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
回到院子裡,我便開始心神不寧,還特地為了此事兒去問了胖和尚。
他是人參精,也在妖精草堂裡待過,算是見多識廣,我便到了他的屋裡詢問他。
因為著急,我沒有敲門就一把推開胖和尚的房門,他此刻正雙手捧著一個豬肘子津津有味的吃著,桌上還放著一壺酒,香味四溢。
「洛主子,要不要喝點?」他倒是每日都吃的好睡的好。
自從恢復了人形之後,就吃吃喝喝胖了好幾圈了,跟之間的體型已經十分接近了。
「哎。」看到他一嘴的油,我歎了一口氣,將屋門關上坐在了他的對面。
「主子,你這是怎麼了?」他見我似乎有事兒,便咬了一大口肘子含糊不清的問道。
「淼空,你在妖精草堂待過,你應該也懂些醫理吧?」我看著胖和尚問道。
胖和尚點了點頭,說他那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聽他這麼說,我便立即將王彤惜的情況和淼空仔細的描述了一番。
「主子,你是說,她被水妖「欺負」了,沒懷妖胎,但是,身上卻長出了和水妖皮膚相似的白斑?嘴裡還吐黑色的粘液?」胖和尚嚥下一口肉,望著我認真的抓著重點問了一遍。
我點了點頭,他便蹙著他粗短的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那就是中了妖毒,被同化了,這種情況下,如果身體弱的人便是熬不住的,短時間內不解開妖毒的話,那姑娘就會變成水妖。」
「什麼?」我驚詫的看著胖和尚。
胖和尚見我一臉的訝異,便擦了擦嘴說道:「哎呀,主子,你這就是少見多怪了,這種情況,妖精草堂裡也出過好幾例,她的身上肯定有外傷,有口子對吧?」
「嗯對,那該如何才能治癒?」我迫不及待的問。
「芸娘,那時候好像是將病者先放了血,然後抓些蟾蜍,去餘毒,身體強健的人,便能排的七七八八了。」胖和尚說完,還不忘了嘬一小口酒。
第二百零四章蟾蜍
我盯著胖和尚,因為他這張臉就是一副「逗趣」的面孔,我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他說的對不對。
見我一直望著他,胖和尚舔了一下嘴唇,問道:「怎麼?主子,你不信啊?」
「不是,就這麼簡單?」我反問了一句。
胖和尚點了點頭:「其實有些病症聽起來嚇人,但治起來並不算太難,哦,對了,別再給那姑娘喝水了,否則妖毒容易蔓延到內臟。」
「好,那我出去一趟,不,你也跟著我一道去吧。」我說完,就要拽上胖和尚一起。
胖和尚的手油乎乎的,我也不管了,直接拉著他就出了屋門。
「哎呀,你慢點兒。」他那胖乎乎的臉頰上下顫動著。
我在街道對面,攔了馬車,拽著胖和尚上去,要到悅來客棧找柴紹他們。
「哎,主子,你別著急,有時候,都是命,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若是陽壽盡了,你就算飛過去也沒有用。」胖和尚說完,就打了一個飽嗝,靠在馬車裡閉眼休息。
悅來客棧不遠,鎮子口出去,一個時辰的路程就到了。
這個客棧正好是去好幾個城鎮的岔路口,所以生意十分不錯,樓下好些人在吃飯喝酒,很熱鬧。
我詢問了夥計,今日有沒有一個獨臂的男人,帶著一男一女來住宿,夥計便指了指牆角的桌子,說是他們就在那吃飯。
「誒呦,伙食不錯啊!」胖和尚也不客氣,麻溜的就過去了。
「安姑娘,你?」江冕看到我和胖和尚便是一愣。
「這位是?」柴紹沒有見過胖和尚,狐疑的看著他。
「我是淼空大師,阿彌陀佛!」胖和尚又開始裝腔作勢,擺出了大師的姿態。
「王彤惜呢?」我問道。
「她在樓上休息,我帶江冕來吃點東西,他已經好幾日都未吃過東西了。」柴紹看著江冕。
江冕卻因為王彤惜的「病」憂心忡忡,依舊沒有胃口。
胖和尚伸手,抓起桌上的燒鵝腿,大口的咬了幾口,肉還未嚥下就示意江冕柴紹,帶他去看看王彤惜。
江冕盯著胖和尚,眼神之中帶著些許的懷疑,他應該是,沒有見過開葷的和尚。
「他?」柴紹也看著我。
「他確實是大師,走,帶我們看看王彤惜。」我催促道。
柴紹點了點頭,起身準備帶我們上樓。
「等等!」胖和尚喊了一聲。
我以為他又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兒,於是緊張的看著他。
結果他呵呵一笑,示意柴紹把桌上的這些飯菜都替他打包好,一會兒他還要吃的。
柴紹凝眉,看了一眼胖和尚,但礙於我的面子,也就示意夥計過來,把桌上的吃食都包了起來,然後才帶著我們到了樓上。
柴紹推開客房的門,裡頭就有一股子臭味兒湧出。
我們進客房中一看,發現王彤惜趴在床沿邊上,而地上的都是她吐出的粘液。
胖和尚不慌不忙的將最後一口肉吃完,便走到了床榻前,問柴紹和江冕:「有刀麼?」
「有,可你要刀做什麼?」江冕問道。
「還能做什麼?放點血。」胖和尚說完,就示意江冕快些。
江冕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衝著他點了點頭,他這才去包袱之中取出了一把短匕首,遞給了胖和尚。
胖和尚示意我們這些人後退一些,他擇是將王彤惜的手心給翻了過來,在她兩隻手的手心處都劃了一刀。
胖和尚說,這麼做是為了更快的放血。
我仔細看,從王彤惜手心中流淌出的血都是深褐色的。
「放了這麼多血,師妹的身體受得了麼?」江冕有些擔憂。
胖和尚卻悠悠的說了一句:「受不了也得受著,不然呢?讓這些妖毒留在她的身體裡麼?」
「妖毒?」江冕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詞。
「江冕你放心吧,淼空師父自然有他的辦法。」我說著便看到王彤惜流淌出的血漸漸的變紅,應該是毒血放的差不多了。
胖和尚點了她的穴,止住了血。
我到樓下找夥計要了抹布把屋內的粘液和血污都清理乾淨,又找了紗布替她包紮傷口,而江冕則是被派出去買蟾蜍了。
「水,水!」
王彤惜的嘴唇乾裂無比,口中不斷喃喃自語的說著要喝水。
柴紹正要倒水,我就衝他搖了搖頭,告訴他其中的緣由。
「糟了,方才一路過來,她已經喝了不少。」柴紹說完,看向胖和尚:「大師,她不會有事兒吧?」
「生死有命,擔心都是多餘的。」胖和尚說完,打了幾個哈欠。
半個時辰之後,江冕就提著一竹籠的蟾蜍回來了,胖和尚讓江冕把這些蟾蜍清洗乾淨。
「這是要熬湯,還是?」江冕看著胖和尚問道。
「熬什麼湯啊,洗乾淨了,用針,將它們背上隆起的圓疙瘩挑破,把裡頭的粘液弄到碗裡,給她喝下去,」胖和尚一臉平靜的說著。
我和柴紹還有江冕三人卻不約而同的蹙起了眉頭。
把這些疙瘩挑破,還要喝裡頭的粘液,這也太噁心了。
「還磨磨蹭蹭的幹什麼,一次,小半碗,差不多挑破十隻蟾蜍的疙瘩就夠了。」胖和尚示意江冕動手。
江冕俯身,從籠子裡抓出了一隻蟾蜍,然後麻利的挑破了它背上的疙瘩,從那疙瘩裡頭淌出了淡黃色的粘液,看著和痰也差不多,讓人不忍直視。
我也俯身想幫忙,不過,那滑膩膩的手感,讓我退卻了。
十隻蟾蜍的疙瘩裡放出了小半碗的粘液,江冕再三詢問胖和尚,是否真的能喝,胖和尚有些不耐煩了:「不喝,你還有別的法子麼?」
這話直接就把江冕的嘴給堵上了,如今,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了,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江冕眉頭緊蹙,端著那蟾蜍粘液就好似是端著一碗毒藥一般,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
不過,思量再三,最終還是餵給王彤惜喝了。
王彤惜只喝了一口,便死死的閉上了嘴,覺得難以下嚥。
「怎麼辦?」江冕望向我們。
「掐著下顎灌進去。」胖和尚直接就甩出了一句話。
我見江冕遲遲下不去手,只能過去幫忙,掐著王彤惜的下顎,硬生生的把這碗噁心無比的東西灌入了她的口中。
第二百零五章擴散
這東西一嚥下,王彤惜就準備往外吐,胖和尚示意我摀住她的嘴。
我一手摀住王彤惜的嘴,一手死死按住她的胳膊,瞬間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王彤惜拚命掙扎,手被按住了,雙腿還拚命的蹬著。
最後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我剛剛將手從她的嘴上挪開,她便一個側身,吐出了一大灘黑漆漆的粘液。
這可比她之前吐的都要漆黑,胖和尚說,這就是毒素,每隔三個時辰,就要給她灌一次蟾蜍粘液,讓她吐乾淨了才行。
說完,胖和尚就準備回去,說是吃晚飯的點兒也到了,楚楚之前就告訴他,今晚要做他愛吃的酥肉。
「大師,您別走,您在這跟我一道守著我師妹吧。」江冕懇求道。
「憑什麼呀?」胖和尚不樂意了。
「我,我,我身上就這些了。」江冕說完,從他的錢袋裡掏出了一張一百大洋的銀票,遞給了胖和尚。
胖和尚撇了一眼銀票,嘴裡說著:「我佛慈悲,畢竟這是一條人命,本大師也不能坐視不理,阿彌陀佛!」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那銀票收到來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並且,「勉為其難」的留了下來,還讓柴紹帶著他去樓下吃東西。
我看著一臉憔悴的江冕,便讓他一道去,這裡由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