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我點了點頭,同時打開手電,環視著這藥王廟東廂裡的景色。
  東廂房裡,雖然破敗但卻被老人收拾的十分乾淨。
  從殿裡保存的壁畫殘梁我看得出來,這裡以前的裝飾和雕刻非常華麗,但隨著歲月的流失,已然光彩全無。
  我們面前只有一個通鋪,而且通鋪並不是專門的床或者炕,而是以前供奉神靈的祭台。
  也因為歲月的無情,那祭上已然沒有了神像,剩下的只是空洞的基座。
  這一切,在我頭腦深處和近百年前,美國人那些黑白的照片重合在了一起,框外讓我感覺到落寞和歲月的無情。
  「哎!」我長歎一口氣道:「物是人非呀!」
  在我的哀歎中,原本已經轉身的老太太去而復返,她一臉狐疑的看著我道:「你來過這?」
  我知道老人會錯意了,故而擺手解釋道,我只是在電腦照片上看見過這裡以前的樣子,並沒有真正來過。
  就在我解釋完這些之後,紅葉突然想起了我們的「任務」,故而她趕緊藉著老太太還在的機會,拿出平板電腦,一邊翻找照片,一邊詢問老人有沒有聽過苗疆女神花和黑蘭伯城的事情。
  當白髮老人聽見女神花三個字時,身體明顯的抖動了一下。然後漠然的質問我們道:「你們是來找花的麼?」m.閱讀,。



第四十四章 :心狠手辣
  白髮老太太的話非常突然,不過倒是讓紅葉非常興奮。
  賢紅葉見有門,便立刻點了點頭,怕老太太聽不清,又詢問了一遍所謂苗疆女神花的問題。
  但這一次,老太太迅速收斂了神色,沖紅葉擺了擺手道:「這兒花太多了,我叫不上名字。你自己找吧。」
  賢紅葉點了點頭,難掩臉上的失落。
  說話間,老太太又開口道:「你們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做。」
  她的話,突然勾引起了我們肚子裡的饞蟲。
  此時大家方才想起,剛才在血蓉寨子裡,光顧得和村民們較勁了,誰也沒有吃東西。只不過因為精神緊張焦急,沒有感覺餓,這經老太太一提醒,我們才認識到的確需要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說話間,我點了點頭,問老人道:「老人家,我借您家灶台做點飯成麼?!」
  老太太斜眼看了我一下,微微搖頭道:「不用你,我去做吧,你們等著吃。」
  老太太的語氣非常堅定,絕不像一般的客套話,不過我感覺這麼晚,讓一個老人為我們準備吃的也過意不去,故而我即刻推脫道:「奶奶,您歲數大了,讓您忙活,多不合適,而且我們有吃的,借用鍋台熱一下就好。」
  面對我的好意,老太太卻固執的搖了搖頭道:「我收了你的錢,就得給你做飯,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你是客,等著就好撒。」
  老人家的漢語很流利,而且說話非常明確而堅決,我聽了之後也只能照辦了。
  見我不再言語,老太太便扭過身子準備出去。
  就在老人跨出門檻之前,紅葉又忽然問道:「奶奶,您怎麼稱呼?!」
  老太太停住了即將邁出的步伐,轉過身子,告訴我道:「我沒名字,隨夫姓塞柳,你叫我塞柳婆就好。」
  說完話,塞柳婆便邁出了東殿的門,很快消失在了昏暗的夜中。
  我看著塞柳婆消失的方向,忽然感覺這老太太人還不錯,最起碼她不像別的村民那般,將我們直接趕出去。
  收拾停當之後,我們先開了一些罐頭充飢,期間,我詢問林少松接下來怎麼辦,又怎麼找到74工程的入口。
  林少松再次拿出筆記本電腦,非常自負的說道:「咱們按照當年美國人的計劃來,在廟裡準備一兩天,然後往芙蓉川更深處的深山中前進。至於怎麼找74工程的地下部分。」
  林少松把頭扭向不苟言笑的俄國兵「金羊毛」,得意道:「金羊毛就是幹這個的海軍工程兵,他有辦法在24小時之內完成。」
  金羊毛面對主顧的誇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他只是繼續對著鏡子梳理著滿頭的金色卷髮,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高傲樣子。
  面對金羊毛的態度,我不太高興,但我知道人家是專業人才,也是我們這支探險隊的「眼睛」,似乎他有足夠的資本「擺酷」,我不高興,也得挨著。
  想必金羊毛,泰國的前緝毒警察阿狗和阿毛兄弟則要好說話一些,他們自穩定了之後便一個勁的同我和賢紅葉打招呼。
  可能泰國近於中國的關係,這兩位兄弟的漢語都算可以,只不過聽在耳朵裡特別的軟,真好像塞進了兩個棉花球一般軟而癢。
  這對泰國兄弟告我說,他們以前是湄公河附近的森林緝毒警察,偵辦過許多有關毒品和非法買賣稀有動植物的案列,因此對植物和動物非常熟悉算是半個專家,後來受到湄公河槍擊案的波及,丟了工作,加入了僱傭兵的行列。
  泰國人說話間,我注意到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小佛像掛件。
  好奇中,我指著那佛像問他們是什麼東西,挺可愛,在哪裡買的?
  面對我的問題,阿狗和阿貓只微變臉色,他們恭敬的告訴我這玩意叫「帕拉哈可昂」,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佛牌,是他們從曼谷四面佛那裡求來的,還讓雲南少林寺的順風大師開過光,能預知災難,祈福平安……
  就在阿氏兄弟對我誇讚佛牌功效的時候,東殿的門再次被推開了,老太太領著一個胖嘟嘟的小孩,拿著一堆碗筷和一桶粥,走了進來。
  塞柳婆見到我們之後,一一把碗和筷子遞給我們,同時又將小孩手臂裡提著的白粥放在桌子上。
  塞柳婆不好意思的對我們說道:「家裡只有幾升米了,你們先吃,我給你們殺了隻雞,晚點上來。」
  塞柳婆的話,挺讓人感動,也很讓人心酸。
  自己住在如此的一個破廟裡,還帶著一個孩子,多少都會引起大家的同情的。
  紅葉看著老太太身邊那漂亮的小孩子,立刻問道:「你叫什麼呀?」
  那小孩子又張了張嘴,似乎想回答,但卻被塞柳婆一把拉在了身後。
  那老婆婆似乎對小孩的保護有些過度了,從她的表情和作為看得出來,她十分忌憚我們和這個孩子接觸。
  「吃飯吧!」塞柳婆乾巴巴的說道。
  彼時,林少松還在擺弄電腦,泰國兄弟說了一句說了一句「沙瓦第……」,便吃起了粥來。
  紅葉沒有立即吃,而是饒有興味的問了塞柳婆一句道:「婆婆,為什麼你不住在村子裡呢?在廟裡住多不方便?」
  賢紅葉的問題讓老太太有些難堪,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後,簡單搪塞道:「這個……我和他們住不慣。
  塞柳婆說完話之後,支點了一句道:「你們趁熱吃。」
  隨後,她便帶著自己的孩子轉身往外走。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他急匆匆往出走的樣子,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絲疑惑。
  但不解中,我並沒有細想,而且也太餓了,想先吃飽了肚子,在從長計議。
  偏偏在這個時候,當我端起盛滿白粥的碗時,我突然從這碗裡看出了一絲詭異。
  我臉色急變!
  思考中,那詭異在我胸口和頭腦中迅速聯繫,延伸緊接著變成了巨大的危機感。
  「粥不能吃!…」我大喝一聲,緊接著伸出手來,將紅葉即將送進嘴邊的粥碗一把打番!
  心驚肉跳間,我已然明白,這粥裡被人下了蠱毒!

第四十五章 :書中奧妙
  我師父趙海鵬遺留給我的日記寫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東西。
  似乎有預感一般,他在許多事件和傳說背後,都進行了詳細的解釋。
  這其中,就有蠱的內容。
  得益於班長的日記,我第一時間便看出了這白粥裡的門道,也知道這塞柳婆絕對在給我們吃的粥裡下了「蠱」。
  難怪她要搶著給我們做飯。
  可雖然已經看透了一切,但我不想當麵點透什麼,而且我老班長在日記裡也寫過,遇見這種情況,還是不要點透為好。
  不點透,這樣雙方都有一些餘地,而且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因此,我在打翻賢紅葉手頭的粥碗之後,迅速收斂了神態,盡量裝作一臉平靜,對塞柳婆道:「婆婆粥碗裡有髒東西,我朋友肚子不好,不能吃,碗摔了,我賠錢給你。」
  我的話和行為,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且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和挑明了沒什麼區別。
  因此,除了漢語不太好的阿狗阿貓兄弟以外,所有人都表情嚴肅的看著塞柳婆,看著她身側幾乎要哭出來的肥胖男孩。
  此時,那婆婆去而復返,她抬起頭,神態中竟然透著幾分殺氣。
  在孤燈夜色之下,這老太太的氣場驟然一變,更讓我們所有人的神經緊繃至了極點。
  塞柳婆瞇縫著眼睛,端詳了我一會後,突然開口道:「胡亂說話,你就不怕爛舌頭麼?」
  我見塞柳婆言語間全無悔意,知道我的來點狠的!
  立時,我取出他給我的碗筷,把筷子狠命往桌子上一戳!
  我戳筷子的舉動,讓賢紅葉和林少松詫異無比,但卻讓塞柳婆表情恐懼。
  她看著我手裡的筷子,如看見刀子一般反抽一口冷氣,帶著孫兒後退一步。
  我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和「威脅」是對的。
  乘勢,我立刻質問塞柳婆道:「你無所謂,你家孩子也不怕我說出來麼?」
  我最後一句話,終於讓塞柳婆屈服了。
  漠然間,塞柳婆不在和我說什麼,她也沒了先前充滿殺意的氣勢。
  隨後,老太太收斂起了送來的碗筷和白粥。口中說了一聲「可惜」,便想退出去。
  我不可能讓她如此的輕鬆離開。
  緊張中,我喊了一聲留步,隨後指著最早喝下白粥的阿狗阿貓兩兄弟,沖塞柳婆道:「我這兩個弟兄……病了,你不管麼?」
  塞柳婆看了我一眼,隨後轉過身去說道:「明天太陽落山前,離開這裡,病就好了。」
  我聽完話,心頭一塊石頭轟然落地了,緊接著客氣的說了一聲「打擾」,便不在言語什麼。
  我和塞柳婆的隔空切磋,以我的勝利和她的妥協結束了。
  當塞柳婆退出去之後,已然猜出六七分的紅葉立刻問我道:「是不是這粥裡她放了藥!」
  我擦了一把汗,點點頭道:「是蠱!這老太太,是個很厲害的蠱婆!」
  說話間,已經喝了粥的阿貓和阿狗兄弟臉色為之一變。似乎他們知道蠱的厲害,因此立刻乾嘔了幾聲,同時手掌裡握住佛牌不停地祈禱著。
  我看著他倆緊張的樣子,立刻勸慰說他們沒有性命之憂,而且老太太剛才也說了,只要咱們在明天日落前離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說話間,林少松問我道:「你怎麼知道這老太太是蠱婆的呀?既然是蠱婆……又為啥不當面點破?還支支吾吾的,給他面子?」
  我擺了擺手,在後怕中,先把什麼是蠱告訴了大家。
  我老班長在當兵之後的日記裡寫過,雲貴湘西這些地方,有三種「職業」最為神秘,平常人沒事也絕不會招惹牽扯,它們分別是蠱婆,蛇女和趕屍匠。
《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