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楚楚這時也衝了進來,跟著小舅舅一起幫我求情。
蘊禾則是站在門檻處,衝著我微微一笑。
「滾開!」余馳抬起一腳,直接將小舅舅給踹到了一旁,一群人抬著我疾步就朝著門外走去。
他們走的極快,小舅舅一路追著,追到了大門外頭,門外停著三輛汽車,他們這些人直接將我塞入了第二輛車裡,我的腿無法彎曲,他們索性將我腿上綁著的木板給抽了出來。
將我按在了座位上,我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後背冒出了冷汗來。
「我跟你們這些人拼了!」小舅舅明知道拼不過,但是,依舊操著一把做法用的長劍就衝了出來。
蘊禾也突然就走了過來,沒有靠近車子,而是微笑著對我說道:「阿姐,好好上路吧!」
小舅舅此刻已經揮動長劍砍人了,這些人見小舅舅好似瘋了一般,紛紛迅速上車,發動了車子,開出小巷。
我從後視鏡裡,看到小舅舅在後頭一直追著。
「哼,自不量力!」余馳冷哼了一聲,加快了車速。
最終,在街道上,終於把小舅舅給甩開了。
我則是渾身刺痛的靠在車後座,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余馳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視鏡裡看著我,見我閉上了眸子便問道:「洛安之,你夠淡定的呀?」
見我不吭聲,他便繼續說道:「你是以為到了屠妖館之後,會有少霆護著你,所以才不害怕的吧?」
余馳說完,頓了頓,似乎是在等我開口。
而我,依舊沉默,跟他們這些人,我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少霆因為你已經被軟禁了,如果不是因為師父偏愛他,他早就被處置了。」余馳說完,見我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心中大抵覺得不痛快,於是故意將車開的顛簸一些。
我的腿骨手骨才剛接上,車子一抖,便疼的直咬嘴唇,嘴唇咬破了,一嘴都是血,腥甜無比。
「噗咚!」
余馳直接將車開到一塊隆起的石塊上,車身劇烈的搖晃了一下,我也跟著晃動。
「呃!」這一次,我實在忍不住,發出了哼哼聲,感覺我的骨頭好似又斷了一遍,特別是這腿上沒有了木板固定的。
「有反應了?」余馳冷冷的問了一句。
「要殺就殺好了,不必跟我廢話。」我咬著牙,瞪著余馳。
余馳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而這笑容在我看來,無比噁心。
「你的脾氣,倒是比骨頭還要硬啊?不過,等到了屠妖館之後,你一定會跪下來求我放了你的。」余馳說的很是篤定。
他說完了之後,又頓了頓道:「不對,就你現在的情況,我估計你已經跪不下了。」
余馳嘲諷的笑著,我就當他的話是耳旁風。
到屠妖館,左右不過一死,若是「仁慈」,或許直接給我一個痛快的,除了這個,我還能期盼什麼?
余馳見我這半死不活的反應覺得很是無趣,於是便不再搭理我,只顧著開車。
這回屠妖館的一路上,這些人沒有給我吃過一丁點東西,等到了屠妖館之後,我唯一主動提出的要求,便是要方便。
余馳冷笑,立即讓丫鬟來幫我,說是省的我弄髒了屠妖館。
待那丫鬟離開之後,他便直接抬著我,就從迴廊繞到了屠妖館的後院,不過,並非是去之前我住的房間,而是,朝著那奴樓的方向走。
我被他們抬著,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希望他們一會兒,能立即動手。
而這些人,將我抬到奴樓之後,直接帶上了二樓,我想他們把我弄到這裡,應該是想殺的時候方便一些,畢竟,這裡本來就是停放那些奴僕屍體的地方。
待我被抬上二樓,就如同如死屍一般被他們丟在了地上,我吃痛的睜開眸子,看到了一個穿著粉色裙裳,背對著我的女人。
「雲蘿,帶來了。」余馳說著,朝著扈雲蘿走了過去。
我微微閉了閉眼眸,心中想著,老天爺應該是想要讓我在死前再遭受一些折磨和痛苦,這個扈雲蘿,一次次的要置我於死地,如今我又栽到了她的手中,必定生不如死。
這讓我不禁有些「怪」起了靈烏,為什麼要救我走,當時直接被他們殺了豈不痛快?
「哎呀,這是洛安之麼?」扈雲蘿那幸災樂禍的聲音之中,甚至還夾著笑。
「怎麼都成這副模樣了?」她說著,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我。
我如一條死狗一般,苟延殘喘的躺在落滿了灰塵木板上,並不看她。
「洛安之,本以為你福大命大,如今看來不過如此,最後還不是栽到了我的手中。」扈雲蘿說完,得意的笑了起來。
而我卻並不搭理她,突然,扈雲蘿的一隻腳狠狠的朝著我的手心踩了下來,並且,用力的碾了一下我的手心。
「呃!」我疼的立即抬起了眼眸,本是想狠狠的瞪著她,結果當我看到她的那張臉時,卻是為之一愣。
董茗香?這張臉居然不是扈雲蘿的臉孔,反而看起來和董茗香有七八分的相似?
見我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扈雲蘿的眼中突然就冒出了殺氣,踩在我手心中的腳更加用力了一些。
而我,死死的咬著牙,一聲不吭。
「都是你這賤人,害的我堂堂屠妖館的大小姐,居然要用一個賤婢的皮囊!」扈雲蘿捏緊了拳頭,面色漲成了醬紫色的。
第六十六章生不如死
扈雲蘿應該是在我被龍玄凌救走之後,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是剝了那董茗香的皮囊,也虧得董茗香一口一個大小姐的叫著,沒有想到,最後還真的是「如願以償」跟她的這位大小姐從此形影不離了。
只是,我昏迷之前分明聽到,龍玄凌下了「殺」的命令,那老太婆,不可能還能活下來,幫她換皮才對,不過,這一切如今都不重要了。
「屠妖館的大小姐?呵呵呵呵!」我放聲笑了出來,並且,故意讓自己笑的肆無忌憚。
「該死,你個賤人,笑什麼!」扈雲蘿本就是暴脾氣,見我笑的如此放肆,更是怒不可遏。
我希望她一怒之下,把我給殺了。
「什麼大小姐?你不過就只是一個庶出的,聽聞,你的母親只是個妾!」我將「妾」這個詞說的尤為的大聲。
扈雲蘿一聽,抬腳就直接踹在了我的身上。
「卡嚓」一聲,我腿部的骨頭在經歷了這麼多天的折騰之後,終於是重新斷了。
「啊啊!」我忍不住低聲叫了一聲。
「雲蘿,一會兒師父還要親自見她,你?」一旁的余馳,擔心自己不好交差,終於是站出來要「幫我」。
扈雲蘿卻冷哼了一聲,抬腳踩在我的心窩上,惱怒的呵斥道:「怎麼,難道你也覺得,我沒有資格處置這個賤人麼?」
「不,不是的雲蘿,師父向來痛恨叛徒,還記得陸遠修麼?哪怕他是屠妖館的大弟子,可最後呢?因為與妖生了情,師父便也差點殺了他,將他驅趕出屠妖館。」余馳說完故意頓了頓:「陸遠修當年可是師父最得意的門生,這屠妖館原本都要交給他,最後卻也落的一個逐出師門的下場。」
「哼,若是放她走了,那豈非是便宜了她?」扈雲蘿瞪著我,冷聲說著。
余馳連連搖頭:「雲蘿,師父放陸遠修一條生路,那是因為他曾是師父的愛徒,可是這個洛安之算個什麼東西?如今她做出這種事,依照師父的脾氣,正好可以拿她在屠妖館立立規矩,殺雞儆猴!」
余馳的話說完,扈雲蘿微微仰著下巴,仔細的想了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薄薄的嘴角突然高高揚起。
不得不說,之前扈雲蘿的那張皮囊因為美艷,所以,哪怕是狠毒的模樣,也讓人覺得妖艷,不過如今換成了董茗香的,便讓人覺得歹毒異常。
她將踩在我身上的腳緩緩的挪開,然後,蹲下了身來。
伸出手,掐著我的下顎骨,抿著嘴微微一笑說道:「沒有關係,就算我爹給你上刑之後,又宅心仁厚的放了你,我也會立刻把你再抓回來,你這身皮子,我扈雲蘿要定了!」
扈雲蘿說罷,起身,衝著余馳揮了揮手,余馳就示意他手下的那些人將我抬起。
我不知道,自己會被送到什麼地方,但心中並不畏懼。
余馳的人抬著我,我渾身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這種疼,真的生不如死。
余馳他們沒有將我抬回前院,而是,直接就抬著我,到了奴樓邊的廢井旁,這廢井之前我從未注意過,如今余馳掀開廢井上的蓋子,我撇了一眼才發現,這底下居然還有一個木梯子。
他們將我手上的固定木板給拆了,其餘人都待在廢井上方等著,余馳親自背著我下了廢井。
這個廢井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深一些,越是往下越覺得陰冷,潮濕。
並且,手骨和腿骨的疼痛,已經讓我接近昏厥的地步了。
待余馳的腳落了地,我便無力的抬起眼眸,朝著前方的看去。
發現,這前頭是長長的走廊,走廊上都點著火把,並且,還有十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悄無聲息的站在那火把邊上。
看到余馳下來,那些人便示意余馳進去,還說扈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余馳一聽立馬加快了腳步,走過這長長的走廊之後,我這才知道,這裡其實是「牢房」,左右兩側邊都是鐵欄杆,裡頭還關著不少披頭散髮的人。
他們聽到腳步聲,就立即撲到鐵欄杆前,嘴裡大聲的喊著:「放了我,放了我!」
這些人,就好像是瘋了一般,嘴裡不住的就念叨著這一句話。
而我,看到他們如此,便想著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要成為他們的一員了。
「師父!」余馳突然叫了一聲。
我強撐著,抬起眸子,朝著前方看去。
發現,前方放著一個木桌,木桌旁的圈椅上坐著一個頭髮花白,滿臉都是疤的男人。
這個男人如今穿著一襲灰色的袍子,不過,無論他換什麼行頭,我依舊能認出,就是他用我們魏家的縛妖鞭傷了芸娘的人。
「放下吧。」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余馳將我朝著一旁的木椅上一放,我的身體無力的往後靠。
「你們要殺要剮都麻利些,別浪費時間。」我的身體歪斜的靠在椅子上,頭髮耷拉在臉頰上,估摸著現在的我看起來跟外頭那些被關起來的人差不多。
扈爺聽了突然發出了一聲冷「哼!:「你想的倒是輕巧。」
說罷,他便朝著我走了過來,一把拉起我的手,我的眼淚當即便從眼眶衝了下來。
他一摸這手骨,便道:「從那麼高的城樓上摔下來,沒有把你摔死,已經算你命大了,不過,這骨頭好似都斷了。」
說完,他放下我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紅色木盒子,遞到我的面前。
「知道這裡頭是什麼嗎?」他將那木盒在我的面前晃動了一下,問我。
我耷拉著腦袋,只是撇了一眼,並不回答。
「這裡頭是肉蠱!」扈爺說著,就將木盒子給打開了。
我一看,那木盒子裡頭有四條黑色好似蚯蚓一般的軟體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