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屋子很小,一眼就能看遍。楚敬南一動不動的趴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生死不知,身上只剩下一條三角褲,手腕上帶著鐐銬。
  
第六十四章 神秘的第四人
  
  我跟他一樣右手被鎖著,另一端連著地上的固定鐵環,身上除了最後一塊遮羞布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不用想我也知道,一定是有人發現我在跟蹤宋薔,所以才通知了她,然後她們又合演了一齣好戲,把我們引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打昏。
  只是,她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呢,那樣豈不是更乾脆?
  正想著,楚敬南也醒了過來。他比我好一些,身上並沒有受什麼傷。
  「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臉茫然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我還想問你呢,你都記得些什麼?」
  楚敬南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隨即說道:「紅色的。」
  一聽這話,我瞬間來了精神,連忙問他是什麼意思。
  楚敬南道:「我被人打倒後抬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宋薔的底褲。」
  聽了這話,我差點罵出聲音,都已經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他竟然還記著別人底褲的顏色。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坐以待斃的人,即便剩下最後一口氣,也一定要掙扎一下。休息了片刻之後,我便扶著牆站了起來。
  本想找個出口,可很快我就意識到這只是徒勞。因為儘管這裡看起來像個屋子,其實就是一塊大鐵皮,而且很潮濕,應該是被放在地下。
  除非有人從外邊開門,否則我們不可能出去。
  就算是有人開門,我們也要先掙脫手上的鎖鏈才行。
  這玩意一看就是專門用來鎖人的,都已經生銹了。
  地上有不上血跡,還沒有乾涸,空氣中也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顯然不久前剛剛發生過流血事件。
  驀地,我腦海中冒出了兩個人名:趙捷、尹乃川。
  都已經失蹤了這麼多天,看來他們也應該凶多吉少了。
  也是我太不自量力了,竟然單純的以為就憑我跟楚敬南兩個人,就能把宋薔繩之以法。
  我若是死在這裡倒也沒有什麼,畢竟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可楚敬南就太冤枉了。
  想到這裡,我也是歎了口氣,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連累你的。」
  我本以為他一定會罵我一頓,可沒想到聽了我的話之後,他是是聳了聳肩,道:「有什麼可道歉的,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謝謝我?」我一愣,一時之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楚敬南道:「我做法醫這麼多年,解剖了這麼多具屍體,但還從來沒有人替我解剖過,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啊。」
  聽了這話,我也覺得有些無語,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其實,最可怕的並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那段時間。
  你明知道自己會死,卻不知道那一刻究竟在什麼時候來臨,這種感覺足以把人逼瘋。
  可能真的是見過太多屍體,楚敬南已經對死亡有些麻木了。我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害怕,大部分時候他只是盯著天花板發呆而已。
  「你說,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真的是宋薔嗎?」他突然問道。
  我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如果他不是兇手的話,又為什麼要綁架我們?」
  楚敬南嗯了一聲,道:「問題就出在這裡。我本來正在跟宋薔散步,突然有人擋在了我們的面前,我拉起宋薔就想跑,可她已經被嚇呆了,腳下根本就邁不開。如果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她為什麼表現得那麼害怕?」
  「這還用說,故意拖累你唄。」我想都沒想就說道:「她連人都可以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了呢?而且在你們兩個聊天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她看了一眼電話,然後整個人就變得奇怪了,肯定是有人通知她了。」
  「如果真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女人就太會演戲了,或許女人天生就是演員吧。」
  他的口氣有些古怪,似乎別有所指。
  「喂,這幾年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現在咱們已經快死了,你總該告訴我了吧?」我故意找著話題,也好消磨一下時間。
  楚敬南白了我一眼,道:「你想死是你的事,可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聽了他的話,即便是在這樣的處境下,我還是覺得有點想笑,「現在咱們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是生是死全得看人家的心情,你想不想死根本左右不了別人。」
  「那也未必!」
  說罷,楚敬南狠狠咬了咬牙,隨即我便聽到「嘎吧」一聲。幾乎是在同時,他的額頭就流下了冷汗。
  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那鎖鏈也直接被他從手腕上拿了下來。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原來他的大拇指已經以一個極其古怪的角度向後彎曲了,想必剛才那「嘎吧」一聲就是骨折的聲音。
  以前沒看出來,原來這傢伙竟然這麼狠!
  其實這個辦法我也聽說過,以前犯人逃獄時,都會用這種辦法來掙脫手銬。只要大拇指骨折,一般都能掙脫出來,如果鎖得特別緊就知道把虎口剪開了。
  「你在這裡吸引注意力,一會兒我打暈來人,咱們就逃出去。」
  一邊說著,他從窗簾上撕下一塊布條包裹上了大拇指,又用幾根牙籤做了簡單的支撐架,而後便躲在了門後。
  在這種情況下,是對時間沒有概念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幾乎快要餓死了都沒人來。
  「屋裡應該有監控,不管咱們做什麼都無濟於事。」我指了指書卓上的盆景,道:「如果這裡真的是一比一還原我家,那麼監控一定在那裡,因為我家並沒有這個。」
  聽了我的話楚敬南便走了過去,果然在裡邊發現了一個針孔探頭。
  他本想拆掉探頭,但被我攔住了,因為不管是誰把我們抓來的,他都不像讓這麼快死,這個探頭可能是我們跟他溝通的機會。
  現在我最擔心的反而是趙婕,她失蹤已經好幾天了,生存的機會很渺茫,再加上地上的鮮血,還難不讓人往壞裡想。
  
第六十五章 你是誰!
  
  直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趙婕會無緣無故的失蹤。
  是因為她知道了一些秘密嗎?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就被我否定了。她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可以說跟這件案子毫無關聯,兇手實在沒有必要對付她。
  想來想去,我也想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只覺得越來越累,肚子也越來越餓,最後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餓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面前已經多了一個盆子,裡邊放了一些食物,七七八八混雜在一起。
  這是什麼意思?把我當成狗一樣養嗎?
  想到這裡,我也不禁啞然失笑,此時我被鎖鏈鎖著,面前又多了一個「狗盆」,可不就像家養的寵物嗎!
  「快吃吧,不知道下頓還有沒有的吃了。」楚敬南說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正端著飯盆坐在牆角,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之前之所以弄斷手指掙脫鎖鏈,就是想趁機逃出去。此時看他的樣子,顯然沒有成功。
  「這飯菜是誰送來的,你怎麼不趁機逃出去?」我問道。
  楚敬南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暈過去不久,我也就不省人事了,等我醒來的時候飯菜就準備好了,連對手是誰都看不到,怎麼逃?」
  聽了這話,我也有些氣餒。
  顯然,對手刻意隱瞞身份,偏偏選擇我們睡著的時候送飯菜過來,既不讓我們餓死,也不讓我們看到他的相貌。
  如此說來,把我們關在這裡的人應該不是宋薔了。
  因為我早就已經懷疑她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了,如果她擔心我壞她好事,直接一刀把我們殺了豈不是更乾淨?何必又讓我們活在世上呢?
  而且楚敬南也說過,他被抓來之前,曾經看到過宋薔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她又有什麼必要演戲呢?
  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聰明的人,可直到現在也想不出其中的關節所在。
  吃完東西之後,楚敬難便來來到了我的面前,用食指和拇撐開了我的眼睛,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到頭暈?」
  我搖了搖頭,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顯然他是擔心有人故意把我們迷暈,然後才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飯菜送進來。
  看了一會兒之後,楚敬南也是搖了搖頭,道:「確實沒有中毒的痕跡,可我們怎麼會一起暈倒呢?」
  「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也可能長時間沒東西的原因。」我回答道。
  其實讓人暈倒的辦法有很多,大多數稀有氣體過量都可以讓人昏厥。
  在這裡是完全沒有時間概念的,我們只能通過生理週期來判斷,比如一正常人一天三頓飯,如果到飯點沒有進食就會感覺到餓;比如凌晨一點半都兩點半就會感覺到疲倦。
  然而,對我們這種作息不規律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管用,所以我們也不知道究竟在這裡待了多久。
  但是有一點,每當我們睡醒之後,一定能夠見到飯菜,至於是誰送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楚敬南想了想,道:「為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輪流睡吧,等有人送飯來的時候,咱們就一起制服他,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我搖了搖頭,道:「我是敲鍵盤的,打字還行,打架可不怎麼在行。你也沒有手術刀在手,跟我也沒多大區別。」
  楚敬南瞪了我一眼,道:「在警察局裡工作,多多少少也學過一點擒拿術。等他進來的時候,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直接從身後勒住他的脖子,只要三秒鐘就能讓他昏厥。」
  說著,他給我筆畫了兩下,然後又糾正我的動作,還說這叫什麼裸鉸。
  儘管知道這個辦法很冒險,成功的機會也微乎其微,但我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只能是坐以待斃。
  輪流睡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畢竟長時間養成的生物鐘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我倆飢腸轆轆,總會感覺到睏倦。
  這天輪到我「值班」,為了避免耽誤大事,我只能通過咬舌尖的方式來讓自己保持清醒。但即便這樣,困意還是像潮水一樣席來。就在我幾乎支撐不住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其實這腳步聲很小,距離我們也很遠,不過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哪怕一枚紐扣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會變得非常刺耳,我自然也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這腳步聲。
  我本想把楚敬南叫醒,卻又怕搞出動靜讓外邊的人聽到,只好暫時隱忍。
  終於,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來了,緊接著便是開鎖聲。
  一想到所有謎團就要揭開,我的心裡既激動,又害怕。激動的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忙碌終於有了收穫,害怕的是被滅口。
  儘管心裡如同打鼓一樣,但我表面上卻裝作很平靜。
  終於,門開了。
  我撇眼一瞧,只能看到一雙皮鞋,腳很大,似乎是一個男人的。
  兇手果然不是宋薔嗎?
  腦海中一下子就冒出了這個念頭,我也是有些氣餒。因為很早以前我就把兇手鎖定為宋薔,可此時進來的竟是一個男人。
  不過仔細又一想,像她這種有錢有勢的人,雇兇殺人也很平常,就算是她不花錢,不照樣有人願意為她頂罪嗎?
《死亡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