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節

  但這畢竟起源於網絡謠言,當我第一次面對這種猜測的時候,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老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會做棺材的老木匠,完全和香水沒有任何關係。
  可偏偏這樣的一個老頭,在自己的家裡搗鼓香水。
  我拿出手機將這樣的畫面全都拍攝下來,這經過提煉的屍油,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樣子。
  但是我的腦海中始終停留著那一日,老薑在半山坡上提煉屍油的畫面。
  是那麼的殘忍,想一想都讓人絕望。
  咻的一聲。
  外面的窗台有一個人影急速飛過,我奪門而出,尋找剛才的人影。
  只不過可能是我出來的有些遲,院子裡空無一人,只有幾口棺材安安靜靜的躺在這兒,怕被人發現,還是有些心虛。
  我知道,差不多是我應該離開的時候。
  畢竟這地方是老薑的地盤,看了看時間還早,順著這安靜的巷子一直走出來,途經之處也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只不過剛才那道黑影,我感受到的真真切切,我相信不會是我的幻覺。
  從巷子走出來之後,情不自禁的轉過身向身後看了看,一棵巨大的楊柳,垂下了條條絲絛,隨風搖擺。
  在春日的暖風吹拂下,透露出幾片綠油油的芽子,感覺有一些迫不及待。
  這樹皮顯得滄桑不堪,有一點老樹逢春的感覺。
  心中不作他想,大步流星的朝著瞎子算命館走來。
  關於瞎子的傳說非常非常多,最多的傳說就是他算命非常準,准到令人髮指,正所謂閻王要你三更死,你絕對等不到五更。
  瞎子算命也准到這種程度,梅三花曾經跟我吹噓過瞎子羅的光輝歷史。
  在4年前的一個夏天,一男一女遠道而來,男的身體瘦弱,看上去有些病,女的人至中年,但桃花依舊笑春風,頗有幾分姿色。
  兩人知道瞎子算命相當準,便花了重金盼望瞎子羅能替他們夫妻二人卜一卦。
  最終瞎子說男的活不過今晚,女的活不過明晨。
  男人聽到這一結果之後破口大罵,把瞎子的算命攤都給掀了,這可是犯了大忌,兩夫妻就這麼風塵僕僕的離開了鎮上。
  據後來打聽男人在縣裡的酒店突發意外而死,女人在雞鳴之後跳樓而死。
  諸如其他相似的故事幾乎是不勝枚舉,所以我想跟瞎子好好聊一聊,但如果瞎子羅真就那麼準,我還有一些心裡發怵。
  他門前也有一棵巨大的柳樹,與老薑家門口的那一棵相比,甚至更加的茂盛,柳樹的枝椏上掛著許許多多的紅綢子。
  毫無疑問一定是那些算命的人留下的,紅色的綢布,祈求的是平安和幸福。
  在類似於觀音廟或者其他的神樹上比比皆是,瞎子羅門前的這棵柳樹上的紅綢子,像是在展示他的實力。
  當從這扇古樸的大門進去的時候,有人從裡面出來。
  看上去是一個三十幾歲的母樣,臨走之前還對著身邊的小書僮千恩萬謝。
  我往前一步,這約莫十一二歲的小書僮走到我身前,低聲道:「師傅他說了,知道今天一定會有貴客來,還請先生隨我這邊坐一下,師傅正在算命。」
  小書僮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對所有人都說出這一番托詞,在我看來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小帥哥,你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說,顯示出你師父的博大精深?」
  「不,師傅說今天的貴客自東方而來,且眉宇之間帶著一股陰森之氣,想來能夠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此言一出,我如坐針氈,什麼叫眉宇之間帶著一股陰森之氣?什麼叫做能夠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鬼魂?陰陽眼?
  這兩個詞一前一後的蹦出我的腦海。
  我還沒有來到這裡,他就判定我有陰陽眼,是不是已經猜出我的身份,如果是,那麼我留在這兒,絕對是非常危險的,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我長吸一口氣,覺得算命的人都是犯罪心理學,學得非常好的。
  至少能夠看相,並且通過細微的面部變化,判斷出他所說的話是能夠對症下藥,總的來說我不太相信。
  但是古已有之的行當,就跟捉鬼師一樣,在旁人的世界很難理解。
  等到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時,我就明白它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像易經這樣的東西,經過幾百個版本的不同解讀。
  有許許多多的人已經以大師自居,好像他們吃透此書之後,就能夠通曉古今,驅凶避吉。
  古代玄學最精闢的見解便是,當有一個事情發生的時候,一定有另一個事情隨之發生,這其實就像著名的『蝴蝶定理』。
  屋子裡很昏暗,哪怕是白天這屋依舊是黯淡,只能夠透過徐徐的陽光,看清楚屋內的大致佈置。
  我坐的這個位置應該是會客廳,有六七張靠椅,用手觸摸一下扶手,上面有細細的暗紋,倒不是有人刻意畫上,而是因為年代久遠有一些破損。
  但是表面卻十分光滑,看得出來這絕對是久經風雨。在我的頭頂上有一塊黑布,按道理來說,房頂上應該是吊頂,但是這吊頂只是一塊黑布,我終於明白這房間為什麼那麼暗,因為頂上根本沒有燈,又是用一塊黑布給遮了
  。
  小書僮面帶微笑的向我走過來,他輕聲的說:「先生,我師傅好了,有請你。」
  「好的,這個一般需要多少錢?」
  小書僮十分恭敬的說道:「這個不確定,得看先生問什麼,如果問前程的話200塊錢,如果算命的話500塊錢,算生死的話1000塊錢。」
  沒想到這收費名目還挺多,我直接說:「你說的這些我都不需要,我的前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面,就好像是我的命也掌握在自己手裡一樣,我要找人。」「也行,找人的話和問前程一個價200塊錢,先付錢之後我給你開張票,然後你拿著票找我師父算命。」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流氓有文化
  
  第一次來到如此神秘的地方,這所謂的票不過是用符紙上面蓋了一個章,上面也沒寫200塊錢。
  我不知道小書僮和他師傅之間打的是什麼啞謎,反正我沒明白這張符紙有什麼玄機。
  當我走進瞎子這屋之後,屋子裡只有一支蠟燭亮著,整個房間漆黑一片,能夠照亮的地方不足半個平方。
  只能夠看到瞎子身前的這一張長桌,桌子長約80公分,寬約50公分,瞎子羅穿的是一身青衣道袍。
  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下,他仍然帶著一副墨鏡,別說他是個瞎子,就說我是正常人,在這地方也跟瞎子差不多。
  可是我能夠模糊看到在左手邊供奉的佛像,至於是誰沒辦法看清楚。
  而在我的右手邊,供奉之神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地藏王菩薩,他身後有一個大大的香爐,香爐上燃著一支長長的檀香。
  清香撲鼻,進來的時候我就聞到。
  與他面對面有一張凳子,我坐在凳子上,隨手將這張符交給了他。
  他將這張符紙放在蠟燭上就這麼點燃了,在符紙完全燒完之後,這才開口問道:「小伙子,你是要找人?」
  「是的,大師。」我隨口答道。
  而大師說:「你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說的可對?」
  我嘴上沒說,但心裡想,沒錯你便是我要找的人其中之一,但我的身份使然,我是不會說出來的。
  裝作不解的問道:「我不明白大師你說的什麼意思,我聽說你算命特別准,我有一個同學最近失蹤了,所以我想問一問,大師能不能幫忙找到她?」
  瞎子羅根本沒有接我的話茬,繼續說下去,他說:「你要找的人就在鎮子上,而且據我觀測,你身邊埋伏的巨大的危機,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
  「所以我勸你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不過你怕是走不了啦。」
  這老頭似乎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這倒是讓我有些鬱悶,與其這樣,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問他:「大師,鎮子上的這些怪人從何而來?」
  瞎子羅卻說:「怪嗎?只不過是世人理解有些偏差罷了,每個人都有使命,就像你一樣,你該走了,有人來了。」
  說完之後,小書僮竟然將我領了出來,說什麼都不讓我再進去。
  這算命算的莫名奇妙,瞎子說的沒錯,有人來了。
  來人竟然騎著一匹白馬,風塵僕僕的下了馬之後,直接衝到瞎子的房間,與此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在這人身上感覺到了濃濃的鬼氣。
  這傢伙一定不是什麼正常人。
  這匹馬比我的骷髏馬長得還要難看,看了看外面的時間尚早,不知道老薑會在什麼地方?
  來到後山的無人之境,喚出鬼馬給其吃了一枚魂丹,迅速奔向縣城。
  這種東西使用起來太過詭異,很容易引起像山海這些人的注意,便會洩露自己的行蹤和身份。
  而今瞎子似乎已經看出了我的身份,再聯想到馬三錢告訴我,有人夜闖我的房間,從這來看,我在山海也不再那麼的安全。
  看來我必須先下手為強,把這些怪人一個個的給解決掉,要不然等到他們聯手搞我的時候,倒霉的就是我了。
  鬼馬的速度一直都讓我十分滿意,在靠近縣裡之後,我換乘出租車。
  找老薑完全靠運氣,老薑沒找到,但是又見到了瘦子馬,瘦子馬應該是山海組織中最弱的一個人。
  依舊是騎著這輛破自行車走街串巷,我一直緊隨其後,在前方的巷子,他將車子停下來,我快步的跟了上去。
  拿出了匕首,我得讓瘦子馬說些什麼。
  瘦子馬身形消瘦,行動如風,速度異常的快,沒多會兒時間便消失在巷子裡,但我看得清楚,他爬上一棵香樟樹,跳進了某個人的家裡。
  入室行竊,瘦子馬本來就是個賊,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困難。
  五分鐘之後,他順著這棵樹下來了,我在樹根底下輕咳兩聲,
  瘦子馬嚇了一跳,扶著牆,目光驚恐的看著我,「你,你是誰,幹什麼?」
  「幹什麼,你入室行竊,卻問我幹什麼?」
  瘦子馬根本就是一個老江湖,對我的威脅不曾放在心上,他反唇相譏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入室行竊?這是我表舅家,我這人向來不喜歡走門怎麼了?」
  「真的嗎?看到前面那輛警車了嗎?我已經報了警,你最好想辦法跟他們解釋清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房子的主人也應該在趕回來的路上……」
  我這番話說完之後,瘦子馬拔腿就跑。
  我一伸腿這傢伙吧唧一聲摔倒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警察同志真不是我給叫來的,我將瘦子馬綁到外面無人的地方,拿出繩子將他綁在這棵大樹上。
  手中這把匕首在他的臉上輕輕的滑動著。
  他憤恨的看著我,「小子,我勸你還是搞清楚狀況,不要逞英雄,要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別急,瘦子馬,我知道你的外號叫神偷,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派出所的常客,可是我想知道你究竟還有什麼過人的本事,能夠加入山海?」
  果然,在聽我說完山海之後,他的臉色劇變。
  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不是劉全有?」
《最後一個捉鬼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