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
心中頓時一股火就冒了出來,這個張思德,他明明知道作祟的究竟是什麼邪物,卻不告知,害死了這麼多人。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並未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那邪物說了,要你親自下去尋她,否則,等她的道行夠了,就要出來血洗整個松湖縣。」我冷冷的看著張師爺,說話時的語調也故意提高。
張師爺聽了眉頭緊蹙,那表情無比的凝重。
「誒呦,師爺,您認識那邪祟?」一旁的毛大旭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我堂堂松湖縣的師爺,怎麼可能認識一個女鬼?」張師爺鐵青著一張臉反駁道。
「張師爺,我好像並未說它是女鬼,您怎麼就知道,那邪祟是女鬼呢?」我望著他,他明顯知道的很多,可是卻刻意的隱瞞。
聽到我如此問,張師爺也不作答,只是視線瞥了一眼那橋柱子便問:「有什麼高等的符紙麼?比如,妖魁符!」
他這麼一問,我更是覺得這個師爺不簡單,就連妖魁符都知道。
我身上確實有三張妖魁符,那是之前從寧家的山莊裡取出來的,不過那是要留到關鍵時刻保命用的,所以輕易絕對不會拿出來。
第二百二十四章十年娶一妻
我衝著張師爺搖了搖頭,告訴他妖魁符是最厲害的符紙,很是稀有,我手頭上並沒有。
「張師爺,你和那邪物?」我本想詢問,張師爺和那邪物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
「什麼邪物,我並不知曉,你擺個降妖除魔的符陣,直接收服了它便是。」張師爺並不想說出,他與那邪祟之間的關係,
我看著張師爺良久,開口道:「張師爺,我自問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底下的邪物,陰氣太重,而且,這條河與這橋樑還有碼頭相互連接起來,就是一個陣法,可以滋養邪物,讓其邪氣大增。」
說罷,我又頓了頓,盯著張師爺:「張師爺,您還是另請高明,放我們一馬。」
說完這話,我又側目,看了一眼波瀾不驚的水面。
張師爺沉默不語,也盯著那橋柱子看了一會兒,然後便示意李炳毛大旭一起划船回去。
「張師爺,既然,你想解決這橋樑坍塌的事兒,就必須把因果說出來,否則,就算請了高人,無法對症下藥到最後可能也只是多增加一條人命罷了。」等到船划到了岸邊,我語重心長的對張師爺說了一句。
張師爺只是冷著一張臉,也不回答,到了岸邊之後,他下了船,就朝著馬車邊上走。
我和小舅舅快步跟著他一同上了馬車,張師爺坐在車上,閉著眼眸,一言不發。
小舅舅望著張師爺,張了張嘴,試探性的說道:「張師爺,這事兒我們也管不了,要不,您先放我們走?」
張師爺原本是閉著眼的,小舅舅這話一出,他立即睜開了眼睛,眼中還有一絲絲的殺氣。
我看著張師爺,冷聲說道:「其實,你們這些人,未必攔的住我。」
如今,小舅舅已經在我身旁了,我沒有後顧之憂。
「哼!」張師爺冷冷的哼了一聲:「我的人,還在客店裡「照顧」另外兩個姑娘,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張師爺說完,鄙夷的撇了我一眼:「跟我比心計?你還太嫩了。」
「那你倒是說說緣由,否則,你就算是把我的人都殺了,我也幫不了你!」我有些惱怒,直接就衝著張師爺吼道。
「師爺?」馬車外頭的人,連忙叫了一聲,以為出事兒了。
「無事!」張師爺沉聲回了一句。
「我會再請高人配合你,其餘的話,不必再說。」張師爺說完,又閉上了眼眸。
他如此態度,氣的我想破口大罵,不過小舅舅輕輕的拽了拽我的衣袖,我便只能是把要說的話又給強嚥下去了。
等到車子回到了縣衙,我就準備下車去見楚楚和青岑,張師爺的人也不攔著,我一入客店,店老闆便張嘴想要對我說什麼,不過一看後頭的張師爺他們,客店老闆就閉了嘴。
而我上樓之後卻發現,楚楚和青岑已經不見了,不用說,肯定是被張師爺的人給帶走了。
「姑娘,放心,縣衙裡的伙食可比這外頭的要好許多。」張師爺說完,擺了擺手,示意他的人都到門口等著,他似乎有話要同我說。
李炳毛大旭立刻退到門口處,並且,將房門給帶上了。
屋內就只剩下我和小舅舅還有張師爺,他緩緩的坐在了木椅上,又示意我們坐下。
我看著他這副表情,想著應該是有話要說。
「你可有封陰符?」張師爺表情平靜,抬起眼眸,望了我一眼問道。
我凝眉盯著張師爺:「張師爺,您也是陰陽行裡的人麼?你修習過術法?」
封陰符,是僅次妖魁符的紅色紙符,普通的妖邪一碰,便會魂飛魄散,就算是大妖,也會被吸走大量的陰氣。
不過這種符紙,我是正式成為屠妖館弟子之後,才從柳榆生那聽說的,這種符紙,也只有正式入門的弟子,才知道其畫法。
「我並非你們行裡人,只不過是接觸過些一些術法的書而已。」張師爺淡漠的解釋了一句。
「不對,你知道的似乎很多,普通的術法書,教的都淺薄,張師爺如今不是遮遮掩掩的時候了。」我沉著眸子瞪著他。
他卻極為鎮定:「我確實不是入門的弟子,不過我的哥哥,不但是松湖縣的縣老爺,也是魯班術的傳人。」
「魯班術的傳人?」我詫異的看著張師爺:「既然如此,為何不讓你哥哥出手,收服那邪物?」
「我哥哥年前就被邀請前往殯州,為屠妖館和滅妖閣修建「品妖樓」。」張師爺說完頓了頓:「你們也是要去殯州,見識品妖樓吧?」
我的眉宇之間蹙的更緊了,品妖樓居然是他們幫忙修建的。
魯班術的傳人,他們修建的品妖樓只怕是不簡單,這更是讓我心急如焚,想要馬上去告訴龍玄凌。
「其實,你說的對,那橋樑碼頭以及河水,連接起來就是一個陰陣,其實用火藥炸毀橋樑,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可是這麼一來,我們松湖縣和對面的縣城就隔離開了。」張師爺說完,歎了一口氣:「那個女人,死的不冤,她死了,可保我們松湖縣十年平安,也算是給她積德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看著張師爺。
他思索了片刻,大抵是覺得話已至此,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下去。
「我與我的大哥,每十年就會娶一個妻子,生辰八字為陰,五行缺水,性子則溫良,不易成厲鬼的女子,便是首選。」張師爺說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是覺得十分疲憊頭疼。
他告訴我們,如今那水中的邪祟,很有可能就是他新娶過門的妻子溫良玉。
張師爺與他的哥哥,每一次都是在新娘過門的當天夜裡,就將新娘的身上捆綁上紅繩,用來填補橋墩下的裂口。
「別這麼看著我,這是修補陰陣唯一的法子!我們是為了救松湖縣的百姓,才會這麼做的。」張師爺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反而還有些許的憤怒。
他覺得,那溫良玉化作邪祟出來害人,肯定是因為溫良玉的生辰八字出了問題,溫家人對他們撒謊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解鈴還須繫鈴人
張師爺說到這,又看了我一眼,詢問我有沒有其他補救的法子。
我沉默不語,其實,法子倒是有一個。
那邪祟的肉身還在,我只要借用從顧少霆母親那拿來的滅靈釘,便可讓那邪祟神形俱散。
但是,那溫良玉是被害死的,她死不瞑目,我如今不能用如此歹毒的法子,而是想著該如何度化她。
「她的生辰八字,你可查了,是否出了錯?」我想要找到癥結,若是生辰八字出了問題,其實還好說,或許心中的怨結容易度化。
張師爺搖了搖頭:「橋樑坍塌之後,我找過她的家人,仔細的詢問過,可是他們一口咬定沒有錯。」
「那會不會是因為溫良玉對你動了情,你又親手害死她,讓她心中生出了怨恨?」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張師爺卻篤定的說了一句:「不可能!」
他告訴我,他的哥哥就是怕會如此,所以,每一次娶親都沒有見過新娘,連面都未見過又何來的動情一說?
「可是,那邪祟確實是說,要你去尋她。」我蹙眉:「不如,張師爺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你是要讓我去送死?」張師爺聲音一沉,目光死死的盯著我。
「當然不是,我會同你一道下去,它若是傷害你,我會保護你。」我對張師爺說道。
張師爺聽了,表情異常的嚴肅。
沉思了良久之後,還是衝我搖了搖頭。
「可以用寫八字的方式,用其他人替代我。」張師爺說完,盯著我:「你是個獵妖師,寫八字,總該會吧?」
張師爺所說的寫八字替代,其實是一種古老的術法。
比如,我想要替代小舅舅,就用小舅舅的血,在我的背上,寫下小舅舅的八字,然後穿上小舅舅的衣裳,沾染上小舅舅的氣息,在邪祟的眼中我便是小舅舅了。
不過這種法子根本就不適用於水中,因為水會直接將那八字沖刷的乾乾淨淨。
「張師爺,你若是信我,就跟我一道入水,這個結或許只有你能打開。」我說完,便讓小舅舅,去準備熱水。
這種天氣,我和小舅舅渾身都是濕漉漉的,越做越冷。
張師爺站起身來,只是說了一句:「我考慮考慮。」
說完,他便轉身推門而出了,李炳和毛大旭朝著屋裡看了一眼,就跟著張師爺下樓去了。
「安之,這事兒?」小舅舅憂心忡忡的看著我。
「舅舅,放心,他會答應的,解鈴還須繫鈴人,他也沒得選。」我說完,就讓小舅舅快些下樓要熱水。
看著小舅舅下樓之後,我就將自己裝著法器的包袱給打開了,小心翼翼的從包袱的夾層之中取出了滅靈釘。
這滅靈釘,當初是顧少霆的母親交給我的。
如今扈洪天已死,顧少霆已經變得足夠強大,所以,我想要把這滅靈釘還給他,畢竟,這是顧家的傳家之寶。
今個兒,沒準能派上用場,為了以防萬一,我想等到張師爺想明白了之後,我就帶上這滅靈釘,跟著一道下水,去尋那邪祟。
若是對方願意放下執念我便為她超度,若是不願意,那麼我就只能除了她。
我們也不能在這繼續耗下去,這麼想著,我就將滅靈釘收好。
很快小舅舅和店夥計,各抬著一個木桶上來,我們分別在屋裡洗漱好了,暖和了身子,就下樓吃些東西。
小舅舅沒有胃口,被我勸著吃了小半碗麵條。
店老闆和那夥計,卻是一臉好奇的看著我們,詢問我們是不是真的下河水裡頭了。
我敷衍的點著頭,他們又詢問,有沒有看到那些童男童女的鬼魂。
「是不是都變成水鬼了?」店主突發奇想的問道。
「沒有,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確實是,沒有看到那些童男童女。
店老闆顯然有些不相信:「什麼都沒有看到?那張師爺的臉色怎麼會那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