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節
楊睿嘴角微微上揚,露齒而笑,腳尖一點,繼續朝前走去。
紫眼屍王咆哮著出手,恐怖的攻勢,將眼前的一切摧毀,鋒利的利爪劃過青年的身軀,卻並未感到任何的阻擋,他依舊在行走,彷彿只是一道影子,任由它的爪子如何揮過他的身軀,亦不能造成絲毫的傷害。
他彷彿完全存在於另外一片空間,與這片空間平行,卻並不相交。
「回去吧,他不是你們能應付的存在!」
黑暗深處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緊接著再沒有了聲音。
一眾屍王震駭,除卻它們的王之外,它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存在。
「你的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
一道白袍身影出現在了楊睿面前,樸素單薄的衣衫下,籠罩著一道筆挺的身軀,感覺不到絲毫的戾氣與煞氣,他的氣息與人無異。
這,便是龍頭山的主人麼。
楊睿心中自語,略感震驚,眼前的這道存在,的確強大無匹,即便是冥公也不得不忌憚。
屍皇,傳說中的存在,八品一轉巔峰,返璞歸真,屍化成人,雙眼有瞳,瞳色如墨。
「我出生於楊家溝,九年前,我曾來過此地。」他回憶著,目光繼續在面前的男子身上繼續打量。
「楊乾坤,是你什麼人?」他亦在端詳著楊睿。
「那是我爺爺。」
話語波瀾不驚,卻讓得屍皇吃驚不小。
「難怪,強大到這個地步,明明還沒有踏足八品之境,卻已經擁有了遠超八品的威壓,那個老傢伙的後代,的確強大。」他喃喃低語,「你,找我何事?」
「冥界的事,你瞭解多少?」楊睿問。
他聳了聳肩,「與我無關。」
「臣服我,未來,我給予你一片生存地。」他沉聲道,聲音十分的霸道囂張。
屍皇先是一愣,緊接著笑了起來,「萬年了,這是我萬年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他冷笑道,「即便是冥公都不敢對我說這番話,你一毛頭小子,何來囂張的資本?」
一股肅殺之意緩緩瀰漫,殺氣自楊睿的雙瞳中流轉,朝著屍皇籠罩了下去,三年了,他在准八品巔峰沉寂了三年,將境界沉澱了一次又一次,無數次可以突破,他都放棄了,鎮北雲帝,雖然只有准八品,但冥界無人不曉,他擁有著八品的戰力。
龍頭山,氣氛在二者的對峙中變得無比的壓抑,整個龍頭山都在這兩股威壓下顫伏。
「這傢伙到底是何方存在,為何強大到這個地步。」屍王們個個都在顫抖。
「呵呵。」
良久,楊睿笑了,氣息收斂,接著無所謂地聳了聳間,他不過只是想震懾一下這只屍皇,後者的強大他能夠感受得出來,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夠戰勝一個八品一轉巔峰的屍皇,能夠達到這種境界的屍皇,其實力不能以常理度之。
「晚輩開個玩笑,前輩莫要見怪,今日來此,是代表冥公與我家老頭像前輩問好。」話音間,他微微躬身衝著前者行了個禮。
「倒有兩分霸氣,我聽聞你家老頭被關押在冥界落神山,後來被救走,他去了哪裡?」他詢問道。
「相比於東方的動盪,西方的動亂更加恐怖。」
「原來如此。」屍皇點頭,「替我跟他問聲好。」話音間,屍皇欲要離去。
「前輩且慢。」楊睿向前走出兩步。
「還有什麼事?」屍皇有些不太耐煩,眸光冷冽。
「如今的陽間,紛亂四起,前輩立身於龍頭山,晚輩斗膽望前輩能夠看在我家老頭子的薄面上,照拂這山下的村民們,讓他們能夠平靜地度世,將來,晚輩必有厚報。」他微微躬身,心念之間,一道微光朝著前方掠去。
屍皇將微光中的東西抓在手中,眉頭微微一皺,赫然是兩株靈嬰樹的樹苗。
「方圓百里之內,夠了吧?」他漠然道。
楊睿臉上一喜,「多謝前輩!」
聲音猶在,後者卻消失在了黑暗中,回到了猶如深淵般的黑暗深處。
楊睿退走,龍頭山又恢復了令人髮指的淒清和陰冷。
「二狗子,你沒事兒吧!?」楊金水早早就在山下焦急等待。
「三叔,您怎麼來了。」他笑著連忙走上前。
「你小子這脾氣怎麼這麼莽,這龍頭山上的主你也敢去招惹?」
「嗨,沒多大事兒,往後這方圓百里之內都不會有危險,你們安心地生活著。」
「我剛睡醒,四周好像都乾淨了,你動手處理的?」楊金水驚訝道。
楊睿指了指地下,「這些事兒還用不著我處理,您啊,就安安心心地生活,缺什麼就跟我或者三娃子他們說,過兩天我會派人來接您和四嬸兒她們,去軍區裡轉轉,順便看看三娃她們。」
「你們幾個娃的孝心三叔心領了,三娃能有今天的成就,三叔非常感謝你,只要你們平平安安的,三叔就高興了,軍區我就不去了,我一老爺們,缺只胳膊又幹不了什麼活,去了只會給你們添麻煩。」他搖著頭擺了擺手,拒絕了楊睿。
(本章完)
第906章 光明村
楊睿哪能看不清三叔的心思,他念三娃念得緊,村裡的老人們也都是這樣,不想跟孩子在一起的有幾個?只是不想給孩子增加負擔罷了。
「放心吧三叔,不會添任何麻煩,去了到處都有人照顧您!這回您去,正好看看念昔和蕊蕊這兩個小鬼靈精!」
一提到念昔和蕊蕊,三叔的臉上頓時來了興致,「早就聽三娃講,你小子孩子都有倆了,三叔和村裡的鄉親們都想看看,就是一直沒有機會!」
「所以啊,這次您就先去,等過段時間我抽空帶她們一起回老家,到時候,就在老家舉辦婚禮!」
「好,好!這個好!在老家舉辦婚禮,那可熱鬧,要讓十里八鄉的鄉親們都來看看,咱家二狗子有出息!」三叔笑得合不攏嘴,他打心眼裡將楊睿當做了自己的親兒子。
就是這樣一個個淳樸的親人們,讓得楊睿在缺失父愛與母愛的童年生活中,能夠找到一絲的慰藉。
人活一世,有多少人為了名,為了利,而忽略了身邊的人,從小痛失父母愛的楊睿,深深地明白,親人對於他而言,比任何東西,都來得珍貴。
他不是聖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比較看重感情的人。
一個人,若是沒有了親人、愛人與朋友,即便站在武道巔峰又如何,名垂千古又如何,沒有人與他分享喜悅與成就,注定是一場悲劇。
陽間,有著多處屬於地幽王的據點,籠絡了不少勢力,楊睿並不急於前往各個據點,而是打著勘測的頭銜,去他想去的地方。
方大蔚,蔡成兵,兩個第九軍區二團的成員,近四年的時間,幾乎被遺忘在他腦海的名字,卻在回到陽間那一刻,在他心底悄然間冒了出來。
前者的笑容,他還清晰地記得,兩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華夏軍人,前者寧願自己渴死也要將剩下的水留給他們,後者,則是在狙擊槍的射線瞄準楊睿頭顱的瞬間,毫不猶豫選擇了替他擋下子彈。
今生不悔,入華夏。
他很慶幸,出生在這樣一個國家,有這樣的同胞,鐵骨錚錚,英雄氣概。
Z國的強大,離不開他們的捍衛。
他聯繫上部隊,取得了兩人家人的住址。
一個來自農村,一個來自城市,但卻有著同樣的覺悟,軍人的覺悟,讓人欽佩。
連崗鄉、光明村。
方大蔚的家鄉,他的家。
漫山遍野的梯田,數之不盡的園林野果。
倒像是一片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你是誰?」
少年背著背簍,手中拿著一把割刀,背簍裡滿是青草和野菜,他眨動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一身黑袍的楊睿,裝扮更像古裝。
「你是來拍戲的嗎?」少年好奇問。
楊睿笑著搖了搖頭,「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田正軍!」他回答道。
「正軍,是個好名字,你知道方家,方大蔚的家麼?」他試探性地問,偌大的村莊,每家每戶去找,太過麻煩。
少年微微皺起了眉頭,「你是誰?為什麼找他?」他有些警惕。
「小傢伙不用擔心,我是他的戰友,來看看他的家人!」
「戰友?」少年激動起來,兩眼頓時睜大不少,「大叔你是軍人,是蔚叔的戰友?」他驚喜極了。
「周奶奶,周奶奶,部隊裡來人了,是蔚叔的戰友!!」他高聲喊,小短腿邁著迅捷的步伐,背上的背簍不住的搖晃,跨過田坎時栽了一個跟頭,臉上沾著稀泥,卻依舊掩飾不住他小臉上的喜悅。
「周奶奶……!」
聲音越去越遠,楊睿連忙跟了上去,村裡的人都跑了出來,目光在楊睿的身上停駐。
有好奇,有敬畏。
穿過一個小山坡,楊睿卻是聽到一陣抽泣聲。
他奇怪而又驚訝地望去,此刻的背簍少年,正靠在一塊石碑面前,抹著眼淚。
看到這一幕,楊睿的眼睛,莫名的有些濕潤了。
村裡人都走了過來,楊睿一向他們打聽才知道,方大蔚家裡,只有一個老母親,父親走得早,曾是革命先烈,他繼承了父親的遺志,去參了軍。
沒有結過婚,不是他娶不到,而是他不願娶,誰家的姑娘不是家人的寶?心地善良的他,一心志在國家,不像辜負了人家的姑娘。
就算姑娘願意等,他也不願意讓她等。
母親在方大蔚死後的第二年便走了,唯一的姐姐也嫁到了其他地方。
老人苦等了兒子五年,盼著兒子一身戎裝歸來,卻未曾想,滿心期待中,等來的,卻是兒子的死訊。
正軍告訴楊睿,老人家是笑著走的,走的時候念叨著:大蔚是為幫助戰友,為國犧牲的。
這是一個光榮的軍人世家。
楊睿在碑前坐了許久,像是抑鬱一般怔怔發呆,方大蔚、方太平、周文君。
父親是一臉剛毅不屈相,母親則是一臉慈愛相,大蔚半瞇著眼,似在傻笑,看著石碑上的黑白照片,他鼻子與眼睛微微泛酸。
想給村民留下一筆錢,希望他們能夠好好打點一家人的墓,淳樸的村人拒絕了楊睿的好意,方家是他們村的驕傲,不用楊睿說,他們便會那麼做。
平凡的人,有很多都是值得尊敬的,至少這些村民,都是。
楊睿在村裡找了四塊大石,雕了四座石雕,將石雕刻上禁制,分別放在村子的四方,可以讓這個美麗的村子,免遭邪物的侵擾。
與此同時,他留下了幾個聯繫方式,讓村人有困難的時候就撥打電話,在這個動亂的歲月,總要以防萬一。
離開光明村,他開始前往下一個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