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這事跟青岑母親殷容佩有關麼?」龍玄凌突然開口,提到了青岑的母親。
因為東鎖振說過,村裡開始不斷死人,就是從青岑的母親殷容佩死後開始的。
那男人原本還跪在地上懇求龍玄凌幫他,結果一聽到「殷容佩」這三個字之後,臉色都變了。
他大聲的嚎叫了一聲,緊接著雙手摀住自己的耳朵,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之後,拚命的朝著山腳下跑去。
看他那模樣,就跟瘋了沒有兩樣。
「走吧。」龍玄凌將視線從那男人的身上收了回來,朝著前方的山道看去。
「嗒嗒嗒,嗒嗒嗒。」
還不等我們往上走,就聽到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從山上傳來。
並且,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待他們走近了一些,我發現,就是之前那個老嬸子,和那群大叔大伯。
老嬸子的手中還拽著一個人,那人便是白日裡,被龍玄凌給打了的福生。
此刻,福生正閉著眼眸,不住的搖晃著腦袋,嘴裡大聲的喊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一邊喊,一邊嗚嗚的哭泣著。
在這群人裡,我掃了好幾眼,卻沒有看到柴紹,於是連忙開口問道:「柴紹呢?我的那位朋友哪去了?」
「那位道爺,在那女人的墳前做法呢。」老嬸子說完,就扶著福生逃也似的往山下跑。
「墳在哪兒?」我開口大聲的問道。
「就在前頭。」也不知道是誰,回了一句。
我看著那一群人跑下了山,就和龍玄凌繼續往山上走,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終於是聞到了一股子燒焦的氣息。
龍玄凌將煤油燈舉起,朝著前方照了照,我便看到了一陣陣的白煙從右側邊的樹後飄了出來。
我們快步朝著那樹走了過去,這一靠近,就看到了這裡有一個墳包,墳包的前頭有一個銅盆,銅盆裡,還有燒了一半的紙錢。
而這銅盆旁邊,還有一個羅盤。
我撿起羅盤一看,這就是柴紹的那個沒錯。
「柴紹?柴紹?」我大聲的叫著。
可這昏暗的四周裡,沒有柴紹的應答聲。
並且,我看到這墳包頂上,居然冒出了血水!
「血!」我激動的叫了一聲,指向了墳包。
龍玄凌自然也看到了,他示意我後退,緊接著就繞著這墳包,開始掐算了起來。
雖然沒有墓碑,但是,龍玄凌已經知道死者叫殷容佩,可以通過她的名字測算,她的屍體是否生變。
可算了一會兒,龍玄凌便「哼」了一聲。
我趕忙湊上前去一看,龍玄凌食指和拇指的甲蓋,居然從中間裂開了。
龍玄凌還想再算,可是,手指卻連彎曲都做不到了。
「不行,只能等到明日正午,到村裡請屬虎的男人,上山來挖墳。」龍玄凌試了幾次,最終還是不行。
「龍玄凌青岑的母親,是不是變成屍妖之類的了?」我知道屬虎的男人陽氣最旺,可龍玄凌沉默不語,我心中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不對,屍妖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龍玄凌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並且,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先下山。
「可是柴紹?」我朝著四周環顧了一圈,擔心他出事。
「他既然敢獨自上山,就該想到後果。」龍玄凌嘴上這麼說,可是下山了回到老漢家之後,卻又立即讓東鎖振去村裡尋找,他要六個屬虎的人,明日正午,跟著一道上山挖墳。
東鎖振一開始並不願意,龍玄凌說了一句,會給每人五個大洋時,他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通知了。
「安之,這柴紹呢?」明月沒有看到柴紹,很是焦急。
「柴紹不會有事的,我給他算過,他這人福大命大。」我這麼說,並不只是空口白話安撫明月,而是在回來的路上我確實也憂心忡忡,給他算了一褂。
明月抿著嘴唇說:「安之,柴紹若是出事了,我,我?」
她是真的急哭了,我輕輕的拍著明月的肩膀安慰她。
「安之,其實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柴紹,他的父親,原是京中翡翠軒的老闆,賣的都是上等的首飾,他那時候經常跟著自己的父親到陸府送首飾珠寶。」明月說著,眼淚就不住的往下滾落:「我與他說過話,他待我們這些丫鬟也很謙和有禮,只可惜,再遇見他已經不認識我了。」
「明月?」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之前還以為明月是對柴紹一見鍾情,沒有想到,居然是從小就認識。
「安之,明日也帶我一同上山吧,求求你了,我跟你們一道去找他。」明月再三的懇求著。
我見她如此著急,便點了點頭。
穿山甲則突然對龍玄凌說了一句:「這怨氣太重,那玩意兒,只怕不好對付。」
這個龍玄凌之前就說過,若不是柴紹太衝動,明日我們便會離開這裡。
可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明日,我同你們一道上山吧。」穿山甲也想幫忙。
「不行,你走了,楚楚她們怎麼辦?」我立刻否決了穿山甲想法。
它其實也不放心將寧思音留在這,特別是聽聞村中有搶親的風俗之後。
我們大家在廳堂裡一坐就坐到了天亮,東鎖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五個屬虎的男人。
「還差一個。」龍玄凌沉著眼眸說道。
「加上我正好六個。」東鎖振衝著龍玄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色的大煙牙。
「你屬牛,我只要屬虎的。」龍玄凌重申了一遍。
「那死丫頭跟你說的?」東鎖振以為是青岑告訴我們的。
「你若不屬虎,上山挖墳就等於是送死。」龍玄凌的聲調陡然提高。
第一百一十五章凶墳
東鎖振聽到此言,便有些氣惱:「這前前後後的白忙活了?」
「你幫忙找人,跟他們一樣,五個大洋,快去,再找一個人來。」龍玄凌催促著。
「好。」一聽到有錢,東鎖振立馬就去找人了,不過,這次找來的居然就是昨夜我們見到臉上有胎記的那個男人,他叫東大農,今天看著面色很是憔悴。
湊齊了人,龍玄凌找我要了幾張符紙,用硃砂寫下安魂避邪的符文之後,讓那些人貼身帶著。
等到了正午,帶上工具,一行人便出發了。
青岑依靠在門檻前,望著我們離去,一言不發。
「你們真的會道法麼?」東大農縮著脖頸,緊緊的跟在龍玄凌的身旁。
龍玄凌看都不看他一眼,反問道:「你收了錢,好好替我辦事便可。」
「那啥,你要是跟之前那跳大神的一樣,那咱們不就是陪著你去送死麼?有大洋也沒有啥子用啊!」東大農有些慌張的望著龍玄凌,就想聽龍玄凌一個保證。
「對啥,之前那跳大神的,收了咱們七塊大洋,結果在山上被活活嚇死咯。」其餘幾個男人也都紛紛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起了之前那個跳大神的入了那矮山之後的遭遇。
我和龍玄凌不動聲色的聽了起來,原來這村子裡的人本就信鬼神,青岑母親死後又接二連三的死人,村裡的人都覺得晦氣,於是一起東拼西湊,全村的人湊出了七個大洋,請了一個鄰村赫赫有名的跳大神的「半仙兒」,來這裡做法。
可結果,那個半仙兒拿著他的傢伙事兒上了山之後,就再也沒有下山。
有大膽的村民找上山去,發現在青岑母親的墳包前頭,有一具雙目圓瞪口吐白沫的屍體,那屍體赫然就是那半仙兒。
從此之後,青岑母親的墳是凶墳,便成了一件心照不宣的事兒了。
昨夜,若不是為了找福生,福生的家人也不可能鋌而走險的上山。
「那安之,你說柴紹會出事兒麼?」我身旁的明月,聽到那半仙兒都被弄死了,嚇的臉都白了,死死的抓著我的胳膊,緊張的問我。
「不會的,我們很快就能找到柴紹。」我安撫著明月。
明月木然的點了點頭,腳下的步子卻越發快了。
到了這座矮山的山腳下,龍玄凌轉過身,鄭重的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上山之後,一定要聽從我的指揮,不要亂跑!」
「你確定要挖墳麼?」一個男人問龍玄凌。
「沒錯,放心,只要你們照我的意思去做,我保證你們能安全下山。」龍玄凌十分篤定的說著。
那些人將信將疑,但最後還是跟著龍玄凌上了山。
五個大洋對於他們每一個人都極具誘惑力,所以,最終還是先把生死拋在了一邊,跟著我們上山去。
如今是正午,進山之前,正是陽光最烈的時候,可入了這矮山之後,就漸漸的覺得有些冷了。
這種冷,是陰冷,打心底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我們一行人,步履匆匆,沒有任何的停頓,就趕到了青岑母親的墳包前頭。
可等我和龍玄凌停下之後,卻發現,昨晚的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墳包。
「墳呢?」我一怔,雖然昨夜四周昏暗,但是這裡也就一條小道,根本就不可能走錯路。
如今,這麼順著小道上來,墳包應該就在這樹後才對,可如今那墳包卻不翼而飛了。
「你們找鎖糧婆娘的墳麼?不在這,要再往上走一些。」東大農對我說道。
龍玄凌沉著眼眸,用力的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露出的半張臉變得極為蒼白。
就算我記錯了,龍玄凌也不可能記錯,可如今墳包卻不見了,那我們昨夜看到的又是什麼?
「道長?你們這麼了?」幾個男人見我和龍玄凌都不動彈,呆立在原地,也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沒事,你們帶路。」龍玄凌開口說道。
那些人面面相覷,最後一同走到了我們前頭去,朝著矮山上繼續走。
「龍玄凌,你怎麼了?」我伸出一隻手,握著龍玄凌的手心。
龍玄凌的手心都是冷汗,我立即擔憂的望著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明明吃了那白魁鼠的內丹,可是身體為何一直都沒有好轉?並且,還開始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