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兩人說著聊著,天就亮了,木哥向吧檯的服務員道過謙後,又多付了一點錢,帶著蘇嬌嬌出了旅館。
鎮裡的農家人起得早,四五點鐘,街道上就已是人流竄梭,牛鈴聲馬蹄聲在二人身前歡愉的響動,木哥左瞅瞅右看看,在找去學校的跑線車。
「車來了———」蘇嬌嬌一聲歡呼,拉著木哥就往一處跑。
木哥見了竟是一輛白色的奔馳,他有些驚訝,這,這鎮子經濟發展不錯啊,跑線車都這麼霸氣———
卻見奔馳從他們身前急駛而過,捲起塵煙把木哥嗆得咳咳直咳。隨後———
突突突———
突突突———
後面「爬」過一輛高大威猛的龐然大物,紅色的機頭閃閃發亮,藍色的車身耀耀放光,木哥眼角抽動了兩下,喃喃自語:這個好,敞篷的———是一輛手扶拖拉機。
蘇嬌嬌蹦跳著就竄了上去,木哥苦著臉也上了後車板。
一陣濃煙滾冒,車子又突突突的向前「爬」去———
木哥盯著已經遠去的奔馳一陣無語。
「那車是一個化工廠的,就在我們學校附近。」蘇嬌嬌看看木哥的目光所向,解釋道。
拖拉機一陣顛簸,木哥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都要移了位,正感到有些頭暈噁心,卻看見蘇嬌嬌靜靜的看著自己,臉上似乎帶著感動和不安,木哥擺擺手剛想說聲我沒事,卻聽蘇嬌嬌說道———
「哥———謝謝你!」
「謝什麼,傻丫頭!」木哥笑了笑。
「不!我不傻!我知道你最討厭來學校這種地方。因為『她』就是———」蘇嬌嬌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好了,別說了,我要休息一會———」木哥臉色微微變了變,閉上了眼睛。
是啊,當年「她」就是在學校裡———木哥腦中又浮現出了那個端莊靚麗的女孩,她撒嬌著對木哥說:「笨蛋,你不許偷看,等我藏好了,你再來找———」從此之後,木哥再也沒找到過她……
第39章校長的遮遮掩掩
拖拉機穿過鎮子就上了土道,經過幾處密林,竟然越走越偏僻,已不見了村影人跡,鑽進一個山溝後,又行了十幾里路才終於停下,木哥被蘇嬌嬌拉下了拖拉機,抬頭一眼望去,只見青山聳立間環抱著一個大大的圍院,其中立著十幾棟矮矮趴趴的小樓,紅磚紅瓦,破舊不堪,圍院的正門掛著牌子———雙河工程學院。
「小姨竟忍心把你扔到這個山溝裡?」木哥頭一次見到還有這樣的大學,不免有些驚訝。
「嘿嘿,我媽也是為了我好,她說只有給我送到這種偏僻的地方,我才不會出去惹事!」蘇嬌嬌拉著木哥進了教學樓。
在校長室的門前敲了半天,裡面也沒有動靜,蘇嬌嬌直接推開門,探頭東瞅瞅西望望,沒人,她剛把頭縮回來,走廊那邊就走來了一個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體高大微胖,圓圓腦袋已有些謝頂。。
蘇嬌嬌見了便打招呼:「校長好!我已經———」
來人見蘇嬌嬌仍握著門把手,臉上頓時有些不悅,冷冷的對著蘇嬌嬌說:「怎麼這麼不懂規矩!不是不讓你們隨便進我的辦公室麼,下次再犯,給你記大過!」
「對,對不起,肖校長,我記住了。」蘇嬌嬌偷偷吐了一下舌頭,一指木哥,「我找來抓———哦,抓壞人的警察了。」
「胡說,哪有什麼壞人!」肖校長皺著眉頭道,他打量打量了幾眼木哥,說道:「走吧,去焦主任那兒。」
二人跟著肖校長穿過長長的走廊,在一個「教導主任室」門口停下,肖校長敲了幾下,推門而入,木哥看見裡面一個長得清瘦的的中年男人正在悶頭收拾東西,肖校長愣了一下,問道「焦主任,你這是急著去哪啊?」
焦主任頭也不抬,急著說道:「哦,我的學生蘇嬌嬌不是被我派出去報警了麼,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得去看看,別再像之前幾個……」
「咳!咳!」校長輕咳了兩聲。
焦主任抬頭看了一眼,一見校長身後的蘇嬌嬌,頓時臉上笑開了,他鬆了口氣,說道:「哎呀,嬌嬌回來啦,這我就放心了!」他再一看旁邊站著的木哥,推了推大黑框的眼睛,眼中頓時放出光彩,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木哥的手,激動的說:「警察同志,你可算來了,我們這裡———」
「焦主任,出去泡杯茶水,總不能讓客人乾坐著。」肖校長打斷道。
焦主任應了聲,轉身出去了,出門時又回頭看了木哥兩眼,目中滿含笑意。
「警察同志,其實我們學校沒什麼大事,就是幾個小學生胡鬧搗亂,倒是讓你費心了。」肖校長說道,輕輕瞪了蘇嬌嬌一眼。
木哥笑笑沒有說話。
「我也知道你是職責所在,等會我帶你四處走走看看,你做過調查後,也別急走,中午在這吃個便飯,下午再回去吧。」肖校長明為客氣,暗在趕人。
木哥一笑,剛想說話,焦主任已端著兩個杯子進了屋,他一邊遞茶,一邊對木哥說:「警察同志,來了就別急著走,在這多住幾天,也感受一下我們這山溝裡的景致和空氣。」
肖校長皺了皺眉,狠狠的瞪了焦主任一眼。
木哥裝出一副為難表情:「這———」轉而勉為其難的笑笑,「好吧,那就多多叨擾了。」回頭看了眼肖校長,肖校長僵硬的笑了笑,點點頭。
之後,蘇嬌嬌回去上課,焦主任帶著木哥在校園裡四處轉悠,肖校長一直跟在身邊,待走到一處正在施工的破磚亂瓦堆跟前的時候,木哥停了下來,一台笨重的挖掘機正在轟轟作響,巨大的鋼爪在磚瓦堆裡掏出滿滿的殘渣,傾倒在旁邊的翻斗車裡,激起一陣塵煙翻滾。
「這裡就是女生宿舍的原址———」焦主任向木哥解釋道,「木警官也看到了我們學校樓體的破舊,其實這裡原本是抗戰時小鬼子的一個據點,這些樓大多都是那時留下來的,因年久失修,破損的地方太多,可是苦於我們學校經費緊張,一直沒有修繕,好在今年上面給我們撥下一筆資金,我們才敢動工,原本只是打算先把這棟損壞最嚴重的樓收拾收拾,可施工的工程隊過來一看,說是樓體已嚴重下沉,屬於危樓,必須馬上拆除,但這樣一來工期可就長了,為了不耽誤學生們的學業,我們就讓施工隊在旁邊建了一棟小樓,暫作臨時宿舍———」
焦主任往側方一指,木哥就看到了蘇嬌嬌現居的那個矮趴趴的二層小樓。
「這不是麼,樓蓋得匆忙,水泥還沒乾透,水電也沒通上,可苦了這些孩子們———」焦主任臉上露出不忍。
木哥嗯了一聲,轉身剛想走,就見蘇嬌嬌從老遠就往這邊跑,後面還跟著三個女學生,她們跑近了,才看清原來校長和主任也在,都急急的剎住腳步,一個撞一個,總算停住了身子。
肖校長冷著臉,對著四個女孩子說道:「看看你們都什麼樣子,瘋瘋癲癲的,再發現一次,給你們記大過!」
說罷,看看表,說是午飯時間到了,邀木哥同去,木哥婉轉的推掉了,焦主任見嬌嬌直向自己使眼色,馬上會意,連拉帶勸的把校長弄走,校長經過女孩子們身邊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都別給我胡說八道,否則———」
「給我們記大過———」蘇嬌嬌撅著嘴小聲嘟囔一聲。
看著校長和主任走遠了,蘇嬌嬌一步跳到木哥身旁,抱著他的胳膊,向三個女孩兒笑道:「看!這就是我哥!」
三個女孩繞著木哥轉了一圈,上瞅瞅下看看,紛紛搖頭,一個說:「嬌嬌,這也沒什麼特別的啊———」女孩子頭髮不長,在後面梳了個短短的麻花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