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節
幾人驚奇的湊上去,見裡面還是那些零零碎碎、髒兮兮的小玩具,洪壽撓著腦袋道:「它們…它們怎麼啦?」
木哥笑了笑,接過小包,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掏了出來——
毛絨玩具:無尾的破爛小壁虎、喜羊羊、高飛狗…
模型玩具:爬梯小人、小客車、小水槍…
人偶玩具:卡通人物。其中還有個拿著月牙兒短手杖的小女孩兒…
這下大伙都明白了,尤其是看到那個沒完沒了翻滾爬梯子的小人,他們終於知道了問題的根源。
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他們提到的東西和包裡的玩具。那個鬼物也借此造出了生動的「現實版」,現在,大伙又明確了一條線索,那是一個貪玩的鬼。而它的鬼術應該就依附於能引起它興趣的玩具或者話題之上。
「為什麼不變一個這東西出來?」金佳子手裡拿著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嘖嘖搖頭。
「你該慶幸,還沒給你把它弄出來呢。」烏烏用前爪撥弄一下身前的恐龍模型。
「那也好過這個吧!」洪壽盯著一輛坦克。
「其實。最恐怖的是它——」白龐把一件東西放在手中揉搓,一會兒成方,一會兒成圓,是一塊橡皮泥,幾人看了也紛紛贊同,可不是嘛,想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能涵蓋一切了。
找到麻煩的根源,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他們暫時把這些玩具寄存別處,說話的時候再多留點兒神,就不會給那鬼物更多的機會…
三個鬼物其中之一是有了些眉目,可另外兩個呢?是喜歡玩鬧的鬼,還是比較嚴肅的鬼?是不想害人的鬼,還是嗜殺凶戾的鬼?他們到底是方是圓、是善是惡,大伙都不清楚,所以只能再從長計議商討一番,同時,這也是他們休息的最好時機,畢竟現在鬼物藏起,他們暫時沒有了危險,可就在眾人說話這當口,屋子裡突然響起一陣「嘶嘶啦啦」的聲音,尋根覓源,響動出自霍小荷的身上,小姑娘也嚇了一跳,左摸摸右拍拍,終於在上衣口袋裡翻出了一個東西,眾人一看,是她師父留下的「傳音符」。
女孩兒催出了一點陽氣灌到靈符裡,裡面頓時就有人說話了:「喂?喂!是你麼,小荷?」
「老霍!是、是我,你、你在哪裡?」霍小荷驚喜的大叫。
「喂?喂!奶奶個熊,信號怎麼這麼不好,小荷,師父聽不清你說話,你還好吧?」
「我沒事兒,老霍,我和木哥哥他們在一起,碰到了三個鬼物!」
「在什麼墓裡?什麼三塊破布?哎呀,啥都聽不清——」霍小荷的師父在那邊抱怨道,「行啦,小荷,你沒事兒就好,先聽師父說,我和你幾位同道師伯啊,已經有了更多的發現,在海上造出『蜃樓』的,是三隻來自深層地獄的小鬼,別看它們小,可是卻厲害得很,一個是『倒霉鬼』…嘶嘶…一個是…嘶啦…『搗蛋鬼』,還有一個呀,是…」靈符裡突然又傳出噪音,響了好半天,才又聽清後面的話——
「所以說呀,它們很不好對付,當然了…嘶嘶…我們也找到了克制它們的…嘶啦…辦法,就是…嘶嘶啦啦…」又聽不清了。
「小荷,你師父是說單口相聲的吧,怎麼到處甩包袱。」金佳子額上繃著幾根黑線。
霍小荷也很著急,對著「傳音符」喊:「老霍,你、你再說一遍,第三個鬼物是什麼?怎、怎麼制住它們?!」
「嘶嘶…喂?喂!小荷,你問鬼物啊…嘶啦…其實,那三個小傢伙你也聽說過,就是…嘶嘶…我跟你講過的…嘶啦…屠家…慘禍…」
第904章屠家慘禍
「傳音符」裡喊出這幾句話,就突然沒了聲響,霍小荷再催陽氣也沒有反應,乾脆收起了靈符,一抬頭,發現大伙都在看她,她尷尬的笑了笑:「老、老霍煉的這『傳音符』向來就是不靈通,這次還好,以前是經常不在服務區…」
「不是,剛才你師父說的什麼『屠家慘禍』——」金佳子急問道。
「屠家…」霍小荷歪著腦袋想,「屠家…慘禍?哎呀,想起來啦!」她一拍巴掌,其他幾人沒來由的渾身一激靈,「慘禍!對,太慘啦!」,包括木哥在內,所有人一聽到那「慘禍」二字,心中都是微微發寒,大家很奇怪,為什麼突然感到渾身上下涼颼颼的,霍小荷的聲音也是有些顫抖:「我、我小時候常聽老霍給我講過這個故事——」
這個故事就發生在本地,那是幾百年前,這裡還是個小魚村,既然靠著海邊,村裡的家家戶戶便大多以打漁為生,當然也有做別的行當的,其中有一家就是如此,家長姓屠,干的活計也是屠夫,從內陸販來家畜牲口,殺豬宰牛,賣予當地人吃喝。那時交通運輸極不發達,貨物流通更是不暢,內陸運來的豬牛便成了搶手貨,因此屠家在當地可以說是一家獨大,生意興隆,漸漸的,家業也就豐裕起來,傳到第四代,屠家已經成了當地的大戶,金山銀山堆滿了箱匣,五穀酒肉盛滿了倉房。屠宰場更是擴大了規模,在當地,那是首屈一指的大財主。
可有些人就是這樣,有了錢就要炫耀自己,有了勢便要欺壓別人,屠家當時的家長就是這樣的人,他家業發達起來,卻不多行善事,幫助別人,而表現更多的是為富不仁。魚肉鄉里,更是串通綠林惡賊占路霸道、打壓同行,想要壟斷全縣的屠宰生意。
但有道是「善惡有報,時辰自到」,在那一代的屠家,就遭受了一場大禍,這就要從他們的兒女說起。
那時的家長「屠扒皮」或是惡事做盡,到了五十多歲還沒生下個一男半女,縱有家財萬貫。沒有人繼承那也是萬萬不可的,屠扒皮是找盡了全縣的名醫,也看不出個結果,收了十多房小妾。也沒見有一個肚子鼓起來的,他急呀,天天寢食難安、哀聲連連,可正在絕望之時。有一個雲遊老道正巧路過於此,屠扒皮就花重金把道士請了過來,那老道掐指一算。說是屠家的風水不好,需要改改,要把那屠宰場遷個地方,而重建之處卻是全村的祖宗祠堂,村裡的人自然不幹,可屠扒皮霸道慣了,哪還去管別人的反對,找了一眾歹人惡徒就去扒祠堂,村裡的老少聚集起來反抗,不過卻不是那些惡人的對手,挨打的挨打、被殺的被殺,竟是鬧了個血濺當場。
屠扒皮不管村人的死活,愣是把屠宰場遷了過來,而且規模再次擴大,又佔了不少村民的土地和房子,一時民怨沸然…
那老道受了屠扒皮恁多好處,倒也不願意走了,整天吃香喝辣、泡在酒池肉林,可轉眼過了一年,屠扒皮的正房和眾小妾還是沒懷上肚子,屠扒皮可有些不高興了,找到老道問起了此事,老道再次掐指一算,說:「哎呀,原來如此!」,說罷再次給屠扒皮出了損主意,他說是之前那祖宗祠堂裡的幾隻老鬼作祟,擋住了所有上他家投胎的魂魄,所以才導致屠扒皮生不出子女,只要在祠堂的原址上布上「血陣」,就能把那些老鬼壓制住,到時候,誰也無法阻擋你生兒育女了。
說話的當天,屠扒皮就僱人在那處建起了一座大池子,讓老道在上面施了法術之後,又灌進無數家畜的血,他算計的也真精明,既布了「血陣」,也建了嘔血池,之後家畜的血就放進這裡,嘔成血塊血腸再去販賣,正是一功兩用…
這回老道可真算對了,兩個月後,屠扒皮的一個小妾就有了喜脈,再過一個月,又有兩個懷上了孩子,屠扒皮自然大喜過望,九月懷胎過後,三個小妾生產了,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兒,這才叫人丁興旺。
時間匆匆而過,三個孩子轉瞬間就到了滿地跑的年紀,屠扒皮終於有了自己的「接班人」,他本該欣喜高興,可有一件愁事一直擾得他心神不寧——
還是關於三個兒女,老大從小就事事倒霉,吃奶能嗆到,喝水能噎到,換牙能扎到,就是走兩步,也能絆上石頭,磕個滿頭包;
老二極其貪玩,整天上躥下跳,而且鬼心眼很多,總拿父母耍著玩兒,弄些惡作劇,比如在屠扒皮的煙袋鍋裡塞上川天椒…在老道拉屎的時候,往糞坑裡扔鞭炮…更缺德的,在他爹和縣長女人偷情的時候,點著了房子,逼得兩個光著腚兒的男女跑到了大街上,那天還正趕上有集…
老三是閨女,倒是沒什麼倒霉事兒和鬼心眼兒,可這丫頭自打出生,就怕極了身邊的人,就連自己的父母也不例外,見到人就躲,碰到事就哭,整個一個出不了門的「超級奼女」。
三個子女的與眾不同,讓屠扒皮操碎了心,又找來老道商議,老道也不會別的,就是掐指算,這回算出來的可讓屠扒皮聽後大驚。
那老道說,三個孩子的前世都是怨鬼,是下面派來懲治你的,你要想保得自己後半生安寧,就必須要弄死他們,否則家宅難安。
屠扒皮傻了,不過他這人自私心太重,手段也狠,都沒做太多猶豫,趁著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就和老道商謀一條毒計。
那夜,屠扒皮趁著眾小妾睡去,把三個孩子都從屋裡騙了出來,領到屠宰場,老道正在那個大血池邊上等。
三個小孩兒也不知道父親要幹什麼,只聽他說血池裡有好看的東西,便紛紛爬上去往裡面瞅,屠扒皮和老道對視一眼,一狠心,就把孩子往池子裡推,最先掉進去的是小閨女,她本就害怕,腳下一軟,頭向下栽…
第二個跌落的是老二,他以為父親要和自己做什麼遊戲,嬉笑著在血池裡撲騰…
最後一個是老大,他長得壯實些,老道一下竟沒有推動,老大還真是倒霉,腳底突然絆到了台階,身子一晃就摔在了池邊,額頭都磕破了血口子,倒霉是倒霉,可也湊巧躲開了老道的第二次猛推,那老道一把推空,用力過大,也剎不住腳,一頭向血池裡栽去,手本能的往後抓,卻一下攥到了屠扒皮的衣袖,那個惡老財也慌了,想掙脫卻甩不開,兩個人就一起往下掉,噗通噗通,雙雙沒進了水裡,大兒子想伸手去拉父親,身子一滾,也掉了下來,這下可壞了,兩大三小五個人沒有一個會水的,那血水池本來就深,而且此刻也有些凝住,哪還能夠到池邊,況且有那麼個常識——落水的人手刨腳蹬,一旦抓住什麼東西就絕不鬆手,所以五個人是你揪我拽,纏作一團,最後終於一起被活活淹死…
這就是「屠家慘禍」的故事,已在此地流傳了好幾百年,大伙都在狠那惡財主和邪老道的同時,也極是可憐無辜的三個孩子,但傳說畢竟是傳說,倒也沒有幾個人把它當真的。
可這故事現在講起來,好像就不是虛構杜撰的了,尤其聽到這事兒發生在幾百年前的時候,金佳子顫著嗓音道:「那、那就是說三個小鬼,在、在地獄裡已經呆了幾百年,它們的鬼力豈、豈不是要趕上魔頭了?」一邊說著,一邊渾身顫抖。
「四、四方腦袋,你是一、一個驅邪人,怎、怎麼還能嚇成這樣?」烏烏說話也不利索,把身子蜷在一起,好像生怕有什麼鬼物撲騰過來,「誒?我、我又怕什麼?」
「誰、誰不害怕呀,那、那可是鬼耶!」洪壽一陣哆嗦,「太、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