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

  「小朋友,你們這裡誰是村長啊?」辛若陽順手抓著一個在趴在車上朝裡面看,穿著開襠褲的小男孩問著。
  小男孩嘴裡含著糖果,黝黑滿是泥土髒兮兮的小手指著老頭的方向,含含糊糊的說道:「那個啊,那個就是我們的村長爺爺!」
  「你是要借宿嗎?」小孩黝黑的大眼睛看著我們。
  就見辛若陽點頭:「嗯,我們只要借宿!」
  「哦,那你們要不然就跟我走吧!」小男孩撓了撓頭髮,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我家很破爛,什麼都沒有,你們……」
  「我們不會介意的,小朋友帶我們去吧!」小男孩真的是可愛的要緊,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來慕君。
  好長時間沒見過慕君了,也不知道慕君怎麼樣了。
  小男孩引著我們往村子的東頭就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破敗不堪,牆壁經過多年雨水沖刷已經掉的不成樣子的院落。
  我吃了一驚,這哪裡是破爛,這簡直就是破爛不堪,大門就是用兩塊門板擋成,裡面的三角屋子真的就是傳說中的破茅草屋。
  房頂上有好幾個大洞,支撐整個房子能看見的幾根木頭,早已變成了朽木,仿若一場大風刮來,房子就會轟然倒塌。
  看的我們幾個人都是心驚肉跳。
  「那個,這個就是我家,你們……」小男孩站在門口又開始撓頭,低著腦袋顯得很羞澀。
  「沒事,我們今天晚上就借助在這裡了!」我怕其他人會說不住,傷了小男孩的心,忙蹲了下來,抱著他說著。
  小男孩推開大門讓我們進去,他很高興,一邊跑一邊叫著:「奶奶,奶奶,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看著他開心的樣子我的唇角也跟著上揚起來,多麼簡單的快樂啊。
  就在我轉頭看看向君無邪的時候,屋子裡哇的一聲傳來哭聲。
  「奶奶,奶奶,你怎麼了,奶奶,你醒醒啊!」
  小男孩的哭聲從屋子裡傳來,讓我的心頭猛地一跳,連忙朝著屋子裡跑去。
  就見四處漏風的屋子裡,小男孩的奶奶躺在鍋頭前面的秸稈上,小男孩跪在一邊使勁的搖晃著。
  「姐姐,姐姐你快幫我看看,我奶奶怎麼了?」小男孩見我進來,,哭著跑了過來。
  看著老人的面容,我大概已經確定老人去世了,走近,半跪著,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老人確實已經沒有了呼吸。
  又摸了一下老人的臉頰,臉上沒有一點溫度,應該死了有幾個小時了。
  
第361章鈴鐺聲
   第361章 鈴鐺聲
  只是老人眼睛大睜,渙散的眼睛裡佈滿了恐懼和驚慌,好像之前看到過什麼恐怖的事情, 已經僵硬的手握成了拳頭。
  「砰……」
  門外,驚響一聲,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從天而降,從房頂上直愣愣的砸在了讓我的腳下。
  登時,滿屋子都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紅色的鮮血濺的滿屋子都是,我的身上也濺了不少的血色。
  地上躺著一個男人的身體, 死狀很是慘烈。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我愣了幾秒鐘之後才猛地回神,後背頓時一涼,身體一個踉蹌,往後跌坐在地上。
  哇哇大哭的小男孩也被嚇得哭不出來,滿眼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君無邪連忙走了過來,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扣著我的腦袋埋在他的懷裡。
  「不哭了,沒事!」祝安好竟然把小男孩抱了起來,柔聲的哄著。
  聽著他溫潤的聲音,我慌亂的心才稍稍平靜一點,但是絕對不敢再看過去。
  君無邪抱著我從屋子裡退了出來,我們幾個人連忙退到院子裡,辛若陽從村子裡找來幾個人。
  那些人進屋看了一眼裡面的情況,有人就跑了出去,叫來了我之前在村子裡看到那個精神抖擻的抽著旱煙棒子的老人。
  「叔,又是一個,咋整?」一個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大漢,望著已經死了的兩個人,低聲說著。
  他的聲音很小,但我卻聽得異常清晰,心下疑惑,這人怎麼說又是一個?
  難道村子裡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
  「就這樣放著吧,今天晚上老黑子就來了,讓他帶走吧!」老人,瞇了瞇眼,聲音有些嘶啞的說著。
  中年男人嗯了一聲,看著院子裡我們幾個人:「你們幾個是來借宿的吧?狗蛋他們家住不了了,你們先跟我走!」
  說罷,就率先朝著門外走去,我們幾個人彼此對視一眼,抱著狗蛋就去了中年男人家裡。
  中年男人家裡的情況要比狗蛋家裡情況好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裡,整個屋子連同院落都是土房子,房頂上扣著稻草,然後再鋪上泥巴,院子倒也是整潔。
  「我們這裡條件就這樣,你們今天晚上就湊合住上一晚吧!」中年男人擰著眉頭,一臉憂愁的樣子。
  辛若陽看了看這裡,拉過院子裡兩把凳子,遞給男人一支煙,點燃,兩個人絮絮叨叨的聊了起來。
  剩下我們幾個人就站在一邊聽著他們聊天。
  「大哥,村子裡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中年男人望了望我們說道:「看你們的穿著就知道你們是城裡人,我們這迷信的事情說來你們也不相信,等晚上村子裡給狗蛋他奶奶辦喪事的時候,你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嘿,故事聽的正起勁呢,突然來了個『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這怎麼可以。
  我連忙追問道:「大哥,您就說說唄,別人對著迷信相不相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相信的,我家裡就有人是神婆,所以,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沒看出來!」
  「不過,這事情我們也沒法說,反正你們晚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中年男人顯然不願意多說,我們也不好逼問。
  中年男人給我們六個人安排了三間房,我和君無邪一間房,祝安好和白子念一間房,剩下趙默晨和辛若陽一間。
  現在天色已經完全的沉了下來,村子裡時不時的聽見狗吠的聲音。
  不多時就想起來敲鑼打鼓的聲音,有人扯著嗓子說話,嗚咽的嗩吶聲一聲一聲的吹著喪樂。
  看來狗蛋奶奶的喪事村子裡的人已經張羅起來了。
  鄉村的夜本該能看到繁星最多的星空,但是今晚卻是烏雲遮蓋,頭頂上沒有一點的星光。
  一陣一陣的涼風吹來,沒有讓我覺得愜意,反倒是讓我覺得有股說不出的陰寒。
  「我想出去看看!」聽著外面吹吹打打的聲音,我實在是按耐不住心裡的好奇。
  君無邪拉著我坐在椅子上,他抱著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把我的腦袋扣在他的肩膀上:「先睡一會,現在還不到時間!」
  「嗯?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君無邪抿了抿唇,幽然的神色看向窗外,劍眉上挑:「這裡有問題?」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當然也知道這裡有問題了,還用你說嘛?」
  君無邪無奈的皺眉,清越的聲音有些哀怨:「唸唸,好歹我也是你的夫君,你這樣對你的夫君說話,真的好嗎?」
  我笑他:「有什麼不好,反正你都說老夫老妻了,不用講究那麼多!」
  「你啊……」君無邪很是無奈,刮了我的鼻子一下:「你想現在就出去看看?」
  我點頭如搗蒜,雙手作揖,可憐巴巴的表情看著他。
  君無邪實在拗不過我,隨手揮了一下,他那件如同隱身衣的黑色錦緞長袍就出現在手裡。
  他把袍子熟練的把我披在身上,繫好帶子,親了親我的額頭。
  忽的,腦海裡出現一副模糊的畫面,一個穿著黑段長袍的男人親手為我披上了一件紅色的披風,如同君無邪一般疼惜的眼神看著我。
  畫面很模糊,看不清他們的眼神,只能隱隱綽綽的看個一二,而我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又走神了?」
  腦門上一痛,抬了抬眼皮,就看到君無邪勾著手指。
  我摸著被他打過的地方,故作生氣的瞪他:「我智商本來就不夠用,再打就真的成了傻子!」
  君無邪輕笑,拉著我的手出了門。
  這裡的村子沒有通水電,家家戶戶點的都是煤油燈,微弱的燈光從屋子裡照射在院子裡,我還能聽見趙默晨和辛若陽說話的聲音。
  我們六個人的房間是連在一起的,祝安好和白子念分到中間的屋子。
  屋子裡煤油燈亮著,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像是一對許久不見的戀人,貼著耳朵說著私密的話。
  不經意的看到的一幕,讓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緊緊也只是一下就一閃而過。
  君無邪似是察覺到我心裡的想法,牽著我的手痛了一下,我們兩個躡手躡腳的從院子裡出來。
  摸著黑尋著嗩吶的聲音找到了狗蛋的家裡,大門敞開著,院子裡坐了不少的男人,門口擺著一張桌子,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賣命的吹著嗩吶。
  院子中央並沒有棺材,倒是有兩個很長的板凳擔著一個門板,門板上面放著一個涼席,狗蛋的奶奶就躺在上面,身上蓋著一塊白布。
  吹了嗩吶的嗚咽聲,聽不到其他一點聲音,院子裡的男人們一個個蹙著眉蹲在狗蛋奶奶屍體跟前,悶頭抽著煙。
  狗蛋跪在地上,身上穿著白色孝衣,面前擺著一個火盆,不時的往裡面填著紙錢。
  常人看眼前的一幕會覺得很正常,而在陰陽眼的我看來,卻很是不一樣,蹲在男人面前還有幾個男鬼。
  那些鬼並不沒有刻意隱藏身上的鬼氣,不用刻意就能看到,他們蹲在男人的面前,閉著眼睛使勁的吸著旱煙袋子冒出來的白色煙霧。
  還有幾個上了年齡的老人就就坐在門板上,拉著狗蛋奶奶的手腳,碎碎叨叨的念叨著什麼。
  狗蛋奶奶就坐在狗蛋的身邊,用手使勁的擦著狗蛋臉上的淚水,很是心疼的樣子。
  我默默的數了一下,此刻院子裡竟然有不下二十個鬼,其中一大半都是和狗蛋奶奶一般年齡大的鬼。
  凡人常說鬼和人是一樣的,他們也會像凡人一樣生活,所以也是需要錢的,但是此刻竟然沒有一個鬼去搶火盆裡燒的之前。
  所有的鬼都是一副淡然自若很愜意的表情,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然。
  我不動聲色的抬眼想要看君無邪,眼皮剛抬了起來,就看到站在不遠處一抹熟悉的影子。
  祝安好穿著白袍,見我朝他看去,頷首淡笑,隨即目光看向院子裡。
  我看向君無邪,發現君無邪早就看見了祝安好,神色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用袍子把我裹了起來,還用身體擋住了祝安好的視線。
  「大爺,咱們村子裡的事情到底怎麼辦?再這麼下去,村子裡的人都要沒了!」忽的,院子裡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
  我連忙看去,就見傍晚那會見到的老人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手裡的旱煙袋子敲在地上:「明天,明天就去寺廟看看!」
《鬼夫在上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