最後的一根救命繩。雖然眼看著打不通,眼看著希望越來越渺茫,但是我不能停止對希望的探求。
到了最後,我甚至變成了機械性的習慣,每隔一個鐘頭,甚至半個鐘頭,就會不自覺的把手機拿出來,報出那組號碼......雖然我知道,回答我的只能是長長的等待音。
這種狀況,直到我第五天快要出院時,才突然出現了轉機。
那一天,我和王吼正在病床上吃最後的一頓病號飯,因為吃完這頓飯我們就要出院了。所以紅葉特地給我們打了一些好東西。可我和王吼都不敢多吃,雖然肚子很餓很餓,但是我們就是不敢多吃哪怕一點兒飯,生怕「刺激」了肚子裡可能存在的蠱蛇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我拿起電話,看著那組熟悉的號碼,心中湧上一陣興奮!
「誰?」王吼同樣期待的問道。
我告訴他是我的老班長,然後就示意大家不要再說話了,要和我一樣畢恭畢敬的聽著,準備接受老班長救命的「最高指示」。
接通電話後,那裡邊傳立刻來了老班長熟悉而低沉的聲音。
「喂?不二麼?給我打這麼多電話,有急事吧?」
老班長的聲音聽上去那麼蒼老而熟悉,隱隱間透著不可抑制的疲憊感覺。
以至於我第一時間就明白,老班長這幾天肯定遇見什麼事情了,忙的根本就無暇顧及電話。
當然了,那些不是我現在能顧及的問題,這倒不是我自私,而是因為我現在也「火燒屁股拿瓦蓋」……自顧不暇呀!
當時,聽著班長的電話,就快要哭出來了。
能不哭麼?這可是救命的電話呀!
我情緒激動間,幾乎都有些把持不住了,好半天才對著電話喊出一句:
「班長呀!您總算回電話了……」
這老班長的電話,總算是讓我「絕處逢生」了。
我的激動是可以想像的,當時我就握著電話,把我和王吼闖陰店種白食蠱的事情和老班長說了個清清楚楚。
等我像機關鎗一般「吐吐」完所有的事情之後,老班長那邊卻傳來久久的沉默。
可是我並不擔心。也許是直覺吧……總之,我感覺老班長是一定有辦法的。
對於老班長,我也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感,這不光是因為閱歷和直覺,還來自於我們倆心照不宣的師徒關係。
他可是我的師父啊!而且是軍旅中對我最信任,最欣賞的人。
這種感情上的雙重聯繫,也讓我愈加信賴我的班長。
果然就在班長沉默了幾分鐘後,我得到了電話那邊期待已久的答覆。
電話那邊,老班長首先急切的告訴我道:「你種的蠱,比當年巴圖魯要嚴重的多,簡單的天麻三七已經不管用了……」
老班長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我聽電話那邊傳來了老班長疲憊的沉吟聲。那低沉的瀰漫,像是某種繁複的咒語一般,聽多了,甚至有寧神的效果。
我聽見這聲音,心中猛的一喜。
這白食蠱的事情,在老班長這裡有救呀!
因為我知道,這是老班長在思考問題時特有的方式。
以前在當兵時,老班長一旦要做出什麼決定就會用這種「自言自語」的方式來思考問題。
那種樣子,就好像和自己,或者身邊的什麼東西在商量問題一樣。而一旦商量好了,他就會做出穩妥的決定。
大約兩分鐘之後,電話那邊的老班長突然停止了「咒語」。
我心中猛的一緊!
老班長微歎口氣,立刻吩咐我道:「不二你取紙筆來,我念,你記!」
我激動的連床都下不來了,應承一聲後,趕緊摀住電話,讓一邊同樣一臉興奮的王吼給我取紙筆過來。
這王吼一個箭步衝出了病房。
連半分鐘都不到,這貨就在小護士的尖叫聲中,拿著護士站的病歷本和油筆跑回來了。
在場的紅葉和我都顧不上這些亂七八糟的細節。
接過本子之後,我更是顧不得這些,立即準備開工,仔細聆聽著老班長的最高指示,恨不得吧老班長的呼吸聲也記錄下來。
等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老班長一句句的吩咐我道:「種了這種厲害的蠱,你們的藥量要加倍,除了天麻,三七,還要再加葛根,各一斤,外加南通蛇藥打粉服用,一天早晚兩次,每次七錢,最好用黃酒磨成丸藥送服……」
我聽完這方子之後,激動的都要跳起來了,以至於我還沒等老班長收聲,我就急切而感激的問道:「這樣就能好了吧?!謝謝班長的再造之恩吶!」
可老班長的回答,卻像板磚一般拍向我的腦袋。
老班長徑直說:「這藥方去不了根,只要那個控制蠱的女人不死,不毀掉她的腦子,你們就永遠好不了。最多,只能壓制......」
「啊?」我愕然道。
他這一句話,相當於把我從希望的山頂打落到了萬丈深的谷底。
我去哪兒找腦幹呢?我又怎麼可能毀掉小九兒的腦子呢?抓住她,也幹不出來呀。
不過就在我再次失去希望的時候,老班長還是為我點燃了另外的一盞明燈。
班長告訴我說:「你也別沮喪,不二呀......你來我這裡一趟吧。我有辦法給你徹底去根。不過你們的親自過來。」
「什麼?」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老班長的話又讓我重新找回了希望。
「來山東一趟吧,不二,我在魯南老家『石人崮,趙家樓』等你。」老班長那邊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急切道:「我給你和王吼驅蟲子,順便......我這也有點事情需要你們幫忙。等過來我再和你詳說吧,電話裡不太方便......」
老班長的話,讓我感覺到一種迫切感和顧慮感。我忽然感覺,他肯定遇見了什麼十分扎手的問題不能解決,否則的話,他也不至於需要我們的幫忙,也不至於好幾天都打不通電話。
去不去呢?似乎這個問題對我根本就沒有選擇。
當師傅的有難,徒弟自然義不容辭呀,而且,我們身上還有蠱,需要老班長給我解決呢。
再之後,我一口答應了老闆長的要求。並記錄下了老班長現在的地址,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我看了身邊的王吼和賢紅葉一眼,面對著他們兩個期待的目光,我把老班長留給我的地址在她們面前晃動了一下。
我高興道:「咱們去趟山東吧?找到我的老班長,咱們就都好了。」
那兩個人,自然沒什麼說辭。
三個人會心的相視而笑。
不得不承認,這是我幾天以來,最為放鬆的時候。
我有了新的藥方,也即將出院,最重要的是,我的老班長有辦法徹底解決掉蠱的問題。這不光是為我,也是為了那些身中蠱毒,卻被有關專家鑒定為「癔症」的姑娘們。
******,到底啥是個癔症呢......當然,興奮之餘我沒有考慮這些細節。
可就在我們三個人相視而笑,準備開懷慶祝一番的時候。這間不大的病房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極端尖銳陰冷的笑聲。
那笑聲,來自於我的床鋪之下。
「誰!」王吼立刻大叫道。
隨著王吼的這一聲叫喊,我一個彈跳就從床上落到了地面,緊接著和王吼交換了一下眼神!
兩個人同時發力,「碰」我們就把床鋪掀翻了。
讓我們驚訝的是,那床鋪地下不是別人,而是昔日白老闆的手下兼炮灰,以及小九兒的私人玩物「門童阿四」。
「我去!這什麼鬼呀!」當時我就被阿四噁心的面孔和尖利的笑容震撼的不行。王吼更是憤怒,居然一把抓起了這個曾經咬的我遍體鱗傷的「小怪物」,說話就要把他捏死。
「等等!」我阻止了王吼魯莽的行動,畢竟這裡是醫院,不是能隨便胡來的地方,而且現在紅葉還在身邊,怎麼說也得顧及一下影響不是麼?
我讓王吼鬆口他的脖子,問這小阿四道:「小九兒派你來的吧?想探我們的底?」
阿四搖頭,用他特有的尖銳聲音告訴我們說:「在冷庫裡,我也讓警察抓住了呀!我我不是小九兒的臥底,我,我和你們一樣,是受害人。」
「什麼?」我和王吼同時質問道,一臉的不信。
我問他道:「你小子不是臥底,跑我床下邊下幹什麼?而且你也種了小九兒的白食蠱,你會不聽她的?誰信呀。」
小阿四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為了怕我們誤會,他迫切的告訴了自己這幾天以來的遭遇和經歷。
阿四說,自從他被我關在陰店冷庫裡以後,因為低溫加缺氧,沒過半個鐘頭就被凍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縣醫院裡。
警察見他是個殘疾人,又和受害的食客關在一個屋子裡,故而以為他也是相同的受害者。也因此,阿四成了這陰店幫手中唯一的「漏網之魚」。這幾天一直以受害人的身份住在縣醫院養病。
起初,阿四知道自己是「嫌疑犯」,本來想跑的,可是這一來二去,總歸是沒有跑成。
阿四不逃跑的主要原因,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居然是因為人家學習過《刑法》呀!
他感覺自己的事情本身不是特別重,如果跑了,就成了畏罪潛逃,那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而不跑,說不定就這麼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