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節
「行了,錐子,那些事兒以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木哥說道:「咱們總不能一直與這些臭名昭著的海盜為伍,如果再碰到什麼海軍海警,那可就更麻煩了。」
金佳子也真不含糊,聽木哥這麼一說,頭腦瞬間就清明起來,他透過船艙的玻璃看著外面,臉上浮起一片淡淡的笑意……
第957章密語
「呦,咱們的『智慧之腦』金大師又回來啦!」烏烏看著金佳子自信的笑容輕聲喊道。
金佳子微微一笑:「然也,看來我們還是要遵了那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木哥也笑了,瞥了眼窗外匆匆走過的幾個人影,又轉頭看向蘭瀾…
天已經黑了,甲板上沒剩下幾個人,雷躍海身後跟著五六個海盜,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他們魚貫而入後,雷躍海輕輕的掩上房門,反手把三五道門鎖都插得死死的,在屋裡看了一圈兒,發現再沒有旁人,揮著手,讓大家全都坐下。
「說吧,你們找我什麼事兒?」雷躍海道。
「雷爺,今天的事兒,您決定得是不是太倉促了?」一人道,「您真的確定那老頭兒是咱們大隊長代洋?」
「哼,寧肯認錯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雷躍海說,「上次被他逃了,咱們差點兒悔青了腸子,這次無論如何再不能放過他!」
「話是這麼說,可、可你怎麼就能確定是他呢?」
「你忘了姓代的之前怎麼說的?日日百變,躲災躲難!他也就是靠著不斷改變自己的相貌才躲過仇家和官家的追剿,你們倒說說,跟他也這麼長時間了,有誰見過他的真正樣子?」
幾人搖頭。
「哼,他以前是為了躲敵人,現在是為了躲自己人,就算裝得再像,也逃不出我的法眼!」雷躍海道。
「哦。雷爺,所以白天剛認出他的時候,他是說什麼也不肯承認,原來是把我們都當傻子!」
「不過雷爺,我還是有點兒不太肯定,他說話的腔調和口氣和代隊長完全不一樣啊,是不是我們認錯了?」有一人疑道。
「哼哼,應該不會錯,因為白天的時候,我特意找機會湊近他。你們知道我聞到了什麼嗎?」雷躍海冷笑,「腥臭味兒,那是『仿鮫油』散發出的腥臭味兒!」
「仿鮫油?」其他幾人先是愣了愣,隨後有人想起來了,「哦,對對對,我也聽說過,他好像是用什麼魚油來改變容貌…這下就不會錯了。」
「當然不會錯,你們沒發現麼。其實他刻薄狠辣,行事可是一點兒沒變,尤其是吝嗇摳門、一毛不拔,這在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哼,這就叫容貌易改,稟性難移!」
「對呀,雷爺。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兒,你看他摳的。聽兄弟們說,他們晚上吃的都是中午的剩菜,就連白酒也被他兌了不少水,說是能多喝幾頓,嗨,誰能想到,風風火火的大海盜頭子,怎麼能摳門成這樣呢!」
「行了,別說了,要不是他這副熊樣兒,咱們也不可能給他翻臉!」一人道,「你說兄弟們百八十號人跟著他干了十多年,天天玩命拚命、打打殺殺的,好不容易搶來的金山銀山到最後卻都被他一個人給密下去了,這、這不是喪盡天良麼?」
當海盜也不太容易,在他們喪盡天良搶奪別人之後,有時也容易被別人「喪盡天良」。
「誰說不是呢,那可是兄弟們拿命換來的血汗錢,家裡媳婦孩子還都等著網購、報學習班呢,這麼空手回去,還不逼得家破人亡啊!」
「對呀,你們說官家天天吵吵著『不許拖欠農民工的錢』,可咱們呢?不也是被拖欠工資?有誰替咱們吼一兩嗓子啊——」幾人都帶了哭腔。
「得了得了,別扯遠了,要不我帶你們到政府門前舉舉橫幅?」雷躍海氣道。
「嘿,也成啊,我聽說這也是一招兒呢,要不——」
「閉嘴吧你!」雷躍海鼻子都氣歪了,「別說沒用的,咱們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穩住姓代的,找個機會套出他把那些金銀財寶都藏到了哪裡,這段時間大伙就辛苦辛苦,先別跟他硬碰硬,有事兒沒事兒都讓著他,等咱們一旦找到了藏寶的地方,哼哼…」
幾人眼睛一亮。
「讓他和他的那些同伴死無葬身之地!」雷躍海陰狠道,「哼哼,還有那個漂亮女人…」
幾人在屋裡小聲交談著,卻都沒注意到一隻透明的小水蟲趴在牆角,輕輕的搓著背上的翅膀…
「誒?他們最後說的漂亮女人是誰啊?」在船長的船艙裡,木哥幾人圍坐在一起,聽著桌上水蟲傳出的話,洪壽聽完當先問道。
其他人都沒說話,只有蘭瀾臉色發青,似是一副要殺人的摸樣。
「不是,他們說刻薄狠辣,是說我麼?」杜巖龍問道。
「刻薄狠辣不清楚,不過吝嗇摳門說得倒是相當準確。」木哥輕笑道。
金佳子也跟著笑:「杜老先生,您還真是能歪打正著,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你就是那個什麼『百變大隊長』了。」
「嗨,您幾位就別跟著起哄了,你們說說,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杜巖龍湊近金佳子。
「這嘛,就更好辦啦,咱們可以——嗯?」金佳子說了一半兒,鼻子突然嗅了嗅,皺起眉頭。
「呀,金小兄弟,您是不是又有了什麼妙計?」杜巖龍驚喜道。
「什麼妙計,是臭氣!」金佳子蹙著眉往旁邊直躲,「我說老先生,您都換過好幾套衣服了,也沖了兩次澡,怎麼身上還是這麼大味兒,難怪有人說你好像抹了『仿鮫油』!」
「嘿嘿,我、我這不是捨不得用水麼…」杜巖龍乾笑著…
黑色的大船在夜幕中緩緩行駛,完全融入到無盡的墨色之中,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海、哪裡是船,天上有雲,隨風輕走,在烏漆漆的天空中流淌,淌干了、流盡了。月亮便露出了淡黃般的身子,她懸掛在半空中,耀出淒冷的光芒,揚灑在浩淼的波瀾上,總算把海、天、船分離開來…
船上的人大都睡去了,只剩下幾個巡守的海盜在晃來晃去,他們也是哈欠連天,一邊無精打采的走走停停,一邊抱怨著「船長」的刻薄無情,他們從酒食吃喝談到了金銀財寶。又從海上搏命說到了岸上揮霍,說著說著,自然又繞到了幾個男人在一起必聊的話題——
女人。
他們先是互相吹噓自己在海上強搶過多少個良家婦女,又開始攀比在岸上玩弄過多少個蕩婦娼妓,想的是滿腦的邪惡,說的是滿嘴的穢語,卻從沒想過他們給別人帶來的痛苦,又逼得多少人暗暗流涕…
幾個人間的敗類就這麼小聲的說著笑著,最後終於提到了剛剛遇到的那些女子。他們說真是可惜,如果能把那些娘們兒擄上船,那今晚一定是大開葷戒,要來他個浪聲滿船。徹夜不眠;而又有人癡癡的望著木哥他們所在的那間船艙,目光淫淫,舔著嘴唇說:「嘿,其實真正的人間極品。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咱們卻只能看著想著,不能——」
「噓。小點兒聲,要是讓大隊長聽見你惦記他的朋友,他能扒了你的皮!」
「大隊長?哼哼,走著瞧吧,我可聽說——」
「嗯?你、你們看,水裡有東西!」另一人突然打斷道。
「哪有?」幾人都啪上了船舷,探著脖子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