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老道長好像聞到了什麼氣息,只見他緩緩轉動身子面朝老道姑站著了,老道姑仔細打量了老道長一遍,臉色突然大變,我明顯看到她抖了一下。
寒陽師兄?!老道姑試探著叫了聲。
聞婧師妹?!老道長顫聲叫道。
這老道長和老道姑居然認識,而且還以師兄妹相稱,關係自然不簡單,仔細想想他們都是道門中人,認識也就不奇怪了。
他們兩個朝彼此走去,老道姑突然眼淚婆娑,老道長也激動不已,連手都在發抖,最後居然相擁在了一起,兩人抱了一會才逐漸分開。
寒陽師兄,這幾十年你到哪去了,我找的你好苦啊。那老道姑抹著淚哽咽道,哭得就跟個十八歲的姑娘似的。
聞婧師妹,師兄不是不想找你,只是唉,一言難盡,自從當年長春觀一別已有一個甲子了吧,往事如煙似夢,轉眼歲月匆匆,師妹這些年你過的可好啊。老道長哽咽道。
哼,你說呢。老道姑嬌嗔了一句就握拳輕輕捶在了老道長的胸口。
對不起啊師妹,師兄我記得當年我們倆在雙峰山內,如同神仙眷侶,可惜你師傅她唉,不提也罷。老道長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道長和老道姑原來是一對情侶,他們一個甲子沒見,一個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此刻久別重逢竟然不分場合就開始敘舊,完全把剛才緊張的氣氛弄的蕩然無存,金婆婆呆呆地聽著他們敘舊,都忘記要趁機帶著轉世靈童走了,我和阿洛更是聽的一愣一愣。
第66章 筋痿之症
老道長和老道姑這一敘舊就敘了大半個小時,時而爽朗發笑,時而低聲嗚咽,搞的我們幾個彷彿成了空氣,我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怕驚擾老道讓他反應過來,不走又覺得很不安全。
阿洛面無表情,神情木然,額頭滲著汗水,他摳了摳鬢角嘴角抽了下,估計心裡也在走與不走之間掙扎。
金婆婆索性坐在了地上閉目打坐。
山林瘴氣大,沒一會林子裡就霧濛濛一片,那殭屍殘留的黑血引來了一些蚊蟲螞蟻在上面爬,我耳邊也是蚊子嗡嗡直叫,終於我忍不住拍了一隻停留在我臉頰上的蚊蟲。
我這一拍老道長立即停止了說話,那老道姑也收了笑容,我嚥了口唾沫覺得情況不妙。
師妹,師兄差點忘了大事,等辦完事師兄再跟你好好敘舊,你等我一等。老道長說。
嗯,一切聽師兄的。老道姑滿臉含春微微頜首說。
這老道姑剛才還一臉正氣,現在卻對這歹毒的老道長言聽計從,可見愛情是多麼的盲目,況且他們還是幾十年的陳年愛情,酒是陳的香,這愛也是陳的癡狂啊。
金婆婆緩緩睜開眼睛道:囉嗦完了吧?昨日在洞中未分勝負,今日就在這裡一決高下吧。
我跟師妹幾十年未見,今日重逢是大喜日子,我無心戀戰,只要你肯交還雙瞳小孩,我便就此離去。老道長雙手背後沉聲道。
老道,你可真有意思,我們費了半天功夫就是為了救下這小孩,現在叫我就這麼交還給你,那我費這麼大的功夫幹什麼?金婆婆冷笑道。
那你的意思還是要打了?老道長轉頭對著金婆婆的方向問。
除了打還有別的辦法嗎?金婆婆說著就站了起來,三屍煙霧突然從籐筐中飄出環繞在她週身,做出了戒備的狀態。
那就來吧。老道長說著就擺開架勢,頭髮飄起,衣衫抖動,那赤松仙氣頓時讓林子裡的樹葉都發出沙沙的響動了。
金婆婆的話突然點醒了我,對啊,除了打還有別的辦法嗎?
我腦子裡飛快的閃過老道長說過的每一句話和干的每一件事,他吸走村中俊小伙元陽之氣是為了煉丹藥重塑男人雄風,道教煉丹壯陽一事自古就有,許多皇帝也篤信道教煉丹壯陽。按照普通男人到了老道長這歲數,絕不會還有這樣的想法,可他一大把年紀卻仍想著起陽,一定另有原因,我瞟了老道姑一眼似乎有點明白了,在加上剛才他跟老道姑說話的時候難以啟齒的態度,我幾乎可以肯定了。
慢著,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治好你的隱疾,你是否可以考慮放過那孩子!我站了出來。
老道長臉色一變,緩緩收了氣,冷笑了一聲說:你這娃娃雖說擁有上古奇術,可也太信口雌黃了,我這隱疾幾十年了,試過道門和民間無數辦法,可從來不見好,哪怕我這赤松仙氣都無法幫助治療,況且是你那普通的祝由氣?這次我用古老的秘法煉丹也是為了搏一搏,搏輸了我也就徹底放棄了,斷了塵緣,一心一意去修道升仙了,所以我要做兩手準備。
老道長說著就尷尬了一下,生怕站在一邊的老道姑聽到了。
人體經脈有縱有橫,也有陰陽之分,你練陰柔拳法導致體內陰陽失衡,經脈悉數屬了陰,這才導致了隱疾,我來問你,你最初練這拳法的時候是不是覺得經脈運行的很不順暢?我說。
確有其事,非常不舒服。老道長沉聲道。
但你為了練成這套拳法,不顧一切,強行打通經脈,使得原本屬陽的經脈逆轉變成了陰脈,在經過幾十年的時間,身體早已習慣,對人體也沒有任何影響,只不過多了些陰柔之氣罷了,而你這陰柔跟太監那種直接斷根的陰柔又不太一樣,太監沒了春袋這陰柔流於表面無法逆轉,而你這種陰柔是體內的氣,外在根本看不出來,你雖練了仙氣,可這仙氣卻是以你的陰脈催發,所以金姐才發現了你的隱疾,你非說你的仙氣是超脫了陰陽的,可說到底它還是屬陰的,想要協助治療隱疾,就是以陰制陰症,你覺得有用嗎?我大聲解釋道。
那老道長愣住了,我知道這套說法吻合了老道長當年練功遇到的情況,老道長肯定也被吸引了,這基本的信任倒是有了。
老道長臉色難看,過了一會才輕輕咳嗽了兩聲,提醒我不要說的太大聲,不過那老道姑好像還是聽到了,驚訝的叫道:師兄,你當年接近我難道是為了學我師父的西廂拳,那你對我的愛難道也是。
師妹,你想哪去了,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鑒。老道長馬上伸手對天發誓,老道姑這才緩和了表情,老道長又說:當年你們紫雲觀和我們長春觀有交情,你師父經常來跟我師父交流切磋武功,我見識過你師父那西廂拳的厲害,根本不知道男人不能練,所以我一心想要偷師,於是一有機會就去偷師,這一來二去就全都學會了,不過在偷師的過程中我被師妹你深深的吸引了,我對你的愛絕對是真的。
老道姑羞怯的低下了頭去,突然又抬起頭叫道:那剛才這小子說的豈不是真的了?難道這些年你一直躲著我是因為。
唉,對不起啊師妹,我是個不舉之人啊。老道長說著就靠到樹上捶胸。
老道姑馬上淚眼婆娑撅著嘴靠了過去,撒嬌似的說:師兄,我還以為你不愛我了,不要我了,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我會理解的,咱們也不用天南地北,一個苦苦尋找,一個苦苦躲藏,直到白首才相見了,嗚嗚嗚。
師妹你這麼清純可愛,師兄怎麼會不要你呢,乖別哭了,師兄抱抱。老道長說著就把老道姑摟進了懷裡。
我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這不是祝由氣感應到陰氣了,而是受不了這對白頭老者這種肉麻癡纏的愛情。
他們忘乎所以的摟抱又把我們當空氣了,我只好咳嗽了幾聲提醒一下,老道長這才回過神鬆開了老道姑,走到我跟前問道:我看出來了,你這祝由氣只是你醫術身份的一部分吧。
我點了點頭。
老道長沉默了一會,然後用空洞的眼窩看著我說:我相信你一次,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那雙瞳小孩我不要就是了!
你確定不要修道成仙了?我故意問了句。
老弟,你還年輕,不懂什麼叫只羨鴛鴦不羨仙,只要我能恢復雄風,我要把這幾十年跟師妹的缺失全給找補回來!老道長堅定的說。
師兄~~~。老道姑一聲嬌吟羞怯的低下了頭去,她這一聲嬌吟頓時讓我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頭皮發麻,就連腿都快站不住了。
這麼說不用打了?金婆婆問道。
不打了。老道長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