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死傷數十人。
素辛「哦」了一聲,對於整件事有了大致脈絡。
所以那根「白頭髮」應該就是那次渣滓洞裡沾上的。
因為這東西上還殘留一絲靈性,再加上它本性中嗜血,正好素東海又摔破了腦袋,所以這東西正好附著在素東海身上。
只是一開始這東西的靈力非常微弱,而且吸收宿主元氣有限,素東海只是偶爾有些發愣而已。
到了後來,靈毫吸收的元力越來越多,所以素東海「發愣」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來越頻繁。
素東海:「我依稀記得自己突然間感覺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一樣,好像是對那些血腥非常渴望,儘管那些人手上有武器,我仍舊不管不顧撲上去……」
聽到這裡,素辛已經完全明白了,怪不得那鬼物中含有那麼重的血腥和殺戮氣息呢。
想來是那根靈毫把監獄裡死傷的死刑犯的魂魄都吸了進去,恰巧那些死刑犯身上都帶著好多命債,都是心性冷漠殘忍之輩,所以聚合成的鬼物才會那麼厲害。
「慶幸的是,我撲倒的是犯人,為平定暴亂有功,減了半年的刑。實際上只五年多時間就出來了。」
「阿茹一直在等我在為我加油鼓氣,出來後她發現我發愣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會莫名其妙地發出詭異的怪笑,甚至看到新鮮血液會忍不住撲上去。於是就帶我去看病,從各大醫院到民間偏方,她帶著我幾乎跑遍了半個國。」
素東海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愧疚和疼惜,阿茹是他這輩子,下輩,下下輩子都不能辜負的人。
「最後我們回來,我呆滯的時間變得更長,阿茹仍舊決定結婚。爸媽也應允了。第一次發狂那天,我媽在殺雞,他們後來告訴我,說我眼睛突然變得通紅,齜著牙撲過去把雞奪過來就開始撕咬起來。他們嚇壞了,而我則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看到自己手裡被撕咬的七零八落的雞,滿身滿臉的血和雞毛,才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怪物了。於是就有了想自己了結自己的念頭。」
素辛聽著心裡發酸,接過對方的話說道:「所以你發狂的時候就像撕咬活物甚至是人,可是清醒的時候就想要自殺結束這一切。於是大伯他們就把你綁起來了」
素東海嗯了一聲,「在人們說我發呆的那些時間裡,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封閉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裡一樣,黑暗中散發出無數的血腥氣刺激我的意識,讓我想要去吃人的衝動。」
「不過在我的意識深處,始終有一個人影,不停地告訴我要堅強要停住,那聲音那麼的親切那麼的溫暖,給了唯一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是大嫂。」素辛說道。
沒錯,正是因為聽到閔茹的聲音,才讓素東海保持最後的一絲清明,才沒有完全被那血腥和殺戮佔據意識。
素辛聽了這傳奇的近乎詭異的講訴,心中也禁不住嘖嘖稱奇。
以前只是看電視上,男主發狂,只有自己最深愛的女子呼喚才能恢復理智,以為只是編劇的情節需要,現在看來,世間情癡都莫過於此。
……
素辛在老家待了五天,才帶著大伯他們給她準備的幾大袋土特產:醬菜,紅薯干,臘肉之類的坐上回城的大巴。
素辛腦海中還在想著素東海的事情。
當年的案子,她並不覺得東海哥和大嫂都在說謊,時隔那麼多年,這次她又是分開問的,不可能兩個人說的話都沒有任何破綻。
所以唯一可能就是在他們走後,那幾個混混又遇到了什麼人什麼事,以至於被滅口,然後查到素東海身上。
所以素東海是被冤枉的!
這件事發生在外省,又過去那麼多年,不管是證據還是信息恐怕都被時間湮滅的差不多了,要重新查還需要些時間。
素辛並沒有告訴素東海他們要再去翻案什麼的。
對於他們來說,沒有犯就是沒有犯,心自坦蕩磊落。只要自己的生活平順,和彼此相愛的人,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比外界給的「公平」更加重要。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案子
素辛就看見過很多新聞,用幾年甚至十幾年幾十年如一日地去追求公平,去上訪,去上訴,其中艱辛難以言喻。
如果幸運,最後得到一個「哦,當初判錯了,無罪釋放」的結果,釀成冤案悲劇的某機關會得到褒獎,反而他們自己那麼多年的堅持和付出則被一筆帶過。
是,這樣是感動了自己,用自己的一生,甚至無數個人的一生換來的「公道」又值不值得?
而對於更廣大的吃瓜喝水的群眾而言,那些用了一輩子演繹的感動,只是眾多紛亂的新聞中的一段小小文字而已。
素辛自己曾經也遭受過別人用道德眼光的審判,就想過這世道人們對男子女子的看待很不公平,明明她也是被蒙在鼓裡的受害者,為什麼人們只願意看他們想看到的,然後高高在上地譴責,就好像這樣就能彰顯自己道德多麼高尚多麼純潔一樣。
所以不管別人覺得要獲得世人的認可和洗血沉冤多麼轟轟烈烈多麼偉大,在她看來,所有一切都遠沒有自己和自己家人有更好的生活更加重要。
所以素辛覺得東海哥和大嫂兩人現在挺好的,一切都風平浪靜,沒必要再把他們攪和進來。
幾年的牢獄之災就當給愛情的試金石,就算為當初的衝動付出代價。
素辛沒說出來並不代表她自己不會去追究,真正應該受到制裁的人,她沒打算放過!
只是還需要時間和機緣。
靈毫的事情,小饕說上面沾染了血腥,還需要好好祭煉一番才能用。
還有素東海說的渣滓洞,素辛也想有機會去查一查。
大巴車依舊顛簸,素辛靠窗望著外面節次從視線中向後掠過的樹木,腦海則細細梳理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靈硯中的鬼物終於忍不住要求跟素辛做交易。
素辛已經知道事情真相,已經用不著交易。
這些鬼物身上都沾染了很重的血腥氣,除了靈毫帶給它們的,還因為他們自己曾經就是身上帶著極重罪孽的。
所以素辛也不含糊,直接讓靈硯將其煉化了。
析出了三滴靈液。
……
衛巖看著易曉柔,「那天,是你說出去的吧?」
易曉柔神情柔和,眼中帶笑,沒有絲毫含糊和迴避,淡淡地應道:「沒錯,是我。」
「你知不知道……」
「知道。」
「那你還」
「我承認我是借了你的勢。不過,這件事對於你來說不是輕鬆應對的嗎?可是我……那個女人幾次三番針對我,把我得到的消息洩漏出去,這次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易曉柔說道。
衛巖眼中有了隱隱怒意。
「想必你應該也知道我家裡的事情了吧,這次S市大洗牌,我爸現在被另外幾個股東擠了出來。我們家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了,他們已經在公然排擠我,如果我再不下手,恐怕……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易曉柔頓了頓:「再說,她的事情現在暗裡已經有很多人盯上了,你覺得能一直瞞下去?與其到時一起爆發,還不如現在就直接公佈出來,證明是你們這邊的人,豈不更好?」
衛巖看了看易曉柔,這個女人真是絕頂聰明,他明白對方說的很對。
因為素辛嶄露出越來越強大的能力,已經有幾方勢力在打聽。事情遲早會暴露出來,這個時候素辛自己的立場就顯得非常重要。
他沒有再搭易曉柔的話,他打算還是按照段局說的辦。
以前上面的人就曾經花大力氣想要爭取一個異能者,可是結果並不盡人意,因為那個異能者直接將幾方勢力都拉到自己下面,最後還要黨政在他面前低聲下氣……
上面的人不想重蹈覆轍,對於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實力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立場。
如果一個完全沒有自己立場、原則和信仰的人,他們不爭取也罷。
而沒有正統的支撐,她又能走的了多遠?最後不過是像那些「大師」一樣,給別人鎮宅而已。
……
素辛回到S市就給石峰打電話,問什麼時候去上班。
石峰說「現在」。
素辛心道,莫非有什麼比較急的案子了?
於是也不含糊,還沒坐下喝口水呢,就立馬背起包去打的。
正是石峰上次說的那個案子,因為清水山莊的事情往後推了推。
石峰本打算等素辛回來上班後再跟對方約,沒想到對方昨天就來了,然後一直守在偵探社裡,讓他一定要請他去家裡一趟。
石峰根據這幾次的經驗,已經可以判定這個案子也是非人力所為,他去了也沒辦法啊,於是便一直拖著。
他明白素辛這次是送父母回老家,肯定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以她的性子若是事情處理完自己就會給他打電話的。
所以就一直沒催素辛,直到素辛打來電話,便直接讓她去偵探社。
……
素辛面前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顯老,神情十分憔悴而悲痛。
婦人叫游華安,兩老口有一兒一女,兒子江東,已經成家立業,女兒江星兒今年二十三歲。
出事的是江星兒,事情要從兩個月前開始說起。
江星兒和幾個朋友去外面遊玩回來就有些不對勁,原本十分乖順聽話的她把自己鎖房間裡,就連他們叫她也是不理。
剛開始以為她玩累了要休息兩天,可是後來越來越發現不對勁。
細心的游華安發現女兒精神越來越萎靡,而且眼神渙散。晚上她房間裡傳出一些……很詭異的聲音。
兩老口急壞了,先是找醫生抓藥,兩人捏著鼻子灌,可是沒有任何用,江星兒的情況越來越眼中,到最後只是用眼白看他們,嘴角露出陰陰的笑。
聽人說可能是撞邪了,於是又是找道士驅邪又是找神婆問米。
折騰了幾次,錢財散去不少,江星兒非但沒絲絲好轉,反而變得有攻擊性,誰靠近她就咬誰,還喜歡吃活物。
素辛聽著聽著,心中咯登一下,怎麼這次接連碰上幾起都是愛吃「活物」的案子啊。
難道也像東海哥那般,被什麼靈物附身了?
第一百五十章 裝腔作勢
游華安摸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那天我買了一隻雞回來,外面殺的話要多給五塊錢,所以就打算拿回來自己弄。我剛剛殺了,正準備燙毛,回過身,就看到她不知什麼時候竟悄無聲息站在我背後,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齜著牙,然後一把將我手上的雞奪了過去撕咬起來……」
老婦說著說著聲音急促,還殘留當時的恐懼。
素辛聽到這裡便明白這個案子和東海哥的完全不一樣。
按照慣例,還是要先看案子情況再做決定。比如能不能解決,案子難易程度,然後再說接不接案子以及收費問題。
儘管現在已經下午六七點了,可是看游華安的架勢,如果素辛和石峰不答應去看看的話,她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石峰稍稍朝素辛附過身,壓低聲:「她昨天就在這裡守了一天了。」
素辛哦了一聲,「要不現在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