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節

  吳夫人將信將疑,不過還是拿了廟中一個巴掌大的黑蛇雕塑,回了府,開始虔誠的供奉。
  自那之後,吳小姐就變了,終日躲在自己的屋內不出去。
  一開始吳夫人還以為自己的女兒是因為嫁不出去,所以,才會如此,也沒有太過在意。
  可是很快,送飯食的丫鬟,就告訴吳夫人,吳小姐的面容越來越憔悴,好似是病了。
  吳夫人立刻請了大夫來給自己的女兒看病,可那大夫卻說,吳小姐是太累了,好好的歇一歇就能恢復元氣。
  並且,還開了不少的補藥。
  吳夫人日日給吳小姐燉補藥,吳小姐的氣色卻不見好轉,並且,腹部漸漸的高隆了起來,身上的腥臭味兒也越來越重。
  再請大夫來一看,居然說是有孕了!
  這簡直就是個奇恥大辱,吳老爺將府內所有的家僕都召集了起來,一開始是毒打逼供,但是很快,又覺得如今孩子都有了,那麼誰是這孩子的父親,他也只能讓那人娶了自己的女兒,省的壞了女兒的名聲。
  這麼一說,原本打死不認的家僕們,一個個都說自己是那孩子的親生父親,氣的吳老爺當場昏厥。
  最後,還是吳夫人一直逼問,吳小姐親口說的,孩子的父親不是那些家僕,而是「仙人」,每日是在「夢中」與她相見的。
  吳夫人立馬就想到了那蛇仙,想著該不會是大仙看上自己的女兒了吧?
  可就算對方是仙,畢竟是畜生修煉的,吳夫人實在是難以接受讓一條蛇當自己的女婿。
  她將此事告知了自己的丈夫,吳老爺卻覺得,這是吳小姐害怕被責罵,才編造出的謊言。
  但是,很快,懷胎才一個多月,這吳小姐居然就要分娩,吳小姐生孩子那日,吳夫人特地從外鄉請了兩個接生婆來,結果接生婆還有在屋內伺候的丫鬟全部都死了。
  原來,吳小姐是生了七八條兩指寬的蛇出來,那蛇一出來就咬死了屋內所有的人,然後裹著一身血,不知所蹤。
  吳小姐傷的很重,肉都被咬掉了,雖然請了大夫來救她,可最終,還是撒手人寰。
  可噩夢還沒有結束,那些逃走的小蛇開始在院子裡肆意的咬人,而一些丫鬟還開始有了吳小姐之前的症狀,夢到有俊俏的仙人,同她們雲雨。
  吳老爺這才帶著自己的夫人連夜搬離了幽州,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而這吳家的大宅子就一直閒置到現在。
  外頭的那些傳聞,也無非是這吳家宅子鬧鬼,但是,誰也沒有真的見過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所以菊心一開始是不信的,如今見我畫了這麼多符紙,開始隱隱的有些害怕和擔憂。
  
第六十五章蛇仙
  
  菊心說完這些,還朝著床上的小荷看了一眼,問我,小荷是不是也被那蛇仙給纏上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得趕緊送走小荷,否則,我們整個帥府都會被牽連。
  「蛇仙?它也配,像那種作惡多端的,最多就是個妖。」我說完,示意菊心去忙,我則是要繼續畫符。
  菊心看著這符紙,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夫人,這符紙真的管用麼?」
  「當然,你貼身帶著,我保證,你不會有事。」我篤定的對菊心說道。
  菊心聽了連連點頭,將我給她的那張符紙收好,這才出屋去準備膳食。
  我提筆,行雲流水的畫了十幾張,想著有備無患。
  「不行,不行,放過我吧。」
  正畫的入神,卻聽到了小荷激動的叫聲,我連忙將毛筆放下,走到了小荷的身旁。
  定睛一看,發現小荷的被窩之中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的挪動,我一把將那被子掀開,結果看到的卻是三條雙頭黑蛇!
  這三條黑蛇在我掀開被褥的這一瞬間猛然躍起,朝著我就撲了過來。
  而我,在掀開被褥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一把撒出了雄黃粉,那三條黑蛇立即落地,痛苦的扭動著身體,我又迅速甩出三張妖魁符。
  「主子啊,這蛇沒成精呢!就別浪費妖魁符了,直接把它們燒了就成。」胖和尚從地上冒出半個腦袋。
  如今的他面色發青,眼睛無神,他是大藥精,實在受不了這麼多妖魁符的符氣。
  「那好。」我說完又仔細檢查了一下被褥,確定沒有其它蛇之後,才為小荷重新蓋上被子,並且又撒了許多雄黃在幾條蛇的身上,見它們徹底不能動彈之後,這才把它們丟入銅盆之中,直接倒上些火油,點燃燒了。
  燒了這三條之後,我愈發的不安。
  這三條蛇,應該是那雙鰥的孩子,菊心說,那位吳小姐當年生了七八條黑蛇,如今我弄死了三條,應該還有五條左右。
  這些小蛇還未有道行,不怕妖魁符,所以那雙鰥就讓它們來「探探路」。
  「看來,還是我掉以輕心了。」我坐在圓桌旁喃喃自語的說著。
  「夫人,飯菜來了。」菊心送了飯菜進來,我瞧了一眼小荷,她睡的渾身都是汗,我將她給叫醒,讓她換一身干衣裳,然後吃點東西。
  否則,身體會垮掉。
  小荷卻有些失神,抬起空洞的眸子望著我問道:「小姐,剛剛,「它」是不是已經來過了?」
  小荷口中的它,自然指的就是雙鰥了。
  我立即搖頭:「沒有,你多心了,以後,你就同我一道睡,我陪你。」
  說罷,我拉著小荷,給她換了衣裳,然後又勸著她喝了一碗補湯。
  小荷喝過了湯,精神總算是好了一些,只不過看著外頭漸漸暗下的夜色,有些惶惑不安。
  「小姐,這屋裡怎麼好像有股腥味兒?」小荷用力的嗅著氣味兒,開口詢問我。
  我聽了,便想著,應該是那幾條小蛇留下的氣息。
  不過,當著小荷的面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起那三條黑蛇的。
  「沒有啊,小荷,你太緊張了,不會有事兒的,不過,你身上的雄黃呢?」我想著那三條蛇敢爬到小荷的被窩裡,難道沒有聞到小荷身上雄黃的氣味兒麼?
  「我?」小荷說著,站起身就走到了床榻邊上,從枕頭底下拿出了那裝著雄黃粉的香囊。
  我一看,立馬搖頭:「不行的,你要貼身戴著,蛇是最怕這東西的,我還在你的雄黃裡加了硃砂,那蛇妖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小荷聽到我這麼說,才點了點頭,將那香囊掛到了腰上。
  「你是不是,也不信我?」我看著小荷的表情,想著她大抵和菊心一樣,不相信我有本事對付那蛇妖。
  「小姐,不是?」小荷嘴裡這麼說,眼神卻帶著閃爍,見我直勾勾的盯著她,她抿了抿嘴說道:「可是,那畢竟是蛇妖啊,小姐還是請個獵妖師,或者道士來,驅妖邪。」
  「獵妖師?」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當年,斷龍淵一戰之後,聽聞芸娘已經解散了屠妖館,至於那滅妖閣,印真死後,引發了一場奪權,好似是弟子們互相殘殺,如今應該也是沒落了。
  「不需要,小荷,你只要信我的,便無事,我保證。」我篤定的對小荷說著。
  小荷的嘴角顫抖了一下,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吃過晚膳,我已經疲乏睏倦的很了,不過小荷卻睡不著,我只能陪著她。
  她如今對黑夜是恐懼的,加上對面屋裡,洛姨娘鬼哭狼嚎的叫罵,將小荷的記憶重新拉回到了昨夜。
  「小姐,那洛姨娘不知廉恥,背著姑爺,和那東西?」小荷蒼白著一張臉,估摸著是說到洛姨娘同那妖物做齷齪之事,就想到了自己,也被那東西給「欺負」了。
  「她的事,我會同祈夜說的。」我說完,又頓了頓:「小荷,女子的貞潔固然重要,但是,命比貞潔還重要,你被那妖物欺負,無法反抗,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我本是想要開導小荷,可是,這句話一出口,小荷就從椅子上猛的站起身來,衝著我搖了搖頭。
  「不,不是,小姐,我,我?」小荷磕磕巴巴了良久,想說什麼,似乎又不好對我說。
  「小荷,你同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望著她問道。
  「方纔,方纔,我做了一個夢,夢到那男人說,他是天上的仙,不是妖,他,他?」小荷說到這,又垂下了眼眸。
  「你該不會?」我想著,洛姨娘那樣的女人都被那雙鰥給「收服」了,小荷該不會是也聽了它的哄騙,如今也對那雙鰥生出了別的心思了吧?
  「小姐,他說的對,我這清白都沒了,還能再嫁給誰?」小荷從之前對那雙鰥的恐懼,漸漸的到現在開始對雙鰥有所改觀,也就不到一日的時間。
  我不得不佩服,那雙鰥確實是厲害,哄騙人的把戲,只怕是比它的妖術要高超的多。
  
第六十六章潛入夢中
  
  小荷見我不語,繼續說道:「小姐,他還說?」
  「它就是一條蛇妖,無論它對你說過什麼,都是在哄騙你,你千萬別信。」我嚴肅的看著小荷說道。
  小荷抿了抿嘴,垂下眸子,不敢與我對視。
  「小荷,你千萬別犯傻,你自己仔細想想,今日,若非我同胖嫂及時趕到,你或許會被那蛇妖害死。」我希望小荷想清楚,別被那蛇妖騙了。
  小荷蹙眉,應該是回想起了,她被蛇妖抓走的那一幕了,臉上終於是再度露出了恐懼和忌憚。
  「那種東西,最好不要招惹,等我除了那蛇妖,我就讓你回家散散心,陪陪家人好不好?」我哄著小荷。
  小荷聽了點了點頭,乖乖的聽話,同我一道回床榻上休息。
  我從昨夜忙到現在,早就已經累壞了,躺下之後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呃呃額?」
  而當我睡的正是混沌之時,身旁的小荷卻發出了低低的哼哼聲。
  我本想翻個身繼續睡,可小荷口中的聲音卻一直在我的耳畔縈繞,最終我的意識越來越清醒。
  「小荷?」我揉了揉眼眸,看向身旁的小荷,想著小荷是不是又做什麼噩夢了?
  不過,當我側過頭看向小荷的臉頰時,發現小荷的臉頰上一陣陣的緋紅,並且,原本穿在身上的寢衣,如今卻掉到了一旁的枕邊。
  我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兒,趕忙抓起掛在胸膛口的雄黃,再度掀開了小荷的被褥。
  被褥下,小荷什麼也沒穿,身上都是汗水,不過卻沒有看到蛇的蹤影。
  我鬆了一口氣,立刻想到,小荷該不會是又夢到那雙鰥了吧?
  如今,她這樣子,實在是不對勁兒,於是,我連忙將被子蓋回到了她的身上,然後輕輕拍了拍小荷的臉頰。
  「小荷?小荷,你快醒一醒?」我開口低低的叫著。
  小荷閉著眸子,嘴裡依舊發出「呃呃」的聲音。
  最後,我沒有法子只能是拿了一杯已經涼了的茶水,朝著小荷的臉上潑了過去。
  「啪嘰」一聲之後,小荷總算是睜開了眼眸,她望著我驚的直接坐起身來,臉頰緋紅的她還狐疑的問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我盯著小荷質問著。
  睡前,我明明剛勸她不要輕信那蛇妖,可是她卻好似又在夢中,同那蛇妖有了「發展」。
  這必定是那蛇用妖術引導小荷,這種情況下,除了小荷意志力要堅定之外,其他人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
  「我,我?」小荷磕磕巴巴的,許久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龍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