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還要麻煩你一下，我想去看看流浪漢的屍體。」我跟二隊隊長說。
「雖然我很不想答應，但是我拒絕不了。你跟胡管家真的有一腿嗎？」二隊隊長冷不丁的問道。
「沒有，她很討厭我。」我毫不遲疑的回答。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要不然你會激起民憤的。胡管家是我們全城的女神！」
第一百九十五章 巡查局裡的古怪
說實話，接觸下來之後，我發現二隊隊長還是一個比較有職業規範的人，雖然他心底也是很不爽，但是礙於職責所在，他壓制了內心。
巡查局裡，自從我們進去之後就鴉雀無聲，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部用冷冽的目光看著我們一行人。
拐過辦事大廳之後，通往停屍房的走廊上，我問了一個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為什麼死了一個流浪漢你們會有這麼強烈的敵意呢？」是的，是敵意，帶著殺氣的敵意。而不是那種一般的憤怒。
「因為你們是人類，因為你們被胡管家庇護。我們都不明白為什麼胡管家會怕庇護一個殺了妖族的人類！」二隊隊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我頓時明白了，說到底，還是我之前跟胡月說的那句話，非我族類必有異心。看來胡月的理想並不能完全代表所有的民意，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妖族們都很享受人類社會給他們帶來的東西。
「再次強調一下，阿珠並不是真兇！雖然看上去有人證有物證，但是這不是真相。」我說道。
停屍房裡，流浪漢靜靜的躺在那裡，是一個中年男人的形象，與我想像中的有點不一樣，並不是鬍子邋遢髒兮兮的樣子。
他的心口，是被弩箭射擊產生的傷口，一擊命中，當場死亡。
「弩箭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我問道。
「就是小兔店裡賣的那種弩箭。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二隊隊長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根黝黑的弩箭，遞給我。
「這不是阿珠手裡的弩箭。」我接過弩箭的一瞬間，就斷定了出來。「上面有兇手的氣息，是個真正的殺手。」
我對於殺氣這種東西非常敏感，這支弩箭在那個殺手中待過，自然會沾染一些殺手的氣息，這是無法被隱藏的。但是如果隔的時間久了，弩箭上的微弱殺氣會慢慢散去的。還好時間隔的不長。
「氣息？我們妖族對於氣息也是比較敏感的，為什麼我感覺不出來呢？」二隊隊長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話。
「因為這是鬼氣，很淡。你接觸的鬼應該不多吧。」我的話讓他們楞了。
「你意思他是被鬼殺的？鬼殺人還需要用弩箭？」沈萬三有點想不明白。
「很簡單，鬼殺人一般不借助外物，而借助了外物則說明一件事，他是故意的。」我說道。
「我明白了，他就是要陷害我，所以才用弩箭。但是為什麼是弩箭啊？」阿珠問道。
「因為只知道過你用過弩箭。這事跟陳阿四絕對脫不了干係！」我能肯定。因為那天的巷戰裡，阿珠用過的武器只有十字弩。而阿珠的蠱術巫術那個鬼殺手模仿不來，所以只能選擇十字弩！
但是這一切只是我的推測，雖然我個人很肯定這就是真相，但是，凡事要講證據啊。
我給流浪漢蓋上白布。離開了停屍房。
「如果你們要去找所謂的真兇，只能靠你們自己了。我想局裡的兄弟們肯定不會幫你們的。」二隊隊長提醒了一句。
我也沒指望他們能幫我查，這事只能我們自己來。
我衝他點點頭，笑了笑。
突然，一個穿著巡邏隊隊服的人跑進了我們所在的走廊，他拿著一把十字弩，見了我們之後二話沒說就射出了弩箭。
我眼疾手快掏出匕首飛射而去，砰的一聲，匕首跟弩箭在空中撞擊，掉落下來。
「啊！我要殺了你們！可惡的人類！」那個隊員扔掉十字弩，抽出腰間的大刀，毫無章法的舉刀跑來。
我搖搖頭，準備一腳踹飛他的時候，二隊隊長推開我，站在了前面。
「你要幹什麼？放下刀！」二隊隊長一聲怒喝，給了隊員一個大大的巴掌，然後搶過他手裡的刀扔下地上。
那個隊員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帶著哭腔喊道：「哥！他們殺了我們的族人啊哥！你為什麼要攔我！」
「廢物，就你這樣能殺了誰？自己滾去禁閉室，沒我命令不准出來！滾！」二隊隊長一腳踹翻了他，他恨恨的看了我們一眼，不甘心的爬起來走了。
「你們自己注意安全吧。我們妖族的勇士可不算少。」二隊隊長並沒有解釋任何話，只是提醒了一下。
「謝謝。」
我歎了口氣，帶著沈萬三和阿珠阿小離開了巡查局。
「哥，我們要怎麼查？」阿珠問道。
我站在巡查局門口的台階上，中午的陽光直射下來，讓我有點睜不開眼。
「要不我們分頭行動？去看看有什麼線索？」阿小說道。
「不，我們一起，去城主府。」且不說分頭行動會不會遇見狂熱分子的襲擊，我們連去哪找線索都不知道。
擒賊先擒王，為今之計，只能求助胡月的力量，讓她幫我把陳阿四找出來了。如果我們不能正名，那麼今後在姑洛城的日子可想而知。
城主府，胡萬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了。待我們走近，上前施了一禮說道：「小姐在偏廳，發生這種事是我們的失誤，我們會查出幕後兇手的。」
「謝謝。」我道謝之後跟著胡萬去了偏廳。
胡月在沙發上坐著，淡淡的妝容讓她多了一些清純的感覺，卻依舊性感嫵媚。茶几上，四杯薄荷茶已經倒好。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喝薄荷茶嗎？因為在你們人類的花語中，薄荷象徵美德、好品德、謙虛有禮。我認為這是一個貴族該有的品質。而且薄荷的味道能讓我保持頭腦的清醒。」胡月看著我淡淡的說著，「它提醒我我是一個貴族，而一個貴族讓自己的客人遭受了冤屈，這無疑是一種屈辱。所以你放心，我會還你和你朋友一個清白的。」
進門後，胡月直接說了這番話。誠意十足。
「謝謝。我很感激，但是這事你不能參與進來。」我說道。
「為什麼？如果我不發話，你朋友現在就已經被抓起來了。」胡月不明白。
「但是城主府的威望，你的聲譽都受到了影響，如果阿珠真的是兇手，你考慮過你庇護我們的結果嗎？」我說道。
「可是阿珠不是兇手啊。」胡月奇怪的說道。
「證據！」我兩個字就把胡月堵的沒有話說。我很奇怪，狐狸不都是七竅玲瓏之心嗎？陰謀詭計天生就多的很。
但是這一點在胡月身上完全沒有發現，我絲毫沒有發現她有什麼陰謀詭計，她完全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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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中立國
胡月吭哧吭哧想不出有什麼證據，臉紅了：「就憑我的直覺，阿珠肯定不是兇手。」
我沒有爭論下去，笑了笑對胡月說道：「謝謝你的信任，但是只有找出真兇，才能還我們清白，而城主府和你的威望說不定還會增加。」
「好，我讓人去找線索，看是誰做的。」胡月點點頭，應了一句。
「我知道是誰做的，但是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你只要幫我找到他的蹤跡，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說道。
「行。我相信你。你告訴我是誰，只要在只管城裡，我肯定能找到。」
「他叫陳阿四，很好認，獨眼，渾身爛肉膿包，是被蠱蟲反噬造成的。發現他的蹤跡後派人盯著就好了，千萬不要打草驚蛇，這個人很危險。而且我不確定他身邊還有沒有幫手。」我說道。
胡月點點頭，把胡萬喊來，吩咐了一下之後，胡萬就去辦事了。
「你放心，城主府的人都是我和姐姐的親信，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胡月說道。
「你姐姐？城主？九尾狐？」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和城主的關係，怪不得她會是城主府的管家呢，原來是九尾狐的妹妹。
「那天晚上你說的話，我考慮了很久很久，我想明白了。」胡月的眼睛閃閃發光，興奮無比。
沈萬三和阿珠阿小好奇的在我和胡月之間來回的看著。我撇撇嘴。「你想明白什麼了？」我問道。
「我之前想一口氣打破封印是不現實的，那樣會出現不可控的因素。」胡月說道。我點點頭。
「而且今天的事也讓我明白了，並不是所有妖族對人類都是非常任何有好感的。所以……」胡月越說越興奮。
「所以？」我問道。
「所以我決定讓一部分完全認同人類的，沒有暴力傾向的妖族由你帶出去，跟人類通婚！然後你再去給我找點願意來姑洛城安家的人類，男女都行，我會給他們安排好一切，只要他們肯常駐，肯通婚，並且生兒育女。怎麼樣？我這個計劃完美吧！」胡月一口氣說完她的計劃，興奮的坐都坐不住了。
我們四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胡月手舞足蹈的說著話，沒有回答。
「怎麼樣啊？按照這個做法，要不了幾百年，人類和妖族身上的流的血都一樣了，那麼就不存在你說的什麼非我族類必有異心了。多完美，我簡直太偉大了。你一定要幫我！」胡月說著，擠開了沈萬三坐到我旁邊，激動的搖著我的手臂，絲毫沒有發現她的胸緊緊的貼著我。
「那個啥，胡管家啊。你先坐好，坐好！」我連哄帶推的讓胡月坐回了她的位置。然後頭疼萬分的自責不已。這完全就是我自己給自己出的難題啊，按照胡月的說法，這並不違背我的做事準則，因為這樣不會給人類社會造成什麼大的恐慌，頂多就是多了幾個像白蛇傳，田螺姑娘之類的故事。
我扶額歎息，偷偷的看向沈萬三，沈萬三掏出煙自顧自的抽著，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又看向阿珠阿小，兩個姑娘居然拿著匕首在修指甲！我的天，你們要不要這麼奔放的？
胡月還是一臉期待的等著我說話。我想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我記得古時候有一個民族，推翻了當時的漢族人統治的王朝，成立了新的朝代，皇帝想要讓自己民族的人跟漢族通婚，他覺得這樣更加有利於自己的統治，但是所有大臣都反對，他們認為這樣下去自己的民族就會消失。所以，你確定你不是在滅妖族？」
胡月傻眼了。我接著說：「而且，人類那麼多人，妖族才多少數量，就算所有妖族跟人類通婚生子了，也僅僅只佔了一小部分，那麼還是那個問題，人與妖的後代會不會被人類排斥，那時候可能會產生的問題，跟現在把你們一族放出去所面對的問題，又有什麼區別？」
胡月徹底無語了。喃喃的說道：「難道我和姐姐的想法真的錯了嗎？我們幾百年的努力都是白費了嗎？」
這一刻，胡月幾乎徹底崩潰。她苦思冥想出來的折中的辦法也被我否決了。我突然覺得我是個惡人。生生的撕碎了別人用生命去守護的東西。
阿珠比較感性，看見胡月崩潰的樣子，過去抱住了她，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毀掉你的信仰，我理解你。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如果幾百年過後你被現實擊敗，你會更加崩潰的。」我說道。
胡月趴在阿珠懷裡，喃喃的說道：「我明白我明白，是我太天真了。我不怪你。你是為了我好。」胡月說著，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下來。
沈萬三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窗邊抽著煙。阿小想了片刻開口問我：「哥，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想要自由，卻不能保證不影響別人，那麼毫無辦法。」
突然沈萬三扔掉煙，對我說：「知道瑞士嗎？」
我點點頭，世界有名的中立國，誰會不知道？等下，中立國！我有想法了。
「胡管家。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是這個方法成不成就要看你自己了。」我說道。
胡月抬起頭，驚訝的看著我說：「什麼辦法？只要有希望，我什麼都願意的。」
「你的目的一是是打破封印，恢復自由，二是想要人類社會般的生活，並不想跟人類有衝突甚至爆發戰爭對嗎？」我問道。
「是的。這就是我的想法。」胡月點點頭。
「那麼如果打破封印後，你能夠找個地方自成一國，宣佈永遠保持政治與軍事上的中立，只與其他國家有商貿上的來往嗎？」
「可以，完全可以。但是我要有防衛力量，如果人類來犯，我可以自保。」胡月說道。
「設立軍隊完全沒必要，你可以跟瑞士一樣，實行全民兵役制度。這個以後再說，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怎麼能夠讓全世界的人類相信，你們妖國能夠永遠的保持中立，不侵犯其他國家呢？」
胡月沒有說話，思考著這個問題。「這注定是個漫長的過程，如果你願意，就這個事情我可以給你一些幫助，但是我不保證一定能幫上忙。」我又說了一句。
「好的，這事我會跟姐姐好好商量的。抱歉，我要失陪一下，去跟我姐姐通話。」胡月擦乾眼淚對我笑了笑，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