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直接用桌上的水沖泡了,然後,恭恭敬敬的給四小姐送到了床頭。
  四小姐此刻身體變得極虛,我扶著她,她才能勉強的坐起身來,並且,這身體還要歪斜的靠在我的身上。
  我將參須水給她餵下,她喝了之後,氣息總算穩了一些。
  不過,卻非要去洗漱間裡洗漱。
  想到剛剛她那光著身的模樣,我自然明白她為何堅持要去洗漱,於是,差使了丫鬟給她放了熱水,又準備了換洗的衣裳,我和丫鬟一左一右扶著她去了洗漱間,不過,她卻不讓我們陪著,要自己洗,我也只好由著她。
  「雯月,我在門口守著,你有事就叫我。」我對她說著。
  她應了一聲「好」,緊接著,我就聽到了裡頭有水聲傳來。
  聽到她在洗澡,我便又支開了房中的丫鬟,讓她去給四小姐準備些吃食,等她一走,我就詢問龍玄凌,那妖物究竟是什麼。
  妖聞錄裡妖有千百種,想要對付它,那至少要先弄清楚對方是什麼東西才行。
  龍玄凌卻目光一沉,搖了搖頭。
  「它的身上妖味太雜,應該是吸收了太多的妖丹,或者,這東西本就是極陰之物,如魑魅魍魎無法分辨。」龍玄凌說著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耳側,看起來有些疲憊。
  「龍君,來,您也喝一杯吧。」胖和尚機靈,立馬就給龍玄凌給泡了一杯參須水。
  可龍玄凌接過之後,卻直接就遞給了我。
  「你要時刻打起精神。」龍玄凌示意我喝。
  不過,這參須水讓我聯想到胖和尚身上的汗毛,還真有些下不了嘴,不過在龍玄凌的注視下,我還是咬牙把這水給喝了。
  剛入口時有種說不出的怪味兒,不過嚥下之後又立即回甘,還挺好喝的。
  喝完了這參須水,窗外也漸漸有了些許的光亮,可這四小姐進去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居然還沒有出來。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走到洗漱間門口就拍了拍門,叫道:「雯月?雯月你洗好了麼?」
  裡頭沒有反應,我覺得可能出事兒了,正準備強行將這門給撞開,結果,突然「卡嚓」一聲門打開了。
  四小姐穿著一襲粉色裙裳走了出來,頭髮還是濕漉漉的,也沒有擦乾。
  我連忙拿了干布給她擦乾了頭髮,而她只是坐在床邊一言不發。
  「剛剛,我讓丫鬟給你準備了些吃的,她們說你喜歡吃這蓮藕紅棗粥。」見她失魂落魄,我想大抵是害怕那妖物再來找她,於是便勸她先吃點東西。
  她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但是,只是勉勉強強的吃了一口,就放到了一旁,然後便這麼不言不語的坐著,無論我與她說什麼,她都不想回應。
  看她這模樣,我很是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我和龍玄凌輪流一直守著她,就連吃飯都是在這屋裡解決的,自己不能睡,也想方設法的不讓這四小姐睡。
  就這麼一直憑著意志力,還有胖和尚那時不時泡的參須水支撐了三天。
  一個人三天兩夜不睡覺,這種感覺就好似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走路都有種腳下發軟的感覺。
  龍玄凌見我撐的辛苦,幾次勸說我回妖精草堂都被我拒絕了。
  我能走,這四小姐呢?只怕那妖物,不會輕易放了她,不過才數日,四小姐就已經瘦了不少,臉頰都往裡凹了。
  這幾天趙禮華還時不時的假裝關切的過來看過幾次,不過,我看著他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兒,就好像是來查看我們的情況,最後都是被胖和尚直接轟走。
  第三晚,入夜了之後,四小姐瞇著眼,又差點睡著,我輕輕的將她搖醒,她瞇著眼,突然好似崩潰了一般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的很絕望,很淒厲,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痛哭,弄的手足無措,只能一個勁兒的安撫她。
  「來不及,來不及了!」四小姐的嘴裡不住的說著。
  「什麼來不及了?雯月,你究竟怎麼了?」我捧著她的臉,直視著她的眸子,嚴肅的問道。
  四小姐卻哭的更凶了,抱著我的胳膊那淚水直接就把我的衣襟給哭濕了。
  
第二十七章墮鬼草
  
  見她的情緒如此激動,我沒有一再的逼問,龍玄凌過來想詢問,我也衝著龍玄凌微微搖頭,等到四小姐哭累了,停下來之後,我才小心翼翼的問她,究竟是怎麼了。
  本以為四小姐是因為這幾日沒有好好休息,我們又找不到那妖物的蹤跡,所以她越來越恐慌,這才情緒崩潰,可我這麼一問,卻得知了一個讓我們幾個都無比愕然的事兒。
  那就是四小姐的肚子,有了異樣。
  這件事,她原本不想說,不是她故意隱瞞,而是根本就難以啟齒。
  三天前,她被「控夢」時,夢到一個長相無比黝黑的男人,對她做了一些無法描述之事。
  她醒來之後,龍玄凌曾詢問過她夢境,但是,她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實在是無法言說,最後只能選擇了隱瞞。
  可是,這幾日,她發現自己的腹部越來越鼓。
  她說著,將自己的手按在腹部上,我看到她那微微顫抖的纖纖玉手之下,腹部確實鼓起了一塊。
  這幾天,有著裙褂遮掩,我們根本就看不出來,如今四小姐自己按著裙褂給我們看,這才發覺。
  「我,我,我是不是懷了鬼胎?」四小姐紅著眼眶,望著我,問道。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胖和尚看著四小姐的肚子連連搖頭。
  龍玄凌直接將四小姐的手腕拉了過來,然後便道:「沒錯,是喜脈,只是這脈搏太快了。」
  龍玄凌說完快步走到了窗戶口,將窗戶推開,緊接著,我又聽到了召喚靈烏的哨聲。
  靈烏與之前一樣,幾乎是立刻就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把墮鬼草拿來,本君要三副。」龍玄凌命令道。
  靈烏的視線朝著屋內看了一眼,見我們所有人都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立即振翅高飛,都沒有給我詢問顧少霆情況的機會。
  「龍玄凌這墮鬼草是什麼東西?」這種奇奇怪怪的藥名在妖精草堂數不勝數,只是很多我都不知其意。
  「妖胎鬼胎,一副下去,都會去根斷魂。」胖和尚搶先說著。
  說完了之後,胖和尚又頓了頓,盯著四小姐看。
  見他這眼神有些怪,我又想到之前余馳說過,妖胎可不能輕易「落胎」否則母體很容易受損。
  「那雯月呢?她喝了墮鬼草沒事吧?」我看著四小姐的肚子不禁憂心忡忡。
  胖和尚這一次沉默了,沒有回答我的問話。
  一旁的龍玄凌卻悠悠的說了一句:「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這妖胎的妖氣能藏的這麼好,說明它繼承了那妖物的妖力,只是?」
  龍玄凌頓了頓,似乎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只是什麼?」我連忙追問。
  「只是,那妖物如今受了傷,對於自己的供品沒有理由不吃,還反而在這個關頭,讓供品懷上妖胎?這不是太奇怪了麼?」龍玄凌好似是在問我們,又好似是在喃喃自語。
  按照他這麼說,確實是有些奇怪,那妖物,應該是想著吃了「供品」補補身體,沒有理由在這個關頭讓供品為自己懷上妖胎的。
  而且,它應該知道,我們這些人在這,這個妖胎未必能活。
  「可能原本是來吃她的,只是見這四小姐長的清麗可人,於是才動了歪心思,結果有了妖胎,虎毒不食子,這畢竟是它的骨肉,所以就放過了四小姐。」胖和尚分析著。
  這個理頭聽著好似有些道理,當下應該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理由了。
  龍玄凌卻微微一哼道:「你們認為,邪妖會顧忌什麼父子之情麼?這其中一定有它的盤算。」
  龍玄凌沉著眼眸,揣摩著那妖物究竟在盤算些什麼。
  不等龍玄凌想出緣由,這靈烏便帶著三副藥來了,龍玄凌讓胖和尚去親自去煎藥。
  我也趕忙走到了窗戶邊上,詢問靈烏顧少霆的情況。
  靈烏聽到「顧少霆」這三個字明顯的有些生氣,張著尖嘴說道:「那個獵妖師簡直不知好歹,我們救了他,他卻差點把妖精草堂給毀了,在龍城裡抓起了妖!」
  「啊?」我一聽,瞪大了眸子。
  不過仔細一想,顧少霆確實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與妖是有著深仇大恨的,不可能對妖心慈手軟。
  「那他現在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我焦急的問著。
  「主子,我們還能怎麼樣?他不是您的朋友麼,給弄暈丟出龍城了,不過您不用擔心,他的傷被芸娘調理的很好,不會有大礙的。」靈烏說著,那滾圓的眸子又看向了龍玄凌:「不過龍君,您的氣色好似不大好。」
  「本君無礙,你告訴芸娘,讓她調製些上好的止血藥。」龍玄凌的話音剛落,靈烏就抖落了一下自己的翅膀。
  從它的翅膀之下掉下了兩個藥包,靈烏說芸娘一聽讓她準備墮鬼草,就立刻又準備兩副藥,一副是止血的,一副是溫補身子的。
  「芸娘有心了。」龍玄凌將藥包放到了桌上。
  我知道,這熬藥的時間很重要,必須等到落胎之後才能熬止血藥,湯藥在熱時的藥效更好。
  胖和尚很快就將那墮鬼草給熬好了,他端著那湯藥進來,我還看了一眼。
  發現,之前看到的湯藥都是黑漆漆的,唯獨這墮鬼草,居然是紅色的,這種紅非常艷麗,就好似一朵盛開的杜鵑花。
  「喝吧。」胖和尚把湯藥送到四小姐的面前,四小姐一看那紅艷艷的顏色,就被嚇住了,說什麼也不肯喝。
  「你不喝是想為那妖物,生下這妖胎麼?」龍玄凌也不逼迫,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四小姐一聽,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便立即搖頭,嘴裡不住的說著:「不,我不想。」
  「那就喝吧。」龍玄凌說著看向了我,意思是說讓我給四小姐餵藥。
  四小姐對我比較親近,我親自餵她,她便用力的把眼睛閉上,好似豁出去了一般將嘴張大。
  索性這墮鬼草熬出的湯藥並沒有任何的異味,顏色雖然看著猩紅,可是卻好似一碗水一般一點特殊的氣息都沒有。
  想必味道也不至於太差,至少四小姐喝著喝著,那緊緊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
  
第二十八章殺了我
  
  我原本是一勺一勺的餵她,結果,才喝了一半,四小姐便突然伸手端起了瓷碗,直接將剩下的一半湯藥一飲而盡。
  喝過了這墮鬼草之後,四小姐一開始只是覺得自己的腹部悶悶的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十分難受。
  沒過多久,這種悶就被刺痛所取代,剛開始這種刺痛四小姐咬牙忍著,可漸漸的,她開始哼哼出聲,接下來就開始叫喊。
  「龍玄凌,這,這,她不會事兒吧?」我看這兒四小姐,用過藥兩個時辰之後,她已經開始在床上疼的直打滾,並且,雙手死死的按著自己的腹部。
  「疼,疼死了!」四小姐叫喊著,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因為疼痛難忍,四小姐還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來。
《龍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