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那黑狼同樣躺在地上,似乎中了什麼符咒一般不能起身,但依舊齜牙咧嘴,發出慎人的威懾。
除此之外,七八個村民圍在她的身邊,其中,滿臉褶皺的老村長赫然在場。
彼時,村長臉上被硃砂畫了些鬼畫符的東西,他半人半鬼的樣子讓人詫異不已,也充斥著一身的「鬼氣」陰森,讓人捉摸不透。
最重要的是,此刻這老東西手裡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彎刀,一邊念著什麼咒語,一邊把刀子的尖端……捅向昏迷女子的脖頸。
眼看著那裝神弄鬼的老村長即將用刀挑斷女人的脖頸,我和巴圖魯再也忍不住了。兩個人大喊了一聲「住手」,便同時踹開了木屋的房門,在村民的驚愕中衝了進去。
第三十八章 :殘酷現實
我和巴圖魯的野蠻衝撞,迅速打斷了村長的「儀式」。
驚訝中,村長歎了口氣,問我們怎麼來了。
我手中緊緊握著匕首,凝重的看著那一人一狼的「邪惡」儀式,連連質問這村長為啥要裝神弄鬼,為啥要拿人祭祀?一個上過小學的高材生,又怎麼能傳播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
面對我的質問,貓屎寨村長無奈間,把這晚上的真相告訴了我。
原來,貓屎寨地處偏僻,缺醫少藥,人有了病,不是坐家等死,就是用一些邪乎的不能再邪乎的土偏方來治療。
而我面前那個臉色慘白的女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個女人在三天前流產了,進而引發了大出血,村子裡的赤腳醫生雖然用草藥臨時保住了她的一條命,但整個人也越來越虛弱,而且下體出血的現象不能完全制止。
無奈中,村長和赤腳醫生就只有用「土巫術」,為這個女人「續命」。
這種土辦法非常邪乎,也不知道是什麼年月留下來的,具體操作就是抓一隻狼,然後在把女人和狼放在一起,燒紙畫符之後,將女人的頸部血管割開,在把一根蘆葦桿子插進女人的頸部靜脈中。
之後,赤腳醫生會把狼的動脈也劃開,把狼血抽出,在用蘆葦桿和豬膀胱打進女人的身體裡,進行「換血治療」。
說白了,就是用狼血給人輸送,救命的土法子。
這個方法,我聞所未聞,而且狼血輸入人的身體裡,風險也實在太大。
什麼排斥反應一類都先不說,只說這「外科手術」的原始器材,就夠讓人發毛了,而且術後感染的幾率大太,簡直是害人聽聞的治療方法。
面對村民的家屬和無奈的村長,我和巴圖魯知道會意錯了,但雖然不好意思,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村長他們繼續做如此荒唐的事情下去。
在後來,我好說歹說,讓村長放棄了用「巫術」救人的想法,又直接和連隊通了電話,希望能依靠軍隊的力量解決整個問題。
當天晚上,連裡針對貓屎寨的特殊情況,開了緊急會議,最後決定開特例,派一支醫療分隊過來幫助村民治病。
最絕的是,我們連副怕貓屎寨道路不通,時間趕不及,便直接派二班出了一輛保障用裝甲車,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居然硬生生在攀巖崎嶇的山地中「撞」出了一跳通路,讓衛生隊的人進村治病。
衛生隊來了之後,為那位產後虛脫的女人做了基本處理,又連夜接來軍區醫院的大醫生,在裝甲車裡給女人做了手術,這才把女人的性命救了回來。
完事之後,家屬對我們的感激是喜於言表的,臨走時,他們宰了一頭生牛,做了許多當地特色美食,還攔住裝甲車,說什麼也要把我們留下吃頓飯再走。
在村民的熱情款待之下,我們也不好推脫什麼,故而雖然心情忐忑,但還是和衛生隊一起,吃了那最後的一頓「送軍飯」。
不過相對於進村時吃喝的「詭異」,這頓飯倒是中規中矩,各種牛肉和冷熱菜品做的很粗糙,但還算是可以接受,我們吃的都很開心。
那頓飯對我和巴圖魯來說,可能是在貴州吃的最豐盛的一餐,那些牛肉的吃法我更是聞所未聞,打開眼界,尤其記憶深刻的是,他們用牛雜等製作的一種「牛憋」湯,是風味獨特,我喝了不少,巴圖魯更是海量之胃。
......說至此,我已然形象的將貴州的特點和我自身的經歷結合在一起,告訴了紅葉和其他幾位兄弟,大家聽完之後,都對即將到來的貴州之行感覺到期待。
不過只有一個人列外,那就是這次行程的組織者,林少松。
這位林大少爺,平時可能吃牛排吃多了,故而聽我們說起那些牛血湯,黑米飯的事情,臉色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非常不自在。
最後,林少松怯生生的問道:「貴州就沒有啥正常人吃的麼?那牛憋湯又是個啥?!」
這句話,一下把巴圖魯說「頂」了!巴圖魯急忙變了臉色,跑出搖搖晃晃的車廂,往衛生間而去。
賢紅葉看著衝出車外的巴圖魯,不解的問我道:「咋一說到牛癟湯就這麼大反應?他不是當時挺能喝的麼?!」
面對疑問,我尷尬一笑道:「當時是挺能喝,可是事過之後,當他瞭解道啥是個『牛憋湯』時,就恨不得都吐出來了。」
原來牛癟湯的主料是牛肚子裡未曾消化完的胃液和食物殘渣,主要是小腸到胃部的東西,那些玩意,在當地人手裡是美味佳餚,可是在我們看來還是食物殘渣呀。
當我們從老班長那裡知道這些之後,心裡上根本承受不了,尤其是喝的最多的巴圖魯當場就吐了,那小子翻江倒海的樣子也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就這樣,連豬肉都敢生吃,牛血都敢愣喝的巴圖魯,被一碗牛憋湯制服的死死的,任何人絕不能在他面前詢問牛別湯的製作方法,要不然他忍不了。
不過說實話,那牛憋湯的食材雖然「黑暗」,但畢竟是高溫消毒過的,肯定沒什麼壞處。相比之下,巴圖魯胡亂生吃的豬肉,牛肉就要危險多了。如果不是他亂吃的毛病,也不會有後來肚里長白食蠱,進而險些變殭屍的事情發生了。
說完這些之後,我看了看面色難堪的林少松,不知道為啥突然特別想笑。
為了避免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尷尬,我在笑出來之前,循著巴圖魯的步伐走出了火車的包廂,往廁所走去。
「我看看他去!」說完話,我再也沒有忍住笑意,便扭過頭,奸笑著,沖巴圖魯的廁所跑去了。
到了廁所門口,我敲了敲門,先沖裡邊的巴圖魯陪了個不是,然後問他有大礙沒有。
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隻手突然耷拉在了我的肩膀上,隨後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從背後衝我喊道:「真巧,能在這裡見到你!」
那聲音聽的我異常熟悉,但又偏偏想不起是誰來。
詫異中,我急忙扭過頭去看著身後的來人。
隨後,我的臉迅速陰沉了下來,手腳也不自主的繃緊了。
我身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長著四條眉毛,無時無刻不在垂涎趙家菜刀的人妖老十九!
陰魂不散麼!
第三十九章 :陰十九
在我身後,老十九那張妖媚的狐狸精臉古怪的笑著。
此時在他的身後立著另外的兩個人,一個骨瘦如柴,一個身體壯碩。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顯然就是老十九的保鏢無疑。
看著這一切,我知道自己恐怕被人跟蹤了,而且老十九來者不善,定然對我有所企圖。
三對一之下,我繼續敲打廁所的門,讓巴圖魯趕緊出來助陣。
面對我的急切,老十九到是非常鎮靜,他看著我敲打廁所門的動作,突然「提示」我道:「你那麼急幹嘛?敲了半天門,就一定知道你朋友在裡邊麼?」
老十九的話,讓我的動作一下子僵直了。
之前在我的飯店裡,老十九已對我展示過其特殊的手段。
他能在我和王吼的眼皮子底下將手槍變成香蕉,也能讓骨折的手瞬間復原。
對這種現象,我和王吼討論過,我們得出的結論是要麼這一切都是幻覺,要麼是這老十九的速度和辦法力驚於常人。
可不管是那種情況,這都表明他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至少我自己……不能力敵。
也因此,當聽完老十九的漫談之語後,我停止了砸門的動作,轉而斜眼看著這三個人,幹幹的詢問道:「有何貴幹?」
老十九看了一眼表,漫不經心的衝我說道:「路過巧遇而已,下一站我們就下車。」
老十九雖然這麼說,但我肯定是不信的,故而狐疑間,我只是簡單的詢問道:「是麼?」
老十九點頭,同時衝我說話道:「相逢不如偶遇,今天既然見到了,不如去餐車坐一坐如何?」
「不了!~」我簡單的拒絕了老十九的邀請,同時繼續敲門大喊:「巴圖魯,趕緊給爺出來!」
「啪嗒」一聲過後,廁所的門開了,但從裡邊走出來的……卻不是巴圖魯。
而是一個女人。
那個女乘客走出來之後,瞪了我一眼,隨後罵了我一句:「流氓!」便揚長而去了。
女人的出現,再次讓我驚駭莫名。
我是親眼看著巴圖魯拐進廁所裡的,可為什麼變女人了呢?那真正的巴圖魯……又在什麼地方?!
不解中,我第一時間把眼光投射向老十九,同時質問道:「都是你幹的對麼?」
老十九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意味深長道:「人這東西,眼睛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的,真的東西,也不一定能用眼睛看到。」
「別給我扯這沒用的!」我緊張道:「菜刀不在我身上,你也別想打我的主意,我現在身邊都是高手,只要我吼一聲,分分鐘幹掉你!」
「我說過,這次我只是和你偶遇」,老十九故作神秘道:「我這回南下,不是和你一路。你也不用擔心。」
「那你要去哪兒?」我警惕道。
老十九輕佻的回答道:「淮安……去看看蘇子作的朋友。」
老十九的話,立刻讓我回想起了趙水荷說過的事情。
趙水荷來我飯館打工之前,特地交代過,蘇子作目前要全力對付一個敵人,所以她才在哥哥趙水榮的安排之下外出避禍的。
難道說蘇子作的「敵人」就是這個老十九麼?
一定是的,要不然他去南方幹什麼,去蘇子作看什麼朋友?
而且冥冥中,我感覺這個老十九也有這樣的實力去插手蘇子作和兩祖廟的事情。
情急之下,我憤然質問老十九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能不能亮個盤子!」
老十九沒有回答我的質問,他只是塞給我一張名片,同時告訴我道:「如果你想賣菜刀,就打電話給我,另外請記住……好奇,是會害死貓的。」
說話間,老十九和他身後的保鏢揚長而去,只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過道裡,用空洞的眼神看著手裡的名片。
那白卡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都德集團副董事長,陰十九。」
陰十九……這是他正式的稱呼麼?!
我抬頭,在往老十九走去的方向看去時,卻發現他和他的兩個保鏢已然不見,如蒸發一般消失了。」
這次「偶遇」之後,我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車廂,一個人癱坐在床鋪上。
我並沒有和任何人說有關於老十九的任何信息,而是看著那張名片,獨自思考著老十九的言語,以及自己未來的行動。
我知道,老十九這個人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傢伙,他在魯南石人崮救過我和朋友的命,卻也用一把菜刀引的我師父和師叔二虎爭食雙雙殞命。
這個人我只見過三面,但每次都被他嚇得可以,而且我知道他有足夠的能力從我手裡奪取御賜菜刀,可他偏偏要買,每次還會透露給我一些重要信息。
從某種程度上,我感覺他在下一盤「大棋」。
面對著如此複雜的局面和人物……我該何去何從呢?
老十九說是和我偶遇,可我根本不信,最重要的是我的行程已然暴露,還有必要去貴州一探究竟麼?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