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見墳包被挖,她立刻紅了眼眶,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滾落。
「青岑,你阿娘本就是橫死,必須好好安葬,一會兒,我們會把她的遺體背下山,然後用棺槨收斂。」我見青岑難過,馬上說出心中想法。
龍玄凌本就說,越是橫死的人,下葬時就越是要風光有禮有節,讓死者能嚥下那口怨氣。
「沒有棺槨,買不起棺槨給阿娘。」青岑聽到我這麼說,哭的就更加的悲傷了。
「你放心,棺槨由我們買,明日重新下葬,你是她唯一的女兒,到時候再哭的傷心些,今日就別落淚了。」龍玄凌雖語氣之中沒有多少溫柔,但也是在勸青岑。
喪葬時,哭的傷心難過,那是對死者表達著不捨和悲痛。
青岑含著眼淚,望著我們:「真的?我阿娘真的可以有棺槨入殮?」
「嗯。」龍玄凌肯定的點頭。
青岑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了些許開心是的笑容。
緊接著就要過去看看自己的母親,被我一把給攔住了。
殷容佩的屍體上,長了不少的矮菇,我擔心青岑看到了會害怕。
「別看了。」我柔聲勸說著,就朝著龍玄凌使眼色,龍玄凌俯身將那蓆子蓋在了死者的身上。
並且,又拿出了柴紹的羅盤,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我用「燒符問靈」的方式,來找柴紹吧。」我開口對龍玄凌說。
原本以為柴紹是被殷容佩給「纏」住了,如今發現,殷容佩的屍體上沒有陰邪之氣,那麼這件事想必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燒符問靈,若是意志不堅,法力不足,很有可能被髒東西給纏上。」龍玄凌有些不放心。
「我明白,你放心我行的。」這種方式我雖然沒有試過,但是,在妖聞錄裡我已經詳細的看過了做法。
只要集中意念,邪物就無機可乘。
「那安之,你快試試吧。」明月見我只說不做,開始著急的催促。
「待日頭落山,才能用此法。」我說著抬起頭朝著枯樹的樹杈縫隙看到,空中日頭高懸。
雖然矮山裡有些陰氣,可是,大白天的我燒符問靈,那些陰靈怎麼可能會回應我?
「可,柴紹已經失蹤了一夜,我真的很擔心他。」明月著急的說著。
看她心急如焚的模樣,我有些後悔帶明月上山,關心則亂,她在這每一刻都心焦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這種揪心,我也曾體會過。
但是,既然都來了,那麼就得聽話,乖乖等著。
我們幾人就坐在一旁的土塊邊上,等著天黑,明月幾次起身,喊著柴紹的名字,一開始我還勸,後來便不勸了,因為她壓根就不聽。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天色暗下,龍玄凌他們退到了一旁,我抽出兩張符紙,咬破食指指腹,在符紙上寫下柴紹的名字。
並且,還將符紙放到了八卦鏡上焚燒。
符紙前前後後的燒了三張,可是四周,卻沒有任何東西出現。
「燒紙問靈」這裡頭的「靈」顧明思意,就是靈魂,陰物。
我想著,難道是因為天還未徹底變黑,所以那些東西不敢出來麼?又或者是,這矮山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陰物?可不對啊?分明有股陰戾之氣,在矮山上盤旋。
「我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了,我們還是分開在山裡找找吧!」明月見我拿出了第四張符紙,卻有些不耐煩了,覺得這法子沒用,於是著急的要分散了去找。
「這再小,也是一座山,你要如何找?」龍玄凌慍怒道。
「你們不在乎柴紹的生死,我在乎!」她說罷,抬腳就準備朝前走。
而我手中的第四張符紙也在這個時候燃燒了起來,一陣白煙,直接就朝著青岑娘親的墳墓飄了過去。
緊接著,那墳墓之中居然飄出了一縷魂來!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不過這魂魄卻是極為乾淨的,臉上沒有那些矮菇,表情也極為平和。
我望著她的同時,她卻是在望著青岑,一句話也沒有說,抬起手指向了我們的右側方。
「走,應該是在那邊!」我對明月說道。
明月和青岑好似根本就看不到那個魂魄,一臉茫然的看著我,龍玄凌倒是大踏步的走到了我們的前面帶路。
右側邊是雜亂無章的雜草叢,在雜草叢裡,我們艱難往前走著,每隔一段路,青岑的娘親就會出現,並且給我們指路。
最後,終於在一棵枯樹底下,我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柴紹!
第一百一十八章誰的詛咒
「柴紹?」明月大叫了一聲,立刻就朝著柴紹跑了過去。
我們也疾步走到柴紹的身旁,只見柴紹雙目緊閉,任憑明月如何叫他,推他,他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龍玄凌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索性,他還有氣兒。
「先帶下山再說吧。」我看著柴紹,想著一會兒天要是完全黑了,下山也就麻煩了。
龍玄凌一把將柴紹從地上拽起,背到了背上,緊接著便朝著青岑母親的墳墓折返了回去。
到了那墓前,我示意明月與我一起將殷容佩抬著下山。
明月艱難的蹲下身,卻不敢觸碰那被裹在草蓆之中的屍體。
「我來吧。」青岑立刻過來握住屍體的腳踝。
明月連忙退到了一邊,無奈,我只能讓青岑跟我一起將屍體抬著往山下走。
龍玄凌背著柴紹走在前頭,一路上,我看到殷容佩的魂魄一直在跟著我們。
幾人走到山下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這村裡頭家家戶戶都閉了門。
我們是直奔老漢家的,不過當在廳堂裡喝酒的老漢,看到我和青岑抬著屍體回來的時候,嚇的差點沒從長凳上摔下來。
而我們依舊將遺體擺在了廳堂的側邊,並且,還問老漢,村子裡能不能買到棺材。
老漢很激動,破口大罵,不過罵什麼我們就聽不懂了。
「爹,你嚷嚷什麼?」東鎖振不耐煩的從屋裡走了出來,臉上還微微泛紅,應該是之前也喝了酒,剛睡下就被吵醒了。
「啊啊啊啊!」
結果,他一出廳堂,看到那帶著土的草蓆時,嚇的驚叫了一聲緊接著就跌坐在了地上。
看他那眼睛瞪的,就好像快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東鎖振大聲的吼道。
「買棺槨重新安葬,否則,屍體若是有怨氣,你們也不好過!」我看著東鎖振,又立刻開口補了一句:「棺槨的費用我們出,你們快些找個棺槨回來,明日,我們就重新安葬。」
「怨氣?真的是她詛咒那些人的?」東鎖振盯著草蓆下的那隻手,見那手還十分鮮活,便也知道這裡頭不尋常,跌跌撞撞立馬就出去買棺槨了。
小舅舅和穿山甲也都從屋裡出來,他們一直在等著我們回來,把柴紹扶到了床上之後,龍玄凌就仔細的給柴紹把脈,檢查。
一番仔細的檢查之後發現,柴紹的身上沒有半點的皮外傷,並且脈象平穩,也無異樣。
可就是怎麼也弄不醒,我甚至借了寧思音的髮簪狠狠的紮了一下柴紹的手背,都扎出了血來,可是柴紹卻依舊沒有半點的反應。
龍玄凌直接拿過髮簪,對準了柴紹的眉心處。
「玄先生,你要幹什麼?」明月看著那尖尖的髮簪,立馬就緊張了起來。
「只是放一點血而已。」龍玄凌說罷,迅速的紮了一下柴紹的眉心。
結果,一股黑血就直接順著鼻樑流淌而下。
柴紹的眼皮子也開始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好不容易睜開,看了我們一眼,卻把我給嚇了一跳。
因為,他的一個眼球上,居然有兩個「黑色瞳孔」,看著十分的駭人。
「啊!」寧思音嚇的叫了一聲,側身躲到了穿山甲的身後。
楚楚也面色發白,明月則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看向我和龍玄凌問道:「柴紹,柴紹是不是也被那詛咒了?」
之前那東大農說,被詛咒的人,眼球裡頭都會出現一個黑點,當黑點將整顆眼球包裹之後,那個人便大限將至要死了。
如今,柴紹的眼球裡,也出現了黑點,應該也是被「詛咒」了。
昨夜,在山上,柴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兒。
「把屍體燒了,對,把屍體燒了,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就不會再出來作祟了。」明月衝動的想要去廳堂裡,對那殷容佩的屍體下手。
「明月,你別衝動,這可能不是殷容佩的詛咒。」我快步跟到了廳堂裡,並且,看到了立在門檻外頭殷容佩的魂魄。
她的臉上沒有惡鬼的陰戾之氣,面相平和,根本就不像是要復仇。
「那安之,你快救救柴紹啊。」明月見我攔著她,著急的說著。
「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冷靜一點,先去睡一覺,柴紹這,我們會想辦法。」我說著就讓楚楚先帶明月回屋休息。
明月不肯,死活要回小舅舅他們那屋子照顧柴紹。
柴紹方才睜了眼,但是,如今又很快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找到這下咒的人,他是醒不過來的。」穿山甲看著柴紹,開口說道。
「可他這是中了咒麼?」小舅舅盯著柴紹,看了半晌,也沒有看出端倪來。
「明日,先把遺體安葬,看看情況再說。」我凝眉說道。
若是好好安葬了,他們還是沒有醒過來,那麼我們就得另外尋找緣由。
大家點了點頭,覺得如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法子了。
「不好了,不好了!」
我們幾人還在屋內看著柴紹,突然外頭傳來了東鎖振激動的叫喊聲。
大家紛紛走出廳堂,看到東鎖振已經回來了,不過並未帶回棺槨。
「怎麼了?」龍玄凌沉聲問道。
「死,死,死了!」東鎖振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誰死了?」我連忙追問。
「福生,福生死了!」東鎖振激動的嚷嚷著:「方纔,我就是想去福生家買棺材,可到了他家才知道,福生死了,眼球漆黑,也中了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