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龍玄凌說,今日我們就出去逛逛街,大過年的肯定熱鬧,我想買什麼,便買什麼。
我聽了連忙說:「如今,不比從前,要省著些花。」
「我賺錢便是給你花銷的,否則,我賺那些俗物做什麼?」龍玄凌說罷,朝著我的額頭上一點。
我只能衝著他傻笑,穿好了衣裳出屋,見寧思音他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大家都穿著新衣,只是柴紹並未出來,問小舅舅才知道,柴紹昨夜等我們睡了之後又偷摸的去喝了不少的酒。
如今,還酩酊大醉,只怕要到了晌午才能醒過來。
於是,我們大家便先出了門。
不得不說,這安遠鎮雖然不大,可這過年的時候還是十分熱鬧的,一整條街,到處都是攤位。
花燈,糖人,蜜餞,胭脂水粉等等,應有盡有。
我和楚楚還有寧思音一路買了不少東西,他們幾個男人便跟在後頭幫著拿,大盒小盒沒多久就已經拎滿了。
逛了一早上,大家原本準備回宅子吃飯,結果卻看到有一輛馬車,停在我們的藥鋪門口。
一個小姑娘正在拍著藥鋪的門,我們立刻就朝著藥鋪走了過去。
那小姑娘一邊拍著門,一邊哈著氣,今天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地上都落了一層的冰霜。
「這位姑娘,我們藥鋪今日歇業。」我看著那姑娘說道。
「這是你們的藥鋪?那玄大夫是哪一位?我們家少爺不能等了,所以特地從城裡趕來找玄大夫。」那小姑娘焦急的說著。
「翠兒,是那玄大夫來了麼?」馬車裡,傳來了一個沙啞的女人聲音。
緊接著,車伕便幫著將車簾子給撩開,從馬車裡,下來了一個穿著深色綢緞,盤著頭髮,極為端莊的中年女人。
「你們誰是玄大夫?」她焦急的看著我們。
龍玄凌朝前走了半步:「我便是。」
「玄大夫,都說你實病虛病都能醫治,是安遠鎮的神醫,我這兒子,已經病了許久了,請了不少的名醫可就是看不好啊。」女人說著眼眶發紅。
見她們如此著急,我們只好先開了藥鋪,把她們給請進了藥鋪裡。
寧思音有孕在身,我讓穿山甲先陪著她回宅子休息。
車伕則從車上扶下了一位弓著身,看著便十分體弱的男人。
那男人披著斗篷,面色蒼白如紙。
小舅舅也快步走上前去,幫著一起扶著那男人坐到了圈椅上。
楚楚也在藥鋪裡把火爐子給燒了起來,那男人一頭的汗水,嘴唇發紫,不過五官還是極為俊朗的。
那穿著綢緞衣裳的女人說,他兒子叫「徐秋風」是他們徐家獨子,她求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救這徐秋風。
龍玄凌給他把脈,又給這徐秋風看了舌頭,仔細的檢查了一番之後,龍玄凌捲起了徐秋風的衣袖,我們發現,徐秋風的胳膊上長出了紅點。
並且,他的身上還有一股濃濃的香燭氣味兒。
「玄大夫,怎麼樣?我兒子如何?」這位徐夫人急不可待的問龍玄凌。
「令公子,這是得了髒病吧?」龍玄凌說著放下了徐秋風的衣袖。
而此話一出,那車伕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就好像是怕被徐秋風傳染了一般。
「髒病?花柳?不,不是的,之前的那些大夫,不是這麼說的。」徐夫人驚的瞪大了眼眸,看著龍玄凌。
「花柳其實並不算是什麼不治之症,我給你們開個方子,回去泡上七日,能慢慢減緩症狀。」龍玄凌說完就給這徐秋風開了方子。
我拿著方子抓好了七副藥,讓他每日泡一副。
「七日之後,他這身上的斑點退了,你們再來一次。」龍玄凌看著只顧著發抖的徐秋風淡淡的說著。
徐夫人連連點頭付了銀錢,說是他們就在藥鋪附近的客店裡住下,七日之後,一定過來找我們複診。
把徐夫人他們送走,龍玄凌拿了幾種藥草泡水,將徐秋風坐過的木椅仔細的擦拭了一遍。
第一百六十四章骨香
我和楚楚也跟著幫忙,並且,好奇的問龍玄凌,這髒病沒有那方面的接觸,只不過是坐了同一把椅子,是沒有辦法傳染的才對,為何他要擦拭這椅子?
「這不是為了消毒,而是為了擦去他身上的氣味兒,這種氣味兒,會引來髒東西,你們回去之後都要洗漱一番,這些衣服都要丟到柚子葉泡過的水中好好去去晦氣。」龍玄凌一臉平靜的說著。
「啊?」我們幾人都面面相覷。
「他的身上就只有一股好似香燭的氣味兒啊?」我蹙眉說道。
「那香燭的氣味兒,是用來掩蓋徐秋風身上骨香的。」龍玄凌說完擦拭好了椅子,又拿了藥草在藥鋪裡頭仔細的熏了一遍,這才帶著我們出藥鋪。
回到宅子裡,他就示意我們立即去泡澡,大家都按照龍玄凌說的一一去做了。
龍玄凌自己最後一個洗漱,面色略微還有些陰沉。
「怎麼了?你們一個個的,怎麼一回來就洗漱了?快都把頭髮給擦乾了,省的著涼。」寧思音說著給我們拿了干布。
「龍玄凌,你還沒有說骨香是什麼呢。」我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問龍玄凌。
「骨香,是從娘胎裡就帶出來的,那位夫人,在懷徐秋風之前,必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引子,導致這徐秋風的骨骼能發出在邪祟看來十分迷人的屍骨香味兒。」龍玄凌說罷又頓了頓:「他既然能活到這個歲數,想必他的家人應該知道這些,否則他早就被邪祟給吃了。」
「屍骨香?」我蹙著眉頭想著,那徐夫人她們既知道這些,為什麼沒有對我們透露呢?
「大過年的,就別說什麼屍骨香了,來嘗一嘗我夫人做的排骨香味。」穿山甲咧嘴笑著說道。
我們大家坐下,發現柴紹沒有出來一同吃。
小舅舅到柴紹的屋門口叫了幾聲,穿山甲立馬說,柴紹已經回獵妖閣了。
「那小子彆扭的很,你說說,他這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穿山甲忍不住說起了柴紹:「明月之前對他死纏爛打,我都看不下去了,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如今人家嫁人有孕了,那小子又不高興,感覺所有人都欠他。」
「他的脾氣倔強,說不定,過段時間,就能想明白。」小舅舅說著坐回到了位置上。
我倒是覺得,依照柴紹的脾氣,應該不會輕易收手。
「他不是個孩子,會想明白。」龍玄凌淡淡的說了一句。
新年,藥鋪歇業三日,這三日裡,我們還到街市上買了幾百個饅頭,拿到了之前朱大腸住的那條破巷子裡分發。
那裡的孩子,都餓的如同骷髏一般,雖然這些饅頭沒有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是,如今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穿山甲分發時很賣力,說是之前當妖修煉的時候,也作了不少的孽,他如今,也要為自己沒有出世的孩子,行善積德。
他還說,等我們的藥鋪擴大了,還可以開個善堂之類的。
這個想法,我們大家都同意。
不過救濟完那些窮苦的孩子之後,我們回宅子時,就看到了宅子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這馬車我眼熟,不就是徐夫人家的馬車麼?
一見這馬車停在宅子門前,龍玄凌便急了,直接就朝著宅子裡沖。
「出去!立馬出去!」
龍玄凌見那徐夫人就坐在院子裡的木椅旁,寧思音還在給她倒茶水,頓時就吼了一聲。
「玄大夫,你放心,來時,我的身上已經熏香,不會把那種氣味帶到這來的。」徐夫人面容憔悴,不過情緒已經比前幾日要好了許多。
「楚楚,你帶思音按照我之前說的方法去洗漱。」龍玄凌還是立刻吩咐楚楚帶著寧思音去梳洗。
並且,示意這徐夫人去藥鋪裡談。
我也跟著龍玄凌一道去,龍玄凌離開宅院的時候還吩咐穿山甲和小舅舅,在這院子裡熏檀香,掩蓋氣味兒。
因為,藥鋪並不遠,我們選擇步行過去,他們的馬車就在後頭跟著。
「玄大夫,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徐夫人見龍玄凌陰沉著一張臉,居然用一個好似旁觀者的口吻,安撫龍玄凌。
龍玄凌眉頭一蹙道:「你應該知道,那種氣味兒能召來什麼東西。」
「當然,所以,我們一直很小心,玄先生,你給的草藥很管用,我知道別人所言非虛,你確實能治療虛病,所以,我求求你救救風兒,你要多少銀兩,我都可以給。」徐夫人望著龍玄凌十分誠懇的說著。
龍玄凌陰沉著一張臉,淡淡的說了一句:「那你倒是說說,你究竟做過什麼?」
「我?」徐夫人愣了愣看著龍玄凌:「你只要驅除風兒身上的氣味兒,別的便不需要你管。」
「既然是看「病」必須尋其因,否則,如何對症下藥?」龍玄凌反問道。
徐夫人怔了良久,似乎還在猶豫,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把事情的緣由告知我們。
到了藥鋪,徐夫人也不讓那車伕一起到藥鋪裡暖暖身,而是讓車伕在外頭候著。
並且,進了藥鋪之後,就立刻將藥鋪的門給關的嚴嚴實實。
我把藥鋪裡的火爐子給點上,那徐夫人便坐在之前徐秋風坐的位置上。
「夫人,燒一壺茶來。」龍玄凌看向我說道。
「好。」我看了一眼,嘴唇都凍得發青的徐夫人,立刻去燒了一壺熱茶。
給她和龍玄凌都倒了一杯,而她的手略微有些顫抖的捧著杯盞並不喝,只是端著那杯盞暖手而已。
「說吧。」龍玄凌看著徐夫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徐夫人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事兒,說來話長。」
「你但說無妨。」龍玄凌說罷為我拉了一把木椅,讓我也坐下。
「或許,都是報應,可是,那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我只是想給夫家傳宗接代而已,我是逼不得已的。」徐夫人一開口就是為自己開脫,先說自己的無奈。
這樣的說辭,龍玄凌自然是聽膩了,擺了擺手,示意徐夫人直接說緣由。
第一百六十五章陰陽骨
徐夫人這才端起杯盞抿了一口茶水,開始說起了徐家的事兒。
她告訴我們,徐家祖上是靠著賣棺槨發家的,不過徐家的棺槨卻是當時賣的最好的,因為用的都是上等的好木材,價格卻又比同行低廉許多。
只是,在這低廉的背後卻隱藏著不能與人說的秘密,那就是每一次賣出棺槨之後,等死者下葬了,當時的徐老太爺就會偷偷派人將棺槨挖出來,當然了,有時候連陪葬品一道拿走。
這就相當於是在做無本的買賣,所以,到了徐老爺這一輩,已經有著十分殷實的家財了,不過周圍人的情況卻越來越差,棺槨也賣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