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

  我默默無言,她將康寧遞還給了我,又抱起她自己的孩子。
  「姑娘,讓老大她們回屋睡下吧,一會兒她們的爹回來了,只怕又要發怒了。」趙氏見我轉身要走,開口吩咐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出了屋發現那幾個孩子已經被靈烏給送回屋內睡下了。
  靈烏一人還在院子裡來回的踱步,臉上帶著笑意,看來能幻化成人形,讓他十分高興。
  「主子。」靈烏見我出來了,就快步朝著我走來,然後便說:「主子,咱們拿了龍骨丹就回妖都吧。」
  「你還想回去?」我有些詫異的看著靈烏。
  在妖都,他們過的甚至比我還要壓抑痛苦。
  「主子,龍君還在妖都,難道您不打算回去了?」靈烏望著我反問道。
  
第九章圖騰
  
  對於靈烏的問話,我沉默良久也沒有回答。
  靈烏頓時急了,凝視著我的眼眸,猜測著什麼。
  「主子,您是因為龍君娶了鳳族公主而不高興麼?」他的一句話,直接戳到了我的內心深處。
  「可龍君是逼不得已的,而且,就算退一萬步說,龍君真的愛上鳳族公主,您也得把他的心奪回來啊,狠狠的給那公主一點顏色瞧瞧。」靈烏雖變成了人,但是,說話的語氣,依舊沒有變,顯得有些稚氣。
  「他若是變心了,我找那公主又有什麼用?」我反問靈烏。
  「可是那公主橫插一槓,才讓主子您同龍君有了嫌隙。」靈烏不假思索的回答。
  「若兩人真的對彼此忠貞不渝,又有誰可以橫插一槓?靈烏,你喜歡芸娘,就算身邊有再多漂亮溫順的烏鳥,你也不會動心不是麼?」我看向靈烏,問道。
  靈烏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應我。
  我沖它淡淡一笑:「很多事,或許都是命中注定的,如今有康寧在我身旁,我已經滿足了,至於那妖都?我應該再也不會回去了!」
  說罷,我仰起頭朝著空中望去,那是一個讓人無助到窒息的地方。
  在那,我們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我再也不想過那樣的生活,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在那種地方長大。
  靈烏看著我,良久之後,才微微歎了一口氣。
  「那就等找到了龍骨丹再說吧,不過主子,您眉角好像有髒東西,一會兒好好洗漱洗漱,咱們明日就得離開這,去把那龍骨丹替小主子尋回來。」靈烏說著,就坐在院子的木椅上,說是今夜他就在這湊合一夜了。
  我讓靈烏幫忙照看康寧,自己在井中打了一點水,因為趙氏這好似沒有洗漱的地方,也沒有可以洗臉的布塊,我便用雙手掬一把水,直接清洗。
  洗了半晌,就聽到坐在側邊上的靈烏說:「主子,還是沒洗乾淨呢,就在眉角,左邊。」
  「嗯。」我點了點頭,開始在左邊的眉角用力擦拭搓揉,不過很快,我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眉角?髒東西?難道?
  我立刻對著水中照了照自己的臉,月光明亮柔和,水中月隱約映照出我的臉,眉角之上好似有一塊鳳尾圖騰,模模糊糊不算清晰。
  看著這鳳尾圖騰,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今後我的真身只怕是瞞不住了。
  「主子?主子?」靈烏見我呆愣的蹲在水井邊上良久不動彈,於是狐疑的開口叫了我幾聲。
  「靈烏,你過來。」我望著水中的影子,對靈烏說。
  靈烏連忙疾步過來,狐疑的問:「主子,怎麼了?」
  「靈烏,你看看我的眉角是不是一個鳳尾圖騰?」我仰起頭,讓靈烏能看的清楚一些。
  靈烏瞇著眼看了一會兒,然後便好似突然醒悟了一般,衝我連連點頭。
  「對,沒錯,應該是和鳳卿璇那個一模一樣,不過您這個顏色有些淡,不扎眼。」靈烏仔細看過之後說道。
  我點了點頭想著,這個印記只怕是會越來越清晰。
  「還是別休息了,連夜走吧。」我摸著自己的眉尾,覺得時間不多了。
  最後一枚龍骨丹,之前就知道是在屠妖館,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拿到而已,如今要趁著這鳳尾圖騰還沒有完全顯現之前,先把龍骨丹拿到手。
  「可是主子,您的身體?」靈烏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疲累,不忍我再操勞。
  「無礙,走吧。」我催促著。
  「噗咚!」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這院子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我和靈烏紛紛朝著那木門望去,發現進來的是那秦大碾,他好似喝了些酒,還未走過來,我就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難聞酒氣。
  這種氣味兒,在他歪歪斜斜的走過來之後,變得更加濃烈刺鼻。
  「該死!那老婆子說,又是個丫頭片子!該死!」秦大碾罵罵咧咧,應該是先去找了產婆子問過了。
  如今知道是個女兒,便要回來「收拾」趙氏。
  「孩子死了。」我擋住秦大碾的去路,不讓他去打攪趙氏。
  秦大碾聽到孩子死了,不禁冷哼了一聲:「死的好,老子倒是要看看,還能從她肚皮裡爬出多少賠錢貨,來一個老子弄死一個!」
  「禽獸!」我瞪著他怒斥道。
  「你說什麼?」秦大碾猛的探過頭來。
  我鄙夷的對上他的目光,卻發現,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並且印堂發黑,一看就是惹上了不乾淨的東西。
  不過,就算是惹上了髒東西,那也是他的報應。
  「該死,還敢瞪著老子?」他說罷,揚起了手,我則是也伸手朝著他的眉心處一點,他便突然雙腿發軟,跌跪在了地上。
  靈烏盯著秦大碾,也看出了問題。
  「你這是遭報應了,被邪物糾纏上了,改過自新好好做人吧。」靈烏對秦大碾說了一句,抱著孩子就跟我一同出了這院子。
  秦大碾身體已經虧虛,不可能對趙氏下毒手,至於趙氏今後會如何,看她自己的命數吧。
  一切都是因果孽報,她此生淒苦,或許是為前世贖罪。
  我和靈烏出了這小院,本是想乘上靈烏,離開這,可是夜風太大,如今康寧已經「醒」了,就跟普通孩子沒有什麼區別,只怕也會著涼。
  「誒,主子,那是什麼玩意兒?」正想著是否找一輛馬車,突然靈烏開口喊了一聲,抬手指向了我的身後。
  我也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藍色粗布衣的男人,擁著一隻「女鬼」步履匆匆的朝著一旁的矮屋裡走。
  之所以一眼認定那是女鬼,是因為她的週身都散發出一股陰森鬼氣,並且所走過的地面上還留下了一條「痕跡」。
  我和靈烏走到那路邊上,發現那「痕跡」是水痕,就好像是剛剛朝著地上潑了一盆水。
  並且,這水中不但有濃烈的海腥味兒還有一股陰氣,好似是北冥的水。
  「主子,這是水鬼麼?」靈烏盯著水痕,問我。
  我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性很大,不過我並不想再管閒事,只想快些拿到龍骨丹,不願在這多逗留一刻。
  
第十章獨眼半妖
  
  「嗚嗚嗚!嗚嗚嗚!」
  可就在這時候,矮屋內傳來了一陣孩童稚氣的啼哭聲,原來那矮屋裡還有個小孩兒?
  我頓時將原本已經抬起的腳,又給收了回來,並且俯身朝著門縫之中望去。
  發現這矮屋木門後頭就是堂屋,堂屋的地上,坐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孩子,他望著一旁的矮木床,哭的很傷心。
  而那矮木床上,那只水鬼,正趴在那男人的身上,一股股「白氣」被那水鬼一點點的吸走。
  孩子眼睛「乾淨」,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髒東西,估摸著是被髒東西的模樣給嚇壞了,所以啼哭不止。
  再這麼下去,床上那男人,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
  我抬手,朝著門上用力一推,這門只不過是虛掩著的,一把就被我推開了。
  床上的男人沒有什麼反應,但那女人卻猛的朝著我這回過頭來。
  估摸著原本是想嚇唬我,不過沒有想到,一轉過頭,我這一鞭子就已經抽在了她的身上,疼的她哎呦一聲,直接就從那矮床上翻了下來。
  「你這孽障,今個兒運氣不好,碰上了我們,乖乖受死吧。」靈烏說罷,就朝著那「水鬼」走了過去。
  結果那女鬼卻立即掙扎著翻過身,直接就跪在了我們的面前。
  「誒呦,兩位大妖饒命啊!」水鬼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張口就喊饒命,並且,還稱我們為大妖。
  我望向靈烏,只見靈烏的身上散發出濃濃的妖氣,它這是不想費力出手,所以故意散發身上的妖氣,來壓制對方。
  這水鬼道行還不高,故而看到我們嚇成了這副模樣。
  「哼,饒命?你在水裡好好呆著,我們也懶得出手,可你居然跑到這來為非作歹?」靈烏故意惡狠狠的瞪著水鬼。
  水鬼立即搖頭,那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誒呦喂,兩位,我也不想啊!離開水太久,我也難受的很,可是沒有法子啊,水裡頭來了個獨眼的半妖,逼著我們這些小的,四處給他收羅精氣,供他修煉!」水鬼語帶哽咽,可話還未說完,身體就開始顫抖了起來,並且面色也變得青紫。
  「獨眼?半妖?」我喃喃的嘀咕著。
  「水,水,快給我水。」她說完,卻突然趴在了地上,難受的直打滾兒。
  一旁的小孩兒被嚇的夠嗆,我將那孩子牽到了一旁的角落裡,又示意靈烏給這水鬼潑點水。
  不過這水鬼口中的「獨眼半妖」我聽著心中卻莫名的一抽,腦子裡居然想到了顧少霆,顧少霆當時掉入了暗河裡,而這水鬼說,水裡來了個獨眼半妖,那半妖會不會是顧少霆?
  可是,不對啊?顧少霆是人,不是妖,難道其中又發生了什麼變故麼?
  我凝眉,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成了鳳凰,如今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兒了。
  「那半妖在何處?」我問那水鬼。
  水鬼渾身顫抖痙攣,靈烏在屋內尋摸了許久,才找到水缸,直接抓起桌上的瓷碗舀了水,澆到了水鬼的身上。
  這水一澆到她的身上,她的身體就冒出一陣白煙,不過很快就停止了抽搐。
  「那半妖,就在秦莊邊上的河水裡,咱們這邊的水,是北冥的分流,住著不少精怪,原本大家也都相安無事,結果那半妖來了,咱們都得挪窩。」水鬼說罷,居然還委屈的哭了起來。
  「夠了,哭哭啼啼的煩死人了。」靈烏不耐煩的衝著水鬼嚷了一聲。
  水鬼委屈的憋著嘴,低聲說道:「我這麼一隻小小水鬼,如今只怕永無翻身之日了,兩位大妖若是行行好,就去幫忙把那妖給除了吧。」
  這只水鬼望著我,懇求道。
《龍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