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他對趙海鯤說了幾句安慰話以後,又開始吹噓了起來,而且還越吹越牛。
過程中,斷天師一邊打開自己的木匣子,從中拿出各種做法事的「法器」來,擺開香案火燭,同時還不忘吹噓自己的本事有多大,資歷有多老。
這些我都忍了,可千忍萬忍,我最後還是沒忍住。
因為這貨越說越玄乎,最後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他祖上是捉鬼世家,還是皇族,叫斷正淳,有家傳「六脈神劍」的捉鬼功夫,還會王重陽的一陽指?!不論什麼鬼,他一指頭下去,馬上擺平!
聽到這,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江湖騙子了!
做人的有個限度,就算是你騙錢,也他娘的的有個底線吧!
於是,我不屑的對斷天師說道:「您會六脈神劍?那給咱表演一個唄!讓大家長長眼,看看啥是個六脈神劍?」
當然,我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有當真,純粹是在奚落他而已。
畢竟,他要是真有那六脈神劍的本事,不至於在這裡靠裝神弄鬼來騙錢,而且武俠小說裡的東西,怎麼能當真呢?
可讓我全然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話一出口的瞬間,那瘦骨仙突然自信的笑了。那笑容看得我心中莫名一慌。
隨後,他居然站直了身子,衝我說道:「好呀!本天師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斷家的六脈神劍!」
說話間,他屏氣凝神,把自己乾瘦的右手,緩緩的舉了起來。
那架勢,彷彿他真會什麼蓋世神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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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斷天師
斷天師把手高高的舉過頭頂,緊接著猛一發力,五根枯瘦的指頭急速的戳向身邊的一張圓桌!
他攻勢伶俐之下,我只聽得「卡嚓」一聲脆響!緊接著,那半寸厚的木桌,就被他五根指頭徹底的貫穿了。
這下,換成我打臉了。
鄉下人用的飯桌,是最便宜的木屑壓縮板材,密度並不高。可關鍵問題是,那也有半寸厚呀!就是拿錘子往下砸,一錘子也砸不透的。
他五根指頭,一下子就戳穿了麼?!
這「功夫」我根本聞所未聞,雖然不如傳說中的那麼犀利,但也是很驚人的本事了。我自問連偵察兵出身的王吼,都也是做不到的。
一瞬間,在場的趙宏和阿四,也都和我一樣,大眼瞪小眼,全看傻了。
而趙家夫婦,則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一個勁的拍馬屁,誇讚斷天師好手段,六脈神劍天下無敵,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場面上的形式,一下子逆轉了。
面對著我的打臉,斷天師這江湖騙子迅速上臉了,他的猖狂已經到了極致。
斷天師衝我叫板道:「小子!你牙叉骨不是挺硬麼?這次看見你道爺的本事了吧!服氣了麼?不服氣你也來呀!」
他這話,問了等於沒問呀!面對著這一切……我是肯定不服氣的。
可不服氣有什麼用呢?我又不能把桌子也戳幾個窟窿。總不能拿我的軍刀,給他表演一個「挑黃瓜燈」吧?
然而,就在我異常尷尬,且下不了檯面的時候,賢紅葉突然出現了。而她的出現,也迅速化解了我的危機。
就在我無從左右的時候,忽然聽見自己身後傳來賢紅葉的聲音。
她居然沖那江湖騙子說道:「斷天師好本事呀!我們特別服氣!您看在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的面子上,就饒了我們唄!」
賢紅葉的出現,多少讓我有些吃驚,不過那斷天師接下來的表現,則讓我更加吃驚。
斷天師見到紅葉之後,簡直就和見了魚腥的貓沒什麼區別。
他當時就流著哈喇子客氣道:「姑娘說的是呀!我斷某可不是小肚雞腸的男人,我就當這小子是個屁!放了他了!哎呀……不知道姑娘是否婚配呀?回頭給你看個手相唄!貧道還擅長足底按摩,對豐胸也有頗多建樹……」
面對著斷天師不正經的刻意挑逗,紅葉卻顯示了格外的聰明,她話鋒一轉,指著我老班長的靈柩說道:「天師別這樣,當著靈堂的面說這些多不吉利呀!咱先把正事辦了好吧?」
這話,句句和打臉沒什麼區別。
聽了賢紅葉的話,斷天師那個王八蛋終於發現自己失態了,他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伸出皮包骨的手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七星馬甲,和個瓢蟲一般揮著手,招呼我們大家道:「開始坐壇施法了哈!不想看的趕緊迴避,一會兒被老夫的劍氣所傷,我可不負責任。」
說話間,他還大有深意的,不斷把眼睛漂向賢紅葉的方向。
這話,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面對著斷天師的挑釁,我冷笑了一聲,主動拿身子擋住了紅。同時心裡暗下決心,他要是在裝神弄鬼的過程中敢占女人的便宜,我就先拿飛刀削死他!
斷天師看著我擋在他和紅葉之間,先是一愣,緊接著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才開始他鬼畫符般拙劣的表演。
斷天師先是微微閉眼,緊接著掐咒念決,然後才拿起了香案上的桃木劍,開始了他眼花繚亂的法事。
他的儀式很雜,我也看不懂,只見到他不停的揮舞著手裡的一根桃木劍,在香案之間跑來跳去,時而敲鑼,時而畫符,時而從自己帶來的大白雞身上拔幾根雞毛,然後扔在水碗裡。
整個過程中,他嘴裡不停的念著什麼「步罡踏斗七星踩,乾艮合離斗三一。正月二,六四七,老龍九轉化元一,四方五行歸塵夕......」
......我看著他蛤蟆一般的步伐,一會兒三會兒一的唸咒,真不知道他要幹些什麼,準備買七星彩麼?反正,我感覺挺無聊了。
無聊之間,我回身問紅葉道:「你怎麼出來了。」
紅葉若無其事,回答我道:「我聽前邊挺熱鬧,就過來看看。」
我有些不悅的提醒她道:「可是王吼他......」
「老田!」紅葉忽然打斷我的話,她輕輕遞給我一個眼神,指著那如王八精一般的斷天師,突然提醒我道:「這人我感覺有點問題。」
我聽他這麼一說,立刻反問道:「什麼問題。」
可紅葉卻對我搖了搖頭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注意點他就是了。在觀察一下。」
我點頭,之後回過身去,更加注意的看著這傢伙的一舉一動。
其實說實話,他的所作所為,我感覺對老班長是一種諷刺,更是一種侮辱。
因為班長生前,從不信鬼神之說。
的確,老班長懂得很多很多,也有過不少離奇的經歷,但是他所處的大環境和所受過的教育卻始終在告訴他,這個世界是唯物的,即使是遇見毒,蠱,甚至我吃下去的美人鱸,和其他未知的東西,老班長也都認為是怨氣,或者其他現代科學還不可證明的東西所造成的。
總之,不是鬼神。
最多,老班長也只會說那些個害人的玩意是「陰邪」,而絕對不會說是神鬼。
我的老班長,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結合體,他不信邪,卻經常遇見邪,甚至他自己,都死的非常邪乎。
可諷刺的是,一輩子不信邪的老班長死去之後,卻被人當成厲鬼對待。他日夜維護的家庭,卻也在提防他,恐懼他。
哎!做人難,做鬼更難呀。
......隱忍了多時之後,這斷天師的鬼畫符終於是做完了,他咳湊了一聲之後,對我們所有人說道:「法事以必,馬上就要念『蓋棺咒』,你們誰想最後在看死者一面,就趕緊去!」
我心頭一陣淒涼劃過,猛然意識到,終於.....到了見最後一面的時候了麼?
三年不見,在回首,已然陰陽永隔......這「人」,變化太快了。
在唏噓感歎中,我猛然看向別人,也突然發現大家的臉色全部嚴肅了起來,就連沒見過老班長面的阿四和賢紅葉,也不由的悲哀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人死為大呀。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我們大家都緩緩的站上了那露天的靈堂,在白番招魂旗下,圍繞著老班長即將蓋棺的棺槨站定。
棺槨裡,老班長包裹著一件劣質的藍色壽衣,他身體已然僵硬,脖子以上的部位用白麻布包裹著,手裡,拿著一雙筷子和一個大餅。
除此以外,在老班長的腦袋上,還平放著一個黑陶碗。
我看著老班長印堂上的黑碗,不由的心升敬意。同時抬起頭,感激的對趙海鶤說道:「是咱『五臟廟』的規矩,『碗斗蓋天』麼?」
趙海鶤點了點頭,略帶讚賞的告訴我道:「是『碗斗蓋天』,咱五臟廟裡下葬的規矩,死者頭頂一碗,是為了告訴陰差,這個下葬的人是廚子,日後到了陰間也算是手藝人,容易找份差事,不至於受惡鬼欺負,也不會淪入餓鬼道受苦。這也算是咱五臟廟......獨有的入土護菉了。」
我點點頭,表示完全理解。
五臟廟畢竟不是什麼非常榮譽的行當,我們也沒有什麼值錢的寶貝和驅邪的法術。我們所能做的,僅僅是在死者的頭上放一隻黑碗,用這種叫碗斗蓋天的細小法門,讓他免受六道輪迴中的一道之苦。
除此以外,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的,畢竟,我們只不過是後廚的廚子,從來不上檯面的角色。
這個時候,斷天師拿下了我老班長頭頂的那一隻黑碗,非常粗魯的接下了老班長面上的紗布。
隨即,老班長的儀容,終於映入了我的眼簾。
雖然我心裡早有準備,但依舊感覺到「咯登」的一聲!
伴隨那一聲心鳴的,還有發自心底的傷感。
在老班長面色焦黃的臉上,毫無生氣可言,他的眉頭緊鎖,舌頭微微吐出,在脖子下,則一道深深的勒痕貫穿左右,昭示著他死亡的方式和當時的苦楚。
我看著老班長眉頭緊鎖的樣子,不由的從內心裡哀歎著:
班長呀!你到底遇見了什麼事情,非得靠自殺來逃避一切呢?!為什麼不等我們來呢?這根本就不是你的作風呀!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你的命格呀!
哀歎中,我的眼睛,不自主的濕潤了。
我只看了一會兒,再也不忍心在看下去,晃悠了幾下之後,我退後幾步,衝斷天師揮了揮手,讓他趕緊結束最後的儀式。
蓋棺吧!念了「蓋棺咒」,或許對我們都是安慰。
斷天師臉色嚴肅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從褲腰中拿出了一隻柳條,又往香案上找了一些清水,像模像樣的張口念叨了起來。
他一邊用沾了柳條的清水,自下而上擦拭我老班長的身體,一邊念叨道:「土地爺爺開腳光,來生依舊走四方!三屍蟲神開心光,不分神鬼亮堂堂!灶王上天開嘴光,陰受香燭吃的香!山神遠來開鼻光,日後做人不用慌!三清祖師開眼光......」
斷天師,突然斷話了。
就在斷天師的咒語念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戛然而止了。他嘴裡磕磕巴巴的,三清祖師開眼光之後的事情,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我看著他越發凝重的表情,不由的拽了拽他道:「怎麼了?接著說呀!」
斷天師的嘴依舊在顫抖著,好半天,他才回過頭來,衝我指著老班長的棺槨道:「這趙海鵬......要變厲鬼了!」
他的話,讓所有人的後脊樑,一涼到底。
第八章 :蓋棺咒
斷天師的話,有點太驚悚了。
不過看他一臉毛汗,渾身顫抖的模樣,卻不像說謊。
驚聞異變之下,我立刻急匆匆的走到了棺材跟前,探頭往裡邊看去。
我到要看看,老班長到底怎麼個變成「厲鬼」法。又為啥能把這個江湖騙子嚇的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