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不過,蕭清羽卻說,要出去走一走。
  老薛愣了愣,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了一下,那眼神,就好似有什麼事兒怕被我們發現一般。
  在蕭清羽提出要出去走一走之後,老薛便非要跟著我們一道出去。
  嘴上說的是怕我們不認識路,到時候走丟了麻煩。
  我們三人也不是孩子了,這樣的說辭明顯就是有意非要跟著我們。
  「那好吧。」蕭清羽一口答應了。
  那老薛跟著我們三人一同出了這小樓之後,蕭清羽便要伸出手準備掀開這懸掛在門口的黑布,想必也跟我一樣,想知道,這黑布底下蓋著的是什麼東西。
  「誒,都是一些家畜,雞鴨,是怕那屍妖傷人,所以特地準備給他的,希望他吃飽了就不再害人了。」老薛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蕭清羽的手給推開,說是別碰髒了手。
  蕭清羽微微瞇起眼眸,抬腳準備去其他的住戶那問問情況,不過連續敲了好幾戶人家,他們都沒有來給我們開門。
  老薛說,這都是被屍妖給弄怕了,所以無論白天還是夜裡,都是閉戶不出的。
  「老薛,我們想隨意走走,您還是先回去吧。」柳榆生撇了一眼老薛,估摸著也覺察出這老薛並非是要幫我們,而是刻意的想要盯著我們。
  「這瑞城各位不熟悉,我?」老薛的話還未說完,柳榆生就擺了擺手,十分強硬的讓這老薛回去休息。
  老薛不回去,我們幾人也就站在原地不走,老薛見此情景也只能是尷尬的苦笑了一下,衝著我們幾人點了點頭,轉身回去了。
  進門前,還不忘了叮囑我們幾個,天黑之前要回來。
  擺脫這老薛的監視,我們三人就沿著這小巷子一路往外頭走,沿路也敲了幾次屋門,但都無人開。
  而這些人屋門口的黑布,倒是被蕭清羽接連掀開了好幾次。
  黑布之下,確實都是大大的鳥籠,鳥籠之中是空的,還有一些血跡殘留。
  我想,應該是像那老薛所說用來放家禽的。
  出了這巷子,我們三人就開始胡亂的在這街道上走動著,蕭清羽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再找人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
  不過,走了半天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我們只能準備回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一隻白鴿在我們的頭頂上盤旋,蕭清羽看到那白鴿立即就抬起了手。
  白鴿俯衝而下,最後停在了蕭清羽的胳膊上。
  蕭清羽從這白鴿的腿上拿下了一張紙條,又放飛了白鴿,並且,刻意的快步朝前走了幾步,才攤開了紙條。
  站在我身旁的柳榆生淡淡一笑,我便立即想到,應該是柳榆生之前跟我說過的,他會想辦法把這蕭清羽給支開。
  而從蕭清羽看到紙條之後的表情來看,柳榆生的辦法應該是很管用的。
  他看過紙條就急匆匆的往回走,剛走到巷子口,我就聽到了「啪啪」的聲響,緊接著,一塊石子打中了我。
  我側過身,朝著巷子的左側邊看去,看到一個孩子,見我發現了他,他便立即轉身就要跑。
  只不過,他這速度自然是比不上蕭清羽他們的,蕭清羽迅速朝著那孩子衝了過去,一把揪抓住了他的胳膊。
  這孩子約莫才七八歲的模樣,衣衫襤褸,十分瘦弱。
  「放開我,你們這些壞人!」他張嘴衝著我們就大罵道。
  「壞人?我們做錯了什麼事兒,你為何說我們是壞人?」蕭清羽對於一個孩子,還算有耐心,居然半蹲下身,詢問緣由。
  「你們住在這巷子裡,那便都是壞人!」這孩子瞪著我們,眼神之中帶著怨恨。
  「哦?為什麼說住在這巷子裡的都是壞人?」柳榆生也插嘴問了一句。
  「住在這巷子裡的,都是楊家的人,要不是他們為了煙土開了城門,怎麼會死這麼多人?我大哥也不會被砍頭!」這男孩兒說著,小小的眼睛已經泛紅了。
  「你是那主將的弟弟?」我看著這孩子,想著那楊先生果真是騙了我們:「小弟弟,我們跟那些人沒有關係,你能告訴我們,這裡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麼?」
  「對,你要是告訴我們,我們可以給你些乾糧,和銀錢。」蕭清羽說完,直接從兜裡掏出一個錢袋子遞給那孩子。
  那孩子眨巴著小眼睛,卻依舊固執的看著我們:「你們跟楊家人真的沒有關係?」
  「嗯,我們是從京中來的,路過這裡而已,發現這有人,就把車停在裡頭了。」蕭清羽說著鬆開孩子,還指向了汽車。
  那孩子似乎有些信了,不過他不要銀錢,只要乾糧!
  
第一百一十四章供奉肉糧
  
  瑞城距離周邊所有的城鎮都有一段距離,他們這已經斷糧許久了,所以這孩子寧願要乾糧也不要銀錢。
  蕭清羽讓柳榆生去車裡拿乾糧過來,自己則讓這孩子說說,瑞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接下來,我們從這孩子的口中卻得知了一個,與那楊先生所說的完全不同的經過。
  這孩子說,楊祖恆在這地方管理了十年之久了,雖然清朝已經沒有了,可因為他手底下有兵,所有,瑞城的百姓也不得不聽他的。
  幾年前,楊祖恆染上了煙土,便開始增收所謂的平安稅,強取豪奪,很多人想要逃出去,可是這城門戒備森嚴一直都沒有得手,只能是在這瑞城裡任由楊祖恆奴役。
  後來有土匪看發現這瑞城經常有煙土進進出出,就認定瑞城裡頭必定有很多的富戶,於是就開始攻打瑞城。
  這一開始楊祖恆還十分霸氣,說他手下的那群兵也不是吃素的,於是派了一隊先鋒出去,卻全部被屠殺殆盡。
  而那些土匪很快就殺到了城門下,楊祖恆開始有些害怕,又派人守城,不過他手底下的那群人閒散舒服慣了,哪裡還會打仗,不出兩天守城的人已經換了三批。
  最後這孩子的哥哥趙華主動來找楊祖恆,說是想要守城門。
  那時候楊祖恆早就已經沒有主將可以用了,見趙華長的五大三粗,很是強健,就讓他試一試。
  果真這趙華也不讓他失望,一守就是五日,期間還用弓箭射殺了不少土匪。
  可等到第七日的時候,那楊祖恆卻主動要開城門投降。
  原因自然不是為了城中的百姓,而是因為他的煙土都已經抽光了,斷了煙土對於楊祖恆來說生不如死。
  所以,他主動投降,無論趙華如何勸說都無濟於事,那土匪進城門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砍了趙華的頭掛在了城門之上,並且,開始在城中燒殺搶掠,許多妙齡的姑娘都被侮辱。
  而那楊祖恆卻帶著自己的家人躲在地窖裡,居然逃過了一劫難。
  從此,這瑞城就變成了如今這滿目瘡痍的模樣。
  楊祖恆帶著他的親眷,佔了這個沒有倒塌的小巷子,卻把其餘倖存下來的百姓,趕到了廢墟生活。
  「原來如此?」我咬了咬牙,那個楊祖恆為了一己之欲,居然至這麼多百姓的性命於不顧,那屍妖最該吃掉的就是他吧!
  「那你的哥哥,是否真的變成了屍妖?」蕭清羽追問道。
  男孩兒愣了愣,搖了搖頭,眼神卻有些躲閃。
  他說,他的母親在那些土匪離開之後,將自己哥哥的頭顱和屍體偷偷的拖了回去,用針線縫好之後就想抬到山上去埋葬。
  可是,第二日一早,他們就發現趙華的屍體不見了。
  說完這些,那小男孩兒的視線便看向了拿著乾糧向我們走來的柳榆生,他立即朝著柳榆生衝了過去。
  伸手就奪過了乾糧,然後抱著乾糧一路小跑著就離開了。
  「問的如何?」柳榆生看向我和蕭清羽問道。
  「亦是可憐人。」蕭清羽低聲說道。
  這話好似是在回答柳榆生,但更像是自言自語。
  「可憐人?」柳榆生看著蕭清羽:「大師兄也會說出這種悲憫憐惜的話來麼?」
  「準備好弓弩,今夜,待他來了,我們便射殺。」蕭清羽沒有與柳榆生多說什麼,只拋下這麼一句話,就轉身進了巷子。
  我的心中卻為那屍妖鳴不平,回到小樓之後,我們幾人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老薛給我們準備了些吃食,吃過之後,就等著夜幕降臨。
  這裡的夜幕降臨之後,我反而是聽到「吱嘎,吱嘎」的開門聲。
  好似同一時間,這巷子的門都打開了。
  就連老薛也拎著一隻小母雞,抹了雞脖子放血之後,將那雞給塞到了籠子裡。
  「今夜,我們幾個要在二樓守著。」蕭清羽覺得在樓上更容易瞄準,管家點頭,帶著我們就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我發現這裡的地上都擺放著十幾個大箱子,並且,還從箱子裡透出一股子濃濃的煙土氣息。
  想必,這些都是楊祖恆的煙土了。
  「這些東西,你們千萬別碰,都是老爺的寶貝。」老薛還特地提醒了一句。
  蕭清羽衝著老薛擺了擺手,示意老薛下去,老薛點了點頭,下了樓。
  蕭清羽走到被黑布蒙著的窗戶前,撩開黑布一角,朝著底下看去。
  我和柳榆生也靠了過去,瞇眼朝下張望。
  這底下時不時的就有人從門後頭出來,手中不是拿著一塊肉,就是抓著一隻雞或鴨,根據那男孩兒說的,這些人就都是楊家人,也難怪在如此兵荒馬亂的時候,手上還有這些個肉糧。
  蕭清羽吩咐我和柳榆生,今夜我們三人輪流在這窗戶邊看守,每人一個時辰。
  不過,兩輪下來,還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一直到了深夜,正是柳榆生看守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底下有響動,還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狗吠聲。
  「屍妖出現了麼?」蕭清羽坐在一旁,朝著柳榆生看去。
  柳榆生卻搖了搖頭:「還未見其蹤影。」
  蕭清羽聽了,便又繼續閉上眼眸,坐在一側休息,而我則是站起身走到了窗戶邊上,也撩開了黑布朝著底下看去,赫然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正朝著巷子裡走來。
  柳榆生顯然也看到了,不過他並不著急,而是好像一個旁觀者一般,默默的看著底下的屍妖。
  那屍妖將籠子拽下,把裡頭的肉悉數裝入自己的布袋子裡,他居然沒有當場把這些東西給吃了?
  從巷口到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他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一番「洗劫」之後,拖著那沉重的布袋子準備離開。
  柳榆生這時候才開口喊道:「大師兄,那東西來了!」
  此話一出,蕭清羽立即就衝了過來,抓起早就準備好的弓弩,便開始尋找那屍妖的蹤影。
  待他看到那屍妖時,對方已經離的太遠,根本無法射中。
  蕭清羽索性一把推開這窗戶,直接縱身躍下,我也想下樓去幫忙,不過被柳榆生一把攔住,看樣子他是不打算出手幫忙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支走
  
  柳榆生說那屍妖我們要除,不過,不是現在,他已經有了計劃,不希望我把計劃打亂。
《龍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