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

  老人聞言,臉上更顯慈祥,「走吧,我們回家吧!」
  「好!」少年嘿嘿笑著,自覺地走上前,將老人攙扶住。
  輾轉反側,當少年和老人開心地回到毛家時,還在門外,院落中那吵鬧聲與啼哭聲讓老人皺起了眉。
  走進院子,一名身穿白衫的年輕婦人,衣衫襤褸地倒在地上,臉上全是巴掌印,嘴口喋血,渾身是傷,在她身旁,一個小女孩無助地哭著。
  少年攙扶著老人走進院落,當看到眼前一幕時,瞳孔驟然放大。
  「媽,媽,你怎麼了?」少年一個健步衝上前,望著渾身是傷的婦人,雙拳死死攥緊,目眥欲裂!
  「jian人,爸,您可回來了,這件事兒你得做主啊!」一名潑婦一般的女人,赤脖罵道。
  「士軒,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
  咳。
  婦人臉色蒼白,身體十分的虛弱,一說話,頓時咳出一口鮮血。
  「媽!」男孩心急如焚,旁邊小女孩嚎啕大哭,無助地喊著,「媽媽,媽媽!」
  老人原本帶笑的臉,在進門的剎那間變得十分難看,呼吸在一瞬間沉重不少,「毛士軒,你給老子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咳咳!
  老人震怒,氣急不停咳嗽。
  「爹,您別動氣,我慢慢跟你講!」毛士軒見狀,連忙跑上前。
  「滾,勞資用不用你扶!」老人怒聲道。
  「還愣著幹嘛,還不趕快跟我滾回去。」毛士軒沖地上的婦人吼道。
  然而他話剛落,老人一腳便是踹在了他身上,「你再吼一個試試?」
  「爸,您踢士軒幹什麼,這事兒不關他的事,我跟您明說吧,這jian人背著士軒在外面找野男人,被我揪住了,人贓並獲,她竟然死不承認!」汪巧紅怒聲道。
  「不,我沒有,我沒有。」女人虛弱出聲,那虛弱的解釋,在此時竟是那般蒼白無力。
  毛家所有人皆是在院落中,手指指指點點,不斷地數落著母子三人。
  這一刻,少年腦袋是空白的,腦海中像是耳鳴一般,全是別人的咒罵聲。
  「還說沒有?我和我媽親眼所見,還能有假?」毛哲良怒斥道。
  「我早說了,這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得就像狐狸精,你偏不信,現在好了,在外面給你帶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毛家的臉面往哪擱啊!」
  「真沒想到,二夫人是這種人,平日裡和藹可親,背地裡竟然幹出這種事,嘖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嗡!
  一聲輕鳴,徹底點燃了少年心中的怒火,「死女人,我媽不是jian人,她說沒有就沒有!」
  少年猛地站起身,雙手握拳,一股恐怖的殺意在這一刻間席捲。
  「死……死女人?」汪巧紅臉頓時抽搐,「你個小畜生,毛士軒,你自己看看,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
  「哼,罵我媽,你小子是皮癢了吧!」毛哲良冷笑一聲,大步上前,想要教訓少年,只是他還沒走到少年跟前,掀起一陣輕風,接著他的身體便似斷了線的風箏那般狠狠倒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哲良!」
  「小畜生,你瘋了!」毛士軒瞳孔一縮,隔空揮來一巴掌,少年羸弱的身軀頓時被抽飛,面部扭曲,鮮血橫流。
  「你……你!!」這一刻,老人徹底震怒,剛要運氣,但一時氣急攻心,狂咳不止。
  噗!
  少年吐出一口鮮血,從地上爬起,雙眼猩紅無比。
  「鋒兒,你沒事吧。」婦人臉色慘白,看著自己的孩子受傷,淚水刷地流了下來。
  「媽,您別哭,鋒兒沒事。」少年強撐著身體,陰冷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掃過。
  「滾,趕他們出去,不能讓他們再呆在毛家了!」
  「對,趕他們出去,留他們在毛家,只會讓毛家受辱!」
  「滾吧,毛家不需要你這種jian人!丟人現眼!」
  「jian人生jian種,沒有丁點兒教養!」王巧紅冷哼道。
  轟!
  突然之間,天地乍響,若晴空霹靂,老人一腳狠狠踏下,整個毛家頓時一顫!他憤怒至極,「今天,誰敢趕他們娘兒三個出毛家,那誰就給老子滾出去,我還沒死,毛家,勞資說了算!」
  老人近乎咆哮,怒喝之間,整個毛家再沒了一絲聲響,所有人皆是在此時安靜了下來。
  「爹,您這是偏心啊,他可是背著士軒在外找野男人啊,您怎麼能就這麼放過她!」汪巧紅不依不饒。
  「夠了!」毛士軒突然喝道。
  「我不管,若是不趕他們母子出毛家,我就帶著敏兒和哲良回娘家,這毛家,真的是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啊。」汪巧紅隨即哭哭啼啼起來。
  其餘人皆是看不過去,「師爺,您怎麼能這樣對大夫人,這種女人,怎麼能繼續讓她們呆在毛家?這些下去,我毛家數百年聲譽,豈不是毀在一個女人手中。」
  「你……咳咳!」毛布衣氣急攻心。
  「我們走!」
  「我們會走!」少年突然低吼,眼神可怖。
  「俊鋒你……」老人不斷咳嗽。
  「爺爺,您別動氣,我們這就離開毛家,夠了嗎!」少年眼神中有著一抹堅韌的決然,話音間,他將婦人輕輕扶起,「媽,我們走吧。」少年輕聲細語道。
  婦人臉上滿是淚痕,「士軒,我真的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鋒兒,媽媽真的沒有!」
  「我知道,媽,但是我們必須得離開,這裡,不適合我們!」少年眼神堅定,毅然決然道。
  (本章完)
  
第440章 鳶花化蝶
  
  在毛家所有人指指點點的唾罵中,少年牽起小女孩的手,扶起婦人慢慢朝著毛家大院外走出。
  「俊鋒,俊鋒……!」老人不斷地叫著少年的名字,但是因為咳喘十分嚴重,差點喘不過氣。
  「爹,你別動怒。」毛士軒拉著老人。
  走出門外,少年身形微微停頓,背對著毛家大門,心中沉吟:「爺爺,您保重。」
  ……
  正值那年秋風涼。
  廢宅庭院,一切蕭瑟。
  女孩兒啼哭,少年抓狂地敲打著地面,身前婦人臉色慘白,靜靜地躺在地上,沒了生命氣息。
  「媽!!」
  「啊!!!」少年抓狂,瘋狂地敲擊地面,拳頭在狠狠地敲擊中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本就一直體弱多病的婦人,鬱鬱而終:
  「鋒兒,你要答應媽媽一件事。」
  「媽,您別說話,什麼事我都答應您,我扶您起來,帶你去看醫生!」
  婦人搖搖頭,「你先答應媽媽。」
  少年拗不過婦人,滿口答應,「我答應,我答應,您說什麼我都答應!」
  「拉鉤!」
  拉完鉤,婦人淡然一笑。
  「鋒兒,你要答應媽媽,別記恨你父親,也別找任何人報仇,這一切,都是媽媽的劫數。」
  這是婦人臨終前最後的話。
  少年瘋狂地嘶吼,目眥欲裂,「毛家,毛家!!」
  ……
  「媽,您說您喜歡大海,喜歡自由,我沒能來得及帶您環遊世界,對不起。」少年木然輕喃。
  迎著大海,輕然揮灑。
  他將妹妹,送回了毛家,送回了那個不知不覺間變得恨之入骨的毛家。
  「爺爺年齡大了,你要代替哥哥,好好照顧他,好嗎?」少年愛撫地摸著小女孩的小腦袋,女孩抽泣著,卻堅強地沒有哭出聲。
  「我答應哥哥。」她保證道。
  少年一笑,不捨間,敲響了那道門,隨即不再停留,轉身,沒入了那黑夜之中。
  「毛家,我毛俊鋒,從此與你,再無瓜葛!!」低沉而壓抑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轉瞬,那黑影消失不見。
  ……
  夜空下的藍蝶海,那般的空曠,藍蝴蝶開的那般燦爛,在海風中搖曳。
  嚮往自由的海域,美麗得總讓人陶醉。
  微風拂面,毛俊鋒一路走來,未曾停步。
  他木然地走入海中,當海水沒過他的腳踝之時,他這才停下了腳步。
  漠然地張望四周,伸開手,抬起頭,緩緩閉上了眼睛,在感受風的同時,在尋找一種味道。
  「媽,我又來看您了。」他喃喃出聲,感受風的存在,聽風細語。
  「時間,過得還真快。」
  「一晃,已經十年了。」
  「您有多久沒有出現在我夢裡了?」
  「鋒兒,已經快要,忘記您的模樣了。」
  心中低吟之間,他朝著身後倒了下去,倒入了這冰冷的海水之中,任由海水拂面洗禮,那種微風下的浪濤輕拍在臉頰,好似母親的手,在輕撫。
《擺渡人之陰間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