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到了夜間,我跟著馮偉回到了他的小區,王叔就在保安亭裡,他身穿保安服,手裡握著一個老式手電,一臉的緊張。
  「林老闆,馮老闆,真的要去嗎?」
  我安慰他:「王叔,你睡覺做夢都能遇到老金,躲不開的,不如咱去見見,跟他好好談談。」
  王叔同意了,給我們找了兩件厚厚的保安服。
  「說不定又要在涼亭待一夜,你們穿厚點,可別凍壞了。」
  有我在,在涼亭裡凍一夜的事情,當然不會發生。我沒說破,接受了王叔的好意,穿上了保安服。
  冬天人們睡的早,晚上十點鐘的時候,小區已經沒有幾家還亮著燈了。
  王叔打開手電筒,開始巡夜,我和馮偉跟在身後。
  天氣預報明明直說是陰天,誰曾想有雪花從天而落。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了。
  馮偉住的這個小區規模不小,有二十幾棟樓,上次來時我粗略了逛了一下,有假山有小河,自然也會有涼亭。
  王叔沒有繞路,逕直向涼亭走去。
  手電筒的亮光透過空中飛舞的雪花,落在涼亭中,隱約照出了三個人影。
  我塞在口袋裡的香囊,散發出濃郁的檀香,越是靠近涼亭,香味越濃。
  不知不覺間,空氣裡起了霧,前面的路有些看不清,唯獨涼亭中的情景卻是越來越清晰。
  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冒頭男人,正熱情向著王叔招手。
  想想老金死的年齡,應該就是他了。
  站在老金旁邊的兩個工友,倒是和王叔年紀差不多,難道是最近兩年才過世的?
  離得近了,老金熱情的打招呼。
  「老王,你怎麼才來,讓我們三缺一好等啊!」
  我這時發現,王叔的樣子有些奇怪。
  他的眼神十分呆滯,好似在夢遊一般。
  王叔被蠱惑了!
  在靈異故事中,經常有鬼說啥人就跟著做啥的橋段。
  看似詭異,其實道理很簡單,鬼言有蠱惑人心的作用。
  昨日王叔在茶館中哭訴候,我已經料到老金有這一手本事,早早做好了應對的措施。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拔開瓶塞,塞到王叔的鼻下。
  瓶子裡裝滿了墨綠色的粉末,是薄荷粉。
  王叔吸了一口,當即打了個打噴嚏。
  「阿嚏!」
  這一個噴嚏,立即讓王叔醒了過來。
  他看到老金,使勁打了個哆嗦。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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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曾經承諾的事情
  
  這是王叔第一次在清醒狀態看到老金,他大叫一聲「鬼啊」扭頭就要跑,還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王叔不愧是從年輕時就做體力活的漢子,別看現在上了年紀,力氣仍舊比我大的多,差點沒把我給拽倒了。
  「王叔,有我們呢,別害怕!」
  王叔不跑了,但他仍舊害怕,說話都磕磕巴巴的。
  「可……可那是鬼啊!」
  「王叔,老金要是想害你,你早就死了。」
  王叔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那我該怎麼辦?」
  我湊到王叔耳根前:「和往常一樣跟他們打麻將,最好能讓我也上桌。」
  王叔點了點頭,重新向著涼亭走去,只不過他雖然故作鎮定,但虛浮的腳步和顫抖的小腿,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恐懼。
  尤其是快要走到涼亭時,王叔已經腳步不穩,好似隨時都會跌倒。
  沒辦法,我和馮偉只能一人架著他一個胳膊,才把他帶進涼亭裡。
  王叔的腳一踏入涼亭,老金立馬滿臉笑容的走上前來。
  「老王啊,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們三個都快無聊死了!」
  王叔一個激靈,使勁往後退。
  「別……別過來!」
  王叔膽子太小了,我告訴他老金不會害他,他還是這副模樣。
  這時候我不好開口,只能暗中使勁踩了王叔一腳,王叔吃痛,終於是冷靜了一些。
  「我……我今天工作忙……才……才來晚了。」
  老金好奇的打量著我和馮偉。
  「這兩個小伙子是?」
  有鬼檀香在,老金和另外兩隻鬼,會把我們當做同類,至少不會輕易起疑心。
  「我……我同事……聽說我們晚上打麻將,他們也想……湊湊熱鬧。」
  王叔看了一眼另外一個工友。
  「老盧,要不你先讓一下,我這小同事玩兩把就回去睡覺了。」
  被王叔稱作老盧的鬼,身形變得透明,緩緩的消失了。
  他這是同意了。
  這個情景,差點把王叔給嚇得昏迷過去。
  老金拉住王叔的手。
  「快坐下,快坐下,你來這麼晚,我手都癢了。」
  涼亭裡有一石桌,旁邊放置了四個石凳,剛好能打麻將。
  麻將早已擺好,綠底玉面,是二十年前最流行的款式。
  四人入座,王叔在我的右手邊,馮偉則是站在他的身後,保護王叔周全。
  馮偉悄悄問我。
  「兄弟,你會打嗎?」
  我微微點了點頭,麻將是「國民運動」,而且北方麻將規則比較簡單,我雖然打得少,但還是會的。
  「開始了啊!」
  老金興奮的抓起骰子,就要往桌中央扔。
  「等……等下!」
  王叔喊了停,老金一臉的不爽。
  「老王你今兒是怎麼了,打個麻將還磨磨唧唧的!」
  王叔滿臉尷尬。
  「老金,我的錢都讓你們給贏光了,今晚要是再輸了,可就連回家的車票都買不起了。」
  老金一臉不在乎。
  「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情,沒事兒,沒事兒,咱跟以前以往,玩一塊錢的。」
  說著,老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硬幣,給我們三人一人分了十枚。
  老金見狀,悄悄送了口氣。
  我心裡卻是一沉。
  我本以為,老金和兩個工友纏上王叔,是貪圖他的錢財,亦或者他們生前與王叔有矛盾,想要王叔破財。
  可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回事。
  無論是人還是鬼,作惡無非是圖財害命,老金既不圖財,那……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藏在袖子裡的鎮鬼陰物,或許今晚有機會能用得上。
  「小伙子,這是你的硬幣。」
  我從老金手中接過硬幣,奇怪的是,硬幣乃金屬鍛造,現在又是寒冬臘月,可硬幣入手卻沒有一絲冰涼的感覺。
  老金重新抓起骰子,往桌中心一扔,三點,我做莊。
  我們四人開始摸牌,同樣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石製的麻將,入手也沒有冰涼的感覺。
  這其中肯定有原因,只是我現在一時半會兒猜不到。
  老金和他旁邊的工友,一看就是老麻友了,摸牌擺牌的動作行雲流水,不像我擺牌時還要思考一下插在哪裡。
  打牌的過程我就不多敘述了,和正常人打麻將並無太大區別,老金和工友玩的多,手氣又好,自然是贏多輸少。
  相反的,我和王叔輸多贏少。
  我今天來這的目的當然不是陪鬼打麻將,打到第六把的時候,我開了腔。
  「金叔,你們和王叔是怎麼認識的啊?」
  老金聽到這個話題,笑呵呵的開了腔。
  「我們認識的可早了,那時候老王連媳婦都沒娶上呢!」
《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