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白淨小伙一見木哥走近,又向床角退,木哥有些不耐煩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伙子嚇得渾身一抖,又險些叫出聲來,他摀住自己的嘴,驚恐的盯著木哥,臉色已經嚇得煞白。
木哥有些奇怪,他在這裡感受不到什麼妖氣鬼氣,但這人為什麼會怕成這樣,難道這裡真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情?
第79章麻臉
木哥還真就怕這兒已經出了什麼變故,那便表明松雲派已開始有了動作,之前他已看過施強案子的卷宗,那傢伙從幾年前就開始翻盜屍體,殘屍毀骨,至於原因警察的筆錄裡並沒有說明,該是施強絕口不說,卷宗裡有施強的照片,是一個滿臉陰冷的黑臉老者,只是通過照片,木哥就能感受到施強眼神中散發出的濃濃寒意和死氣。
在木哥的追問下,白面小伙剛開始依舊害怕不已,他抱著腿,躲在床角渾身哆嗦,但隨著木哥的聲音越來越大,白面小伙似乎更怕大漢被吵醒,他連做了幾個小聲的手勢,木哥一笑登上了上鋪,坐在床邊等著小伙開口,白面小伙見木哥竄上了自己的床,面色更是難看,他又把身子往裡面靠了靠,終於小聲的向木哥講了起來……
白面小伙雖然膽小唯諾,但講起話來卻思路清晰,有條不紊,他先介紹了自己……
小伙子叫嚴亮,比木哥還小了兩歲,他大學畢業後到了一家外貿公司上班,因為有學識,人又聰明,短短三個月就已經做到了一個部門的副經理,在事業正蒸蒸日上的時候,他又收穫了自己愛情,那是公司公關部的一個女孩,兩人的年紀相仿,男有才女有貌,很快便雙雙墜入愛河,正當兩人熱戀得如膠似漆,即將談婚論嫁的時候,女孩子卻被一場車禍奪去了生命。嚴亮極悲之下,找到了肇事者———那個醉酒的貨車司機,嚴亮拿出所有積蓄雇凶,將那個司機打成重傷,但他自己也沒逃脫法律的制裁,被判了十年,這是他關進來的第二年。
而下鋪的老頭,木哥沒有打聽清楚,只是聽說那個老頭話不多,神經兮兮的,天天就是盯著天花板發呆,所以周圍的人大多稱呼他為「老闆頭兒」,嚴亮也不知道老頭的來歷,只聽同牢的人說過這老頭的罪名,也是什麼重傷害,而大多數人都不清楚他什麼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他何時能出去。
而說到躺在下鋪的的大漢時,嚴亮突然變得有些害怕,聲音也更小,木哥又湊近了些,才算聽清,大漢叫薛鐵,進來前是混道上的,身上背了好幾樁血案,也不知是證據不足還是罪不至死,他躲過了死劫,卻被判了個無期徒,薛鐵人強體壯,體才彪悍,牢裡的人大多不輕易招惹他,而這人又有血案在身,想必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兒,所以諸如嚴亮般的弱勢,自然是繞著走,躲著過。
木哥見嚴亮介紹完同房的三個人再不言語,便放低聲音追問這幾天牢裡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不尋常的事兒?」嚴亮抬起頭,面露疑惑,「你指的是什麼?」
木哥看到嚴亮不解的表情,心裡總算落了挺———看來剛才是自己想多了,這裡還算太平,至少沒有發生什麼驚嚇駭人的事兒,也就是說松雲派還沒有什麼動作,自己總算沒來遲,可他轉念一想,又有些奇怪———那嚴亮剛才表現出的極度恐懼,他到底在怕什麼?
木哥剛想道出心中的疑問,另一張床上的薛鐵好似被他們二人的談話驚動,突然翻了個身,嚇得嚴亮一把用被蒙住全身,之後是不住的顫抖。
木哥本想再問,但看到嚴亮再不肯露頭,他只得悄悄的爬回了自己的床鋪仰面靜思……
第二天早上木哥被兩聲沉悶的「咚咚」響聲驚醒,隨後床鋪是一陣劇晃,他翻過身,就看到下鋪的大漢薛鐵正單手反握著自己床邊的鐵欄杆,蜷著腿在做引體向上,大概是怕犯人將床欄杆拆下來做成凶器,它們被焊得異常結實,可依舊被薛鐵拉得嘎吱直響,木哥被晃醒也不在意,慢慢騰騰的爬下了床,他站在地上狠狠地抻了個懶腰,呼出口濁氣,薛鐵仿似根本就沒看到木哥一樣,依舊在他粗壯的手臂拉動下輕鬆的活動著。
木哥轉頭一看,才發現另一個床上的嚴亮早已穿的整齊,此刻正坐在床角看書,而下面的「老闆頭兒」依舊盯著天棚傻看,彷彿一夜沒睡,連姿勢也似沒什麼變化。
木哥見了這個牢房裡的幾個人雖是性情各異,但還是有個共同點,都少言寡語,他心中暗樂———要是好似「話癆」的蘇嬌嬌和這些人在一起,不憋瘋了才怪。
木哥正在想著無關緊要的事,門外樓下大廳中卻響起了一連串叫早的鈴聲。隨後是個獄警在下面喊話:「起床收拾,十五分鐘後吃早飯!」
片刻後,一間間牢房的鐵柵欄門自動打開,木哥隨著排得整整齊齊的隊伍緩步向樓下走,他邊走邊偷偷向前後打量,還沒瞄幾眼,就被一旁的獄警喝止———9537,目視前方,不准東張西望!
於是,木哥就乖乖目不斜視的走進了飯廳,他到這裡的時候大廳裡已人頭攢動,穿著清一色淺灰囚服的犯人們早已排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木哥同其他人一樣,在門口的桌邊拿過盛裝飯菜的托盤和筷勺,隨著人流慢慢的往前挪著腳步。
這裡的伙食雖然連湯帶水的清淡寡味,但木哥也沒心思理會那麼多,他跟著嚴亮走到飯廳一角的餐桌旁,剛落座就偷偷四下打量,他在尋找著自己的目標———那個一臉陰冷的施強。可施強的蹤跡還沒尋到,木哥就被身旁一聲低呼引著轉回頭。
發聲的是嚴亮,木哥看他時,他本就白皙的臉頰上已沒有一絲血色,木哥這才注意到嚴亮身邊的另一側已經坐了一個麻臉的漢子,那人雖不算強壯,但比瘦弱的嚴亮還是要大上一圈,他斜著眼睛瞄著嚴亮,舌頭不住的舔著嘴角,一隻手已經探到了嚴亮的身下,臉上露出令人作嘔的淫笑……
嚴亮緊緊咬著嘴唇,低垂著頭不敢作聲,他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俊秀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屈辱。麻臉看到嚴亮的表情,彷彿更是興奮,他胳膊一用力,嚴亮「唔」的悶哼一聲,神情更是痛苦。
這下麻臉好像被刺激到了興奮點,他偷瞄了一眼遠處正往別處查看的獄警,嘿嘿暗笑,另一隻手也向嚴亮身下伸去……
第80章小騷動
呃———
麻臉正滿心期待的想聽到嚴亮的驚叫,不料驚叫聲卻從他自己的喉嚨裡發出———在他的手即將碰到嚴亮的大腿跟兒時,麻臉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上傳來一陣痛麻,他忙抽回胳膊一看,手腕上已浮起兩道紅腫,似被鞭條抽打過一般,他又驚又怒的四下搜看,最後把目光停在了另一側的木哥身上。
木哥正用餐巾紙擦蹭手中的鋁制筷子,他很用力的擦了好幾遍,但好像還是感覺有些髒,在餐盤上空懸停了一會兒,又放下,乾脆直接用手抓起了一個饅頭往嘴裡塞。
麻臉看了看木哥桌上的筷子,又瞄了瞄自己手腕上的腫印,心裡已經明白大半,他剛想發作,卻又發現木哥面相清俊眉目標緻,不由得心裡動了動,他揪起嚴亮,挨著木哥坐下,把腦袋湊向木哥時,已經換上了一副別樣的笑容:「嫩伢子,吃東西不用筷子多髒啊,來,哥給你擦擦手……」說著手已向木哥的手捏去。
木哥往旁邊一閃就躲了過去,他也不看麻臉,嘴裡依舊在嚼著饅頭,彷彿自言自語:「筷子更髒!」他又喝了口青菜湯,「剛剛打過蒼蠅!」
麻臉的臉色突地變了,他抄起桌上的筷子反握著就想向木哥捅去,可手行到半空卻發現遠處的獄警正往這邊看來,他收住手,悶著頭裝作在盤子裡挑東西。
過了一會,麻臉見獄警又轉向別處,他冷冷的看了眼還在大口嚼饅頭的木哥,一股狠辣之色躍然臉上,他嗓間一陣咕噥,喉嚨滾動時,已返上一口濃痰,啪的一口吐進木哥的菜盤子裡,木哥眉頭皺了起來,身子往後靠了靠,將手裡的半塊饅頭也扔進了盤子。
周圍的犯人早已注意到這邊的情形,個個好奇的往這兒瞅著,有幾個人更是唯恐錯過什麼好戲,乾脆放下了餐具,目不轉睛的盯著木哥。
「吃啊,嫩子,吃完上面的,再讓你好好嘗嘗下面的……嘿嘿!」麻臉的笑和他吐出的痰一樣讓人作嘔。
嚴亮在另一側已經快被嚇得喘不過氣,他哆哆嗦嗦的想往更遠處挪挪,可剛動了幾下,就感覺自己做得太過無恥———木哥可是為了自己才找上了麻煩,即便自己不敢出頭,也不該就此跑開……
麻臉一心全在木哥身上,見木哥也不為挑釁所動,心裡更是氣惱,正要發狠,卻見嚴亮把木哥身前的盤子端了過去,嚴亮低著頭,小聲道:「麻哥,我,我吃,我等會,跟,跟你走———」說著眼睛含著淚水,舉起盤子就向嘴邊湊去。
「媽·的,哪輪到你———」麻臉在嚴亮的小肚子上搗上一拳,嚴亮唔的一聲悶哼,彎下了腰,菜盤光當的掉落地上。
木哥忽的站起,狠狠的瞪著麻臉,將身子慢慢欺近……
「你們幹什麼?!」一個獄警被聲響驚動,從遠處快步跑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對峙的兩個人,喝道:「誰把飯菜扣在地上的?給我撿起來!」
「報告!是他———」麻臉臉上馬上露出了買好的笑,一指木哥,「他說飯菜沒滋味,想在地上加點味兒!」
「又是你!搗什麼亂!想關黑屋麼?!」年輕的獄警瞄了眼木哥,隨後衝著麻臉喊道。
「報告!這次真不是我!」麻臉裝的一臉委屈,「是這個新來的小子找茬!我在幫您教育他!」
獄警瞪了瞪麻臉,還要說話,卻見大廳遠處另一端也出現了一陣騷動,那邊有人喊:「報告!有人暈過去了!」
獄警臉色一變,急急的往那邊看,卻見其他幾個獄警已經圍到那邊,人影晃動間,正架起一個犯人,年輕獄警慌忙的轉身就往那邊趕,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你們幾個給我消停點,別給我搗亂!」
「您放心,放心,我們一定把這裡收拾乾淨!」麻臉笑容堆面,心裡更是大喜。
幾個獄警已經圍在了一處,支援的同事還沒趕到,麻臉見那邊忙得正歡,嘿然冷笑,他一腳踏在已灑落四地的飯菜上,用力捻了幾下,慢慢的抬頭看向木哥,木哥全然不理會,站起身拿過了麻臉的餐盤,又抓起個饅頭,便往嘴裡塞。
「呦?!」周圍看熱鬧的犯人有些驚訝———這個新來的小子要麼是腦子壞掉了,要麼是腦子馬上就要壞掉了,連麻子這號凶虐的人物都敢惹?!
幾個強壯的犯人已經離座而起,慢慢的向木哥移動,看熱鬧的眾人心裡微驚的往旁邊的桌子上撤,他們都知道這次新來的可是招了大禍,麻子的兄弟和手下已經按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