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叔
  奶奶說讓我自己理理,從我丟魂之後,發生的事數不勝數,很多事甚至都覺得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仔細一想,不管怎麼牽扯最後總會牽扯到我們家裡來,所以那些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暫時我們還沒找到聯繫的事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們就牽扯到你身上來了,而且當你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聽得心上一陣陣後怕,然後奶奶才說先生為什麼這麼關心那我們家的事,第一是大姑奶奶的確是虧欠我們,第二是大姑奶奶命裡帶的東西到了發作的時候,因為先生的繼父牽連了進來,所以他們全家一個也逃不掉,第三則是,奶奶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然後才幾乎是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她說我們現在所經歷的這些事,才僅僅只是外頭的惡靈作祟而已,而我們自家本身的,還沒有發作,而這只祖上的惡靈,就帶在先生身上!
  所以奶奶說,從先生到來那一天,她就知道這一次非比尋常,我們自己家裡的,才是真正讓人害怕的東西!
  我問那先生自己知道嗎,奶奶說不知道大姑奶奶有沒有和他提起過,不過看他的樣子並不知情,但是他應該察覺到了一些自己的不對勁。說到這裡的時候,奶奶叮囑我這些不能喝任何人說,特別是先生,不能告訴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奶奶又說,以後我的事少和先生說一些,還有父親,奶奶說我一定要防著父親,這是我們奶孫之間的悄悄話可以說,奶奶說並不是她不信任父親,父親是她的獨子,整個家就他這麼一個獨子,她不可能不喜歡她,但是父親不對勁,很多時候特別不對勁。
  我說不是因為他被惡靈附身的原因嗎,而且上次柱子家驅邪的時候不已經趕出來了嗎?奶奶說她發現父親不對勁正是因為上次在柱子家幫它驅邪,這事先生也知道,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提起,那天父親身上的惡靈,不是被他們驅走的,而是被他自己趕出來的,所以奶奶推測父親身體裡有雙惡靈,驅邪觸動了沉睡的那一個,所以才將外來附在身上的給趕了出來,也就是說,沉睡在他體內的那個要凶煞太多,甚至都無法驅除。
  我聽了一愣一愣的,這些我從來不知道,也是聽奶奶詳細地說了這些我才忽然明白過來,有些事並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內裡,看到皮毛所以只是以為這些只是一連串莫名發生在我們家人身上的靈異事件,現在聽奶奶說了,裡面卻是有如此多的原委的。
  知道了這麼多反而讓我有些無所適從,我想起我胸前的惡靈標記,於是看著奶奶說,我是不是也像先生他們那樣,有惡靈沉睡在體內?
  奶奶的眼睛裡卻出現了疑惑的神情,我看見她搖了搖頭,然後她說她不知道,奶奶說無論是父親還是先生身體上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標記,所以奶奶推測說這個惡靈應該是我招惹來的,現在還不能徹底寄宿在我體內,所以才會出現這樣不相容而留下的印記吧。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奶奶這句話的時候,我莫名地驚了一驚,等回味過來奶奶的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知道奶奶的潛台詞是什麼了,奶奶言下之意是說,先生和父親體內的惡靈,已經和他們融成一體,也就是說他們就是惡靈,同時他們也是我的親人。
  奶奶看著我,似乎能洞穿我此時所想,她說就是這樣的,直到有一天身體被惡靈侵蝕,他們就會變成我們徹底不認識的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奶奶才說所以如果她不在,我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母親,母親會幫我,這時候我才算明白過來,一直一聲不吭的母親,竟然是最可以信任,也是最安全的那個人。
  奶奶這一次和我說了很多,而且還有一件事,奶奶說一定要告訴我,就是為什麼太爺爺去世大姑奶奶沒有回來,而到了爺爺去世的時候她回來弔唁,從而結仇的事。
  這件事父親經歷過,但是那時候他還太小,只知道奶奶和大姑奶奶爭吵過,卻不知道倒底是為什麼。
  奶奶說,小叔死在肚子裡,就是拜大姑奶奶所賜。
  那時候奶奶還不懂這些神鬼事,其實大姑奶奶也不懂,但是她改嫁給了先生現在的父親,從先生的手藝就可以知道她嫁的這個先生是有些本事的。而大姑奶奶跟在先生身邊,不知道學了一個什麼局,爺爺葬禮她回來,不是專門弔唁爺爺,而是懷著對這個家深深的怨恨,回來報復。
  為什麼是爺爺死的時候呢,因為平時她沒有回來的理由,太爺爺死的時候她估計還不會這些,所以爺爺出殯就成了一個絕佳的借口,她來了之後雖然不受歡迎,但是那些事畢竟都過去了,更何況上門是課,她又是爺爺的親姐姐,所以也沒人提防她。
  哪知道大姑奶奶在幫爺爺守靈的時候,也不知道燒了一些什麼邪祟的東西,而且在這個家裡做了些什麼陰邪的手法,這些當然也是後來大家猜測的,因為這件事一直到小叔出生才被解開。
  小叔生出來就是個死胎,奶奶覺得自從爺爺出殯之後,肚子就一直不對勁,怎麼個不對勁法又說不出來,奶奶說她生育過好幾個子女,就覺得自從爺爺去世之後好像感覺不到孩子在肚子裡,但是因為也沒有出現別的徵兆,所以奶奶只認為是因為爺爺的事傷心產生了幻覺。
  小叔是足月生產的,那時候條件差,並不像現在會到醫院去生產,而是在自家找了穩婆來幫忙,奶奶生小叔那天怎麼生都生不出來,後來好不容易生出來了,可是卻把穩婆嚇了一跳,告訴奶奶說是一個死胎,而且更離奇的是,這個胎兒生出來就是冷的,好像在肚子裡就已經死了一樣。
  這事邪乎的很,小叔更是全身冰冷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穩婆也遇見過生出來就死掉的嬰兒,可是她說完全就不像小叔這樣,小叔實在是怪的太多了。
  奶奶辛辛苦苦十月懷胎,艱難生產竟然是個死胎,為此傷心欲絕,還是後來嬸奶奶來看奶奶,然後看見了死胎,才和奶奶說這不是被嬰靈附體的樣子啊。
  而且嬸奶奶說出了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話,她說奶奶的這胎很可能在爺爺去世那幾天就已經死了,但是因為被嬰靈附在胎兒身上,所以一直沒有流產的徵兆,拖到足月生產。
  奶奶那時候什麼也不懂,就問嬸奶奶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惹上嬰靈的呢?
  嬸奶奶當時也不確定,她說會不會是因為爺爺的死招來的,但是後來等她到院子裡之後就覺得不是這個原因。
  因為嬸奶奶覺得院子旁邊的園子裡種著的一棵李樹好像有些怪,於是嬸奶奶讓人幫忙把李樹給挖了,哪知道竟然從李樹下頭挖出一個已經成型但是早產的嬰孩,孩子只有巴掌這麼大小,用一張畫著黑色符印的布包著,嬰孩的脖子上拴著一圈黑線,背上還寫著一串符文,就被埋在李樹的根下頭。
  嬸奶奶說這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然後說起了這事,父親才無意間說起有一次他看見大姑奶奶在那裡挖什麼,他還問大姑奶奶在幹什麼,結果大姑奶奶說挖蚯蚓呢,那時候父親年紀小,也不知道這些事,所以就沒放在心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埋骨地
  聽父親這麼一說,奶奶臉色都白了,然後又聽守靈的親戚說大姑奶奶會燒一些自己帶的紙錢來,看著有些奇怪,問她她說是自己帶來的,想要燒給她弟弟。嬸奶奶問了那紙錢都是折成什麼樣的,那些親戚都大致描述了形狀,嬸奶奶才說這不是普通的紙錢,是一種符咒啊,於是前後一聯繫,只有大姑奶奶最可疑,加上她現任的丈夫就是先生,她自然會懂這些,十之八九就是她做的了。
  奶奶就說,大姑奶奶怎麼會這麼好心。聽了奶奶說的這件事,我才終於明白小時候奶奶常說的姑奶奶們狠心,說的原來就是這件事。
  也是自小叔之後,奶奶的性情才大變,奶奶說也正是從那時候起,她和嬸奶奶學了怎麼幫幫人叫魂,後來就一直做這個行當。
  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姑奶奶一直沒有再回來過,直到先生的到來,聽奶奶的意思,大姑奶奶終於覺得良心上過不去,才會讓先生來幫我們。
  起先的時候,我還同情大姑奶奶,可是聽見她用這麼惡毒的手段來害小叔,不禁覺得唏噓,想來想去,沒有因,就沒有果,果然是因果循環,只是太爺爺他們的決定,最後卻由奶奶來背負了這個果。
  奶奶說給我這些,又再次叮囑我放在心上,不要和任何人說,這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她也不想再繼續追究,而且現在追究這些,小叔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我問說後來小叔的屍體怎麼處理了,奶奶說按照規矩葬在了橋底下,這事我好像記得奶奶說過一次,上回也沒怎麼留意,這回親自聽見奶奶說,有些驚訝,就這樣埋在了橋底下?
  奶奶說夭折的嬰孩都要埋在橋底下,這是村裡的傳統,所以小叔也不例外,想到橋底下埋著死嬰,我總覺得以前發生的很多事似乎有了一些頭緒,而且橋的另一頭還就是招魂處。
  我又問奶奶那麼從李樹下頭挖出來的那個嬰靈呢,奶奶說那個徹底燒了,嬸奶奶替它做了超度,讓它投胎去了,否則它這樣下去會變成惡胎。
  後來父親他們下來了,奶奶就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了,母親幫著奶奶折紙錢,父親則坐在沙發上和我一起看電視,我覺得腦袋裡面全部都是奶奶講的那些話,最後還是先生忽然回來了,我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問起他去那裡看的結果,先生顯然沒有遇見那個燒死的村民,只是先生說那裡恐怕會成為另一處煞氣聚集的大凶之地,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很可能會成為村子裡的第一凶地。
  奶奶說除非村裡出面除煞,否則是沒有辦法的,而且馬上就要進入鬼月了,現在除煞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弄不好反而還會弄巧成拙。
  這些先生自然也知道,他說他還發現一些東西,他說這個地方被火燒之後有地煞。聽到地煞奶奶忽然停了手上的活計,然後看向先生,先生很肯定地說是地煞,有種煞氣外洩的感覺,所以他猜測老屋的地下有什麼。
  還有一個猜測是,先生看了被燒燬的木架子,先生說這些都是上好的木料,他總覺得這座老屋的存在是有原因的,好像整個木架子是一個鎮邪的東西,現在木架子被燒燬了,所以地煞就湧出來了。
  奶奶說那裡曾經是一座義莊,但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自己也沒趕上,她嫁進來的時候那裡是專門堆麥稈和茅草的廢棄老屋,後來才被騰空做了村公所臨時辦公的地方,但是後來出了幾次怪事,村公所就搬了,從那之後就一直空著。
  先生問說太爺爺他們有沒有趕上它還是義莊的時候,奶奶說好像太爺爺那時候還是,奶奶說聽太爺爺說他們那一輩的上輩還有人停過在裡頭,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之後就徹底荒棄了。
  關於廣場老屋的事也就只有這麼多線索,當然了,從牆上拆下來的蠟屍來看,那的確是很久之前的東西了,先生則來了興趣,問奶奶和父親他們說,村子裡像這樣的老屋還有多少,奶奶看了先生一眼說,那可多了,荒棄的就有好幾處,有些人家至今還住著,但是大多數的都被拆掉了。
  先生說荒棄的還有哪裡,奶奶說三太公家的就是,三太公死後就一直荒棄著,他的子女都不願回來,所以只是將門鎖著,卻從不回來打理。先生說他想去看看,奶奶說門鎖著根本進不去,還有就是奶奶也不同意先生去,因為奶奶說先生不適合去,問起為什麼,奶奶沒說,我想著多半和先生身體裡的惡靈有關,只是奶奶不好言明而已。
  先生見奶奶反對,也就打消了這個年頭,至於有沒有徹底打消,就不得而知了。
  哪知道才到了第二天,村裡人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就開始挖廣場老屋,也不知道是要挖什麼,一大早就在挖了。
  我們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吃過早飯的時候了,等去看的時候,只見廣場邊上已經圍了很多人,而裡面正有幾個壯丁在不停地挖著,這回挖不單單只是小範圍地挖,而是順著地基開始一整片地挖。
  我自然也去了,我問先生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先生說暫時他還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要出事了。
  先生會看這些,我反倒什麼也感覺不到,這些人一直挖了一天也沒挖到什麼,後來我才隱約聽見有人說這不是要挖什麼東西出來,而是要在這上頭就著建一個祠堂,為了吉利,要把這些不乾淨的土豆挖了扔掉。
  先生說應該是鎮上見出了事,所以要建這東西來鎮鎮邪氣,而且我們村子裡也的確沒有可以燒香的地方,原先有個祠堂,可是早就荒廢了,也沒人去那裡燒香了。
  第二天這些人繼續挖,但是挖到老屋正中央的地方的時候就不對勁了。因為有人挖到了東西,好像是一塊豎著的石板之類的,等繼續挖下去,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塊像墓碑一樣的東西,所以當即有人猜測說下頭會不會是一座墳之類的。
  但是挖到豎著的石碑下面的時候,卻沒見到墳,而是挖到了一塊井蓋。
  於是這些人將碑和井蓋上的土都清理掉,發現碑上只寫著兩個字——東井。
  村裡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口井,於是就繼續挖下去,然後合力把井蓋給掀起來了,但是井蓋才掀開,一股沖天的臭氣就撲了出來,熏得那幾個人連忙逃也似地到了外面,而且那臭味很快就瀰漫開來,聞著就像是死屍臭一樣。
  後來大概是臭氣淡了一些,他們這才捂著鼻子來到井邊,可是往下面一看,卻根本看不到一點水,有人朝下頭扔了土塊下去,結果沒有聽到水聲,反而聽到了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因此有人說這是一口枯井。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下去,還是後來管事的來了,才讓人下去看看,吊了一個人下去,這人到了下面之後說下面有一個罈子,就放在井中央,其餘的就什麼也沒有了。
  於是這人就把罈子給抱了上來,本來還以為會是什麼古董,可是一看之後才發現並不是,只是一個普通的罈子而已。
  至於罈子裡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有人拿出來捻了捻,也搞不清是什麼,後來有個老人看了說這是骨灰啊。當即嚇得那人連忙拍掉手上的這些灰燼,然後直呼晦氣,井裡頭怎麼會放著一壇骨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愚昧的代價
  人人覺得晦氣,於是就把這罈子胡亂放在了施工的地方,也沒去管它,最後工作結束,就各自離開了。那個罈子我在那裡見過,和我在新家也好,還是在老家見到的也好,都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封著壇口的黃紙沒有了。
  所以我很懷疑這是不是就是我打開的那個罈子,如果就是它的話,那是不是說這裡就是惡靈的源頭。但最後我始終沒敢上前去看看罈子裡的骨灰,我們都沒有去動,任由它留在那裡。
  這個罈子到了第二天就不見了,等施工的人第二天再來的時候,罈子本來是放在井邊上的,可是過了一夜,罈子不見了。人人都覺得驚奇,但是卻沒有多想,因為他們還抱著可能是被什麼人抱走了的心態,就沒去管。
  更讓人覺得驚奇並且不可思議的事是,只是一夜的功夫,原本是一口枯井的東井,忽然就有了滿滿的一口井水。看到這樣的事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覺得很神奇,偏偏管事的人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了一個道士,這個道士說枯井重新出水,這是大吉啊,於是就建議村裡不要修建祠堂了,把這裡改造成一口水井。
  當時所有人心裡都犯疑惑,這地方怪事這麼多,出來的水能喝能用嗎,好像想起來就覺得心上有些抗拒。可偏偏這水被吊上來清澈無比,比家裡的自來水還要清澈,再加上這個道士的鼓吹,最後村裡人真的以為這是祥瑞之兆,廣場老屋從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地方,忽然變成了一個人人都想帶一桶水回去沾沾喜氣的地兒,不為了喝它,只是就這樣灑在家裡頭。
  後來這事傳到先生耳朵裡,先生只能搖搖頭說愚昧啊。
  這事先生和奶奶最後都沒有出面去和村裡人的說,我總覺得奶奶和先生還是有種不想問世事的感覺,特別這件事,可能他們也有自己的考慮,因為你去牽扯這件事,就會把家裡這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都會捅出去,很顯然無論是奶奶還是先生都是不想這麼做的。
  村裡頭後來竟然也真的,按著那個道士說的把那個地方弄成了一個水源,當然了,鑒於之前的那些事,並不會真的有人去取了水來吃,但是用來灌溉之類的還是會去取的,至於它的名字,就用了那塊石碑,將它清洗乾淨了,就成了這個水源的名字。
  這件事開始有不對勁的地方,是從施工的一家人開始的,那個施工的人就是手上沾到了骨灰的人。起先的時候他只是經常夢到一個人站在床頭,頭髮披散著,也看不見容顏,似乎是個女人,一臉好幾次都做了這樣的夢,但只是夢見,也沒發生什麼,雖然醒來被嚇了一跳,但之後也就不在意了。
  後來他就覺得不單單是做夢,好像晚上醒來也有個人在床邊站著,有時候明明看見,可是再看的時候就什麼也沒有了,他和家裡人說了,家裡人安慰他說是不是太勞累了,所以看花眼了。於是他自己也這樣安慰自己,也沒找人看看,就這樣拖著。
  正是他自己的疏忽,所以才丟了命。
  有一天早上,有人去那裡挑水澆灌菜地,可是把吊水桶扔下去就覺得不對勁,因為桶好像砸在了什麼東西上,他就伸出頭往井裡去看,哪知道這一看就看見一具屍體在井裡頭,他剛好看到一張泡腫的臉,當即把他嚇得屁滾尿流,後來誰也不敢動,自然是報了警,據說警察來了之後,首先說的一句話就是抱怨,說我們村裡最近怎麼老是死人。
  俗話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些村民這才覺得不對勁了,於是就說他是碰了罈子裡的骨灰,是被索命了。警察聽見村民這樣說,當即就教育他們說不要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學,哪裡有什麼冤魂索命。
  可是當屍體被打撈上來之後,讓人不解的是,竟然有兩具屍體,一具是這個工人的,另一具則是被燒成焦炭的一具,燒成焦炭的屍體抱著這個工人,連那些警察都不自覺地嚥了唾沫,有人說這不是失火那天燒死的那人嗎,雖然認不清,但是村子裡被燒死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加上有人見過他在廣場上出現過,於是冤魂索命的傳言當即就傳開了,那些警察剛剛還訓斥村民,現在自己都開始質疑自己的認知,後來草草做了筆錄,就走了。
  至於工人的屍體,自然是被他家的人收回去了,而這具燒焦的屍體,則用亮紙蓋了就放在原地,而且警告村民晚上不要靠近這裡,以防出現意外。
  最害怕的莫過於那些之前把水灑在了家裡的人,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的。且說那家人把屍體收回去了之後,就買了棺材把屍體裝了停在家裡,家裡因為還沒來得及裝點成靈堂,就只能先這樣放著。
  哪知道半夜的時候,棺材裡就傳來了男人哭泣的聲音,那晚是他媳婦和兒子守夜,這哭聲響起來的時候把他娘倆嚇個半死,他媳婦當即就嚇暈過去了,他十多歲的兒子哭得撕心裂肺的。
  起初他家的人還不信,後來那些親戚親自來聽了,發現棺材裡每晚都有哭聲,而且就是男人生前的聲音,眾人這才說這是見鬼了,七嘴八舌說還是關亡看看。
  說到關亡,本來是應該去找司娘的,但是因為奶奶叫魂的本事,所以他家來請了奶奶,奶奶本來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後來還是答應了,奶奶走的時候我聽見她和說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
  奶奶去替他家關亡之後,說他的亡魂不在家裡,讓他家用豬頭三牲去井邊把死人的亡魂給叫回來,因為家裡沒有做魂幡,所以亡魂找不到回來,所以就在死亡的地方哭泣。
  聽奶奶這樣說,他家立即做了魂幡,然後到井邊用了三牲去叫亡魂,這些自然都是奶奶幫他們的,後來叫了亡魂回來之後,晚上從棺材裡傳出來的哭聲果真就沒有了。
  只是奶奶卻有一件事沒告訴他家,就是叫亡魂那天,有別的東西跟著他家回去了,究竟是什麼,奶奶也拿不準,但是從魂幡搖擺的程度來看,多半是個惡靈。
  奶奶其實還有一件事沒有說,就是他家這個人死的不巧,當然了死亡這種事,沒有人能說得準,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奶奶說不巧,是因為他家死人正好碰上了鬼月,而且他家選擇出殯的日子,恰好選了鬼月的第一天。
  最後連奶奶也只說了一句,這事多半又是衝著我們家來的,就沒了下文。
  果真他家出殯那天就出事了,原因是出殯那天要釘棺,本來一直都好好的屍體,可是釘棺前要見死者最後一面,哪知道棺蓋才打開,就看見棺材裡有兩具屍體,只見被燒焦的那具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了屍體的下面,而他家的死人臉上竟然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當即把所有人嚇得不輕,特別找了個陰陽先生來看,他說這是屍墊背,怕是不祥啊,他說的很委婉,因為這已經不是不祥,而是要大禍臨頭的徵兆。
  果真當天出殯被延誤了,他家的人想要把這具燒燬的屍體給拿掉,可是卻怎麼都撤不掉,最後力氣過大,把它的指直接被掰斷了。那個先生見到這樣場景,估計自己也嚇到了,於是給他家建議說最好做一場驅邪的法事,否則這屍體只怕要一直纏著他家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奶奶的失蹤
  但是要怎麼一個做法,他沒說明白就立即走了,這個先生一走,把他家嚇壞了,他家的理解是連先生都怕了,那他家這是沒救了。
  偏偏他家媳婦膽子小,見竟然是這樣的事,她丈夫還沒出殯,當天晚上就上吊死了。好端端的一個家,忽然就出了兩條人命。
  據說詭異的地方還不在這裡,在他家兒子身上,他兒子看見他母親吊死以後,非但沒有害怕,也沒有哭,而是大聲的在笑,一直在笑,好想見到了非常好笑的事一樣。他奶奶見他一直在笑,還擔心這孩子是不是被嚇瘋了,就去摟他,大致上是想安慰他,哪知道手才碰到她孫子的身體,就被她孫子一把推開,然後小孩子就惡毒地和他奶奶說他們的死都是自作自受。
《招魂(燭陽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