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越來越遠，隱約也只能聽到這些，我猜測所有人都不知道茲班的事情和我們這半年發生的事，只不過程先生有令不許提，所以沒人敢問到底他在哪裡。
　　我更不清楚姥姥到底知道多少，我很怕說錯話讓她跟著擔心。
　　到她身邊的時候，媽媽正陪她說著話，我看著姥姥深蹙著眉頭有些嚴肅，好像不怎麼高興。
　　我正想躲開這個局面，沒成想她抬頭正好看到準備轉身離開的我，連忙出聲叫住，「愛綺，你過來。」
　　她們倆個人的目光同時的投在我的臉上，我強撐著一抹微笑氣定神閒的走過去，坐在了姥姥身邊。
　　她努著嘴問道：「你跑什麼？」
　　「我哪跑了？我沒有呀！」
　　她將我的手放在手心，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不用在我這裝的跟個沒事人似的，你是我帶大的，你眨一眨眼睛我都知道你的喜怒哀樂！你心裡難受不找家人你找誰？難不成什麼事都要自己扛？」
　　她當著我媽的面說出這些話，令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連忙解釋道：「姥姥，真的沒事，你多想了！」
　　姥姥和我媽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隨後問道：「小茲的事情...過去就過去吧！人死不能復生...」
　　「姥姥，怎麼不能？有我爸的先例在，沒準兒哪天茲班也能重新站起來呢？」
　　我承認，我只是想故意刁難一下我媽，因為家裡人都不知道我爸當年具體是怎麼回事。
　　我媽氣急的喊了一下我的名字，「程愛綺！」
　　我眼神看向別處，沒有應聲，姥姥的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轉換，她自是知道我們現在的局面非常的尷尬。
　　「愛綺，你別在這胡鬧，你聽姥姥說，我是打心眼裡喜歡小茲這個孩子，你們倆要是能結婚姥姥在高興不過了！可是...他現在不在了，你這又懷著孕，你真的要做單親媽媽嗎？你這不是無疑再走你媽的老路嗎？」
　　
第1892章 對立面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們倆，感覺吸進肺裡的全部是冷氣，渾身輕微的抖了起來。
　　「姥，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姥姥的表情中帶著不忍，媽媽在一旁小聲勸道：「媽，別說了。」
　　姥姥心中的那點氣瞬間點燃，她厲聲哼斥我媽，「你這個當媽的不管，我還能不管？怎麼能不說？我覺得不能讓我孫女走你的老路！」
　　我有些激動的站起身，「姥，就算茲班不在了，這個孩子我也必須留下，您別勸我了，這兩個孩子會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不會給家裡添麻煩的。」
　　這回輪到我媽開始激動了，「你要送孩子去哪裡？你怎麼能做這樣的選擇？程愛綺，你怕不是瘋了吧？」
　　我和我媽針尖對麥芒的站在對立面，眼神中冒著熊熊火焰，誰也不肯做出讓步。
　　我如刺蝟一般用刺將自己包裹起來，雖然我對孩子沒有任何感覺，但是那是茲班唯一的血脈，誰也不可以打他們的注意。
　　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的孩子，我自己做主！」
　　姥姥見我們倆的事態有些火藥味，立刻拉著我的手將我拽到她身邊。
　　隨後命令我媽，「你也坐下！」
　　她即使在不願意，也不會在這樣的日子裡惹姥姥生氣，隨後說道：「我勸你還是在想想，你馬上是當媽的人了，做事情為孩子考慮考慮！」
　　姥姥：「什麼當媽了？沈南辭我是讓你來勸她的，你在這搗亂是嗎？」
　　我媽無奈的扶額，「媽，她不可能打掉孩子的，你勸也沒用，何必呢？」
　　這點她說的沒錯，孩子決對不可能打掉，誰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我的注意。
　　「愛綺，你聽姥姥說，這個孩子咱們真的不能留，你一個沒出嫁的姑娘生兩個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啊！」
　　姥姥滿臉的愁容，我心裡知道她是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的未來考慮。
　　但是，我現在真的承受不住任何人對我說，「這是為你好。」
　　其實大家都知道什麼才是我想要的好，卻被一些觀念束縛住，那些所謂的為我好，都與我想要的好恰恰相反。
　　我真的很想起身就走，讓這些反對的聲音遠離我，讓自己能夠喘口氣。
　　可是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不能。
　　「姥姥，您覺得您養我長大，是累贅麼？」
　　姥姥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你是姥姥的心頭肉，咋可能是累贅？」
　　我撒嬌討好的靠在她的肩上，拉著她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姥姥，他們都會動了，他們是生命，而且還是兩個。
　　您忍心嗎？我本來也沒打算嫁人，茲班不在了，我不能這麼做，如果沒有茲班我已經死了，您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您忍心看著他死後連一個血脈都沒留下來嗎？
　　姥姥，求您了，我不能。」
　　我能感受到身旁的這個老太太極力的隱忍著自己的情緒，她被我的話說的動容了。
　　她嘴唇一直在抖，我想她應該已經紅了眼，有哪個老人聽到自己的孩子這麼說，不會心軟？
　　
第1893章 妥協
　　
　　我是最瞭解她的人，她這個人什麼事情都會想到最壞。
　　比如我很想做一件事，她先是會決絕，並且長篇大論的告訴我弊端與風險性。
　　我是主意比較正的一個人，無論你怎麼說，我照樣會做。
　　但如果是內向心思重的孩子，受到這種教育長大，那他估計會變得比較自卑。
　　老一輩的人多半都是這種教育方式，凡是先說壞的，她也只是怕你在這條路上跌倒受傷。
　　以前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而現在的教育理念是要給孩子建立健康的心理，打不得罵不得。
　　不得不感歎隨著時代的變化，教育模式的改變，現在的孩子真的是幸福。
　　每次只要我撒嬌裝委屈，就算姥姥再有自己的底線，她還是會順著我的心意。
　　她寵溺的摸著我的頭髮，「愛綺，姥姥老咯。姥怕你一個孩子帶這兩個孩子帶不了，姥又幫不上你，到時候你該咋辦啊？我的孩子怎麼就這麼苦啊！」
　　我悄悄擦掉眼角滑下來的淚珠，故作輕鬆的說道：「有人會照顧的，你一點都不老，你一定會聽到他們張口叫你太姥姥的，好不好？」
　　她妥協的點了點頭，啞著嗓子說了句：「別怪你媽，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最瞭解，她比任何人都愛你。」
　　我沒有回答，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他西服的口子上，刻著專屬的C，兩隻手隨意的插進褲子口袋，身體背著光形成了一道光圈。
　　「愛綺，你出來，我們聊聊。」
　　我從位子上起身，我媽的神色立刻有些擔憂起來，他輕點了下頭讓她放心。
　　我隨著他一路走到了一個單間，他遞給我一包紙巾，我抽出一張擦了擦臉。
　　他試圖找話題的模樣刺痛了我眼，赫赫有名的神，竟然也需要看我的眼色，這根本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好嗎？
　　「最近在那邊住的好嗎？要是不習慣就搬回來，我們給你騰地方。」
　　我搖了搖頭，「挺好的，不用，就住在那吧！」
　　他修長的手指交叉相握，考慮了一陣問道：「姥姥給你壓力了？」
　　「還好，我能應付。」
　　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壓的胸口有些悶，什麼時候起，我們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對話了？
　　「您找我，是要聊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想和你聊聊事情的經過。」
　　「不需要了，我都知道，估計沒有什麼誤差。」
　　「對於茲班的事情，我和南辭很抱歉。」
　　他用的是，我和南辭。
　　而不是我和你媽媽。
　　他站的角度不是一位父親，而是我們曾經的關係。
　　我們都帶著太多的記憶而活，這一世只是一段經歷。
　　「爸。」
　　他聽到我喊他爸的那一刻，立刻抬頭震驚的看向我，估計他沒想到我還願意喊他一聲爸爸。
　　「我說了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沒有怪你們，我只是在自己和自己較勁，你不用自責，我不是看不清事的人。」
　　他的眼睛紅紅的，不過還是笑了起來，不想讓我看出他心裡的情緒。
　　
第1894章 條件
　　
　　「愛綺，我從來沒有過孩子，你是唯一一個。
　　我們都知道，這一切都是一段經歷一段過往，早晚我們都會回到該回去的地方，那時候一切都不復存在。
　　但是，我對你傾注了所有對女兒該有的感情。
　　原來為人父母真的會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有責任有擔心有恐懼。
　　可能沒做過父母，我和她都有些不稱職，小的時候沒有給你陪伴，長大了又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們沒有保護好你，真的對不起。
　　我記得你問我，我們的道義是不是建立在關係之上，那晚我想了很久。
　　如果有天你做了惡事，我一樣會親手了結你，也許心很疼，但是這便是道義，我們追尋的正義，它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建立在關係之上的。
　　當然，你也說過存在即合理。
　　魔界有自己的使命，是我們所不能碰極的，這場事故中唯一相駁論的點就在你身上，你是叛界，這不是小事。」
　　他的語氣極為柔和，就像一位老父親在和女兒將一個故事。
　　說不動容一定是假的，一世為人我只愛過兩個男人，他是第一個，我的父親。
　　「我明白，我見過無常了，他問我恨不恨他，我說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