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她與王剛結婚五週年的時候,王剛將家傳的九花金釵,當做禮物送給了她。
  鮑婉瑕十分喜歡,找了個精緻紅盒,小心收著。
  可她收下金釵沒幾天,天下大雨,院子裡的井,湧出了水。
  「井裡衝出了一具骸骨。」
  骸骨?
  王剛插了一句:「應該是很早以前投井死的人,骨頭一碰就碎。」
  我十分懷疑,按照王剛之前的說法,王家五代人都生活在這裡,井應該是他祖爺爺挖的,有人投井,他家裡的人會不知道?
  我沒有點名,聽他們夫妻兩個繼續說。
  這具骸骨,把鮑婉瑕嚇壞了,吵著要搬家,王剛安慰了好久,才勸下來。
  王剛把骸骨拿出去埋了,本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
  誰知骸骨埋了的第二天,鮑婉瑕就遇到了怪事。
  她睡覺時聽到屋外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
  鮑婉瑕出門一看,屋外的井,正在不停的向外湧水。
  整個院子裡溢滿了水,水中還有頭髮一樣的東西不停漂動。
  「有一個穿著紅袍的女人,從井口裡爬了出來……」
  鮑婉瑕越說越害怕,身體顫抖起來。
  「她的頭髮上,插著王剛送我的那支金釵。」
  鮑婉瑕被嚇昏了過去,第二天王剛起床才發現。
  「我本以為婉瑕是夢遊,她說井水外湧,可院子裡一點水跡都沒有。」
  誰知道沒過幾天,鮑婉瑕又遇到怪事了,她起夜去廁所的時候,看到屋子裡那個穿紅袍的女人,正攥著九花金釵,在自己的胳膊上雕花,血流了一地。
  「半年的時間裡,我總共看到過那女人五次……我覺得肯定是金釵有問題,所以才……」
  鮑婉瑕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後面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她故意將金釵便宜賣給我,以為紅袍女人會去纏我。
  然而事情並非她想像的這般,否則王剛也不會找我來想要買回金釵。
  「金釵賣給我後,你又見到那女人了?」
  「見到了!」
  「就在前天晚上,那女人又出現了,她就坐在我床邊,把紅袍脫了,攥著金釵在胸口雕花……我使勁喊王剛,可他就是醒不過來……」
  說到這,鮑婉瑕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王剛開了口:「我托朋友找到一個高人,那高人說,婉瑕看到的女鬼,並非是金釵招來的,相反,金釵能保護她不受女鬼傷害。」
  「女鬼故意幻化出金釵自殘,是為了讓婉瑕害怕,把金釵扔掉,才能害她。」
  「所以我今天去找您要回金釵。」
  前因後果我都聽明白了,有些事我不方便直接說。
  「既然是這樣,明天我把金釵拿來,看看能不能想辦法除掉女鬼。」
  王剛十分感謝:「林老闆,實在是太謝謝您了,您放心,該賠償給您的錢,一分都不會少的。」
  我起身要走,王剛想留我吃飯,被我拒絕了。
  「對了,朋友前兩天送來兩瓶好酒,沒什麼好感謝林老闆的,您就拿著吧!」
  王剛跑出去找酒了,剩下我和鮑婉瑕獨處。
  「你老公在騙你。」
  鮑婉瑕驚了一下,毫不思索的反問一句。
  「你知道?」
  她問的是「你知道?」而不是「你怎麼知道?」,兩字只差,語義卻截然不同。
  很顯然,這件事她心知肚明。
  她彷彿是怕王剛聽到,趕緊摀住了嘴。
  我立馬意會,從兜裡掏出手機,遞給了她。
  鮑婉瑕急忙忙的輸入一個號碼,撥打後立即掛掉,將手機還給了我。
  這時王剛拎著兩瓶酒回來了。
  「林老闆,我開車送您回去。」
  我不著痕跡的把手機放回褲兜。
  「麻煩了。」
  到家後,王剛說了兩句客套話就走了,我給鮑婉瑕打了電話,話筒裡才「嘟」了一聲,就接通了。
  我開門見山。
  「你最好能出來和我見面談,我懷疑你老公要害你。」
  鮑婉瑕的話裡帶著一絲哭腔。
  「好,您說個地方,我到了給您打電話。」
  我看了下時間,等鮑婉瑕過來,估計沒幾個飲品店開門了。
  「來我茶樓吧。」
  我在茶樓裡等到十點多,鮑婉瑕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我問她怎麼出來的,王剛知不知道。
  「我騙老公今晚劇組要補拍兩個鏡頭,他沒懷疑。」
  鮑婉瑕的眼睛紅紅的,看起來似乎是哭過。
  「林老闆,把金釵賣給您是我的不對,我求求您,千萬不要把金釵還給我老公,他想要我死……嗚嗚嗚……」
  她說不下去了,嗷啕大哭起來。
  我等她哭累了,開口問道。
  「你老公為什麼要害你?」
  王剛的表現,看起來很愛鮑婉瑕。
  要不是他話中破綻太多,儘是謊言,我還真想不到,他對自己媳婦這麼狠心。
  「因為孩子。」
  
第39章 衣冠禽獸
  
  為了孩子?
  我這才想起,別看王剛長相年輕,他已經是個三十歲的男人了,而且從他之前的話中可以判斷,他和鮑婉瑕已經結婚了五年。
  若是在一線大城市,大齡青年還沒孩子,很正常。
  可在德陽這種魯西北不發達地區,若是三十多歲還沒孩子,免不了被人從背後指指點點。
  我本以為是鮑婉瑕生不出孩子,惹得王剛不滿。
  可即便這樣,兩人離婚便是了,王剛沒有必要下死手啊。
  什麼找到的高人說是女鬼故意嚇唬鮑婉瑕,什麼金釵能夠保命,都是王剛瞎掰的。
  誰帶著金釵,誰死的早。
  「我去年給王剛生了個女兒。」
  鮑婉瑕能生孩子?這話讓我更加想不明白,就算王剛重男輕女,想要男孩,現在二胎政策放開,他們再要一個不就行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王剛說那間平房住過五代人,我卻是沒看到他的爹娘,很可能是過世了。
  若不是父母在照看孩子,那孩子在哪呢?
  我忍不住開口問。
  「孩子呢?」
  鮑婉瑕剛剛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
  「死了。」
  「怎麼死的?」
  「被王剛的小三弄死的!」
  我驚了,王剛找了小三,這小三還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我讓鮑婉瑕仔細說說。
  鮑婉瑕告訴我,她在懷孕的時候,偶然發現王剛有時會背著她去打電話,可在此之前,王剛打電話從來都沒有避諱過他。
  她懷疑,這個電話是個女人打來的。她質問王剛,王剛解釋是怕電話輻射對胎兒不好。
  這個理由十分暖心,可鮑婉瑕身為女人的直覺,覺得王剛在騙她。
  有一天,王剛去上班,她拿著王剛的身份證,去移動大廳調出了王剛近三個月的通話記錄,其中有一個號碼,在通訊單上出現了近百次,幾乎是每天都有通話。
  鮑婉瑕用公話打過去,是個女人的聲音。
  她氣不過,回家和王剛大吵了一頓,誰知把當時還在世的婆婆,氣出了心梗,送到醫院也沒能搶救回來。
  從那之後,兩人之間便有了心結。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僅憑一個號碼,你怎麼就確認王剛出軌了呢,萬一只是業務上的往來。」
  鮑婉瑕面露憤怒的神情。
  「我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假裝自己是快遞員,說有王剛的快遞,需要本人簽收一下。」
《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