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
「無端端的怎麼就停運了?」小舅舅下了馬車,帶著我們進縣衙裡頭問這裡管事兒的。
縣衙裡頭,烏煙瘴氣,一群男人,大白天的就在這玩骰子喝酒,桌上還擺著熱氣騰騰的肉湯鍋。
他們一邊吃,一邊玩兒,熱鬧的很。
若是不知道的,沒準還以為進了個賭坊。
「請問,現在碼頭停運了是麼?」小舅舅開口問了一句。
那些人頭都不抬一下,不耐煩的回了一句:「眼瞎啊,門口的告示,你們不會看麼?」
說完,便有人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惱怒的衝著我們幾人吼道:「晦氣!害的老子又輸了一把。」
青岑被那人吼了一聲,嚇的直接就躲到了我的身後,身體都有些瑟瑟發抖了。
「誒呦,這丫頭長的好水靈啊?」原本還罵罵咧咧的男人,看到楚楚好似火氣就消了一半。
小舅舅連忙擋在了楚楚的面前,繼續說道:「幾位,我們是打算去碼頭渡船的,請問這要停運幾日?」
「這個可不好說。」那男人說罷,就朝著我們這走了過來,另外幾個男人也站了起來,臉上帶著調笑的表情。
「誒,這小的也不錯。」男人靠近之後,視線又看向了我身後的青岑。
「若是停運好幾日,那我們繞路走便是。」我一看那男人的眼神,就覺得猥瑣至極。
而且,這裡是他們的地盤,萬一真的起了什麼衝突只怕會很麻煩。
「誒,想走?那就給老子唱個曲兒,要不然,跳個舞也成。」猥瑣男人說著,就要伸手碰楚楚。
小舅舅頓時就怒了:「請你放尊重些,我們不坐船了。」
小舅舅說完,拉著楚楚,就示意我們離開。
而其餘的幾個男人卻是已經圍到了縣衙的大門前,門口的車伕看到如此情況,也是一懵,不過也不敢進來管。
「這縣衙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兒麼?」其中一個長著大鬍子的男人,索性直接就過來動了手。
大鬍子拉了一下楚楚的胳膊,這個舉動讓原本一直都想大事化小的舅舅徹底「炸」了。
他抬起一拳,就朝著那大鬍子的臉上砸了過去。
那大鬍子沒有想到,小舅舅這麼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居然敢對他動手,瞬間也怒了。
「老子今天弄死你!」說罷,他直接就拽住了小舅舅,便要動手。
我見情況不好,飛起一腳,先將那大鬍子給踹倒在地。
並且,袖中的銀針,已經蓄勢待發了,這麼多人,憑借拳腳功夫不知道得打到什麼時候。
可若是用了銀針,又怕到時候刺中他們的要害處。
這人身上的穴道被刺中,可都不是開玩笑的。
「啊呀,給我打,打死這醜婦,還有這男人!」大鬍子怒了,指著我和小舅舅就要揍。
「楚楚你和青岑退到一邊去!」小舅舅衝著楚楚喊了一聲。
楚楚連忙拉著青岑退到了牆角,小舅舅大喊了一聲,就衝過去和那些人扭打,我看著他們已經打做了一團,銀針更是無法使出。
「你這醜婦,你也算有福,老子就喜歡潑的,你這身段還行,一會兒就去大床上比劃,比劃。」大鬍子的言語之中帶著侮辱。
我心中的火氣實在是壓不住了,朝他們方才玩骰子的木桌退去。
這個大鬍子以為我怕了他,臉上笑的越發的開心了,露出一口大黃牙就過來了。
我一個側身,端起桌上的那一鍋熱肉湯,直接就朝著大鬍子的臉上潑了過去。
「啊啊啊!」大鬍子被滾燙的熱湯潑中,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
「啊,給我抓住她,抓住她,老子要弄死她啊!」大鬍子哀嚎著。
我看到此刻小舅舅已經被另外幾人給打的鼻青臉腫,場面有些混亂。
「都在吵什麼?你們這成什麼體統?」正在我尋思著該如何對付他們時,一個略有些疲憊的男人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而我一抬頭,則看到了一個三四十歲,長相有些乾瘦,穿著一襲紫色長褂的男人,而大鬍子他們一看到這男人便都如老鼠見了貓一般站直了身體,低垂著頭。
第二百一十一章張師爺
那男人看向大鬍子他們,眼中帶著怒氣。
「你們又在胡鬧什麼?不想在這幹活,就滾!」男人怒叱道。
聲音不大,但是,這些人似乎都怕他。
「張師爺,這些人故意到縣衙裡尋釁滋事,我們本想教訓他們一下,誰知道,這些人凶狠無比,居然還敢在這動手!」大鬍子完全是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錯全部都推到了我們的身上。
而我張口,剛要解釋,這位被稱為張師爺的男人,就朝著所有人的臉上掃了一圈。
也就只是看了這麼一圈,他便好似洞悉了緣由。
「還有人能欺負的了你們?你們這一日日的,在這胡鬧,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還在縣衙裡打架?你們是覺得如今的日子過的太清閒了是麼?」張師爺瞪著大鬍子,質問道。
「不是,張師爺,這事兒?」大鬍子還想辯駁,結果張師爺咳嗽了一聲之後,他便立即住嘴。
張師爺又看向我們,楚楚和我扶著已經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小舅舅,青岑則是在一旁嚇的直哭。
「你們來縣衙,有何事?」
這位張師爺,也不打算因為打架的事兒而深究他的這些手下,而是直接問我們來這的目的。
「我們只是來問問,這碼頭停運的事兒。」小舅舅開口對張師爺說道。
而我的視線,則是看著張師爺,他的身上似乎帶著晦氣。
再看張師爺面色發白,嘴唇發紫,我可以斷定,他的身體應該被這晦氣壓制,變得有些寫孱弱。
「碼頭停運也就幾日而已,很快就會恢復。」張師爺不緊不慢的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張師爺,我們這是要趕著去殯州的,不知道具體是停運幾日?若是時間久,我們也就選擇繞路走。」小舅舅看著張師爺,仔細的詢問了起來。
張師爺凝眉道:「明日應該就能恢復了,你們明日再來買票就是。」
說罷,他又看向大鬍子他們,警告道:「別再鬧事兒,否則,我必定不客氣!」
說完此話,他就轉身朝後院走去。
剩下我們這些人,相互對視了一會兒。
小舅舅不想把事情鬧大,於是,拉著我就選擇先離開這,明早再過來。
我們從縣衙裡出來的時候,那車伕還在朝著這張望。
「幾位沒事兒吧?」他看著小舅舅:「我帶你們去縣裡的醫館。」
「不必了,我們身上帶了些擦傷的藥。」小舅舅說完就讓車伕回去,我們則是在縣衙對面的客店裡,要了兩間房,這樣明早也方便過來買票。
小舅舅因為受了傷,我讓他回房休息,由楚楚照顧他,我和青岑則是下樓買些吃食。
在客店樓下坐著等吃食的時候,就看到對面縣衙裡的大鬍子,帶著他的那些人,開始挨個攤位的收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被我給打了,心情不佳,所以態度極為惡劣,攤主給了錢,還要被踢翻攤位。
「哎,這種人,一定會不得好死。」店夥計看著他們嘴裡憤憤的罵了一句。
「你們這縣衙都這麼收錢的麼?」我蹙眉看著。
那夥計歎息了一聲說:「這算什麼,他們這群人簡直就是吸血鬼啊,收這攤位費不夠,還偷工減料,前些日子,碼頭修橋樑,他們挨家挨戶收錢修繕,結果呢?不出半個月,橋樑又塌了。」
夥計說著,眼裡頭還露出了憤恨的眼神。
一問才知道,那橋樑塌了之後,居然砸死了要去其它地方的客船,其中還有這夥計的老母親。
他的老母親原本是想去外地看看自己女兒的,這夥計覺得路途遙遠,怕老母親受顛簸之苦,就咬牙買了一張船票,讓自己的母親坐的舒坦一些。
可誰知道,那橋樑一塌,直接就把船給砸出了一個大窟窿,導致幾十人都死在了水裡。
夥計越說越激動,嘴裡時不時的就罵幾句畜生,看的出,他這火氣已經憋了許久了。
店老闆連忙過來提醒夥計,說話小心一些,若是被那群人聽到了,他們客店也要跟著倒霉,夥計這才把火氣壓制了下去,不再吭聲。
我問那店老闆,是不是因為橋樑坍塌,所以才導致碼頭停運。
店老闆先是點頭,緊接著便又搖頭:「哎呀,一開始確實是這樣,不過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邪門了,所以就請了個道爺來做法。」
「請道爺來做法?這是為什麼?」我狐疑的問:「是超度那些死去的人麼?」
店老闆撇了一眼店門外,這才衝著我們搖了搖頭。
「縣衙裡的人,怎麼可能願意出錢去超度那些人?」店老闆似乎對於縣衙裡的那群人也有意見。
他告訴我們,今夜的祭祀只是為了給橋樑祭祀。
這橋樑幾個月內,前前後後已經坍塌了三次,砸死了人不說,船也毀了好幾艘,那些大商船都不願意再來他們這的碼頭了。
這麼一來,就是要斷了縣衙的收入,如今縣老爺不在縣裡,張師爺就想著請個道爺來做法,讓橋樑順利修復好,別再坍塌了。
「這橋樑坍塌做法只怕沒有用吧?」我看著那群在收錢的人,心中也認定應該是他們剋扣了。
偷工減料,橋樑自然是修不好的。
「哎,誰說不是呢,算了,隨他們折騰吧,總之,姑娘你們要是來坐船的,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太危險了。」客店老闆還提醒了我們一句。
我抿了抿嘴唇,沒有再說話。
等吃食來了,我就端著吃的上樓。
樓上的客房裡,楚楚正在小心翼翼的給舅舅上藥,舅舅的臉頰紅的厲害,氣氛有些微妙。
見我和青岑進來了,小舅舅便極不自然的轉過臉來,對我們說了一句:「都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嗯。」楚楚也羞澀的應了一聲,幾人就坐在木桌前吃東西。
吃完了飯,我就拉著青岑先到隔壁屋子休息,多給楚楚和小舅舅單獨相處的時間。
「青岑,你睡一會兒,姐姐在這守著你。」一路顛簸,我想青岑應該累了。
青岑望著我,雖然疲累卻不願意睡。
我便安撫著她躺下,然後握住了她的手,她這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然而,她這才剛剛睡下沒多久,便突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