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節
波波看見她過來,一閃身就不見人影了。
雲鑫一急,跟著跑出門,張皇左右地看,就看到就這麼一眨眼功夫波波已經到了左手邊的走廊盡頭。
仍舊那麼木木地看向她。
雲鑫更急了,「波波,波波——」呼喊聲都帶著破音,就跑,雲鑫一邊喊一邊追了過去。
當她才把通道跑了一半的路,波波一轉身,又不見了。
雲鑫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先前感覺酒店大氣寬闊,此時她只感覺空曠的慌,沉悶的腳步聲讓整個空間變得無比壓抑。
珺珺看到母親一下子就追弟弟去了,她剛才正在跟她說話來著,她正想因為自己以前的倔強不懂事跟母親道歉,可是她鼓足勇氣說了半天,一轉眼,母親竟然看見弟弟站在門口就跑了過去。
看著剛剛弄好的一推車的美食,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果然,在他們心中只有弟弟啊。
在她看來,父親和母親一點都不公平,她看到母親上班,是母親給他們做早飯,是母親去開家長會,是母親……父親的「慈愛」只有在所有事情都為他安排的妥妥的,並且還要讓他感受到一家之主的尊重才會表現出來。如果他下班回來家裡飯菜沒弄好,就會把皮包一丟,氣鼓鼓坐到沙發上;如果弟弟哭了,他就會吼怎麼回事,然後把她罵一頓,然後再責備母親沒有看管好,怎麼當母親之類;如果家裡的馬桶髒了,就會朝母親喊叫,怎麼那麼邋遢的女人……
在外人面前,母親還要裝作一副家庭非常和睦的樣子,讓別人覺得丈夫是多麼的顧家和疼愛自己,疼愛一雙兒女。
珺珺很多時候都是因為覺得這對母親極不公平,她想要幫母親,父親就打罵她,可是母親也反而數落她的不對,這讓她非常失望也非常挫敗……
珺珺鼻子有些酸酸的,想著下午偎在母親懷裡的溫暖,她發現自己貌似有些能理解母親了。
或許自己是應該獨立起來了,就算是為了母親吧。
珺珺覺得可能是弟弟又在玩捉迷藏的遊戲吧,那自己就先把飯菜推到房間去等他們。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推著推車往他們的房間走去。
……
「波波,你站住,你究竟要到哪裡去?」
雲鑫一路跟著波波時隱時現的身影追了好遠,在偌大的酒店裡轉了好久,心底的恐慌讓她實在忍不住了。
「波波,你要是再不停下媽媽就不追你了……」
雲鑫彎腰喘息,可是波波卻依舊那副平淡和飄渺的樣子,她眼睛死死盯著兒子,就好像她一眨眼他就會又再次消失一樣。
這次,波波好像是看出母親的確是跑的太累一樣,他靜靜地站在門口,他身後是一片深邃的黑,就好像隨時要把他拉進去一樣。
雲鑫稍稍喘勻了氣息,一邊說話安撫著兒子,一邊小心地朝對方靠近。
波波等她距離自己十來步遠的時候,再次轉身,鑽進了身後的黑色中。
「波波,不——」
雲鑫衝了出去,撲面的冷風讓她驀地一個激靈,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跑出酒店了。
嗚嗚的風雪灌入脖子,可是她此刻心中只有兒子,朝著空曠的夜空呼喊「波波,波波……」
跑出幾步,發現地面已經積了薄薄的雪,踩起來鬆軟中發出細碎冰凌子的嚓嚓聲。
她下意識低頭看去,地面上除了她剛才跑出來留下的腳印,哪裡有兒子的?
可,可是她剛才明明就看到兒子大門跑出來的啊……
她哭喊著,因為恐懼,聲音變得顫抖,四周只剩下嗚嗚的風聲。
吱嘎——
門扇合頁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雲鑫猛地轉過身,只見兒子正站在大門口,朝著她輕輕地擺手。
隨著波波擺手的動作,大大的門扇在輕輕往中間關閉。
不,不要——
雲鑫此刻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波波,波波他……所以剛才他是想把她引出酒店?!
可,可是,波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
她使勁推門,裡面卡嚓上鎖,她根本推不動。
她連忙拿出手機,撥打丈夫的電話。
此刻,她多希望他能夠像一棵樹在自己身邊有一個堅定的依靠,可是當手機中傳來熟悉的鈴聲,讓她的心莫名忐忑起來。
明明只有十幾秒的鈴聲,可是她卻覺得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電話一接通,雲鑫就連忙問道:「鴻博,波波呢,波波在你那裡嗎?」
「你還好意思說,你究竟是怎麼照顧孩子的,你怎麼不來自己看呢……」熟悉的責備的聲音,照例是不管原委將所有責任推到她身上。
可是此刻雲鑫根本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只想知道兒子怎麼樣了。
「兒子究竟在不在你那,他怎麼樣了?」
「你自己來啊……」雲鑫總覺得對方的聲音哪裡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可是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剛才我好像看到波波跑出來了,我剛跟出來門就被風吹關上了……」
雲鑫的話還沒說完,話筒裡傳來一聲桀桀的陰笑,聲音輕幽幽的:「原來在那裡啊,別走啊,等我來給你開門……」
「快,快走,快跑,媽,快跑……爸爸他」聲音戛然而止。
是珺珺的聲音!
「珺珺,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珺珺出事了?不不行,她必須去看看!
第六百七十六章 支援
素辛將最後一個惡鬼打散後,面前的幻境消失,又完成一個任務了。
現在臘月二十三,祭灶、掃塵。
想著以前在家裡一起大掃除的日子,她突然間有些害怕回去,不知道如何面對。
自從上次跟母親通話後,她又打了兩次電話,都是父親接的,沒有再提讓她帶男朋友催婚的事,可是明顯聽出心情很不好。
她不由得想,其實自己本質上也是個忤逆的人啊,要不然為什麼連生養自己的父母的話都不聽從呢?
過年,年關啊。
素辛想著,要不再做一個任務再回家吧。畢竟,無論如何,過年總是要回家的。
回到四合院,素辛依舊跟付連生那邊作了例行的匯報,然後又抽出下一份檔案。
這時,手機傳來輕微的震動,她連忙拿出來,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略微有些失望,是付連生打來的。
她略微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才接通電話,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問道:「喂,付大哥,還有什麼事嗎?」
才剛剛掛斷電話,對方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找她。
付連生:「你打算什麼時候回老家?」
素辛:「我……準備過兩天」
她有種被人看穿的心虛,連忙補充一句:「反正離的也近,這裡還有四個案子,我打算再多處理一個再回去。」
付連生並沒有盤根究底,道:「是這樣的,A省偵破了一起特大惡性兇殺案,但是案子存在很多疑點,嫌疑犯供認和現場勘察出入很大,所以懷疑對方有精神疾病或者人格分裂,想請你去看看,給出合理建議。」
也就是讓她去看看那個嫌疑犯究竟是不是人格分裂或者是不是有靈異事件。
這對她而言很容易,正要應下,付連生又說道:「這個案子看起來很簡單,但是竟然牽涉了國內和國際知名的心理學家……」
素辛眉心微蹙,幾乎是脫口而出:「難道他們想把兇殺案推給心理疾病,讓嫌疑犯逃過法律制裁?」
「正是。奇怪的是根據我們收集到的信息,嫌疑犯的背景很簡單,究竟是為什麼讓那些人為他出面開脫,上峰覺得或許牽涉到國外的宗教系統,你要小心點。」
素辛應道:「我明白的,你把整件案子的始末傳給我吧,我馬上就出發。」
「好。」
兩個星期前,綠港別墅休閒渡假區的管理員報案,他說接到客戶打來的一通很奇怪的電話,因為是客戶的電話,所以每次都會進行錄音。當他打回去的時候對方一直都是忙音。他覺得不妥就立馬報警。
警方經過對電話錄音回放,裡面是雜亂而刺耳的尖叫聲,沉重的喘息聲。
後立即派出幾個警員前往調查。
警員在酒店房間裡發現大量血跡和人體組織,然後立馬呼叫總部增援。
他們在酒店前面的草坪上發現幾幅完整的人皮,但是裡面都塞滿絮狀物,綜合兩個現場,兇手應該是將酒店床鋪上的棉被裡的羽絨弄出來塞進裡面的。
外面一直都在下雪,氣溫在零下七八度,已經完全凍僵硬了。
當時鴻博跟這些人皮屍囊坐在鞦韆上,懷中抱著他的兒子。
警方在現場只找到這一家人的指紋和痕跡,沒有其他人的出現,那麼唯一活著的鴻博就有極大嫌疑。
可是當鴻博被警察帶走時還一臉茫然,說他正在陪家人玩耍。
後來警方經過仔細搜查取證,從刀具上的指紋,還有一路上拖拽的痕跡,也完全確認這一切的確是鴻博所為。
與此同時,警方在酒店另一個房間發現兩具被切割成一塊塊並碼放在浴缸裡的屍體,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若無其事地玩手機。
通過對現場的勘察,確認一切都是女孩所為,被屍解的兩人是她的父母。
因為是發生在同一個酒店,而且案件性質都非常惡劣又匪夷所思,合案一起調查。
調查了他們的背景,屬於中等家庭,而且從鄰居同事的反應來看,生活都很和諧美滿,沒有聽到吵架之類,說他們家出事,都非常驚異,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完全沒有傷害家人的動機啊。
警方對兩個嫌疑人進行訊問,他們完全否認自己殺人解屍以及剝皮的行為,並且講訴出一套截然不同的現場,經過多次的審訊和測謊,回答都完全一致。
沒有犯罪嫌疑人的有罪證供,就無法還原當時案發情況,而且,若是嫌疑人要提起訴訟,也會非常麻煩。
警方決定對他們的精神狀況做一個鑒定,就在這時,國際知名的心理測驗工作室主動請求為兩人做精神鑒定。
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這兩人都有嚴重的人格分裂。
如此一來,法律審判對他們就不適用了。
因為你無法確定他此時呈現的究竟是殘忍殺死家人的人格,還是與家人相親相愛的人格,而只能送往精神病院。
在資料後面是幾十張現場拍攝的照片,以及嫌疑人及被害人一家人的照片。
房間裡的血跡和殘破的人體組織,看的人觸目驚心,而外面白皚皚的雪地上的人皮也讓人心底發寒。
與原本照片上和樂融融一家人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如同天堂和地獄。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素辛就到了A省公安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