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節

「姥姥,您看您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嘛——」金佳子搶上幾步抱怨道:「總這麼藏著掖著的,您是不是不相信我們?」
「你相信我麼?」石姥姥突然停住,回身問金佳子,給他造了一愣,也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老人又冷著臉問其他人:「你們呢?」
眾人互相看看,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木哥見場面有些尷尬,馬上上來圓話:「石姥姥,您是多慮了,之前那一路上要是沒有您施手相救,我們哪還能活蹦亂跳的站在這兒,不提別的,單說您捨身護著石橋讓我們通過…這等救命大恩我們又怎麼會不記掛心上?」他見老太太的臉色緩下來許多,連忙趁熱打鐵,換了個話題:「只是,我們有一點不太明白——」
「你說。」
「剛才姥姥說這方圓幾百里之內都沒有食物水源,可我們明明在沿路上看到了很多樹林,那——」
「那些草叢樹木也不是真的。」
眾人聽後一驚。
「都是沙石化成的。」石姥姥說。
大伙愣了足足有半分鐘,白龐拍著腦袋恍然大悟:「我說嘛,怎麼一丁點兒水也吸化不出來!」
金佳子也想起了一件事兒,一拍大腿道:「可不是!難怪草草木木的都點不著?!還害死了我們的一位兄弟!」一提起這事兒,梁姍姍的臉色又黯淡下去,金佳子自知失言,連忙過去安慰。
「也就是說,我們就算躲開了那些爬蟲的追襲,可最後還是會渴死在這座『石頭城』裡?」木哥歎道。
「也不見得。」石姥姥突然盯著他說。
「老人家的意思是——」木哥盯盯的看著她。
「總之,只要過了今夜的子時,你們就有可能填飽肚子。」
眾人聽了大喜,不過疑問就更多了起來,看到金佳子還想再問,石姥姥連忙揮了揮手:「而且到那時,你們就什麼都明白了…」
曾有人問過金佳子,「人的一生裡,什麼時刻是最漫長的?」
他小時候的回答是:「上課,沒完沒了的上課,從聽到上課鈴聲響起,就盼著下課鈴響的到來,太漫長…」
後來長大一些,他的回答就變成了:「是愛!等待愛情、等候初戀,漫長的寂寞,漫長的孤獨…」
但此時此刻他的答案再度變了:「是等吃等喝啊,子時啊子時,你怎麼還不來…」
金佳子的呼喚同樣在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響起,他們被石姥姥帶進了一個由無數巨石壘成的大房子裡,就開始一起大眼兒瞪小眼兒。
石姥姥交代了四句話之後就走了,也不知道偌大的城裡除了木哥他們就她一個活物,她還有什麼好忙的,可她確實好像忙得樂此不疲,因為金佳子在她剛剛走出去就趴門往外瞅,但也就是在這麼一眨眼的工夫,老太太已經不見了。
金佳子有些好奇,但卻猶豫著不敢追出去,因為石姥姥剛剛囑咐的三句話,第一句就是「我沒回來前,誰都不許出這間屋子!」他向來不信邪,可這地方實在是太邪了,也由不得他不信,尤其是當他看到石門前還站著兩個高大的石像時,就更不想出去了——那兩雙灰白的眼珠一動不動,但從哪個角度瞅,都像在瞪著他。
石姥姥說的第二句是「別亂動屋裡的東西,尤其是那些動物雕像。」
石屋裡的一角確實有很多小動物的石雕,什麼小雞小鵝小鴨子,小貓小狗小猴子,不過大多是一些小家禽和小型寵物,它們或撲翅或騰跳,被雕刻得活靈活現,倒更像是哪位雕塑大家的精心之作,莫業玖在圍著這些石雕轉來轉去,一邊嘖嘖稱奇一邊不斷讚歎,烏烏也有些好奇的湊了過去,待看到一隻和自己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小泰迪犬的時候,他停住了腳。
石姥姥留下的第三句話是「不要隨意談論石頭城裡的事兒,有時間好好恢復氣力。」而最後一句話是她臨出門又轉回頭時說出來的:「如、如果我在子時之前還沒有回來,你們就跑,一直向東,那裡還有一處城門,有多快跑多快,什麼都不要管!」
四句警告讓眾人一頭霧水,感覺這老太太越來越邪門兒了,不過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小心謹慎還是很有必要的,他們雖然沒有全信,但別節外生枝也是大伙達成的共識。
可好景不長,好動的人們還是在之後惹出了不少麻煩……(未完待續。。)
第756章怪誕的夢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都挺消停,他們該打坐的打坐,該休息的休息,倒也相安無事,可等某些人體力勁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倍感無聊,這中間首當其衝的就是金佳子。
他在石姥姥走後便開始了吐納調息,只是不知道他是累壞了還是餓蒙了,打坐不到一分鐘就「噗通」一聲仰倒在石床上,倒給旁邊的兩隻蛇妖嚇了一跳,聽見金佳子不到三秒鐘就鼾聲大起,洪壽咧了咧嘴,佩服的歎道:「霍,大師就是大師,幹什麼事兒都雷厲風行。」
卻聽金佳子嗚噥了一句什麼,不過聲音太小太模糊,誰都沒聽清,隨後他又重複了一遍,這回大伙都聽清楚了,木哥臉色微微一變…
「小暢兒…」
「暢兒…小暢兒!」金佳子在夢中的確在叫這個名字,而且有一個翩翩瑩瑩的苗條身影在黑暗中閃閃滅滅,他感覺到非常熟悉,卻又看不清那人的臉,還有,剛才自己好像在叫一個人的名字,是什麼來著?怎麼一下就想不起來了?
他感覺自己在空中飄飄悠悠的邁步,想和那個人湊近一些,但感覺離得越近,那人影就越模糊,直到飄到跟前才發現,那人已變成了另一副身材另一般摸樣,這次那人頭臉面目都很清晰,長著一頭長髮,滿臉的大鬍子,金佳子感覺這人也有點眼熟,正回想著在哪兒見過,眼前卻突然出現了變化,只有「大鬍子」沒動,但他週遭的一切都開始急劇的變幻,先是四周都亮出了一片白光,隨後他的前後左右出現了大群模糊的人影,再之後另一個清晰一些的人在他的對面浮現出來,那人披著一身黑斗篷,緩緩抬起手直向「大鬍子」:「你呢?」
「我是、是個雕塑家。」「大鬍子」顫聲道。
「雕塑?」「黑斗篷」重複了一遍。又說道:「聽著好像也有那麼點兒意思,你願意把它獻給我麼?」
金佳子想起了這一幕,那是他和木哥在「地下賭場」經歷過的,隨後就見一股黑氣鑽進了「大鬍子」的鼻孔和嘴巴,再出來後又飛回到了「黑斗篷」的手上,那灰黑乾枯的左手中指上正戴著一個紅色的戒指,宛若蛇形…
場景再度變幻,金佳子渾身重重一震,好像被一股氣浪掀飛起來,砸在地上時頭痛欲裂。但卻異常清醒,只見眼前那個蛇形戒指已經變成了一條寸長的小蛇,在地上撲騰捲動,隨即一股黃色的火苗襲來,小蛇終於被燒成了飛灰,可其中卻竄出幾十道各色的光霧,盡數向自己飛來…
四周的光亮又暗下去了,一個個人影也隨之消失不見,金佳子感覺自己再次陷入到黑暗之中。可頭上好像有東西在跳躍飛舞,他抬頭一看,竟是那只紅色的小蛇,它在空中自在的游弋。好像極為歡悅,待發現金佳子在看自己,它興奮的扭動幾下,游到了金佳子的面前。甩動著尾巴好像在往他身後指,金佳子疑惑的回頭,一眼就看見了後面並排漂浮的一道道各色光柱。每道光柱裡面都罩著一個小小的人影,面目清晰,極易分辨,而他們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有的在十指如飛的操控電腦,有的在屏幕之前買賣股票,還有的在畫室裡揮毫潑墨,更有的在大堆金磚中開懷暢笑…
金佳子有些糊塗了,見那條小蛇纏住一道光柱便再也不動,他好奇的「飄」了過去,往其中一看,只見一個小人影在裡面一會兒極目遠眺,一會兒側耳傾聽,也不知在忙著什麼,金佳子心中一動,隱約有個想法,卻又不太肯定。他最後在一道淺灰色的光柱前站住,其中的小人長髮飄飄絡腮鬍須,依稀就是那個「雕塑家」,他正在攢捏著一個泥偶,手法奇快、動作精熟…
金佳子用手指碰觸了一下那道光柱,小蛇就「嗖」的飛跳過來,用身子在光柱上一卷,吐了兩下蛇信,又一動不動了。
光線再次暗淡下去,金佳子突然感覺一陣濃濃的涼氣,打了個激靈,噗冷一下坐了起來,一睜眼,發現面前的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冷冰冰的目光看著他。他感覺氣息好像有些不夠用,猛猛的大呼了幾口,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全身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打透了。
「老木,你猜我剛才夢到了什麼?」金佳子擦著頭上的汗說道,木哥卻沒搭話。
「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信!」金佳子又對著其他人說道,可還是沒有人回應。
「嘿,你們咋都不說話呢,我剛才——啊?!」他說這話的同時抬頭瞄向木哥,可不看還好,這麼定睛一瞅,登時頭皮就麻了。
只見木哥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臉色灰白,眼珠不轉不眨,一片死氣,竟然已變成了一尊石像!
再看兩隻蛇妖也是一樣,勾肩搭背的抱在一起,臉上似笑非笑,全無生氣,也成了一塊兒大石頭。
金佳子傻了,不知道在睡過去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動了動手腳,還好,自己沒被「石化」,不過看著木哥冰冷的臉,他心頭悲起,一把抱住木哥的肩膀,大呼道:「老木啊老木,你們這是咋了?可別把兄弟自己扔在這兒不管吶!我、我會瘋掉的——」
「你現在沒瘋嗎?」金佳子身後突然有人說話,把他嚇了一跳,可是一聽那熟悉的聲音,連忙驚喜的回過頭,同時喊道:「啊?老、老木,你、你還活著?!」
根本就沒有人死。
《別笑哥抓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