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幸好我機靈把周姿晴給叫來,否則這事還真有點麻煩。
不過三家在長沙的影響力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恐怖,以前我在零陵並沒有多少感觸,現在接觸到了才發現這麼厲害。
連周家都能讓海爺這麼怕,要是我以前唐家守陵人的身份擺出來,不知道這海爺會不會直接跪下磕頭道歉?
唉,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還想那些做什麼,自從知道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後,現在就算請我去做唐家守陵人我也不會去的。
光榮的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骯髒的手段支撐著。
我摸著玉樽,這玉樽質地光滑,入手溫軟,我說:「海爺,戰國時期習慣在玉器上用谷紋,您看看這玉樽腰身的浮雕,可有谷紋?」
海爺抹了抹汗水,連說「有有有」,我又說:「您看,這浮雕乃是一條小龍,谷紋周緣還刻劃出一條陰線,使之勾連。浮雕為淺,去地不徹底,沿圖紋而碾磨,讓人感覺時隱時現、變化多端,再加上腳座鏤空的雕刻,這等工藝複雜、難度極大的玉器,也只有戰國時期才有吧?」
之前這海爺說的「工藝簡單、華而不實」純屬扯淡,春秋戰國時期的紋飾是最複雜的,往往象徵著統治者的意志和力量,後面到了秦朝才又開始簡化起來。
「是是是。」海爺又抹著冷汗,接著豎起大拇指:「唐爺見多識廣,在下佩服,這次我算是見識到了,長沙果然人傑地靈,後浪層出啊!不多說,這玉樽我買了,唐爺出個價格吧。」
我笑瞇瞇的盯著海爺:「15年的時候在澳門有一對螭龍雙耳玉樽估價為八十萬,海爺聽說過吧。」
海爺一聽,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想發作卻一直忍著,讓人忍俊不禁。
我說:「那件玉樽是兩個,估價為八十萬,而我這玉樽只有一個,可是單論藝術價值而言絕對比那螭龍玉器要高啊,我就吃點虧,四十萬出手了,我想海爺不會拒絕的吧?」
海爺憋著沒有說話,我聳了聳肩,就把玉樽收起來,說:「既然這樣,這五萬塊留給你,咱們古門見。」
古門,是長沙三家聯合形成的一個執法地,除了三家的人外,還有許多古玩界德高望重的前輩在裡面擔任執法官,是古玩交易的時候解決紛爭最公平的地方,也是許多倒斗人最願意出手明器的地方。
也算是長沙最大的古玩交易場所。
像海爺這種皮商,是壓根不敢去古門的,一旦我把這事搞到古門去,先不說他皮商的身份,就單單詐騙我們這五萬塊,他也討不到好處去,很有可能引出司法部門的人來,那時候可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事情了!
第四十一章炸皮商
一說要去古門解決這件事,海爺徹底害怕了,連忙拉著我說:「唐爺唐爺,有事咱們好商量,這點小事就搞到古門去也傷感情不是?今天就由我做東,咱們華天山海包廂商量這件事怎樣,我一定給唐爺一個滿意的交代。」
華天是長沙一個特出名的五星級酒店,全國連鎖的,而山海包廂在華天也屬於上乘包廂,集餐廳、kTV於一身,最低消費也要三萬塊,可見這位海爺確實下了血本。
我摸摸下巴,說:「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和你在這耗,現在就解決這事,你同意的話咱們華天見面,算是交個朋友,要不同意我的提議,我們只能去古門了。」
海爺苦著臉說:「我就算答應你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現金啊。」
我冷笑道:「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手機隨隨便便都能轉賬,我相信以海爺您的實力,隨便哪個銀行的轉賬額度都能超過五十萬吧?」
一個皮商的轉賬額度要是達不到五十萬還做個屁的皮商?我一句話點住海爺的死穴,海爺這四十萬是不出也要出了。
最終海爺只能輕歎一聲:「唐爺手段高明,我是打心底裡佩服,好,四十萬就四十萬,這隻玉樽我買了,算是和唐爺交個朋友,晚上依然華天山海包廂,唐爺一定要賞個面子。」他說著又看了看周姿晴,那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要周姿晴一起去。
這事我可不能替周姿晴做主,用眼神詢問她的意思,周姿晴也很大方,對我點頭,算是同意邀請。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利了,我們面對面交易,海爺把錢打到我的賬戶,我一看竟然有四十二萬,不由奇怪的看著海爺。
海爺說:「多出來的兩萬塊錢算是給這位侯爺的賠禮,這次是我對不住了。」
沒想到這海爺竟然突然變得這麼豪爽了,看來真的想結交我們,確實蠻有做生意的頭腦。
猴子一聽竟然還有自己的兩萬塊錢賠償,不由得喜笑顏開,一掃開始的不爽,對海爺說:「海爺是吧,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
海爺拱手:「承蒙侯爺看得起,以後要是有什麼寶貝可以給我瞧瞧,別的不說,這方面我還是有不少經驗的,到時候絕對給你們一個公平合理的價格。」
出了這檔子事海爺哪還敢詐我們,又客套幾句後我們交換了聯繫方式也就告辭離開,安老頭緊緊的抱著錢袋,這可是他的養老錢,如今回來當然得變本珍惜。
我們回到下榻的酒店,猴子就問我:「我原本以為海爺是個小氣的人,現在看來也挺大方啊,還多給我們兩萬塊錢。」
我說:「生意人都是這樣的,他們這些皮商走南闖北,在小地方還好,可以搞到貨就走人,在長沙就不同了,想要在長沙做生意,非得有三家的同意才行,他突然這麼大方無非就是想結交我們周大小姐而已。」
自從和周姿晴一起經歷過生死後,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好了很多,相互間開個玩笑什麼的也沒什麼。
猴子恍然大悟,而周姿晴卻說:「您可真是妄自菲薄,我就不信那位海爺沒有拉攏您的心思,您這年紀輕輕的,見識比他還要多,他多少看出您的不凡,您今年不過三十,卻敢詐他這個把半輩子都花在古玩上的皮商,哪能是個普通人?那位海爺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
「詐?」猴子驚訝的看著我:「小唐哥,感情你也在詐他啊。」
周姿晴帶著一絲讚賞說:「你這位小唐哥可真是位能人啊,你們那個玉樽是戰國的不錯,但畢竟只有一個,玉樽成對才值錢,這一個最多只能賣三十萬,還得有人看中,他卻賣四十萬,偏偏那位海爺還不得不買,不買就等著去古門吧,這是赤果果的強買強賣。」
猴子一臉古怪,他說:「唐堯,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手?」
我白眼一翻:「咱們是做正規生意的人,來我們店裡的都是熟客,我不能那麼沒節操去騙他們不是?這些皮商就不同了,誰叫那位海爺想搞我們來著,我只能以牙還牙咯。」
「高!」猴子豎起大拇指。
周姿晴坐在沙發上,意味深長的說:「還有更厲害的,小侯爺,你知道15年那對螭龍雙耳玉樽最終拍賣價是多少嗎?」
猴子一愣,奇怪道:「不是八十萬嗎?」
周姿晴搖頭:「那只是估價,不是真實價格,那對螭龍雙耳玉樽最後流拍了,意思就是說八十萬的價格壓根沒人要,再想想你們的小唐哥吧,今天這玉樽應該是賣出天價咯。」
猴子和安老頭聽了後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搞得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怎麼感覺我像是個詐騙犯?
我輕咳一聲:「其實古董這東西的價格沒有嚴格的定義,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對一件古董喜愛的話,就算花再多的錢買也會感覺值得,又怎麼能說我坑他呢?」
周姿晴、猴子以及安老頭三人都用一種「誰信你誰就是白癡」的眼神看我,讓我苦笑不已,看來是解釋不清了,我只能轉移話題,開始分「髒」。
按照我的意思,這次如果不是周姿晴出面,事情不會有那麼順利,因此四十萬里想分十萬給周姿晴,結果周姿晴卻不屑十萬塊,直接拒絕了,這讓我腹誹不已,瑪德,為什麼我以前當守陵人的時候那麼寒酸,有時候連吃飯的錢都沒有,而周姿晴這個周家守陵人卻連十萬塊都看不上?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周姿晴不要這十萬塊我心裡是樂意的,沒有人會嫌錢多,而安老頭那裡,他也堅持說只要開始的三分之一,只要十萬塊,我沒想到安老頭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對他又高看幾分。