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面前的鬼影變幻著,緊接著,一段精神波傳遞給素辛的靈台。
和普通人的被動接受不同,因為素辛靈魂增強,鬼物傳遞的精神波需要她本人意識認可才行。
女孩名叫珞小小,大三,為了湊下一學期學費和母親醫藥費,暑假出來打工。
幾次碰壁後看到一則工地招工,找煮飯洗衣服的,月工資2500,包吃住。
她從小在家幹農活,煮飯洗衣不在話下,於是便前去應聘。
哪知這一去就踏入黃泉路。
珞小小長相文靜,有著從農村走出來的特有淳樸和青澀。嘗慣各種送上門的妖艷的況健想嘗嘗鮮。況健,也就是那個黑皮包。
珞小小自然是不從,被忤逆的況健暴躁地一巴掌將其扇翻,腦袋正好磕在桌角上,頓時暈死過去。
況健罵罵咧咧,直道晦氣,甚至都沒去查探一下對方究竟死沒死,就直接叫人收拾乾淨。
所謂收拾乾淨就是「永除後患」。
進來一個包工頭和兩個農民工,用運泥沙的兩輪車把珞小小拉到正在修建的一幢樓房上,塞進正要灌漿的立柱裡。
其中一個說「這婆姨好像還沒死透哩」另一個直接掄起鐵鏟朝她腦袋敲下去,甕聲甕氣地道:「現在死透了。」然後幾個人直接填上卉凝土。
而她就這樣人間蒸發。
素辛從對方的回憶中恢復過來,感覺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那種深入靈魂的孤獨和淒涼在心間縈繞不絕。
質樸和辛勞代名詞的農民工形象在她腦海中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不是這裡發生了一場命案,如果她剛才不是「多言」,恐怕真相會永遠被卉凝土封印在這冰冷的高樓大廈裡。
女鬼幽幽的聲音傳來:「因為我被封進立柱裡還沒死,靈魂也被鎖了進去,所以並不能離開這裡。求求你幫幫我好嗎?我……」
幫?怎麼幫?去把那幾個害死她的人殺了嗎?這可是法制社會,她素辛不想活了。
好吧,退一萬步,就算她不想活,豁出去了,也不一定能一下子幹掉三個人。
……王洋見素辛一個人站在燈光陰暗角落,低著頭嘀嘀咕咕的樣子,走過來:「你真不認識剛才?」
素辛驀地抬起頭,眼睛定定盯著對方,突然問道:「我想請問一下,強姦罪會被判什麼刑?」
王洋愣了愣,「這個,得分情況和造成的後果……」
「死了。」
「若是能舉證是因為強j致死,情節極其惡劣的,可能10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
素辛問:「你的意思是必須有充分證據是吧,如果沒有證據呢?」
珞小小死了快一年,所有一切證據早就湮滅。而且,就算能夠將案件重演,也是強j未遂,以及過失傷人,連過失殺人都算不上。工頭和農民工只能算是從犯……
王洋儘管覺得對方的問話有些莫名其妙,仍舊「嗯」了一聲。
這是法制社會,自然是以證據說話,不能隨便說誰犯了什麼罪就什麼罪,肯定需要證據才行。
素辛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其實她早就應該知道是這樣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王洋以自己職業警覺性,下意識追問。
第三十五章 訴苦?找錯人了
素辛應道:「隨便問問。對了,你們是在調查那起墜樓事件吧,排除他殺的嫌疑了嗎?」
目擊證人以及所有證據都顯示,現場只有死者一人,自然排除他殺的可能。
王洋本來想說她逾矩了,突然想到上次是那個連局長都十分敬畏的高人保釋她出去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隨口問道:「你有什麼線索提供嗎?」
素辛指著邊上一個樓盤的其中一層,說道:「你們去那一層找找看,或許有什麼發現。」否則還會出事。
她沒把後面幾個字說出來,在她潛意識中已經覺得,雖然律法治不了他們,但世間總有一種力量會給那些恣睢的泯滅人性的「人」報應!
王洋順著素辛手指的方向看去,其中一層?與其他並無兩樣啊。
正要問下去,卻見素辛已經不打算繼續說了。
珞小小被殘忍殺害,屍體和靈魂都被束縛在那裡,受盡孤獨,何等淒涼。
起出屍體,至少可以讓她靈魂得自由。
至於解脫……只能報仇雪恨,了卻心間怨恨和執念,靈魂才能真正得到解脫。
辛爸他們這次自然是沒有討到工錢,就算平時都會拖欠甚至扣住,何況現在他們的直接工頭死了,其他人自然是能拖則拖。
第二天,兩老一早就起來,一塊兒去撿廢品了。
辛媽覺得前一天霍霍那麼多錢,要掙回來。
辛爸說,自己女人在外面撿廢品攢錢,他一個大老爺們沒道理窩在家裡等吃等喝。
反倒是素辛,本想再陪爸媽好好在城裡逛逛的,結果一個人留在家裡。也不閒著,索性把裡裡外外收拾一番。
沒有僱主上門,偵探社裡十分冷清。
石峰把當天的報紙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連角落的小廣告都不放過。
看了看時間,才上午十一點,外面陽光正烈,然後又拿出手機刷了一遍新聞。
素辛有條不紊地做著清潔,巴掌大的地方被她用帕子全抹過一遍,時間還是好冗長,於是把外面的花花草草也整理一番,澆水,剪枝,擦拭葉子。
視線落在那盆亭亭玉立的百合花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第一次來偵探社的時候,就看到它這般含苞待放的樣子,幾天過去,依舊如初。
白玉般的花骨朵輕顫著,無風自動,一股淡淡清香逸散。莫名,素辛腦海中跳出一個詞——靈性。這盆花很有靈性。
不到十一點半,石峰叫來外賣。兩人吃了午飯,百無聊賴地磨蹭一兩個小時。
石峰抬起手腕,才下午三點過,彈彈表殼,想來今天恐怕沒有生意上門了。
對素辛說道:「看來今天又沒什麼事,你早點回去吧。」
素辛想著自己滿打滿算才上班一個星期,就領了一萬多工資。
自己這樣走了,只留下老闆一個人守著,貌似有些不合適。
「這……」
正要回答,聽到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兩人俱是一振,相視一眼。
石峰連忙整理衣裳,坐正身體,振聲道:「請進——」
門是虛掩的,男子推開一半,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一圈,視線落在辦公桌後的石峰身上。
神情立馬放鬆下來,「哦,原來真是在這裡啊。」
石峰看見來人,正要起身迎接的動作驀地一頓,身體重新陷在椅子裡,淡淡應了一聲:「原來是你啊,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
石井航臉色訕訕:「一切都是誤會,再說現在希希精神有些……問題,時常表現的很……狂躁,我也不便離開。」
石峰一想到先前這人竟然跟素素之間還有點那啥,心情莫名的煩躁和方案,淡淡應了一聲:「哦,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石峰躑躅片刻,看到一旁素辛,又連忙說道:「原來你也在這裡啊。」
素辛沒搭話,因為事實擺在眼前,完全不需要回答。
石井航悻悻的,回過頭,對石峰說道:「自從希希出院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會哭一會笑,還無緣無故自殘,打人……這兩天變得越來越過份……」
石峰有些不耐煩打斷他的話:「我們有什麼能效勞的嗎?」潛台詞就是,你女人瘋了關我們p事。
石井航道:「我聽醫院的護士說,在醫院裡,你們跟她待了一些時間,然後才……我,我……」
「你莫不是說我們把她弄成那個樣子的?石先生,你也是文明人,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你最好說話小心點,我可以告你誹謗。」石峰語氣明顯不善。
石井航連連擺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先前希希來找你們時可有什麼特別?以及在醫院裡可有什麼異常的事發生?」
石峰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異常情況?簡直是太異常了呀。
即便以他親身經歷,現在想來也是感覺太玄幻。
石峰懶懶地坐在老闆椅上,攤攤手,「抱歉,我不明白你所說的異常是不是指她被自己深愛和信任的丈夫刺的滿身傷痕,而產生了劇烈的精神波動,如果是這樣的話,請恕我們無能為力。」
「你——」石井航臉上有了怒氣,卻又無從反駁。
他看向旁邊的素辛,轉口道:「素辛,你你現在沒事真是太好了。其其實你出事後,我一直都想來看你的,可是你也知道希希的性格,她太強勢了……」
是想說他自己本來是對她念念不忘特別關心,只是被自己母老虎老婆管著?
真當她還是那個情竇初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嗎?
素辛現在連冷笑都懶得施捨了,和噩夢中的「軟蛋」一個樣,沒有絲毫擔當。一句話就把所有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想來那些糾纏在一堆的女人大概也是被他這樣的話給誆騙了吧,在一個女人面前說另一個女人的壞話……
石井航見素辛沒有回應,自顧地說道:「從醫院回來後,希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瘋子,喜怒無常。我我現在感覺好……難過。可是我跟別人說,他們根本不相信,我原本想送她去精神病醫院的……」
第三十六章 後患……
送精神病院?
素辛挑眉,扳起指頭算,從眉希希出事到現在才四五天時間,可是這個男人就表現的如此之不耐煩,想要把她送精神病院去。
也不知道在那幅身體裡的幾個靈魂知道這個男人的真實想法後,會不會失望呢。
石井航連忙補充:「我是覺得在精神病院的話可以受到更好更全面的治療,可是送去檢查,那些醫生只說她有間歇性精神刺激障礙症,不適合住院。」
「可現在的問題是她變得越來越狂躁,每天晚上都要折騰我到很晚……」
石井航說到這裡時,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郝色。
「折騰到很晚?」
不怪素辛會想偏,夫妻之間,「折騰」兩個字本來就那啥那啥。
而且她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眉希希身體裡住著幾個鬼魂,莫非她們每個都要跟他來一次?
「……素辛,我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