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節

  死人,對於如今這動盪的局勢來說,哪一天不死人,反倒是稀奇了。
  「天師這其中有蹊蹺啊,死去的人,屍體被拉回去之後,我們就發現屍體上出現了許多孔洞,就好像是蟲子蛀的一般。」齊籐說完,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凝重:「天師,屬下懷疑是邪物作祟。」
  「那便去抓,同我說這些做什麼?」印真聽完反問了一句。
  「屬下去過了,只是,那宅子陰的很,去了之後,作法貼符,都無用,還有人聽到那宅子裡一到午夜就傳出一聲聲的哀嚎。」齊籐說到這裡,眼中還流露出了一抹擔憂:「長此以往,鬧的是人心惶惶。」
  「哼,才出滅妖閣幾日?本事就全都忘了?」印真嘲諷的呵斥了一聲。
  「屬下不才,還請天師幫忙。」齊籐說罷,就衝著印真俯身懇求。
  「一會兒,派幾個人同你一道去那宅子便是。」印真抿了一口茶水,用手帕輕輕的擦拭了一下殷紅的嘴唇說道。
  「那顧家老宅,就在咱們這大宅街道直走,盡頭處就能看到。」齊籐開口說著,這意思是就連帶路都不敢。
  「顧家老宅?」我聽到顧家老宅這四個字之後,當即面色一變。
  死去的人身上出現孔洞,如今齊籐又說顧家老宅裡發出怪聲?難道是顧少霆帶著扈洪天回到這繁縣來了?
  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於是開口,讓印真一會兒也讓我去一趟。
  「怎麼?你還想救那些邪祟妖物不成?」印真鄙夷的撇了我一眼。
  「不是,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印真的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動了起來,良久之後,突然又問齊籐:「你剛剛說「顧家老宅」是麼?」
  「對,對,聽這繁縣百姓說,那家祖上,也是獵妖師,後來供奉了家仙,結果被那家仙害了滿門。」齊籐回答道。
  「那,顧家是否有個孩子,叫顧少霆?」印真說完,並不看齊籐,而是冷不丁的朝著我這看了一眼。
  我的眼神,立即避開他,而他已經從我的眼神之中,看到了答案。
  「嘖嘖嘖,真是有趣,那我得親自去一趟了。」印真說完,就站起身,要立即去顧家老宅。
  我連忙跟上前去,齊籐則是看到印真要親自出馬,心當即就安了,準備跟著一道去。
  印真沒有帶其他弟子,只是帶上齊籐和我。
  齊籐備好馬車,直接就奔著顧家大宅去了。
  馬車寬敞,這對於連坐了兩天汽車的我們來說,也總算是能伸伸腿腳了。
  在馬車上,齊籐就將煤油燈點上,並且,表情極為嚴肅。
  乘著馬車很快就到了顧家老宅,不過到了這之後,齊籐卻沒有下車的意思,而是掀開了馬車簾子,將煤油燈遞給了我,讓我替印真照明,他自己則是在馬車上等著我們。
  印真冷哼一聲,十分鄙夷的撇了一眼齊籐之後,直接就躍下了馬車,我舉著煤油燈也跳了下去。
  外頭雷雨極大,下來的瞬間就被淋濕了一半,趕忙躲到了屋簷下。
  印真已經抬手推開了顧家大宅的木門了,「吱丫」一聲刺耳的聲響傳來之後,我舉起煤油燈,朝著院子裡望去。
  裡頭四週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回來過。
  印真卻負手朝著宅院裡走去,推開了前院的幾個屋子,都是空無一人。
  可當我們走到顧家大宅的後院時,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一群群黑螞蟻,正朝著後院迴廊邊上的一間房間爬去。
  印真撇了一眼那些螞蟻,邁步走向那房門前,並且,兩張符紙已經從袖中抽出。
  他示意我推門,我有些擔心,怕顧少霆真的躲在裡頭。
  於是,故意走路時發出了聲響,並且推開木門的時候,也沒有用盡全力,而是只推開了一邊的木門。
  這木門一推開,就有一股子肉餿了的氣息,從屋內飄了出來,我立刻舉起煤油燈朝著屋內一照,嚇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一具無頭屍倒在地上,這屍體的斷頸處爬滿了黑蟻。
  「這種叫腥蟻,最喜歡吃生肉,生活在土裡,以啃噬屍體為生。」印真說完,又撇了一眼無頭屍,看著這無頭屍的穿著打扮,凝起了眉頭:「扈洪天?」
  他嘀咕了一句,指著無頭屍:「洛安之,你看看,這是扈洪天麼?你自己的親生父親,你應該多少認的出吧?」
  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因為,這屍體露出的胳膊和脖頸上,全都是孔洞,並且,這屋內的木檯子上還擺著一個頭顱。
  那是扈洪天的頭顱,只見他雙目圓瞪,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而這個桌上,還擺放著許多牌位,一看就知道,此處是顧家的小祠堂,專門用來供奉先祖的。
  顧少霆將扈洪天帶到這,然後砍下頭顱祭拜先祖,也是算給顧家人一個交代了。
  「嘖嘖嘖,扈洪天就這麼死了,還真是可惜啊!」印真說著伸出手,想要撩起扈洪天那凌亂的髮絲,可就在這時候傳來了「吱嘎」的奇怪聲響。
  
第七十章吃醋
  
  這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我和印真都紛紛抬起頭,朝著頂上望去,結果就見一個黑影在橫樑之上左右搖晃,就如同老鐘的鐘擺一般!
  「顧少霆?」我愕然的看著,顧少霆居然在這祠堂的牌位前,懸樑自盡了!
  我連忙將煤油燈朝著印真手中一塞,直接爬上供桌,然後順著供桌旁的木柱,迅速爬上橫樑,抬手用袖中的針,劃破布條,「噗咚」一聲,顧少霆便掉了下去,我自己也縱身一躍,落到了地上。
  印真本想俯身,查看顧少霆的情況,可我立即擋在了印真的面前,蹲下身輕輕拍著顧少霆的臉頰。
  他如今的情況,可以說是不死不活,我認為一根綢緞布不可能吊的死他。
  果真,在我掐了他的人中之後,顧少霆就漸漸的醒轉了過來,不過,他的脖子上出現了青紫色的勒痕,想必也在這吊了許久。
  「安之?」他的眼眸微微顫抖著,許久才睜開,看到是我,那慘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喊出了我的名字。
  「看來,我們來的真是及時啊?」印真看著顧少霆,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怎麼做出這種傻事?」我有些氣惱。
  「安之,扈洪天,我已經殺了,大仇也報了,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我放不下的了,我不喜歡以如今的樣子繼續苟活下去。」他說著,望向我:「安之,你就讓我死吧。」
  「你胡說什麼?起來,一個大男人,要死要活的,你自己看看,你對的起你爹娘?對的起你自己麼?」我拽起顧少霆,讓他看清楚供桌上的牌位。
  顧少霆看著那些牌位,眼眶猩紅,卻也不落淚,大抵是眼淚都哭干了。
  「跟我走吧。」我扶著他。
  印真的視線卻在顧少霆的身上仔細打量著,當我要扶著顧少霆出這屋門時,印真突然就喊了一聲「慢著」,這句話讓我的心頭一驚。
  他畢竟是善弘的二弟子,雖未靠近顧少霆,但是卻也嗅出了顧少霆身上古怪的氣息了。
  「他的身上,有一股子行屍的氣味兒!」印真盯著顧少霆,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應該是扈洪天身上的氣味兒。」我岔開了話,想要繼續往前走。
  而印真卻是一步向前,手中的兩張符紙已經拍在了顧少霆的肩膀上。
  「額!」
  顧少霆的身體當即就是一躬,開始劇烈抽搐倒地,嘴角不斷的溢出白沫。
  我迅速俯身撕下那兩張符紙,顧少霆卻再度昏厥了過去。
  「果真已經成了邪物!燒了吧,省的再出大亂子!」印真十分淡漠的說了一句。
  「我要帶著他一道走。」看著昏迷不醒的顧少霆,我開口說道。
  「什麼?帶著屍體一起走?」印真蹙眉:「你把滅妖閣看做是什麼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帶著印塵和沈姨娘。」我頂嘴道:「讓我帶上他,我保證他不會給你惹事。」
  印真看著昏厥過去的顧少霆,眸子一瞇道:「你自行照顧,若是他敢弄出一點亂子,我便只能燒了他。」
  印真最為擅長的就是勾魂煉屍術,他最清楚顧少霆這種情況,用火燒是最為管用的。
  「好!」我爽快的一口答應。
  印真自顧自的,提著煤油燈就朝著屋外走。
  我吃力的扶起顧少霆,艱難的跟了出去。
  外頭雨聲極大,齊籐還在馬車裡縮頭縮腦的往外看,發現我們出來了,立馬掀開了車簾迎我們上車。
  「天師如何?」齊籐迫不及待的問:「這人又是誰?」
  他問完了,視線就看向了我身旁的顧少霆。
  「裡頭有一具無頭屍而已。」印真說著頓了頓:「找人拉去燒死了便是。」
  「無頭屍?」齊籐聽了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口水,不過還是衝著印真連連點頭。
  我們幾人又立刻回到了齊籐的宅子,因為顧少霆昏迷不醒,我便要徹夜照顧他。
  先是給顧少霆擦拭了臉頰,又替他悄悄的去廚房弄了些生血來,餵他。
  「呼呼呼,呼呼呼!」
  窗外,寒風伴隨著雷雨,在大聲呼嘯著。
  緊接著便是「彭」的一聲響,好似是窗戶被風給吹開了,我沒有在意,而是依舊俯身用湯匙,一口一口餵著顧少霆。
  「這就是你不跟本君走的理由?」
  身後,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我的手頓時一僵,猛的回過頭去,發現居然是龍玄凌!
  他依舊是一襲青色衣袍,不過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黑氣,面色鐵青,眼中帶著惱怒和不甘。
  「龍玄凌?你,你怎麼來了?你快走。」我說完,連忙朝著屋門口走去,想要看看,外頭有沒有滅妖閣的弟子巡夜。
  若是被發現,這不是甕中捉鱉麼?
  「站住!」龍玄凌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你留下,就是為了照顧他對麼?」
  他的「老毛病」好似又犯了,從前,他便對顧少霆有著深深的敵意。
  「不是,我?」我想解釋,龍玄凌卻猛的一抬手,顧少霆的便「噗咚」一聲,從床上滾落下來。
  「你幹什麼?」我一把推開龍玄凌的手,擋在顧少霆的面前。
  「洛安之,這句話,應該由本君來問你,你究竟在幹什麼?」龍玄凌的聲音陡然提高,因為憤怒他的面容變得煞白。
  我連忙抬手摀住了他的嘴,眼眸則是慌張的朝著木門的方向看去,就怕被人發現。
  結果,龍玄凌卻突然霸道的一把將我擁住,緊接著那冰涼的唇就落到了我的嘴唇之上,一隻手也落到了我的腰際,讓我心頭一顫,但並不想要推開他。
  他熱烈的親吻著我,甚至有些衝動的想要解開我的衣裳,讓我慌張的抬手擋住了他。
  「不要!」我望著龍玄凌說道。
  龍玄凌則是面色一沉,凝眉望著我:「如今,他在這你便有了顧忌?你我是夫妻,你怕什麼?」
《龍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