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節
這種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狀態每時每刻都在折磨著我,就如每天都像站在蹦極台上向墜落,如此反反覆覆。
心裡的希望一點一點破滅,使我的眸子越發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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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早晨醒來,蔓蘿看到我的臉時發出了一聲尖叫。
那聲尖叫恨不得整個魔界都能聽到,以為我的寢殿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門口聚集了魔差,詢問著需不需要進來幫忙。
我剛想要伸手去摸,蔓蘿立刻制止,「別,別碰。」
我不解的看著她,「怎麼了嗎?」
「您的臉...生了好多膿包,怎麼會這樣?」
「拿鏡子來給我看看。」
蔓蘿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隨後找了一面鏡石回來,之所以叫鏡石是因為它是石頭打磨的可以反光,而不是人類注入水銀的鏡子。
我看著鏡中殘破不堪的臉,自己都覺得有些噁心。
蔓蘿嚇的手一直在抖,「怎麼會這樣的?我去給您找阿頌。」
阿頌算得上是魔界的大夫吧!
我擺了擺手,拒絕道:「不用了,過幾天可能就好了。」
她本想繼續勸我幾句,見我態度十分堅決,只能在心裡暗自著急。
這件事情很快便傳開了,我的臉,毀了。
茲班帶著攀越立刻趕了回來,看到我的臉時震驚的說不出話。
茲班將脾氣全部發在了蔓蘿身上,「你怎麼搞的?怎麼照顧的?」
蔓蘿委屈的低著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主一覺起來就變成了這樣...」
茲班的眸子散發著陰狠,不知道是不滿意蔓蘿的回答,還是不滿意她叫的那一聲主?
我出聲緩解局面道:「也不是致命的事情,幹嘛大驚小怪的?幾天就好了!再說蔓蘿也不是我的奴役,起居也不是她負責,你責怪她幹嘛?」
他坐在床邊絲毫沒有嫌棄我的臉,擔心問道:「我去找人幫你來看看,一定治好你的臉。」
我有些避諱的向後躲了躲,「你還是先別靠近我了,這也不知道傳染不傳染。」隨後對蔓蘿吩咐道:「找魔差來將旁邊的屋子收拾出來,我從今天就先去那邊住些日子,等好了再回來。」
第1958章 猜測
茲班有些不悅的看著我,「你這是做什麼?」
我盡量低著頭不想讓他看到我的臉,「誰願意在喜歡的人面前呈現這副樣子?這樣我會很自卑的。」
他爭辯道:「可是我不嫌棄啊!」
「你就聽我一次吧!等我好了,我馬上就搬回來。」
他的手緊緊握成拳,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氣氛一度低到頂點。
攀越立刻勸道:「我覺得主說的沒錯,您就順了她的意吧!主平時最愛美了,現在這樣她心裡一定也不好受!」
茲班無聲的想了一陣,歎了口氣,「那就依你吧!不過我每天都會去看你,你不許躲著我。」
我點頭答應,「好。」
蔓蘿為我找來黑紗遮臉,從那日起我搬進了偏殿,出行時也會將帽子扣在頭頂遮住半張臉,下巴處帶著黑紗,基本不讓任何人看到我的模樣。
我就如一個黑色幽靈般行走在魔界,形成一道使人心生恐懼的風景線。
茲班讓阿頌送過來的湯藥都被我偷偷的倒掉,有一次正巧被蔓籮撞見。
「主,你這是幹嘛呢?你怎麼都倒掉了?」
我見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
「蔓籮,我不喜歡喝這些藥,這件事情不要說出去,好不好?」
她擔憂的坐在我的身邊,「您不喝藥怎麼會好呢?你的臉繼續這樣下去,會留疤的!」
她說著說著見我無所謂的表情,突然瞪大了眼睛,質問道:「您是故意的?」
我見她猜到了,便也不想繼續瞞她,大方的承認了。
她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啊?您為什麼拿您的臉開玩笑?」
「如果不這樣我怎麼搬出來?」
她更加困惑了,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為什麼要搬出來?莫非……您在躲著王?」
她一副吞了死蒼蠅的表情,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是,我……我是在躲他,在沒有確認他是真的茲班的情況下,我沒有辦法跟他同床共枕。
而且,我現在這副樣子,想要出去辦些事情也更方便一些。」
她緊緊咬著下嘴唇,思前想後了一番,隨後問道:「連您也懷疑了,對麼?」
我斜眼看向她,「也?還有誰麼?」
「攀越,他和我說過幾次,我怕您聽了不高興,便提醒他不要再和您說這個事情了。」
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攀越確實和我說過幾次,我也告訴他不要再提了。
我對她吩咐道:「我臉的這個事情不要告訴攀越,他的反應越真實越好,畢竟時時刻刻在他身邊,被他看出來很麻煩的。」
「主,您為什麼懷疑他不是王?」
我扯過嘴角笑了笑,「我沒有確認他真的不是,只不過我心裡的感覺有些奇怪罷了!」
「我也覺得很奇怪,王以前都是以您為主,而現在好像功利目的更強一些,而且……」
「而且什麼?」
蔓籮鼓足勇氣的回道:「而且,無論您是毀容還是有任何疾病,如果是王就算你說破嘴皮子他也絕對不會讓您搬出來的。」
第1959章 抱著僅存的希望
我被她逗笑,「那如果我死了呢?」
蔓籮不假思索的回道:「雖然這麼說有些忌諱,但如果您不在了,王會抱著你的遺體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好不容易失而復得,怎麼可能因為您的臉就讓您搬出了寢殿?
還有,我覺得奇怪的點是,以前王看你的眼神是寵溺的發著光的,而現在這個王看你的眼神雖然也有愛,但是和曾經的不同……
說不上哪裡奇怪!!!」
蔓籮只是偶爾跟在我身旁,她都瞧出了這麼多貓膩。
身為這場局中心的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他的種種不尋常呢?
「他能講出許多曾經的事情,我也很糾結,到底是不是他。」
蔓籮立刻起身提醒道:「您的故事這些魔差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吧?
他若是做好這個準備提前瞭解您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當時怒渃說完了那些話就像一顆種子埋在了您的心裡。
加上伽什和攀越回來說的那些事情,您自然要去尋王的。
您去了以後他便和您回來了,一切是不是太順利了?
而且,說句不該說的,王真的還回得來麼?
他的心臟都給您了……真的還有可能復生嗎?」
她說的所有,我都曾反覆想過無數次。
唯獨最後一句話,我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
我就像一個蝸牛一般,遇到事情就想縮進殼裡不去面對。
總是覺得不去面對,也許就還有一絲希望。
我懷疑他的點有太多太多了,就如蔓籮所說,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讓我有一絲絲的為難。
他喜歡叫我梨笙,但是他從來不會那樣去做,因為他尊重我的這一世。
而他從回來到現在,一直叫我梨笙。
他不喜歡戰爭,除了逼不得已,而現在他卻急切的想要出兵,明知道我夾在中間為難,也只會讓我妥協。
他從來不會和我提及孩子的事情,好像對那兩個孩子沒有絲毫的感情。
他現在偶爾展現出來的戾氣不耐煩,曾經的他都不會在我面前表現。
他甚至緊緊抓著權利不放手,並且享受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這些種種跡象都在我心裡成了結,我真的無法逼迫自己認為,他是茲班。
但又有些事情解釋不通,比如他心口的疤,比如那些過往,還有他眸子裡的愛意。
也許有我心裡的期許,我甚至希望這一切的疑慮是我自己多想了,他只是性格上有所改變了而已。
只要他還在,這就夠了。
我討厭優柔寡斷的自己,但是面對他,我始終下不了狠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有證據確認了他真的不是茲班,那我也會毫不留情的親自了結他。
我是還想再等等,等那個讓我死心的證據。
這些疑慮反反覆覆在我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過,我晃了晃頭希望自己能夠別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
「我讓你盯著乾老的事情,有沒有什麼進展?」
蔓籮搖頭道:「攀越一直跟隨在王左右,從未與乾老單獨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