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陳智非常不喜歡佔人便宜,但每次劉曉紅給他包子的時候,他都推脫不過。
「吃過了?那就留著晚上吃吧!」劉曉紅笑著將包子硬塞到陳智的手裡,轉身忙去了。
陳智看著劉曉紅被熱氣熏的通紅的小臉,心裡暖暖的。
「哦,那謝謝你。對了,我問你個事,你還記得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新來給我們上數學課的那個郭老師嗎?他後來去哪了?」陳智把包子放進背包裡說。
「哪有什麼新來的老師啊,我們從頭到尾就一個數學老師,就是那個很凶的胖女人,從來都沒換過,你記錯了吧?」劉曉紅放下手裡的活,一臉疑惑的說道。
「你再好好想想,絕對是個男老師,只是後來調走了,是不是時間太久你忘了啊?」陳智心生蹊蹺。
「不會的,你要說別的老師我會忘,但數學老師絕對不會,你忘啦?小學的時候我是學習委員,跟老師們接觸是最多的,而且小學我們班就沒來過什麼男老師。」劉曉紅堅定的說道。
陳智從劉曉紅的眼神中知道,她沒騙自己。他有些混亂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昨天沒睡好,出現幻覺了?可那張紙條卻真實存在啊!那個郭老師絕對出現過,他對那塊金邊的歐米茄表的印象太深了。
「大傻紅,你家包子鋪又特麼擾民了,你知道吧?你信不信今天我把你這破攤兒給砸了啊?」
一個極其囂張的聲音在原本有些安靜的小區裡響起,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陳智一看過來的那幾個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對面過來的幾個年輕人,為首的身材偏瘦,白淨的臉帶點雀斑,走起路來渾身亂顫,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他叫苟世飛,大伙背後都叫他狗是非。這貨也真對得起這個外號,為人特別的狗性,欺軟怕硬,喜歡在背後說別人的是非,那張嘴都不如個好老娘們。苟世飛的媽離婚以後,跟了一個警察局的老頭,說是個小領導,但大家都沒見過,倒是苟世飛天天把老頭掛在嘴上,叫的比自己親爹還親。
「大傻紅,你家包子用死人肉做的啊?這麼臭!」苟世飛直接拿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神色凶狠的斥道,他身後的兩個人也沒閒著,一個勁的把包子往嘴裡塞。
劉曉紅看見苟世飛就想哭,怯生生的說道「大飛哥,我家這包子都是新鮮的豬肉,不會臭的,我這包子鋪裡也沒啥大動靜,不可能擾民吧!」
「怎麼?那是我說錯了?」苟世飛一把扔掉手裡的半個包子,將包子鋪前的凳子直接踢飛了出去。
放在平日裡,陳智絕對會繞著這個苟世飛走,倒不是說苟世飛有多厲害,就是這傢伙每次出來都帶著人,這些人都是附近的社會上的人,苟世飛也都死氣白賴的跟著他們,哥長哥短的叫著,這一帶也還真沒幾個人想惹他。
但今天陳智當面看著劉曉紅被欺負了,他一個男人這時候也不能一聲不吭啊!陳智只好硬著頭皮走了上去,很是客氣的說道:「大飛,咱們都是老同學,她也不容易,天挺冷的咱就別為難她了。」
「陳智,你特麼的算什麼東西,大飛也是你能叫的嗎?怎麼?想在老子面前玩英雄救美啊?那你也找個好點的啊,這大傻紅長得這麼醜,你這口味倒是挺重,不過細看下來,你倆也是天生一對,母配烏鴉。」說完苟世飛和他身後的兩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都是同學,沒必要這樣吧?」陳智冷著臉說道,這個苟世飛說話實在太難聽。
「少特麼的來巴結老子,你一個失業的,也來跟我裝?再特媽的不識好歹,老子叫人把你老頭從養老院裡丟出來。」苟世飛厲聲說道。
陳智沒有答話,不知道從哪摸了一把鐵鍬握在手上,臉色鐵青的看著苟世飛三人。
苟世飛雖然平日裡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的,但真要動起手來,他心裡是害怕的。陳智平常在他的印象中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這種人真要動起怒來,就是神仙都敢殺。
「你想幹嘛?我爸可是警察局的領導,鬧出事,吃虧的肯定是你!」苟世飛眼珠子亂轉,心中暗暗發苦,陳智今天怎麼成炸毛雞了?還敢動手了呢?
「哎呀,你們這是幹嘛啊?大家都是同學,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小飛啊,我們家曉紅不好,怠慢了你,阿姨請你吃包子,我回去好好教訓教訓這死丫頭。」劉曉紅她媽從屋裡跑了出來,急忙說道。
陳智也將手中的鐵鍬鬆了鬆,苟世飛眼尖,自然知道台階來了,發狠的指著陳智說,「姓陳的,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從我褲襠底下鑽過去。」
苟世飛帶著身後的兩人走了,而一旁的劉曉紅已經泣不成聲,紅媽在一旁安慰,陳智也插不上什麼話,悄無聲息的回家了。
回到家後,陳智再次將那張紙條拿了出來,仔細看著。這紙條是從一張老式的信紙上撕下來的,雖然開始泛黃,但上面的字跡卻依舊清晰,一看就是個男人的筆跡,而且練過書法。
青年鍛造廠,陳智極力的想著這個地方,自從他長大後,就沒聽到過這個廠子的半點信息,這麼多年了,估計這個廠早就廢棄了。
陳智拿出手機,給兩個現在還聯繫的小學同學打了電話,得到的答案和劉曉紅說的一樣。陳智甚至給原來的班主任打了電話,同樣給了陳智一個肯定的答案,壓根兒就沒這個人。陳智的思維陷入了迷霧之中,這個郭老師彷彿只在陳智一個人的記憶中出現過,難道是他見鬼了?
第三章 倉庫裡的秘密
?作為一個現代人,陳智是個絕對的唯物主義者,他不相信鬼神之說,但這一次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他總感覺,他應該再去一次那個青年鍛造廠,那裡有他要的答案。
一盒香煙他已經抽了大半,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只差十分鐘就到十二點了,窗外一片漆黑。
那個郭老師到底找我要幹什麼?為什麼沒人記得他,陳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執著的好奇心一直在折磨著他。忽然,一個恐怖的想法衝進到陳智的腦子裡,「如果他已經死了呢?十五年前就在那個倉庫門前被撞死了呢?那後來,我看到的是什麼?鬼?」
在滅掉最後一根煙頭後,陳智做了一個決定,就今天晚上,去那個倉庫看看到底發生過什麼,不再受這種好奇心的煎熬。就算那個廠子沒有廢棄,大晚上的也沒人注意他。
和地圖,收拾了一個手提的工具包,裡面放著一些簡單的工具,換上一身勞動服,將帽簷壓得很低走出了家門。
去那裡坐公車是不可能的了,陳智攔了一輛出租,司機看了眼陳智,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中顯得十分的警惕,打劫出租司機的事在這座城市中偶有發生,而陳智給他的感覺又十分的可疑。
陳智上車和司機說了一下目的地,司機說他知道那個廠,很早以前就廢棄了。他可以帶陳智去,但要多付二十元錢,陳智同意了。
「小老弟,這深更半夜的跑去那裡做什麼啊?那廠子好像已經荒廢很久了,也就是我,旁人還不一定敢帶你去。」司機試探性的問道。
「去拿點東西,拿好東西我立刻就出來,你稍微等我一會。」陳智低聲說道。
「拿東西?那廠子都廢了很久了,據說裡面還鬧過鬼,能有什麼東西啊?」司機繼續問道,陳智在他看來越來越詭異了。
陳智沒有再說話,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地圖,出租司機想了想多出來的二十塊錢,一咬牙踩著油門走了。
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出租車兩旁的建築越來越稀少,有的也大多是些廢棄建築,大約有四十分鐘,出租車停在了青年鍛造廠的門口。
下車後,陳智感覺這個地方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只是過了這麼久更加破敗了一些,廠門口的青年鍛造廠幾個字依舊存在。
「小老弟,我就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你要是不出來我可就走了,還有,你得把錢先給我,這鬼地方你不怕我還怕呢。」司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陳智把來時的車費和手機號都給了他,告訴他出來時給他剩下的錢。
出租司機剛想說不幹,但卻發現陳智已經快步朝著廠子裡面走去,他也不敢再出聲,縮了縮脖子待在了車裡。
廠子的大門被鐵欄杆圍了起來,這是典型的六十年代的廠區大門,不過經過了十多年的風雨侵蝕,欄杆中已經有了缺口,他剛好能鑽進去。
裡面是一條筆直的水泥路,路兩邊都是一人高的野草,許多的鐵零件散落在野草中,上面已經銹跡斑斑,在漆黑的夜裡,它們看起來如同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野獸一般,顯得格外的猙獰,時不時的有涼風刮過,陳智頓時覺得脖子一緊。
按照地圖陳智很快確定了方向,這一路上都是水泥路,不消一會的功夫,他已經站在了記憶中那個廠房的門口。
廠房的裡面漆黑得可怕,微弱的月光根本照不進去,裡面似乎有一種可怕的氣息,如同有獰笑的鬼魅在裡面等著陳智自投羅網,即便是不信鬼神的陳智都覺得雙腿發軟。
他從工具包裡將手電拿了出來,這是個狼眼手電,買的時候花了他不少的銀子,手電的光線很強,能照射到數十米遠的地方,陳智壯了壯膽子,緊了緊背著的工具包,將一根撬棍握在了手中,朝著廠房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