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

  他念完,我接著教他下一句。
  「金鳥奔走如雲箭,玉兔光輝似車輪。」
  楚正再念,我再接。
  「南辰北斗滿天照,五色彩雲鬧紛紛。」
  「紫微宮中開聖殿,桃源玉女請神仙。」
  「千里路途香伸請,飛雲走馬降來臨。」
  ……
  楚生在跟著我念的過程中,他手中的血玉上「喚神菉」三個古體字的線條,變成了金色。
  與此同時,天色暗淡了下去。
  我抬頭一看,只見天空烏雲密佈,遮住了太陽。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知道喚神菉是一件很強的陰物,卻沒先到,它竟然可以影響天象。
  烏雲中有悶雷響起,我待在楚生身旁,渾身汗毛立起。
  我有一種感覺,一種被人盯視的感覺。
  彷彿有一隻眼睛,藏在烏雲之中,俯視著大地。
  當然,我知道,被盯上的,是手握喚神菉的楚生。
  楚生也感覺到了,他抬頭望著天空,冷汗淋漓。
  口訣只差最後一句了。
  直到這時,我才想起一個尷尬的問題。
  我該讓楚生請哪個神?
  和其他陰物一樣,使用喚神菉是要付出代價的,請的神越厲害,付出的代價越大。
  要是召喚玉皇大帝、齊天大聖這種級別的,怕是楚生當場就死了。
  我看了一眼楚生手中的劍,他是擅長用劍的。
  我問他。
  「歷史上有沒有特別厲害的劍術大師?」
  楚生稍加思索。
  「裴旻!」
  楚生說出這個名字,我立馬有了印象。
  裴旻是唐開元間人,官至左金吾大將軍,在當時劍術無雙,世人稱之為「劍聖」。
  據《獨異志》載,裴旻的劍術——「擲劍入雲,高數十丈,若電光下射,旻引手執鞘承之,劍透空而入,觀者千百人,無不涼驚慄」。
  「你跟我念!」
  「弟子楚生請裴旻真神入吾身!」
  楚生對天長吟。
  「弟子楚生請裴旻真神入吾身!」
  一道耀眼藍光從天而降,一股熱浪襲來,把我從楚生的身邊推了出去。
  我屁股尚未落地時,耳中聽到轟隆一聲巨響,亦是從天空傳來。
  楚生……被雷劈了?
  等我落地才發現,楚生似乎並沒有事,沒有倒下,身上也沒有被電焦的痕跡。
  楚生鬆開了掐手訣的右手,喚神菉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好在喚神菉是陰物,不是普通的玉石,沒有摔碎。
  楚生側著身子,我只能看到他半張臉。
  仍舊是面癱的模樣,但卻給我一種不同的感覺。
  就好像眼前的楚生,已經換了一個人。
  我看到楚生的眼睛,神采不一樣了……
  我正想開口問問楚生現在什麼感覺時,他已經動了。
  楚生向著正在屠殺的夜叉飛速奔去,他腳尖點地,好似在水上漂。
  楚生的速度,比夜叉還要快,我眨了下眼,他就已經掠到了夜叉的面前。
  銀光乍現!劍出鞘!
  我雖然不懂功夫,卻也能看出,楚生的出劍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
  夜叉感應到了危險,放棄屠殺,回槍抵擋楚生的劍。
  劍與槍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叮!
  我本以為,楚生會和之前一樣,一擊不中,後退尋找機會再揮劍。
  誰知他沒有收招,而是頂著夜叉向後前進。
  楚生向前進,夜叉在向後退。
  銀劍與長槍接觸的地方,銀芒與黑氣相互糾纏。
  夜叉的雙腳,在地面上勾勒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楚生好大的力氣啊!
  夜叉憤怒了,他身上狂冒黑氣,嘴巴張開,發出及其刺耳的嘶吼聲。
  但他的憤怒是無用的,楚生持劍抵著他一直後退到房屋的牆壁上。
  「彭!」
  一聲巨響,夜叉深陷牆中。
  此刻的楚生,在我眼中,猶如戰神。
  夜叉更加憤怒了,他用盡全力,揮動長槍將楚生逼退,他將自己從牆面上拔了出來,化作魅影,殺向楚生。
  夜叉的速度快到讓人看不清動作,若是換做之前的楚生,定然是來不及反應就會被殺。
  但現在的楚生,劍聖裴旻附體,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
  楚生雙腳邁著奇特的步法,速度同樣快的出奇。
  他一襲白衣,化作一道白色的幻影。
  一黑一白兩道幻影相互糾纏,我根本看不清兩人做了什麼,只能聽到槍與劍碰撞時發出的叮叮噹噹的碰撞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楚生的身上,我悄悄把掉落在地上的喚神菉撿起藏在身上。
  我小心翼翼的掃視四周,沒人注意到我。
  馮偉來到我身邊,神情呆滯。
  「兄弟,我能理解你為什麼不敢用這件陰物了。」
  使用喚神菉,就算是個普通人,都能暫時化身為「神」。
  這樣的東西,就好似玄幻小說中的絕世法寶,一旦被人知道,肯定會有人來搶奪。
  就憑我和馮偉,守得住嗎?
  「馮偉能贏嗎?」
  我點了點頭。
  「表哥留給我的秘籍中有記載,喚神菉請神上身的時間與個人體質有關,楚生是個練家子,承受的時間會比普通人長的多。」
  「能贏!」
  並非是我盲目的自信,楚生請神上身才不到一分鐘,已經佔得了上風。
  楚生的劍招靈異飄動,時而輕柔如風,時而迅疾如雷,夜叉槍法再厲害,也是手忙腳亂。
  三分鐘後,夜叉的身上,已經滿是劍痕。
  五分鐘後,楚生一劍刺穿了夜叉的胸口。
  與之前被素素用紅纓槍貫胸不同,夜叉身上黑氣狂洩。
  他要死了!
  楚生鬆開了握劍的手,他的眼睛,恢復了原本的清明。
  隨著夜叉身上的黑氣散盡,他原本的骷髏形象發生了改變。
  骷髏上生出了血肉,變成了人的模樣,他身上破爛的鎧甲,也變成了嶄新的形象。
  這是一個面貌俊朗的唐朝軍官。
  莫名的我覺得這個軍官的臉……
  似曾相識。
  
第344章 師父、屬下、將軍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熟悉的感覺,並沒有消失。
  馮偉看到發愣的我,問道。
  「林懸,你怎麼了?」
  我盯著已經化作人形的夜叉。
  「我感覺自己……好像認識他。」
  馮偉打了個哆嗦。
《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