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問凶」倆字是後改過來的,原來的地方已經被塗掉,但隱約能看出寫的是「文胸」………
白鬍子老頭左手翻看著對面一個癡傻摸樣的年輕男人的手掌,右手輕撫著鬍鬚,緩緩道:「小施主,你眉間暗黑,目光滯澀,最近要有血光之災啊………」
年輕男子依舊嘿嘿的傻笑著,口水淌了很長。
木哥往那邊看了一眼,就轉回頭,催著讓金佳子別扯東扯西,快說正經事兒。
金佳子把嘴一撇,哼道:「我上哪能看見正經事兒———你倒是逍遙自在的到處閒逛,我自打來了就跟這些瘋子在一起,剛才和一個大姑娘嘮了一個多鐘頭,才發現他是個男的,你就能騙我,還說有漂亮護士年輕女醫生一大堆,哪他媽有啊,除了老爺們就是大小子,女大夫呢?小護士呢———咦,我靠,還真有———」金佳子正發著牢騷,話鋒卻突然變了,直盯著門口愣愣的說道。
門外走進來個一身白色掛裙的小護士,木哥和金佳子站在牆角,只能看到小護士的背影,不過依著身材和動作,依稀能判別出她的年齡不大。
小護士一手舉著托盤,一手拿著病志本,翻看了一下,走到白鬍子老頭對面那個年輕男子身旁,說道:「26號,打針的時間到了———」說罷從托盤上拿起一瓶藥水倒掛在掛架上,捏著針頭,在年輕男子的手背上拍了兩下,就往下扎,剛插進肉裡,好像沒找準血管,她又拔了出來,再插,還沒扎准………
插插拔拔反覆弄了六七次,才總算把針頭送進血管,小護士好像大鬆了一口氣,用手在額頭上沾了沾,倒像在擦汗,木哥正為這個醫院的醫療水平擔憂,卻聽金佳子在一旁驚愕的小聲叫道:「我操,怎麼是她?!」
木哥好奇也看過去,小護士正好已經轉過身,等看清了她的容貌,木哥也輕聲驚呼:「啊?九萬八?!」
小護士他倆都認識,木哥還曾碰到過兩次,正是在「濃情咖啡廳」裡「巧遇」的女孩兒,那個肇萊!
木哥兩人忙把頭低下,可又怕小護士走近認出來,乾脆轉過身背衝著門口,這樣一來正好就面對了那兩個對峙的傢伙,那兩個漢子正互相看得聚精會神,被木哥二人一打擾,登時有些不滿,他們斜眼瞄了木哥他們好幾眼,見兩人仍沒有走開的意思,馬上氣性更盛,其中一人說道:「走開,沒見過石像照鏡子麼———」
幸好小護士沒在這裡多做停留,她打完針就匆匆的走出了門,金佳子見人走遠了,歎口氣,說道:「好不容易來了個像樣點的,還不能招惹,唉———對了,老木,我沒找到『烏鴉』,但卻聽說了一件奇怪的事兒———」金佳子把聲音放小:「有人說這醫院晚上鬧鬼———」
「嗯?病人說的?」木哥問。
「我倒是想聽大夫說,可誰搭理我———」金佳子哼了一聲,走到一邊,從人群裡拽出個穿著大花衣裳的姑娘,那姑娘細高挑兒,長得挺清秀,眉目間泛著媚氣,她一到木哥身邊,馬上兩眼放光,款款下拜,嬌滴滴的說道:「帥哥哥,你找我有事兒?哎呀呀,別盯著人家看嘛………」
木哥眼角抽動了兩下,胃裡感覺有些不舒服,他小聲問金佳子:「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大姑娘』?」
金佳子在一旁點頭偷笑。
那「姑娘」卻不依了:「什麼『大姑娘』呀,人家是小姑娘,還沒發育完,你看———」她掀起自己的上衣,裡面是光板一片,都能數出下面的肋條骨,「該凸的地方不凸,不該凸的地方———瞎凸———」說著,「她」又要脫自己的褲子,嚇得木哥一陣阻攔,才把「她」按住。
金佳子幸災樂禍的笑,笑夠了才對著「大姑娘」說:「阿花,你把剛才和我說的事兒,再和這個帥哥哥說一遍,他要是聽高興了,能和你約會———」
阿花聽了,滿臉飛起紅霞,羞澀的偷偷看了木哥一眼,咬著嘴唇低下頭,輕輕的揉搓自己的衣角,嬌柔著嗓音輕聲道:「人家不要約會啦,你們這些男人都是壞壞的,總想佔我們女兒家的便宜———」
木哥白了金佳子兩眼,連哄帶騙的總算讓阿花開了口———
「那天晚上啊,是我值日,我擦完走廊的地,就去了廁所———當然是噓噓啦———蹲下剛方便了一下下,就感到屁屁下面一片冰涼———」阿花眼睛突然透出驚慌,轉而又急速消去,笑出聲來,「哈哈,原來是忘了脫褲子———」
木哥聽得正認真,還沒細想他撒個尿為什麼不站著,就被他一句話噎住。
「我把褲子從裡到外的脫下來,發現小內內都濕透了———不過我聰明伶俐,當然有辦法———我把小內內套在褲子外面穿不就行了,可後來他們都說我在模仿名人,我就生氣啦———」
木哥見阿花說了半天也繞不到正題上,有些不耐煩,瞪了金佳子一眼,金佳子會意,馬上笑著說道:「別急,別急,廣告過後更精彩———」
「帥哥哥,你別看我長得嬌小秀氣,可一發起火誰也扛不住,我就拿著掃帚去追他們,追著追著就跑到了一個好像從來沒去過的地方,那裡到處都是黑黑的,我當時生氣啊,也沒想起來害怕,正巧看到牆角站著一個穿著大紅衣裳的女孩兒,我就走過去問她看沒看到有人跑過去———她背朝著我,卻不說話,我走過去拍了拍她肩膀,她還是不回頭,我看她好像一直在牆上塗塗畫畫,畫一會兒,摸摸肚子,繼續畫,就感到很好奇,湊上跟前,往牆上一看———」阿花的臉色又變得很驚恐,驚叫道———
「媽呀———她,她畫的是———」
第217章混亂的鬼故事
木哥正等著阿花繼續往下說,就聽到那邊有人說話:「小施主,貧道剛才所說沒錯吧,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災,現在如何呀?!」
說話的是那個「擺桌算命」的白鬍子老頭,他輕捋鬍須,盯著對面年輕男子的手,哈哈大笑。
那男人的手背上正滾出幾滴血珠,該是剛才被那個小護士肇萊扎的。
白鬍子老頭站起身,隔著桌子把腦袋探過去,他拉起年輕男子的手,放在鼻尖聞了聞,又伸出舌頭,在他手背上舔了舔血滴,吧嗒吧嗒嘴兒,再用手指掐算幾下,沉吟道:「嗯,原來是o型………」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木哥轉回頭,催著阿花繼續往下說。
「血啊———都是紅呼呼的鮮血———但我算不出來是啥血型———」阿花輕輕搖頭,「牆上用血畫成了一個女人的摸樣,畫得倒挺像,就是肚子好像被破開了,一條一條的血道兒還在往下淌,就像腸子———」
阿花翹起蘭花指,把頭髮往耳朵後面別了別,繼續說道:「我當時有點害怕,就想喊別人,可卻發不出聲,我更怕了,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嘴已經被自己摀住了,我就拿另一隻手去掰捂嘴的手,那個紅衣服女孩突然轉過身,我以為她要幫我呢,誰知道她一轉過來就對我笑———長得倒是挺好看,當然了,沒有我漂亮———」阿花自豪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兒,「她笑完又去畫畫,我看到她摸肚子的時候,手上就沾滿了血,我低頭一看,她的衣服敞開著,肚皮從中間裂開,腸子肚子已經流到了外面———
這下我是徹底嚇壞了———你們想想啊———那天是我值日,剛擦乾淨的地面兒,就被她弄得瀝瀝剌剌的都是血,第二天讓馬主任看到,一定以為我偷懶沒幹活,到時候要是再罰我———」
「怎麼樣,老木?有啥心得沒?」金佳子打斷道。
「你說的是哪一天———」木哥問阿花。
「就前幾天的事兒呀———我想想啊———」阿花翹著指尖,點自己的太陽穴,想了好一陣,一拍手道:「對了,是2009年夏天的事兒———」
木哥氣息又是一滯,他瞪了眼金佳子,金佳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問阿花:「花兒啊,那你知道現在是哪一年麼?」
「嗯———」阿花掐著手指頭算,查了半天,又開始數腳趾頭,最後終於算明白了,笑著說道:「哦,現在是1983年,我是92年生的,過幾天正好9週歲———哎呀,我才這麼小啊,我說胸怎麼這麼平呢,原來是還沒發育———嘻嘻!」
金佳子嚥了口唾沫,乾笑了兩聲,對木哥說:「老木,你別只糾結這些小混亂,說不定她真看到什麼妖鬼了呢———這事兒啊,我看你得順便留意一下———」
木哥哼了一聲,轉身要走,阿花忙喊了一聲:「帥哥哥,你,你不是要和我約會麼,什麼時間,在哪啊?」
木哥又回過頭,他看了看金佳子病服上的號牌,說了一句:「今天晚上,38號病床,不用打招呼———直接進被窩兒———」說完大步走開,只留下在原地愣愣苦著臉的金佳子………
等木哥走出門,金佳子才反應過來,他在心裡暗罵了木哥一句,嘟噥著往別處走,卻又被人拉住,金佳子心中有火,正沒處發,正想大罵,回頭一看竟那個白鬍子老頭,老頭看了看他的臉,笑著說道:「小施主,請留步,你可要當心啦———我看你印堂發黑,怕是這幾天要有血光之災呀———」
「災你媽個腿兒———」金佳子一拳掄去,血光一片………
…………………
「二號病區工作人員請注意,現發現該區病人正在打鬥,速去制止,速去制止———」走廊的喇叭裡傳出人的說話聲。
木哥沒心去管這些破事兒,他按照手機上的地圖直接到了檔案室,他想從醫院的病人登記本上查出「烏鴉」的下落,可管理員給他遞來的都是一些毫不相關的治療病例,登記本卻一直不往外拿,木哥反覆強調自己是為了弄清每個病人的具體情況,管理員還是愛搭不理,後來木哥真有些生氣了,把馬主任搬出來壓人,那個管理員給了木哥一個白眼兒,哼道:「就是驢主任也不行,醫院有規定,沒有副院長的特批,試用期的醫生不許看病人的登記檔案!」
木哥一下沒了脾氣,軟磨硬泡說盡好話,管理員就是不鬆口,正當木哥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注意到管理員手邊有一大堆信封,他心中一動,看了眼桌上的煙灰缸,便從懷裡掏出兩盒軟中華遞了過去,管理員冷著的臉立馬變得柔和幾分:「嗯,還行,這還挺懂事兒———哎呀,不是我說你,像你們這些有學歷有水平的年輕人,非得來這兒幹啥,這裡鳥不拉屎的,管的嚴規矩多,哪有外面自在———」
木哥看管理員打開煙盒抽出根煙,點著大口吸了起來,木哥看了看管理員正頭上的攝像頭,心裡一陣納悶兒———就這還管的嚴呢?
《別笑哥抓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